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蕭玠與覃柳二人同乘一輛馬車,薄歡和柳茶殊一輛。
「阿歡,外面是不是很多人很多新鮮玩意兒?」上了馬車,柳茶殊便興奮不已,抱著薄歡的胳膊嘰嘰喳喳得像只小麻雀,沒個消停。
薄歡笑了笑,「人的確不少,新鮮玩意兒也有很多……怎麼,你從來沒有出過無瀾谷?」
「沒有。」柳茶殊癟著嘴搖頭,「爺爺說外面的人都很險惡,所以從來不肯帶我出去。還好這次有你說情,不然的話那個臭老頭肯定又會把我一個人扔在谷裡不管我的死活了!」末了,還重重地「哼」了一聲,以示自己對柳笑風的不滿。
薄歡拉住她的手,「你爺爺也是不放心你……他說的沒錯,外面雖然新鮮,但是人心卻也是險惡的,你這麼單純,一個不當心,便會被騙了。」
「有阿歡你在,那些人肯定不敢動我的!」柳茶殊抱住她的胳膊,將腦袋枕在薄歡的肩頭上,笑嘻嘻道:「而且王大哥是太子殿下,所有人都要對他恭恭敬敬的,我是他的朋友,他們肯定不敢欺負我啦!」
「便是太子也會有鞭長莫及的時候,你啊,總歸是要提高警惕,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到時候一步不離跟著你,總不會出事了吧?」
「你啊……」薄歡失笑,沒再說什麼。
無瀾谷的出口在一處非常隱秘的地方,出了之後還有大片的森林要穿越而去,怪不得蕭玠和她失蹤了這麼多天,他的下屬和暗衛們居然一點找來的痕跡也沒有。
不過,待馬車穿過森林之後,那便是大片平坦的草地了,遠處還有炊煙裊裊,總算是看到了居民的蹤影了。
馬車趕了一個下午的路,終於趕到了他們之前搭帳篷的地方。蕭玠終歸是瞭解自己的手下的,果然他們還在那裡駐守著等待他的歸來。
居然沒有任何人擅自離開。
甚至,還多了一個人……
「殿下!」才剛下馬車,薄歡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地撲到蕭玠跟前,「撲通」地跪在他的面前,聲音沙啞,「殿下,您總算回來了!」
這個淚流滿面的小伙子,不是本該在茲疆賑災的楊弗成是誰?
對此,蕭玠顯然與她抱著一樣的疑惑,「弗成,你不是去茲疆了嗎?」
「屬下在半路聽到暗衛發來的傳書,說您失蹤了,屬下就擅自調轉了馬頭,跑回來了……」楊弗成抹了一把淚水,繼續道:「回來之後他們說您墜落山崖去了,只怕難逃升天,但是屬下不相信!屬下知道您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回來的!於是擅自下令,不許他們離開,堅定地在此等您回來!老天有眼,殿下您總算是回來了!」
「孤也算是九死一生,不過到底平安歸來了。」
「嗯!」楊弗成重重地點了點頭,又問:「對了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好端端的,怎麼會墜落山崖了呢?」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蕭玠的雙眸陡然一寒,聲音帶上了一股陰森,「傳孤的命令,全力追殺陳郡太守賈思亮一族,找到人之後格殺勿論,不用再向孤稟報。」
「……是!」
薄歡打了一個寒噤,連這閻羅王都敢惹,這賈家這下算是玩完了……
等楊弗成離開之後,蕭玠又讓人給覃柳二人安排了睡眠的帳篷,而薄歡與柳茶殊理所當然地共用一頂。
趕了一個下午的路,薄歡早就累壞了,胡亂洗了把臉,就鑽進帳篷睡去了。
「阿歡,你睡了嗎?」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衣袖,薄歡皺了皺眉,翻了一個身拉過被子蓋住腦袋,繼續蒙頭大睡!
「阿歡,你醒醒,先別睡嘛……」
薄歡不得不拉下被子,轉過身來,瞇著眼睛,看見黑夜裡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直勾勾盯著自己,「我的姑奶奶,你怎麼還沒睡啊?」
「我睡不著,阿歡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柳茶殊對手指,一臉的無辜。
薄歡只得努力撐開眼睛,「你要說什麼?」
「阿歡,我想問你一件事兒……」柳茶殊絞著手指玩,臉上露出一絲女兒家的嬌羞來,「那個……就是今天第一個跑到殿下面前的那個男人,他……他有娘子了沒?」
「呵喲,原來是小妮子動心了啊?」薄歡挑眉,突然有些壞心地打趣,「如果我告訴你,他已經娶娘子了,你該怎麼辦?」
「啊……」柳茶殊眼睛一黯,哭喪著臉,「原來他已經有娘子了啊……」
「對啊,那你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這樣了啊……」柳茶殊耷拉著嘴角,「我總不能搶別人的相公啊……」
薄歡發現這小妮子實在太可愛了,三觀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正,繼續調侃她,「男人嘛,都是有三妻四妾的,你既然喜歡他,為何不考慮一下當他的愛妾呢?」
「我才不要當妾!」柳茶殊大聲反駁,末了,有些感傷地啞了聲音,「阿歡,你不知道,我爹娘當年就是被爹的小妾害死的……本來爹娘的感情很好,我們一家人都很開心很快樂的。後來爹被那個狐狸精勾走了魂,漸漸地就對娘親冷淡起來,也不愛理睬我了。可是那個小妾奪走了爹所有的寵愛還不知足,居然還勾搭上了她自家的表哥……後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被爹發現了,他們就把我的爹殺死了。那個黑心的表哥還要對娘不軌,娘不從,觸柱身亡了……後來他們被知府抓走了,爺爺很傷心,就帶我去無瀾谷隱居了。我知道,小妾是世上最壞最貪心的女人,搶別人相公的都是小妾,都是壞女人!我才不要當壞女人!」
薄歡沉默了許久,伸手撫摸上她的臉,果然摸到了一片濕涼,輕輕歎了一聲,撫著她的背,「別哭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呢,楊弗成還沒娶妻。」
柳茶殊眼睛一亮,激動地抓住她的手,「阿歡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所以你就放心地去纏他吧。」薄歡笑道,想到了什麼,又蹙了眉,「不過,楊弗成前不久剛受過情傷,可能現在還不大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你要慢點來,別操之過急。」
「他受過什麼情傷?」
「被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騙了。」
「哼,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