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的方陣在投石車的掩護下一個緊接著一個向前推進,方陣中有的是雲梯車,有的則是井闌,但由於葭萌關坐落在兩座大山之間的夾縫裡,通向葭萌關的道路更像是一個葫蘆,以至於方陣裡的五百名士兵根本無法保持原有的隊列向前進。
於是,方陣在進入葭萌關的入口處時,漢軍的方陣便收縮了起來,將士們七人一隊向前推進,而位於方陣中間的雲梯車,也勉強能夠在這條狹窄的道路上通過。
但寬大的井闌車卻無法通過整個狹小的路口,只能望著葭萌關的城牆興歎。不過,好在井闌上面配備了射程較遠的弩機,士兵們將井闌推到入口處,一字型排開,井闌上的士兵就站在井闌上,握著弩機,向大約八十步外的葭萌關城牆上進行射擊。
若說投石車的攻擊還能讓城內的守軍勉強躲在城垛後面進行躲避,但井闌一經出現,高達十米的井闌上的射台裡,士兵們可以將葭萌關內城牆上的一舉一動一覽無遺。
而且,井闌上安裝的是可以進行連續射擊的連弩,一個弩手在很短的時間內,可以射出大約十五支弩箭,而且那些弩箭的威力也比較驚人,一般可以射擊到百步的距離。
這樣一來,一個弩手便能製造出十五個弓手的威力,更何況每台井闌上安裝的是四台弩機,那麼只需四個弩手不停的進行射擊,射出的效果宛如六十名弓手。
此次出戰的井闌一共有五台,而且所有的井闌都參加了戰鬥,但見弩機不停的張張合合,短小而鋒利的弩箭像是密集的雨點一般,掃射到了葭萌關的城牆上。僅僅五台井闌,便營造出了三百名弓手一起射擊的威力,不得不說。這井闌的強大威力。
最為關鍵的是,在井闌上進行射擊。箭矢直接飛向了躲在城牆上的將士們,一些川軍雖然能夠僥倖躲過巨石的攻擊,卻躲不過連弩的攻擊,不斷有人中箭,被弩箭奪去了生命,倒在城牆上再也起不來了。
在投石車和井闌的雙重攻擊之下,葭萌關的城牆上已經被完全壓制住了,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但隨著地面部隊的推進。準頭較差的投石車首先停止了攻擊,以免誤傷到自己人,但是位於井闌上的弩手們,還在拚命的射擊,用最密集的箭陣壓制住城牆上的守軍,不至於讓地面部隊受到傷害。
很快,方陣裡的士兵終於抵達了城門邊,而城內的守軍居然還沒有還擊,直到方陣裡的士兵將雲梯架上城牆之後,他們這才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不能讓敵軍靠近城牆。一定要拚死守住城頭!」劉賢立刻大聲喊了起來,自己更是冒著被箭矢射穿身體的危險,握著手中的刀便朝著雲梯劈砍了過去。
「噹」的一聲響在劉賢的耳邊迴盪。他手中的刀和雲梯碰撞在一起後,竟然沒有將其砍斷,反而自己的刀刃上迸出了一個口子。
知道這時,劉賢才注意到,架在城牆上的雲梯,不是用木頭做的,竟然是用鐵做的。
而就在這時,一支箭矢呼嘯而過,直接插進了劉賢的胸口。短小而又鋒利的弩箭射穿了劉賢身上披著的戰甲,透進了體內。但箭矢的力量也受到了一定的阻滯,劉賢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劃了一下。並沒有箭矢射入體內的那種撕心裂肺之痛。
劉賢急忙將箭矢拔了出來,好在他穿的戰甲夠厚,卸去了很大的一股勁道,否則的話,他肯定要被箭矢射穿胸口的。
「好險!」劉賢暗暗叫了一聲。
可就在這時,一名羌人模樣的士兵順著雲梯便爬了上來,舉起手中鋒利的單刀,朝著劉賢的頭顱便砍了過去,那一刀快如閃電。
劉賢吃了一驚,急忙舉起刀擋住了羌人的攻擊,同時身子向後急退,目光掃視了一眼城牆下面的敵軍,道路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了。
就在劉賢向後退的一瞬間,那個羌人縱身跳上了城樓,手起刀落,便將一個士兵斬殺,接著狂刀亂舞,但見閃閃寒光在陽光下閃爍,幾個衝著他圍上來的川兵紛紛被他砍死。
接二連三的羌人順著雲梯爬了上來,與首先登上城牆的羌人並肩作戰,愣是殺出了一片立錐之地。
而那些城牆上的川兵,紛紛從兩邊衝了過來,但是卻被遠處井闌上的弩手壓制住了,封鎖住了川兵的支援,以至於陸續登上城牆的羌人越來越多,並像是瘟疫一樣,四處擴散,不大一會兒,便擠滿了城頭。
劉賢見狀,知道很難再奪回失地了,一聲零下,轉身便撤入了關內,臨走時,還不斷的將腳邊的一罐罐火油給踢碎,在下了城牆時,拿出火折子,朝著帶著火油的地上一扔,火勢立刻燃燒了起來,迅速的向四周蔓延開來,在猛火油的作用下,火勢厲害非常,一些來不及躲開的羌人瞬間便被烈火給吞噬了,渾身上下都燃燒著熊熊烈火,炙熱的火焰烘烤著身體,發出了歇斯底里般的慘叫。
城牆上的火勢不大,羌人也立刻採取了滅火的措施,以至於並未受到多少損傷,反而將火勢給撲滅了。
這時,早已經闖入城中的羌人來到了城門邊,從裡面打開了城門,城門一經打開,軍隊如同洪水一般湧向了城裡,看著一部分川兵正在向西逃遁,他們便直接追了上去。
整個攻城戰只有一刻鐘而已,堅固的葭萌關居然就被攻開了,這讓馬超興奮不已,衝著前方的將士們大聲吼道:「殺進城裡去,一個不留!」
充當先鋒戰隊的是一萬名羌人,城門打開之後,羌人爭先恐後的湧入了葭萌關,一部分人在前面追擊逃走的川兵,一部分人則在關內翻箱倒櫃,四處搜索,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此次羌人之所以會跟隨馬超一起前來作戰,一是不敢得罪馬
超,也不敢不給馬超面子,但最關鍵的一點還是他們覺得有利可圖,益州一直是一塊富庶的地帶,這些羌人跟著馬超一起去打仗,來到這麼富庶的地方上,肯定要進行一番搜刮的。
但奇怪的是,當羌人們四處在關內進行搜索時,這才發現,關內的房間裡竟然是空空如也,甚至連一粒糧食,一尺布帛,一個錢都找不到,而且關內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是一片狼藉了,不由得讓他們覺得,這葭萌關是一個空的。
負責追擊川兵的羌人,在追出葭萌關的西門時,川兵在唯一的道路上燃燒起了熊熊烈火,阻斷了羌人的追擊。
湧入城內的羌人大概已經達到了七八千人,每一個角落裡都站滿了人,但是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川兵。
這時,不知道是誰捂著鼻子說道:「怎麼有一股火油的味道啊?」
此人的話剛一說出來,其他人也似乎聞到了一股味道,紛紛掩住了鼻子,剛才大家衝進來的時候,城內充斥著血腥味,只顧著追擊敵軍,搶掠東西去了,現在好不容易靜下來了,頓時便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
然而,就在羌人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從天空中忽然飛來了一簇帶著火星的箭矢,漫天飛舞般的落在了葭萌關內。
不一會兒,整個葭萌關內到處都起了火,火勢蔓延的很快,只片刻功夫,便將整個葭萌關給封鎖住了,大大小小的火勢碰撞在一起,很快便形成了一條條肆虐的火龍,將葭萌關內的一切都吞噬了,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關內。
葭萌關內火光沖天,羌人們更是一片混亂,身上都著了火,胡亂衝撞,像是無頭的蒼蠅。
距離城門口比較近的羌人還要說,城內大火一起,他們立刻便從城中撤了出來,在大火封門之前,僥倖的躲過了一劫。
而此時,馬超正騎著白馬準備進入葭萌關,突然看到葭萌關內燃起了沖天的大火,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耳語,頓時讓他的心跌落道了谷底。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飛居然會給他來這一手,主動放棄葭萌關的同時,還不忘記放火燒關,讓他帶來的七八千羌人兄弟都葬身在火海之中。
馬超座下的戰馬嘶鳴不已,而靠近葭萌關的將士們也都紛紛向後退卻,也不知道川兵在葭萌關內放置了多少猛火油,竟然讓葭萌關燃起了如此之大的烈火來。
乍看之下,葭萌關裡面就像是一個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大火盆,在大火盆裡面的人和物都被烈火吞噬了。
起初,葭萌關裡面還是一片慘叫,但隨著烈火的燃燒的越來越旺盛,城內除了偶爾發出辟里啪啦的燃燒聲外,再無其他的聲音了,看來那七八千羌人都已經葬身在火海裡面了。
「張飛!我絕對饒不了你!」眼看到手的葭萌關,竟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還讓馬超折損了七八千人,他怎麼能夠嚥得下這口氣?
如今葭萌關的火勢正在旺盛的燃燒著,要想追擊張飛,只能等到葭萌關裡的大火逐漸熄滅,同事,馬超部下的其他羌人的怒火也被點燃了,他們也都發誓要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然而,葭萌關裡的大火卻整整燃燒了兩天兩夜,這才逐漸熄滅,火燒過後的葭萌關已經是一片燻黑,城內隨處可見的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燒焦的屍體,這一戰,馬超損失頗大,更加深了他對張飛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