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算得上是提醒吧。」翡翠扭頭看向暮漣,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嘴角的笑容,「我怕你陷入太深,到時候進入迷途。」
「那就謝謝你的提醒!不過,祭司大人,您終究還是多慮了,因為,我沒有想過會和他有太多的交集。而且對於你走上這條迷路,我也同情。」
「是嗎?但是,顏緋色未必會這樣想啊,因為你和那個人太像了。」她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心裡不由的感歎,真的太像了,若不是這樣陌生的臉,若不是知道她的星象不會再出去,翡翠自己也認為眼前的女人就是木蓮。
「抱歉對你說的那個人我不感興趣,你也沒有一提再提。我就是自己,也不會像誰。」這一次,她毫不客氣的揮動了手裡的馬鞭,順帶的狠狠的抽在了翡翠的馬背上,而且力道極狠,那馬當即吃痛的呼嘯起來在原地亂蹦,趁著這個空擋暮漣的馬飛快的消失在河邊的小道上。
翡翠並沒有追上去,而是翻身下馬,跪在河邊,將占星石投入河水裡——她無法看到那個陌生女子的星象,然而,她可以看到自己的。
幽暗的河水中,一刻屬於她自己的星,忽暗忽明,光輝不定。
眼底閃過一絲驚駭,她身子往後跌了一步,喃喃道的,「怎麼會這樣?」
佈置清雅的房間裡,琉璃光灼灼的照亮了整個屋子。
男子靠在窗戶前,夜風攬起那銀色的髮絲,不時的掃過那劍旖旎的長袍。清美至極的臉在月光下,乾淨而純美,好若精美的白瓷,那一雙漂亮的眸子好似眼波萬里的湖面,憂傷似水,在他眼底翻捲。
白皙如玉的手指一直拽著一樣東西,在手心反覆摩擦,紅色的惠子沒入他華麗的袍子裡,看不出所以。
猛的,他似乎想起什麼,手下意識的握緊,幾乎能聽到關節相擠壓發出的聲響,而那雙美眸也深深的閉了起來,修長的睫毛下,有透明的液體似珍珠一樣落下,沿著他秀致的臉頰滑落至緊抿的唇角。
腦子裡揮之不去的還是那個陌生的背影,迎著風遠遠的離去。她走時那毫不回頭的轉身,那當他握著她時,垂眉的羞澀,還有那一聲冰冷的拒人於千里的『不必了』,是她啊。
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懦弱,他甚至來不及知道她從哪裡來,叫什麼,要做什麼便親自看著她離去,不敢去追。
難道是自己不相信自己的直覺嗎?
一個莫名闖入聖湖,一個莫名將自己喚醒的女子,他卻不敢肯定。
這種想認卻又不去確定的痛苦,遠比那四年的黑暗更難受。
自己愛的人,或許明明就站在眼前,卻不敢上去想認,因為她說只有星宿亮的時候她才回來,而它沒有亮。這種煎熬,這種痛,是對他的懲罰嗎?
然而,木蓮,你給我一個訊息好嗎?
握著同心結的手不由的捂著心口,另一隻手放在窗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殿下。」身後傳來低低的通報聲。
景一燕走上前來,只能看見他的側面,掩藏在銀色的髮絲裡。
「何事?」他並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問道,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情緒異動。然而,景一燕卻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左手深深的扣緊了窗台上。
「是關於小公子的。」
「哦,他怎麼樣了?」聲音低了下來,有些焦慮。
「控制住了,但是,您還是去看看吧。」
緊扣住窗台的手緩緩的鬆開,他轉過神來,臉色白如宣紙,沒有絲毫血色,眼眸也冷若冰霜,直徑從她身邊走過。
輕輕的拂開帷幔帳子,他側身坐在床邊,低頭瞧著熟睡的小傢伙。
墨色的微微蜷曲的頭髮散開在枕頭上,一張小臉有著孩童般的水嫩,不過膚色和他一樣,看起來還是有一種不正常的蒼白。
手指輕柔的撫過他的頭髮,顏緋色臉上不由露出一絲似痛苦似幸福的笑容。
這淡淡的眉毛,修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有著一條深深美人裂的唇,都像及了自己,相比起四年前,他第一次抱著小傢伙的時候,他長大了好多。
那個時候小傢伙躲在他懷裡小手緊緊的拽著他的頭髮,玩的不亦樂乎。
「顏碧瞳,長大了啊……」
「殿下,小公子的情況不是很好。」景一燕小聲的提醒道,「當年潤血珠雖然將毒素控制了,然而剩下的都轉移到了小公子身上,而且,這些年別華苑那邊也一直用藥調理小公子的身子。」
「不能徹底治癒嗎?」他輕輕的問道,像是不想驚醒了小傢伙。
「這個恐怕不能。」
床上的小東西突然動了動,兩個小手握成拳頭,翻身,身子蜷曲面朝著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見此,他臉上再度浮現四年前第一次抱小傢伙的慌亂,連忙起身,伸出手,卻不知道要做什麼。
四年的分別,他還真的不清楚小傢伙的現在的習性,想到這裡,內心酸澀瀰漫,覺得自己沒有做好一個父親的責任。
四年後的再次相見,卻不是充滿喜悅,而是更多的痛苦,因為,這可能就是永別。
正當他探出手不知所措的時候,小傢伙的眉頭當即蹙起來,似乎夢中尋找的東西突然落空了,小嘴兒撅起還發出不滿的哼哼聲。
掙扎了兩下,小傢伙果真睜開了眼睛,碧綠色的瞳孔蒙上了一成初醒時還處於朦朧狀態的薄霧。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待一切都清晰之後,小傢伙的目光便怔怔的落在了頭頂那張陌生而漂亮的臉蛋兒上。
被小傢伙直直的盯著,顏緋色身子一僵,腦子更是一片空白,因為這相當於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有記憶的見面,而對於這第一次,他還沒有想好該給孩子一個什麼樣的印象。
小東西眼睛都沒有眨,滿眼好奇,碧綠色的瞳孔映出一張尷尬又無錯的絕美容顏。
顏緋色試圖扯著嘴角笑了笑,或者說上什麼,然而孩子的審視,讓他做不出任何表情,就連臉都是僵的,到最後唯有那好似蝶翼的睫毛緊張的顫抖了一下。
「姐姐,你是誰?」小傢伙吸了吸鼻子,好奇的問道。
「姐姐,你是誰?」小傢伙吸了吸鼻子,好奇的問道。
小傢伙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頭頂這位姐姐還真是漂亮,在燕都他還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人,而且,那頭髮,向月光一樣美。
只是,小傢伙突然發現姐姐的面色由白轉青,薄唇都在輕輕的顫抖,眼底還有一絲他看不懂的情緒,像是擔憂和無錯。
伸出去要抱小傢伙的手懵然的顫抖了一下,指尖傳來的冰涼直達心底,就連額頭都不由的滲出些細密的汗珠,呼吸完全就不能通暢。
難道這便是和自己的兒子的初次見面,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下。
自己的兒子,竟然喊自己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