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中,是你嗎?」黃權使出僅有的力氣,衝著密室隔壁大聲喊了過去。
不多時,黃權便聽到隔壁傳來了聲音,問道:「誰?誰在喊我?」
「王治中,是我,黃公衡!」黃權道。
「公衡?你……你怎麼也被關進來了?」王累驚訝的問道。
黃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帶到了這裡。王治中,你怎麼也在這裡,知不知道關我們在這裡的人是誰嗎?」
王累道:「我怎麼知道誰把我們關在這裡了?我只知道,我去找主公為你求情,出了州牧府後,便被一群蒙面人給圍住了,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打昏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已經被關在這裡了……」
黃權道:「這群人連王治中也敢關,背後的勢力肯定不小。既然已經被關進來了,也就別想那麼多了,姑且先看看這群人要關我們幹什麼,我就不信,他們會不出來和我們相見。」
王累道:「公衡,你說的對,既來之,則安之,那我們就跟他們耗著吧。我就不信,我平白無故的失蹤了,會沒有人注意!」
兩個人雖然不在一室,但好在能夠彼此聽見對方的聲音,即便是被關押在這樣的一個密室裡,也總算有個人陪伴,不至於那麼孤單。而且兩個人打定了注意,準備繼續和這些人抗爭下去,因為是狐狸,總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等著那一天呢。
而且。王累貴為益州治中從事。是劉璋身邊的紅人,他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肯定會有人前來尋找,到時候要想把他們藏著掖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這些只是王累和黃權的想法,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把他們兩個人關在這裡的人是誰。
州牧府的大廳裡,依舊亮著燈光。劉璋在大廳裡面踱著步子,雙手背在身後,一臉焦急的樣子,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
不多時,從大廳外面走進來了兩個將官打扮的人,這兩個人一進入大廳,便齊聲拱手道:「參見主公!」
劉璋急忙擺擺手,十分迫切的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回主公話,主公交待的事情,我們都已經全部辦妥了。已經按照主公的吩咐,將王治中、黃參軍全部關在了密室裡。」
劉璋聽到這個消息後。緊張的神情便去了一半,緩緩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有人會加害他們了。對了,你們辦這件事的時候,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兩個將官都搖了搖頭。
劉璋道:「你們辦的都很好,都先下去吧,好好的看好他們兩個人,不可有任何怠慢,要是他們兩個人出了什麼問題,你們提頭來見!」
「喏!」
兩個將官緩緩告退,劉璋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步步為營,萬事小心。王累、黃權都是他的智囊,如果連他們都保護不好,還有什麼顏面去見九泉之下的父親?
其實,張任的囂張跋扈,劉璋不是不清楚,而且張任結黨營私,以權謀利,他都知道。但是他卻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因很簡單,之前他過度的相信張任,以至於養虎為患,才得以讓張任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黨羽,不僅遍佈整個軍隊,更遍佈整個益州,而他的權力,卻被莫名其妙的給架空了,彷彿成為了張任的傀儡一般。
劉璋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便想要反擊,在一些人事任命上,還是他說的算,至少,在他的精心安排下,張任還沒有達到可以隻手遮天的地步。
本來,劉璋已經計劃了一些事情,想要收回自己失去的權力,可惜的是,張飛的突然到來,完全打破了他的整盤計劃,這樣一來,他又不得不讓張任趕赴戰場,去迎戰張飛。
其實,劉璋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後知後覺,只有當他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之後,才會覺得危機真的來臨了。但是到了那個時候,危機已經在他身邊的四面八方都秘密的潛伏著,隨時有崩盤的可能。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情況有那麼嚴重而已。
張任在成都城裡眼線眾多,甚至在州牧府裡也有不少,劉璋整個人都處在張任的監視之下,所以劉璋所做的一些事情,都瞞不過張任的眼睛。後來,劉璋發現了異常,開始逐漸清理身邊的可疑之人,換上了足夠信任的人,這才挽回了一點損失。
張任設計陷害了黃權,無非是覺得黃權礙手礙腳,而且王累又是個直性子,知道這件事後,必然會來為黃權討個公道。萬一王累再鬧出什麼事情來,真不敢相信張任會怎麼對付他。於是,劉璋這才想出了一個辦法,來保護王累和黃權不受到迫害。
黃權被人從牢房救走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張任的耳朵裡,此時張任正在城外的軍營裡休息,忽然聽到這個消息後,顯得很是憤怒,嚴令部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要讓那些敢公然和他做對的人全部死在自己的面前。
同時,張任也隱約感到有些不安,自己還沒有出兵呢,後院就起火了,萬一自己在戰場上,後院的火越來越大了,那豈不是他要腹背受敵嗎?
一想到這裡,張任的背脊上便起了一陣寒意,自己這些年所精心佈置的心腹,大多數都在軍隊裡當官,比如劉瑰、鄧賢、冷苞、高沛、楊懷等人,這些都是他極力拉攏的對象,現在倒好,劉瑰、鄧賢、高沛、楊懷分別被殺,其部下兵力全部被張飛給收編了,冷苞雖然沒死,但卻投靠敵方了,這也讓他是一陣失落。
如今,張任的身邊,能用的人已經所剩不多了,他能夠信任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今夜或許注定就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張任派往城裡的人整整找了一夜,結果什麼頭緒都沒有找到,彷彿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黃權、王累也全無音訊。至於是什麼人幹的,就更沒人知道了。
信心反饋到張任耳邊,張任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但是大戰在即,他又不能不去迎戰張飛,可又擔心自己後院起火,便留下他的同胞兄弟張興在成都,處理善後事情,並且盡力保護自己闔家的安全。
黎明時分,一夜未眠的張任走出了大帳,看到陽光明媚,帳外大軍開始集結,便翻身跳上了馬背,騎著戰馬,開始指揮將士們,準備出發。
辰時,張任帶領著餘下的大軍,在於吳懿的兵馬相隔一天之後,正式啟程了,朝著雒城而去。
而此時此刻,吳懿等人已經走到了新都城,太陽升起之後,吳懿等人重新集結兵馬,從新都縣城一路向東,沿著官道直逼雒城。
……
雒城,張飛在法正的安排之下,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只等劉璋的大軍到來了。
這兩天,斥候不斷傳來了消息,張飛等人更是摩拳擦掌,張飛本人更是激動不已,總想著要和張任一決高下。
可誰知道,等了這麼長時間,張飛等來的不是張任,而是吳懿。
吳懿是誰?
張飛沒聽說過,他也懶得去聽說,反正他的眼睛裡只有張任。
辰時剛過,斥候前來報告,說吳懿率領大軍三萬,已經進入了雒城地界,距離雒城不足五十里,約莫再有一個時辰就會來到雒城城下。
張飛卯足了勁,準備親自帶兵去大戰一場,卻被法正給攔住了。
「軍師,敵軍很快就要兵臨城下了,我帶兵出城去埋伏在半路,殺敵軍一個措手不及,你攔我作甚?」張飛不解的問道。
法正道:「主公,吳懿兵多將廣,況且又是川軍宿將,此人武雙全,頗有智謀,手下的將領也都各個驍勇善戰……」
「他驍勇善戰,我的部下也不是吃素的!」張飛叫囂道。
法正道:「主公,我軍兵力看著不少,但是真正戰鬥起來,只怕會一擊即潰,主公你好好的想一想,城中的兵馬,有多少人是被蒙在鼓裡不知道詳情的?萬一他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肯定會在戰場上倒戈一擊,到時候我軍腹背受敵,肯定會大敗無疑……」
張飛愣了一下,經過法正這麼一提醒,他反而有了一些擔心。城中有三四萬的兵馬,可是並不是全部真心投降的,絕大多一部分人都還被蒙在鼓裡,其中高沛、楊懷的部下就是最典型的,他們只道高沛、楊懷是真的造反,而嚴顏又是真的被派來領兵的,如果他們知道真正的掌權者是張飛的話,這些軍隊肯定會反戈一擊的。
「軍師,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張飛問道。
法正道:「雒城城防堅實,易守難攻,城中糧秣充足,足夠我們堅守數月之久。只要我們堅守不戰,任憑吳懿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做縮頭烏龜?」張飛皺起了眉頭,一臉不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