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也沒有等安傾然再問,便徹底消失了,一片世界靜了下來,她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東方錦衝了進來,抱著她的身體呼喚著,太醫們也忙碌著,夜神醫也進來了,他檢查了之後,說她身體沒有問題,只是醒不過來而已。
她站在那裡,手虛空地撫著東方錦的頭髮,他竟然什麼感覺都沒有。
安傾然試了幾次,仍舊躺不回去,她和身體之間有一層東西擋著她,她無法回去。她現在都想不起來,自己的重生是怎麼做到的。
了空大師說自己不是原來的安傾然,他說的都對,他早就看出來了。
她想告訴東方錦去請了空大師。
他一定還有辦法解決的。
他當時並沒有說自己完全沒救的呀。
可是東方錦只是跟太醫發起瘋來,說他們沒用,要砍人家的腦袋。
安傾然無奈地跟在他身後,轉了幾圈,也不知道累,也沒有生孩子後的虛脫,更沒有任何飽餓的感覺。
這就是離魂。
她苦笑了一下。
轉身去看自己的兩個寶貝了,孩子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只看輪廓,倒是看不出太像誰,突然地,男寶寶眼睛睜開了,安傾然感覺他看到了自己一樣,嘴角還扯了扯,她知道生下來的小孩子視力有限,他是真的看到,還是無意識的動作?
她非常驚喜,左一下右一下地逗孩子,小孩子終於又睡了過去,不再有其它的動作了。
忍冬一直在旁邊抹眼淚。
東方錦沒有哭,只是吩咐人將刺客殺了。
刺客?
哦,對,自己手臂上的傷就是那個笨手笨腳的刺客弄出來的,是誰呢?
是誰想殺自己卻派了這麼一個笨蛋出來?
她一想,身子便輕飄飄地浮了起來,從門口走了出去,跟著侍衛一起走,終於來到了大牢,她遠遠地看到了那衣服,正與自己撕下來的面料一樣,原來他們早把這個刺客抓到了。
近前,卻是鍾靈兒。
她一愣,她多麼大的膽子,為什麼要殺自己?
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侍衛來帶鍾靈兒,她冷眉冷眼,彷彿根本不在乎,安傾然在暗恨,你這個小姑娘知道不知道?行刺皇后,你們全家都是死罪呀!
你姐姐難產走了,你不是把這筆帳算到我頭上了吧?
這世上還有無利不起早的人嗎?
她真的想問問她為什麼。
鍾靈兒面無表情,侍衛推搡著她,她突然開口:「我要見太妃。」
「太妃?太妃是你能見的?你這小小的婉容還敢行刺皇后,你以為皇后出事,你就能上位嗎?」一個侍衛出口諷刺。
「你們這些奴才,知道什麼!」鍾靈兒並不害怕,「你們想帶我去哪裡?我不過就是為皇后驅邪而已,她最近總是做惡夢,我為她驅除惡鬼,只是被破壞了,她不配合,以後她還會有劫的。」鍾靈兒邊說邊搖頭。
安傾然一聽,有些糊塗了,看她臉上的表情,還真的像那麼回事,怪不得她不害怕。
她拿那把刀給自己驅鬼?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如果她真的那樣好心,那上次破壞自已的齋戒又是怎麼回事?
那難道也是為了自己?
相信她就是見鬼了,不過鍾靈兒好像真的相信什麼。
至少相信她不會被處斬。
見她被要往外帶,而不是去見什麼人,她才慌了:「我想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皇上沒空,讓我們送你上路。」一個侍衛低沉著聲音道。
「上路?上什麼路?我只是在幫忙,皇上只有感激,至少得見我一面。」鍾靈兒茫然地看著眾人,「而且我這樣做,是……是有人,是有人讓人這樣幫助皇后的。」
「你幫的很好。」侍衛冷笑,「皇后現在還在昏迷,皇上要屠宮了。都是你幹的好事。」
「我……」鍾靈兒這會兒才是害怕起來,「我要見太妃,我要見太妃……」
鍾靈兒還幼稚的臉上現了一陣陣地慌亂,「我在做好事……我要見皇上,我必須見皇上……」
結果那侍衛只說了一句皇上沒空,就將她推回了她自己的宮裡,然後安傾然沒有跟進去,就聽見她在宮內大喊大叫,最後沒有了動靜,再後來,宮裡的人開始收屍……
她就這樣沒了。
安傾然覺得這後面有問題,如果她能阻止,一定得阻止,她覺得這裡面還有其它的問題,鍾靈兒只不過是個替身鬼而已,她可能是最小的嘍囉。
她受人利用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要不然,憑她怎麼敢往她的水裡下東西,又拿刀光天化日的行刺,她一定有所仰仗才會如此。
她嘴裡一直要見太妃,難道這一切是太妃的主意?
安傾然突然覺得一陣的疲憊襲來,她身體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東宮,卻見表舅開始給自己行針了,她覺得那身體的阻力好像小了些,試著往回躺,卻沒有躺回去,但也沒有被彈開,看來有用。
表舅真的能救自己。
安傾然興奮起來,不過身體的疲憊感很快消失了。
她又一次被身體強烈抗拒。
她歎了口氣。
看來,表舅的針並沒有起太大的作用。
鍾靈兒的死,對外宣稱得了重病,並未牽連他們的家屬,但說是傳染病,直接下葬了,並沒有許他們的親人來奔喪。
鍾氏一族,兩個女兒一年之內全死了,他們的悲傷自不難理解。
但是也沒有人去安慰。
東方潤倒是送去了一些財物,但這對於鍾家來說,有什麼用?
樓挽月現在倒是很開心,東方潤待她前所未有的好,他甚至和她承認了錯誤,說了心裡話,之前對安傾然的種種迷戀,都同她講了,雖然她聽的時候心裡很不舒服,但是她知道,他能這樣坦誠地和她講,就證明他已經放開安傾然了,能夠面對他自己的過去,這證明他和想自己的過去告別,她很開心。
真的很開心。
而且他那樣真誠的眼神,真的讓她從心裡感激,也激動。
她能等到這一天,期間經歷的一切,她都不想再回顧,一步步走來,太過艱辛,她還以為自己再等不到這一天呢。
東方潤說以後會忘記安傾然,只要她一個女人。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總覺得**的,可是帶給她的感動,卻真的猶如被什麼重物擊中一樣,直擊內心。
東方潤看著為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他心裡堅冰慢慢地在融化,想起這些年來自己所做的種種,他非常內疚,也慢慢地愛上了這個聰明隱忍的女人。
只是安傾然一直在他的心裡佔著重要的位置,現在他放開手後,她的每一種好處都被記起,在記憶中慢慢擴大,直到他發現,原來他的心中也有她的位置。
不過,安傾然出狀況,她仍是很擔心。
雖然這個一直存在的情敵讓她又愛又又恨,但是她仍舊擔心她,東方潤也一樣,他們想辦法,又尋找了很多名醫,送進宮裡後,倒是也沒有幫上什麼忙,都說昏迷的安傾然,身體機能非常好,非常健康,而且還在慢慢恢復,那產生的虛弱都沒有了,就是不醒過來,誰也不知道原因。
東方錦已經三天三夜地守在安傾然的身邊了,只喝了幾口水,兩個孩子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一直在哭,也很少吃奶。
安傾然非常著急,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現在她倒盼望安嫣然會出現了,至少她可以問清楚發生了什麼,想必她達到目的,轉世去了吧。
誰知道呢!
她的世界很安靜,她以為自己變成了離魂,至少可以遇到幾個鬼魂吧,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不是安靜的,她聽到所有人的聲音,她想抱抱哭得撕心裂肺的寶寶們,可是她倒不到。
她急得想哭,卻沒有眼淚。
東方錦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她很心痛,對一切一切都這麼無力的感覺,逼得她有些發狂。
很是狂躁。
了空大師沒有來,東方錦請過幾次,他都沒有來。
只帶回了一句話:時機未到。
東方錦聽到這四個字之後,心情放鬆了些。
他在等著時機,了空大師既然沒有明確說,便是他說出來會破壞影響事情的發展,所以才會如此。
那麼他就等著。
安傾然見東方錦開始吃飯了,放下心來,她也知道自己有救了,大師說時機未到,她就等著好了。
寶寶們還沒有起名字呢,她站在他們的小床前,安靜地看著他們,孩子不太愛睡覺,很吵鬧,東方錦因為他們的吵鬧而心疼,覺得孩子們這是要娘親醒來的意思,所以,他並沒有讓他們搬到別處,而是一直陪著安傾然,甚至就讓他們躺在她的身邊,偶爾嬰兒的小手會抓到她的頭髮,扯著往嘴裡放,東方錦會一根一根地把它們解救出來,小嬰兒們很不高興,會哭上兩聲。
安傾然多希望自己可以感覺到疼痛,任他們扯自己的頭髮才是。
等她醒過來,她會感覺之前沒有過的所過感覺。
時間仍舊在繼續,她以為很快就會到那個時機,可是已經十天了,自己還沒有辦法回到身體裡去,而東方錦由先前的放鬆又開始緊張起來,他找了空,了空卻已圓寂,安傾然聞言幾乎崩潰,這是不是意味著這世上再沒有能救她的人了。
那時機呢?
到底還有沒有時機?
大師走了,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誰又知道答案呢?
****************
康王府。
東方夜喝著酒,看著眼前的美人,他嘴角一直掛著笑意,美人在懷,這感覺就是不一樣。
這個波斯的美人,可是自己的大舅子送的,雷天威送來一個美女,讓雷月珠非常不解,也非常不滿意,自己剛生了一個兒子,哥哥就給送過來一個美女服侍東方夜,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如果能走,還真的想去問問哥哥呢。
不過這個美人東方夜並沒有寵愛過呢,只是看她跳舞,讓她陪著喝酒,沈之雲也是吃了不少的醋,但是東方夜送了她很多禮物,對她的態度還是極好的,並且承認,要把她封為側妃。
僅次於雷月珠。
第一側妃。
高於安染月之上。
這讓她滿意。
這倒導致了安染月的不滿,她非常生氣,在自己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反倒降了自己的位置,她抑鬱著,胎象就波動起來,有些不穩,請了醫生來,醫生建議靜養,只開了一些安胎的。
安染月的娘家人倒是時常來看望,這點讓她很是安慰,漸漸地也好轉起來。
她的娘家人最近也被東方夜安排了實權,官長了一級,成為四品大員,掌握兵器所的管理權,也算是重要的部門。
這也算是東方夜變相的安慰,她終於安下心來。
終於,東方夜不僅限於看美人跳舞了,他這夜留在了美人的房間裡。
不過跟想像的不一樣,東方夜並沒有得逞,這些都是一個表象罷了。
那美人在自己的屋子裡,對東方夜板起了臉孔,倒像是東方夜的主子一般,她坐在那裡,嘴裡吐出陰冷的聲音:「你急什麼?事情已經開始顯效了。」
「可是,跟說的不一樣,她還沒有死。」
「現在沒有死,是因為時機不到。」美女眼神陰冷,手腕上一串的珠玉發出叮噹作響的聲音,那鏈子上還有幾顆牙齒,長長的,不知道是熊的還是狼的。
東方夜歎了口氣:「可我希望的是另一個人的死亡。」
「他們都是短命的,我不是說過嗎?東方錦與安傾然,是同命的鴛鴦,兩個人,一條命,安傾然如果死了,東方錦必死無疑。現在不是所有的人都救不醒她嗎?所以,她離死不遠了。」美人撫著手腕上那尖尖的牙齒,笑得很是得意,「我師父的法術,還沒有人能破呢,至今為止,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想著怎麼做你的皇上,等著登基吧。」
「登基?我想知道,我成帝之後,你想不想留在宮中?」東方夜上下的打量著這個美人,美人他見得多了,安傾然就算其中一個,但是安傾然……他雖然覺得她要是死了,那真是可惜,但是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那他也沒有選擇,只是覺得遺憾罷了。
這個女人,她從來看自己都是仇恨和蔑視的,他多希望能讓她臣服。
想到這裡,不由地有些不甘心:「安傾然真的必須得死嗎?」
「當然,你還想怎麼樣?你不是想為了這個女人,放棄江山吧?」美女的聲音裡帶著譏諷。
這讓東方夜臉一熱,有些尷尬,不禁輕咳了一聲:「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以後願意不願意留在宮裡。」
「宮裡?」美人呵呵地笑了兩聲,撫了撫自己的頭髮,「留在宮裡?又如何?你會為了我放棄天下的美人?還是會封我為後?」
東方夜愣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答。
美人瞭然地站了起來:「未來的皇,你現在可以離開這裡了吧?」
東方夜眼裡有不捨,還有不甘心,只是想了想,還是乖乖地離開了。
那刀是這美人帶進來的,而那鍾靈兒,確實是太后安排的,他沒有跟母妃講他的計劃,但他覺得她應該會想得出來,所以,她配合了自己。
只是鍾靈兒太笨,並沒有傷到要害,否則她怎麼可能還沒有死,怎麼可能生下龍鳳胎?
這一切的後果鍾靈兒也承擔了,沒有查到他們。
只是他想起那個美人,不知道她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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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
連瑾瑜眼睛哭得腫腫的,她一直在佛堂裡給安傾然上香。
安明辰最近也是乖多了,他也是安靜地呆在母親的身邊,也會替姐姐上一柱香,他也會祈禱,哀求母親帶他入宮,可是連瑾瑜拒絕了,現在宮裡的情況很亂,她怕他們進宮再添亂。
之前,他們看過安傾然,也見過那一對寶寶,但是幫不上任何的忙。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躺在那裡,了空大師也幫不上忙了,連瑾瑜希望自己能夠找到辦法救自己的女兒,又找了算命的先生,結果每一個預測都很含糊,結果都不太好,這讓連瑾瑜更加沒有信心起來。
安忠濤每天也是沉著臉,他無法向一個女人一樣發洩自己悲傷。只能藏起來,再藏起來。
東方錦已經半個月沒有上朝了。
安傾然也是昏迷了半個月,好在有夜神醫在此,每天還可以配些藥,還有東方錦喂安傾然一些流食,所以,她的身體很好。
東方錦一直守在她的床邊,開始他是覺得,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一定要是自己,可是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裡的希望已經流逝了。
鬍子也不理,臉也不清洗,好像老了十歲一樣。
安傾然也沒有心情再做各種嘗試了,這些天,她不用休息不用吃喝,所有的事情都用來想辦法,各種姿勢和自己身體融合,都沒有用,最後她放棄了,只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們,現在孩子好像能和交流一樣,她對他們笑的時候,姐姐會哭,而弟弟會笑,這讓安傾然的心裡多少有了一點兒安慰——
三天內大結局,謝謝親們一路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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