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翡翠眉一蹙,看了看天空,似在猶豫,這天色,他們是在趕路,一刻也耽誤不得,若是耽誤太久,恐怕……恐怕要誤了吉時吧。
「可是,我們也有急事。」翡翠笑了笑。
「讓他們去!」翡翠話剛落,後面一輛馬車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讓人停止戰慄的氣勢。
這邊馬車的女子,聽到那個聲音,身子突然一震,隨即顫抖了起來,身體有什麼破體而出。
是那個魔鬼,那個她十幾年前見過的魔鬼。怪不得,她覺得恐懼,原來是他,是他。於此同時,被困在黑暗中的某個人,也驚叫了起來。
「緋色,緋色……小妖精。」她大聲的喚道,在很遙遠的地方,她聽到了那個人。雖然只有一句,但是她不會聽錯,他一定就在她身邊,她要出去,要告訴真相,以及艷兒的詭計和野心。
小妖精,小妖精……你能聽到我嗎?她奮力的喊道,手緊緊的拽在一起,那種要想醒過來的意念越來越強烈。
以前舒景曾說過,她之所以被困在這個身體,就是因為她自己不夠強大,求生欲不強,懦弱,於是才讓木蓮控制了身體。
顏緋色,顏碧瞳,顏緋色,顏碧瞳……這個兩個人她生生牽掛的人,她不能就此放棄。
求生意念,慢慢聚集,恍惚中,她見有人走了過來。
「木蓮。」懷裡的人痛苦的揪著他的衣服,身體逐然冰冷,似乎在忍受著什麼噬骨的疼痛,也像是在進行一場激鬥。
猛的,她突然睜開眼,不捨的看著他,輕聲道,「子軒,我不要和你分開。」隨即,昏迷了過去。
「停車。」馬車裡,傳來了燕子軒驚慌失措的聲音。
那一瞬,聽到這個聲音,鏤空馬車裡的人,突然動了一下,那狹長的眸子猛的睜開,碧綠色的眸子,好似碧水般清澈……「翡翠,起車,走!」片刻,他再度閉上了眼睛,慵懶的靠馬車裡,吩咐道。
翡翠一驚,看了看商旅那裡馬車,合上了帷幔,指揮著列隊飛快的離開。
「顏緋色,不要走!我有話要說。」木蓮大聲的喚道。
「他走了。」那個走進她的人,緩緩的說道。
「舒景。?!」木蓮驚住。
「木蓮,不要去找他了。有些事情你是阻止不了的。」
「我不是去找他,我不過是要告訴他事實上,即使見不到他,我也要阻止艷兒。」
「為什麼你老是這麼固執,你為什麼不放手,不學著置身於世外,也許這樣對你更好。」舒景勸慰道。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
「你不要去找艷兒,對你沒有好處,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難道你忘記了,當初你騙我,除了燕子軒,我誰也不能愛上,可是,我愛顏緋色。」她咬了咬牙,意念聚集,試著醒過來。
「木蓮,不要去!你會死的……」然後,舒景的聲音,她已經聽不清了,身體再次陷入麻痺中,然後,這種麻痺是真實的,至少,她可以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覆蓋在臉上——是溫熱的毛巾。
到底,她還是醒了過來。
指尖下意識的動了動,眼皮雖然承重,但是她還是能睜開,眼前的景像有些模糊,也有些陌生,漸漸清晰,是裝飾豪華的房間,八寶屏風,魚文花瓶,楠木畫卷……恩,還有熟悉的臉,疲憊不堪,眼窩深陷,勞累過度,然而,還是掩藏不住那華貴的氣質。
「你不要總是這樣嚇我。」那人低聲責罵道,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裡,溫熱的唇密密的落在她的臉上。
「唔……」她掙扎了一下,抬頭惱怒的瞪著他,「你放開我。」
而那人,根本就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反而擁得更緊,唇移到她唇邊。
而那人,根本就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反而擁得更緊,唇移到她唇邊。
「喂!燕子軒!你給我停下來!」諾大的屋子裡,發出她的怒吼,震得花瓶都顫了顫,同時,還有燕子軒。
「你幹嘛?怎麼又對我動手動腳!」一掌推開燕子軒,木蓮生氣的吼道,雙肩微微顫抖,緩了一口氣,將屋子看了一番,質問道,「這裡是哪裡?」
「呈州的府邸,燕侯府邸。」他吶吶的答道,根本就沒有從她突然的轉變中反應過來。
「呈州?!」她一驚,臉色即變,「怎麼會在呈州了呢?」
「你昏睡了兩日,我們已經趕到了呈州,明日便可回京了!」
「誰說要回京了!?我說了永不回京,不會踏過驪山,難道你忘了嗎?」說著,她掀開被褥,扶著肚子就下了床。
「是你自已答應回京的。」第一次,他眼裡有了一絲對她的怒意,在瞳孔中燃燒。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根本就沒有!備馬,我要回去。」
「你去哪裡?」手用力的拉住她,恨不得將她的手捏碎。
「我要去天山!」
「你去天山?木蓮!」那一瞬,壓抑在心裡幾乎一年的怒火瞬間衝了上來,他失去理智的將她整個人往後一拖,壓在屏風上,「你究竟當我是什麼了?我燕子軒在你眼裡,難道就是被你任意玩弄的人嗎?你明明說了要和我在一起,要同我一起回宮,明明說愛我,永遠不要分開,而現在,突然又要回天山。你……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人?」他的手,用力的摁在她肩膀上,雙眼通紅,像燃氣的烈火,恨不得將她燃燒殆盡。
「愛你?永遠不要分開?」木蓮怔住,想起了舒景。那一定是她……「子軒,你聽我說!這個有誤會,那不是我,不是我說的。」
「哈哈哈哈……」手好想用力,然後卻又還害怕傷害她,那極力壓制的怒火,最後讓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不是說的?那是誰說的?」
「是舒景!」
「舒景?!木蓮,你有必要這麼騙我嗎!玩弄我,難道你就不能找一個好的理由。我情願你說,你是一時口誤,而非,將這一切推到另一人身上!」用力抑制自己內心怒火的手,蒼白無色,青筋凸出,鮮血似乎就要蹦出身體。
她第一次見燕子軒發這麼大的火,儘管第一次見面,他們就又衝突,相互羞辱還大大出手,就算被她氣得半死,都沒有如此生氣過。
此刻,她真能體會到他的痛苦,然後,事實,她無法掩蓋。
「的確是舒景說的!這具身體,有兩個靈魂,而舒景的靈魂一直沒有離開過。你昨日看到的那個女子,便是她!我想,你應該能察覺。子軒,我即便再糊塗,也不至於說出那樣的話,我心裡,是什麼,你知道。而且,我更沒有玩弄你的意思,你我乃生死之交,你對我恩重如山,我木蓮一直感激不盡,也絕非忘恩負義之人。而我想在告訴你,是因為,那個人的確是舒景,而她,因為深愛著你,靈魂得不到解脫,被囚禁在這個身體。」
眼前的人,身子一晃,徒然的鬆開她,雙臂無力的垂下,猩紅的雙眼,掠起濃郁的憂傷。燕子軒仔細的聽完,沒有說一句話,苦澀的笑了一下,轉身朝門口走去,步履踉蹌,陽光下的身影,纖長,卻無限落寞。
「我不相信。」走到門口,他身形一滯,道。然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