楊弗成也算機靈,自然聽出了他的不豫,忙道明目的:「回殿下,易安王洛玥派來南夏國的來使,說有要事與殿下商議。」
薄歡微微一怔,洛玥……澈?
算算日子,離他站上九龍之巔的日期也不遠了,他這個時候派來使找蕭玠,可是尋求支援?
因為一回來就被蕭玠扯回太子府「收拾」,她倒是忘了問他在南夏國與澈碰面之後,雙方之間達成了什麼交易。
正準備用狐疑的眼神去看蕭玠,卻不想冷不防地對上他的一個冷眼,在她不解之時,已是聽到他冷冷一笑,「怎麼,在想他?」
是,她剛剛是在想澈……可是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莫非……這廝吃醋了?
薄歡眼眸亮了亮,唇角揚起,「我是在想他……」果然看到他那雙眸子唰地降了好些溫度,彷彿隨時能甩出寒刀子在她身上扎出幾十個窟窿,忙補救道:「我是說,我在想他和你的事。你們在南夏國,都做了些什麼?」
他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仍是哼了一下,「你不必知道。」
說罷,轉身,抓過一旁的衣服就開始往身上套。
薄歡披上自己的外衫,隨意繫好帶,便起身走過來,走到他跟前,接過他手裡的活,幫他綁腰帶。
蕭玠低頭看著她的赤足,頓時蹙眉,斥道:「地板冷,別下地了,快回床上。」
「不要!」薄歡抬頭,對他笑了笑,「你被人伺候慣了,走到哪裡都有美婢侍奉,可我不喜歡她們碰你。以後啊,你這種活兒,由我全權接管了,其他女人都滾得遠遠的,休想碰你一根手指頭!」
「小醋罈子。」蕭玠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罵道。
「別人我還不愛酸呢,就酸你身邊的鶯鶯燕燕,你要感到榮幸!」薄歡將他的腰帶綁好後,又拿過紫狐大氅給他披上,這才抬頭,對他吟吟笑道。
「對,是我之幸。」他聽了,奇跡的沒有反駁,竟還點頭贊同了,倒令薄歡一時無所適從起來。
蕭玠看著她疑惑的目光,只是笑笑,不多加解釋,而是將她攔腰抱起,將她又塞回被窩裡頭,給她掖好被,「天還未亮,你再睡會兒。」
她兩隻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凝望著他,他看得心動,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低聲命令:「閉眼,睡覺。」
她下意識地閉緊了雙眸。
他笑笑,眸光柔和成一團,起身,向外面闊步走去。
他不會告訴她,在南夏國與易安王洛玥碰面的時候,他當著他的面拿出那根破木簪子時,洛玥是如何鐵青了臉色。
果然被他猜中了,洛玥對他的阿歡,果然存了覬覦之心。
那個女人,不愛聽話也便罷了,便是招惹男人的本事也是叫他頭疼。
一個洛玥對她虎視眈眈也就算了,現在還有一個因愛生恨的管然,時刻惦記著要取她的性命……當真是叫他恨不得將她給掐死!
薄歡又模模糊糊睡了許久,等蕭玠回來坐到她的榻沿時才悠悠醒轉,彼時天已經大亮了。
她看到他,就跟沒了骨頭一般,又懶又軟,就想往他懷裡鑽,去貪享他的溫暖和柔情,結果讓他一隻手給推回去了,「我身上寒氣重,別著涼了。」
她不甘心地又鑽回被窩裡,只露出一雙黑黝黝的靈眸,望著他,「易安王派來使找你,可是要你派兵支援?」
蕭玠淡淡地「嗯」了一聲,感覺到身上終於回暖,便掀開被子,爬上床,將她撈入懷中抱著,低頭,在她的發心上吻了吻。
她仰起臉來看他,「你同意了?」
他垂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頷了頷首,「嗯。」
「你可不像這麼好說話的……」她的眸中閃過狡黠的光芒,「老實交代,有沒有趁火打劫,跟人家提了一些過分的要求?」
「有。」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勾唇,笑了笑,「我讓他允諾,此生欠我一次出兵相助的人情,往後只要我需要,他必須出兵助我。」
薄歡挑眉,「還有呢?」他這人可是很奸詐的,不可能就這麼點要求。
果不其然……
「還有,將淦州、樰州兩座城池的歸屬權割捨。」
薄歡陡然瞪大眼睛,這廝可真會趁火打劫!
淦州、樰州,可以算是南夏國最富裕的城池之二了,尤其是淦州,是還與東月國相鄰,是兩國經濟來往的交易要道,那兒的人可都是富出油來!
而且,淦州與東月國臨近,若將淦州拿下,那無疑也就多了一條與東月國對峙的要道……可謂是經濟、軍事兩相得啊!
薄歡狐疑地看著他,「這麼苛刻的條件,澈……咳咳,易安王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答應?」
蕭玠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笑得深邃,「你怎知他不會答應?你可曾想過,也許有一樣東西,在他看來,比那兩座城池還要值錢?」
薄歡懷疑,「你是說南夏國皇帝的龍座?」
他垂眸看著她,眸底似若有所思,卻沒有說話。
薄歡被他看得不自在,又隱隱的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抬手扯了扯他的衣擺,「我說錯了嗎?」
「沒錯。」他沉默了許久,才笑著答道,頓了頓,似是又想了想,低頭輕吻著她的眉心,若有所指地輕喃:「就算他真願意拿那兩座城來交換,我也不一定肯要……」
薄歡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可細想又好像是她多慮了,是以沒再多想,埋在他的懷裡,咕噥著,「子暄,我餓了。」
他抱著她,悶聲笑了笑,「那起床吧懶貓,我讓她們給你準備早膳。」
用完晚膳之後,薄歡趁著蕭玠去忙公事,偷偷溜回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才剛進門,柳茶殊就跳了出來,擋在她的面前,一臉不懷好意的偷笑,「阿歡,你昨晚徹夜未歸哦~我還聽說,太子殿下回京了哦~昨晚,你在太子府睡的嗎?」
薄歡耳根一陣發熱,但是強撐著不讓自己在她的面前丟臉,乾咳幾聲,擺正臉色道:「茶殊啊,楊弗成也跟著太子殿下回來了,你可一定要抓緊機會,將他收入囊中!」
果不其然,柳茶殊的臉「騰」地漲紅,跺了跺腳,羞惱地嗔罵一聲:「阿歡你太討厭了!」轉身就跑了。
終於將這小妮子趕跑了,薄歡暗暗鬆了一口氣,可剛回到房中,暗魄就突然閃了出來。
嚇了她一跳!
果然人心虛的時候,最容易受驚了。
清了清嗓子,擺好嚴肅臉,「何事?」
「公子,今日,是顧裴與趙晨成親拜堂之日。」暗魄低頭,沉聲道。
聞言,薄歡挑了挑眉,嘴角帶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