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親王府內,周含煙正在大把數銀票。
沒想到媚色歌舞坊開業才五個夜晚,竟然已經為她個人賺到分紅幾百兩了。
「含煙,你可長點兒心吧!周將軍到現在還被軟禁著,你當真不急嗎?」畢如萱臉上寫滿焦急,是真的急。
司馬敖也跟著急,「這件事情七哥從中作梗,如今已經距離十天之期只有四天。就是大羅神仙都幫不了你們了,難道你當真想回景王府嗎?」
周含煙笑的一臉坦然,「哥哥嫂嫂,你們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沒聽過有句話叫做船到橋頭自然直嘛!你們不用為我焦急,我自個兒的事情,自個兒心裡有數兒!」
司馬敖和畢如萱齊齊翻白眼兒,「你有數兒?你有什麼數兒啊?你可別到時候哭爹喊娘的,我們也救不了你!」
周含煙捻著手中的銀票,突然視線看到不遠處走過來的一抹身影。她手上一抖,銀票掉落在桌上。
她望著那抹越走越近的身影,輕聲笑道:「我周含煙的男人,如果輕易的就被軟禁起來無可奈何,那他根本不配擁有我。退一步來說,他若被銅牆鐵壁關著而出不來,那十天之期到了,我就親自去闖這銅牆鐵壁,救他出來。」
話落,周含煙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了。
司馬敖搖搖頭,歎氣道:「妹子,你這說法太幼稚了。就憑你,想單槍匹馬闖丞相府救人,難上加難。而且七哥說了,要你八抬大轎進周家的門他才會停止對你糾纏。你覺得你救出陌引兄,你們還能在一起?」
周含煙目光望著越走越近的身影,眼圈兒已經泛紅,她笑著,淡聲道:「我們可以在一起的,就算進不了周家的大門,我們也可以浪跡天涯,隱居山林。我不怕過窮苦的日子,只要那個人對我好就夠了。」
畢如萱驚呼出聲,「天吶,那怎麼行?含煙,這不是你過不過苦日子的問題啊!你這不是讓周將軍背負不孝的罵名嗎?」
「有妻如此,背負罵名又何妨?」一聲微弱的呼喚聲傳來,明顯的底氣不足。
周含煙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倒是司馬敖夫婦一愣,紛紛轉頭去看。
待看到身後不遠處站著一臉胡茬兒,憔悴不堪的周陌引後,夫妻倆錯愕了。幾天不見,周陌引竟然滄桑成這副模樣了?
「陌引!」周含煙喚了聲,起身直接奔上前,將那幾日不見似乎蒼老許多的男人緊緊抱住。
不是不想念他,不是不擔心他,更不是不記掛他。這一刻看到他這個樣子,她莫名的就好心疼,好心酸!
周陌引伸手撫弄周含煙的長髮,頻頻致歉,「對不起,我被爹爹在飲食裡下了軟筋散,軟禁起來了。」
周含煙搖頭,「沒關係,我知道你一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我是真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等不到你就去找你,救不出你或者你不肯背棄親情與我離開,那我便自行離開京城的。」
是的,周含煙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一切皆不順利,那她就拿著從司馬敖這裡分得的銀票,逃離京城,找個小山村過平淡悠閒的日子!
好在,這最壞的打算沒有成真。周陌引,沒有讓她失望!
周陌引緊緊地抱著周含煙,恨不得將她嬌小的身體揉進自己的身體內,他戲謔道:「你這傻瓜,你若是膽敢自行離開京城,我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都不放過你!」
周含煙笑,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是欣喜的淚!
兩個人深情相擁,旁若無人的訴說思念之情。
司馬敖站起身,上前詢問道:「陌引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坐下來慢慢說吧!」
周陌引與周含煙這才彼此分開,手卻緊緊地牽在一起,落坐在桌前。
原來司馬逸真的對周丞相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其中不乏周含煙是他侍寢丫鬟,是他不要的賤婢這樣的話語。他還表示,如果周丞相讓周含煙進周家的大門,他會大肆宣揚,讓周家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周丞相聽聞此言,當下就火冒三丈,但是知道自己兒子性情倔強,所以沒敢打草驚蛇,而是在次日清晨,將軟筋散投入到周陌引的飲食裡,然後將沒了反抗能力的周陌引軟禁在屋內。
「那陌引兄現在是如何逃出來的?」司馬敖狐疑的詢問起來。
周陌引看了眼周含煙,然後苦笑道:「還能怎樣?我爹的伎倆防不勝防,我只能拒絕吃加入軟筋散的飯菜,並且以性命相要挾。我爹實在無奈,只得讓人放行。他只說」
「他說什麼?」司馬敖追問出聲。
周含煙抿唇,見周陌引久久不說話,只是握著她的手緊了又緊,便試著猜測道:「莫非周丞相說,你若來找我,就就不再認你這個兒子了?」
「不是吧?」司馬敖夫婦齊齊詢問出聲。
周陌引看著周含煙,最後苦澀地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含煙!」
一句話,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卻已經間接地做出了回答。
司馬敖夫婦震驚了,周含煙眼眶更紅了。
「陌引!」她輕喚他,心中升騰起一抹愧疚之情。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這個男人如此全身心的愛戀?而她,又愛他幾分?
也許是有好感的,也是喜歡著的。可是喜歡等於愛嗎?她真的愛周陌引嗎?一遍遍的在心底反問自己,最終,周含煙只能暗暗地在心底對周陌引保證,保證會努力愛他,爭取像他愛她那樣,全身心的愛他。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她最想做的!
司馬敖夫婦很快就離開,給予這對『久別』的小情侶談情說愛,一吐相思之苦的空間。
夫妻二人正朝著正廳走,就見管家匆忙跑了過來。
「王爺,王妃,皇皇上來了!」
司馬敖與畢如萱雙雙一驚,「父皇來了?」
匆忙迎出府,欲行君臣之禮,卻被司馬安邦伸手制止了。「今日朕微服來小九府上,沒有君臣禮數。」
司馬敖也不矯情,一邊請了司馬安邦進門,一邊狐疑的問道:「父皇怎麼突然想到來兒臣府上了?」
司馬安邦揮著羽扇,眉頭一挑,不怒而威,「怎麼?朕想來看看自己的兒子兒媳,還要跟你們大聲招呼?」
聞言,司馬敖夫婦縮縮脖子,「哪裡哪裡,父皇這話說的遠了。您能來兒臣府上,是兒臣的榮幸!」
一番客套話後,父子之間越說越隨意,司馬敖本就是浪蕩之人,便不再拘謹。
正廳內,時值午後未時三刻,天氣燥熱的很。父子兩人雙雙落座閒聊,司馬敖給畢如萱遞了個眼神兒,畢如萱立刻會意,退了下去。
少頃,再來時端了食盤,裡面放置著一個大瓷碗,兩個小碗,兩個小勺。
「這是什麼東西?」司馬安邦本以為兒媳是退下去準備涼茶或酸梅湯的,卻沒想到她端來一大碗他見都沒見過的稀奇東西。
司馬敖用勺子將大碗中五顏六色的東西舀到小碗中,遞到司馬安邦面前,「父皇,這是冰點果昔,清熱沁涼,酸甜可口,您嘗嘗!」
司馬安邦擰著眉頭,看向小碗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覺得看著就沒什麼胃口。不過,對上兒子期待的眼神,他還是決定嘗一嘗。
他身側站著的安公公見自家主子有心嘗試,忙拿出隨身的銀針上前插了下。司馬敖也不在意,誰叫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呢?
「皇上,可以用了!」安公公收起銀針,退到一旁。
司馬安邦點頭,拿起小勺舀了一點含在口中。
冰冰的,涼涼的,酸酸甜甜的,入口即化,果真是甘甜沁脾,妙不可言!
「好東西!」司馬安邦只讚歎一聲,便又接著舀了很大一口吃起來。
接連吃了三四口,這才停下,「小九,沒想到你這府裡還有這等其貌不揚的祛暑美味,連朕都不曾品嚐過。今兒個,當真是借了九兒的光。」
司馬敖連忙接言道:「哪裡是什麼美味,只是用水果的果肉加入碎冰,奶酪,冰糖調合而成的小吃食罷了!」
司馬安邦繼續吃,一邊吃一邊說:「聽起來似乎是挺簡單,卻沒有人想過這麼做。這吃食是九兒研製出來的?」
未待司馬敖回答,一旁的畢如萱就搶先道:「父皇真看得起王爺,他那腦子一天只裝著銀子,哪會這稀奇玩意兒?」
司馬安邦聽到兒媳這般說,竟是笑了起來,「哈哈哈,朕就喜歡九兒滿腦子只裝銀子。」
在未央皇朝,有心爭儲的皇子是不允許經商做生意賺錢的,只能本分為朝廷效力,以示清白之身。而偏偏這司馬敖自封王開始,便大肆入主生意場,什麼都要插一腳,大肆斂財。明顯的,他這是在告知天下,他自願放棄爭儲,也無心儲位之爭!
一個貪財的皇子,只想著做生意的皇子不可怕。在皇帝眼中,也不足為患。倒是那覬覦皇位者,才是皇帝心中最憂愁的。所以司馬安邦說他喜歡司馬敖滿腦子裝著銀子,這話是肺腑之言!
就聽司馬安邦繼續追問道:「那照這麼說,這吃食是萱兒研究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