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每天,她就守在他們的身邊,東方錦終於在第二十天的時候發現了異樣,他驚訝地看著兩個孩子的反應,他看著他們眼神盯著的方向,終於喃喃地道:「是你嗎?傾傾?」
「你沒有離開,你只是睡著了,你為什麼這樣調皮,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東方錦對著空氣而語,忍冬進來嚇了一跳,順著他的方向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禁一愣,幾乎將手裡的燕窩盅丟了出去,她忙收勢,輕聲道:「皇上,您和誰在說話呢?奴婢怎麼看不見?難道是娘娘?」
忍冬也跟著四處的查看,她睜大眼睛,什麼都看不到。
倒是將兩個小孩子都招哭了。
一時間東方錦忙著抱寶寶,忍冬也抱一個,奶娘們也進來,總算是將孩子們安頓好了,東方錦卻歎了口氣,他身體晃了晃,幾乎栽倒,忍冬見到心裡一驚忙讓太醫們進來,結果診斷的結果非常不樂觀。
東方錦的身體比安傾然的要糟糕。
他的心臟有些脆弱,需要靜養。
現在一個床上兩個病人了。
夜神醫只是查出他的心臟有異常,本不太嚴重,或者說只比別人弱一些,不足以引起這麼多的症狀,想是因為安傾然的原因,讓他勞心所致。
太上皇很擔心,再者,因為沒有安傾然調理監督,他的藥服的不定時,所以身體有反覆,他的病又重了起來。
現在東宮與寢宮同時需要太醫,以前還沒有這樣的情況過,太醫院的太醫們一時間首尾不顧,舒太妃服侍在雲啟帝的寢塌旁,她心裡很是焦急:「我們該怎麼辦呢?皇上現在身體也不好,皇后一直沒有醒過來,這您要是再不撐著,怕是得出大事呢。」
雲啟帝從病床上坐起來,咳嗽了幾聲,皺著眉頭:「你說的也太嚴重些了,我聽說錦兒並沒有大事,不過是因為擔心罷了。」
「錦兒的身體其實……一直不太好,若是傾然還清醒著,倒是能照顧他的身體,可是現在她自身難保……」
「胡說!你怎麼能這樣咒她?」
「妾身說的是實話,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妾身也無須藏著掖著,不是嗎?」舒太妃歎了口氣,「要是還有什麼辦法,那些太醫們也不至六神無主,跟妾身說這些的。」
雲啟帝看著舒太妃,他明白,她所言非虛:「只是,你想說什麼?」
「妾身只是替皇上皇后擔心,而且主要是擔心國事,這許多日子皇上都沒有上朝,朝中大臣怕是有意見了吧,大臣們有意見也是正常,他們也是擔心國事,只是怕這件事情傳出去,讓百姓們心惶,亂了民心,這才是大事,重要的事情叫。」舒太妃邊說邊歎氣。
雲啟帝聞言也是點頭:「是呀,你所言極是。」
「妾身為後宮之主,不該說這些,只是事情太過緊急,才會如此。」舒太妃歎了口氣。
雲啟帝沉吟起來,半晌道:「你現在可有辦法?」
舒太妃笑了:「妾身只是一介女流,哪裡懂得治國大計,所說所做,不過都是聽戲看書知道的那點,君上問妾身這個,妾身真是惶恐了。」
「說吧。我們這兩把老骨頭,不用這些虛禮吧,便是你說了,我還能處罰你不成?」雲啟帝笑著道。
舒太妃聞言,笑著道:「其實,臣妾並不明白什麼大道理,只是覺得這個時候朝堂之下,該有人主持大事才好,皇上現在心裡只有皇后一人,而且他的身子也不好,所以這是妾身能想到的。」
「有人個主持大局?你以為該是誰?」雲啟帝很感興趣地問道。
「自然是君上。」舒太妃笑著道,「君上仍舊英明神武。」
「我這個樣子,坐到龍椅上,得先喘半天,才能說一句話,早朝下來,就可以用晚膳了……不過,倒還有其它的人。我先跟錦兒說說。」雲啟帝若有所思地道。
第二天,東方錦被雲啟帝找了過去,。
東方錦仍舊心神不寧,滿臉的胡茬。
雲啟帝問了一些問題之後,就提起監國事情,問他有什麼樣的人選合適。
東方錦沒有想到他父皇這個時候會提起為個問題,安傾然可是生死未卜。
是呀,在父皇的眼裡,一個女人無法和江山並重。
他想了想:「康王,現在唯有康王可用。」
聞言,雲啟帝臉上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東方錦知道,自己說到了父皇的心坎上,如果他懂他的意思,就該現在表明意志,立刻表明可以上朝處理所有的事務,可是他沒有辦法做到。
「那就讓康王明日開始代理監國,如何?」
東方錦沒有異議。
第二天.
東方夜開始上朝處理朝政。
他很盡職,把重要的事情組列成表,然後向東方錦簡單地匯報,用最快的速度匯報之後,很體貼地不浪費他的時間。
東方錦大多數的時候不聽完就讓他離開,告訴他隨意處理就是。
然後他便又回到安傾然的床頭,只是輕聲地呼喚她,讓她快些醒來,和她講以前的事情,他什麼都記得清楚,甚至還記得自己生辰的時候,東方潤送給她的狐皮大衣,他講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帶著醋意,讓安傾然苦笑不已。
她不知道男人記起仇來,還能記得這麼久。
她苦笑不已,卻醒不過來。
了空大師已走,還有誰可以救自己呢?
安傾然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就算是鬼魂也會瘋掉的。
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也知道康王開始監國,她有些緊張。
康王上一世的所作所為,別人不知道,她怎麼能不知道呢?
他整個人都是陰暗深沉的。
東方錦怎麼可能不防備呢?
都怪自己。
安傾然知道自己這一世的福澤親手被自己給毀了,她若是能……不能,她真的不能放過那些害自己娘親又害死自己兒子的兇手。
她做不到。
現在雖然有少許的後悔,雖然面對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沒有辦法說話,但是她真的沒有強烈的愧疚感,尤其在靈魂被禁錮了這麼久之後,慌亂之後,便是焦急與不甘,現在自己已經是極度不甘之後的狂暴。
再呆下去,安傾然怕自己成瘋成魔,可是離開他們,她做不到。
安傾然一個人呆在虛空當中,同自己的心魔做著鬥爭,她整日的開始渾渾噩噩起來,宮女們在屋子裡的時候,她都心神不寧,直到看到東方錦和孩子們,她才能安下心來,恢復本性。
她對於這一點,深深明白,如果沒有救治的法子自己終有一天要離開,床上的那具身體也會死亡,而自己會成為孤魂野鬼,再不知道今世前生。
她不捨。
經歷了兩世最後這樣的結局,她不會接受的,不甘心的。
安傾然帶著怒氣,在皇宮裡遊走。
不知不覺到了太上皇的寢宮,東方冉正安靜地陪著太上皇,肩頭上落著那只鸚鵡,他已經很久沒有笑容了,但是仍舊天天到他祖父這裡陪著他聊天。
雲啟帝撫著他的頭上,臉上的慈愛之色溢於言表:「冉兒呀,若是你母后有個……若是你母后一直不醒來,你好好聽你父皇的話,好不好?」
「母后會醒來的。」東方冉扭頭看了雲啟帝一眼,「她會醒的,父皇說母后太累了。」
舒太妃臉上帶著笑意:「君上,孩子還小,別說這樣的話,他會擔心的。」
安傾然覺得舒太妃還有些雅量,還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接下來的話就讓安傾然極度不舒服,她又道:「說起來,我們的嚴兒可是懂事多了,昨個從宮裡走之後,還跟我妾身說,他今天還要進宮來陪我們呢。」
這也叫懂事多了?
難道冉兒不是每天都來陪他們?
安傾然覺得現在自己的火氣特別大,他們隨意的一句話就能勾起來,不禁穩了穩,看他們怎麼說,自己要是知道他們背後這樣,早就不給雲啟帝瞧病,他是不是盼著自己早點死呀?反正皇宮裡還有那些秀女等著給東方錦做老婆呢。
他只收拾了一個鍾靈兒,還能收拾所有的虎視眈眈?
安傾然覺得自己真是賢惠過了頭,她這麼樣的照顧雲啟帝,最後換得這樣冷情的問題。很可能如果自己死了,對他們來講是場喜劇,不過是再費心的選個皇后,給自己的娃兒找幾個後媽。
雲啟帝歎了口氣:「嚴兒那孩子也好,只是不如冉兒聰明些,到底母家的出身也是一個問題。」
舒太妃搖了搖頭:「嚴兒哪裡不聰明了,他只不小些,又憨厚些,憨厚的孩子不會討人喜歡而已。」
安傾然翻白眼兒,當然,她如果還有眼睛的話。
果真呀,她對冉兒好喜歡冉兒,都是假相,都是在自己面前的表現而已。
安傾然心裡生氣,這自己若是死了,冉兒的境遇肯定很慘,東方錦雖然疼愛他,可是到底男人心思精,未必注定到這件事情。
而且舒太妃在人前的時候,表現得那樣好,真是一隻老狐狸!
安傾然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她面前,質問於她。
舒太妃又開口道:「最近夜兒也挺累,我讓人給他送了些上好的紫參過去,讓他好好地補一補。」
「嗯,他最近表現倒還好。」雲啟帝淡然地道,「這前倒是沒有看出來,他處理事情還很穩健,倒也是有板有眼,不急不躁的。」
「是呀,夜兒從小就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現在小事辦事,一步不敢踏錯,只是為皇上和君上分擔壓力。」
「嗯,只要他踏實就好,朕的兒子現在也就剩下他還算是……」他想了想,沒有想到一個恰當的詞來描繪自己的心情,便感歎地道,「我真是老了,現在腦子也不太清醒了,你告訴夜兒,讓他好自為之。」
舒太妃愣了一下:「君上,您這話是……是夜兒哪裡做得不對嗎?妾身會告訴他的,讓他謹慎地做事。」
「嗯,冉兒,你給祖父說說,這幾天,你父皇有沒有休息?」雲啟帝突然關心東方錦來,安傾然點了點頭,她同時看到舒太妃嘴角向下,扯出一絲冷意。
果然呀,這舉頭三尺有神明一說,並不是每個人都記得的。
慎獨,有誰能做到呢?
不過,這正好,恰好給自己機會了,她就覺得舒太妃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棄榮華權力,安享晚年。
人心就是這樣的不知足。
安傾然又想起了上世的事情,那一世,太后並沒有讓東方潤造反,東方錦死去之後,東方夜就繼了位,而舒太妃那個時候也當上了太后,那一世,她待自己還算是挺好,當然,如果自己不知道她在背後還替兒子做了主,娶了安嫣然。
上一世的事情,自己還沒有同她算帳,這一世,她若是繼續要害自己的話……
安傾然的心裡又生了戾氣,她只覺得自己好像要爆炸一樣,東方冉突然抬頭看了一眼她站著的方向,眼神中有什麼疑惑,安傾然急著向前走了兩步,難道他能看到自己?
可是她失望的發現,他看的不是她,而是門口正走進來的人,是沈之雲,抱著東方寧,地上走的是東方嚴,黃鶯兒想是身份低微,進不得宮吧。
沈之雲身上華麗的衣裙,走動間沙沙作響,還有環珮叮噹聲傳來,安傾然看著她明媚的臉色,心裡暗想,看來她過得很是舒暢呀!
自己沒有機會收拾她,她也算是對自己沒有什麼威脅,上一世的事情,她不打算和她再計較了。
寧兒是個漂亮的小姑娘,是呀,東方夜的孩子能長得差到哪裡去呢?
當初自己和他的孩子若是生下來,怕也是個漂亮的小孩子。
安傾然今天特別的感慨,盡想起前塵往事,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難道自己要徹底消失了嗎?
安傾然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命運來。
沈之雲一進來,立刻舒太妃就將兩個孩子抱到雲啟帝的面前:「君上,快瞧瞧,寧兒長得越來越漂亮了。嚴兒,告訴你祖父,你昨天說的話。」
嚴兒一笑:「祖父,等嚴兒長大了,一定好好孝敬祖父,給祖父吃天下最好吃的……」
話有些稚嫩,但是很討喜,雲啟帝笑了出來:「祖父到時候,怕是牙都掉了,哪裡還能吃什麼好吃的。」
嚴兒接下來便不知道說什麼了,寧兒在旁邊接口道:「祖父,你會死嗎?」
眾人一驚,嚇了一跳,她又接著開口:「祖父要是死了,是不是我爹爹就能當皇上了?」
安傾然冷冷地笑了,定是這些人在家裡說話的時候,沒有避著小孩子,現在倒好!
舒太妃忙道:「小孩子家,不得胡說。」
沈之雲也抱起來,喝斥道:「你在說什麼?儘是胡說,祖父身體健康著呢,而且現在還有皇上呀,你什麼都不懂,不許亂說。」
寧兒還要說什麼,舒太妃立刻拿起一個果子遞給了她:「寧兒,快,嘗嘗南方送過來的貢果。」
雲啟帝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雖然這是小孩子的玩笑話,但是小孩子都會這麼想,真不知道,外人會怎麼想。
也許自己讓東方夜做監國,不是一個明智之舉,看著他沉默不語,舒太妃有些慌了:「寧兒,昨天你不是學會了一支曲子,唱給祖父聽,如何?」
寧兒就覺得氣氛不對,剛才舒太妃那樣緊張,也傳染給了她,現在又這樣急著讓她唱歌,娘親抱她的手臂又異樣的緊,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下子嚴兒愣了,他也跟著哭了起來。
整個大殿裡充滿了孩子的哭聲,頓時讓人煩躁不堪,兩個孩子比誰的聲音大一樣,只有冉兒呆呆地看著他們,那只鸚鵡嚇得飛到了門口,安傾然也著急,想讓冉兒快點走,趕快離開這個破地方,誰愛聽他們吵鬧呢。
沈之雲也是知道犯了錯誤,馬上抱著孩子要離開,結果她一次不能抱走兩個孩子,舒太妃又想見孫子,想讓孫子討喜卻不想弄成這個樣子,不由地又尷尬又著急,最後她抱起孫兒和沈之雲一起走出了大殿,到了殿門口,沈之雲很是羞愧,她要解釋,舒太妃擺了擺手,又低聲道:「寧兒說的是怎麼回事?」
「她不過是個小孩子……」沈之雲想解釋。
舒太妃擺了擺手:「是呀,正因為她是一個小孩子,所以沒有人相信那是她自已的想法,不是嗎?」
沈之雲聞言,臉上的慌張讓舒太妃擺了擺手:「你不必跟我解釋,這件事情雲啟帝起了疑心,以後你們做什麼,避著孩子們……這回去,我還不知道怎麼和太上皇圓這個謊言呢,果真說的多,錯的多,早知如此,便不會讓你們進宮來了。」
「對不起,是臣妾無能。出了這樣的亂子,母妃擔心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舒太妃把嚴兒塞在了隨行丫環的手中,讓他們快走。
都走之後,她回到了房間,看到冉兒還坐在那裡,很是安靜。
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你呢,冉兒,還不是回去嗎?你呆了這麼長時間,不回去看看你母后嗎?」
冉兒看著她:「我父皇才是皇上,是不是?」——
明天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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