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待匯報完畢之後,花媽媽臨走,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殿下,你身邊的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充滿朝氣,氣質傲然的木蓮了。此刻的她,只是您手裡,被你牽線控制的木偶娃娃。」
是啊,他控制了她的行動,控制了她的生活,甚至控制了她的思想。徹徹底底的,他真的控制了她。
「殿下……」耳邊傳來翡翠的聲音,「殿下……」
「怎樣?」他恍然從剛才的失神中醒了過來,才發現,翡翠已經將針收好。
「情況不是很好?」翡翠直接的說道。
「如何不好?」
「殿下是不是發現,她最近非常不正常!」
「說!」他神色一寒,冷聲命令道。
「因為她身體不身不好,雖然潤血珠控制了之前她的毒發,但是已經攻入血脈,在加之,這幾個月她精神壓抑過度,連續收到刺激,毒已經攻入了百會穴、後頂穴、風府穴……」
「告訴本宮,後果!?」他不耐煩的打斷她,聲音卻明顯的有一絲恐慌,那百會穴,後頂學都是人的最為重要的穴位,毒素攻入這幾個位置,他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
翡翠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仍舊面帶恐慌的木蓮,道,「也就是說,她現在是個傻子!」
「啪!」
「你說什麼?」那藥箱摔在地上和他暴怒的聲音同時在屋子裡響起。
被他手拂的餘力推到在地,手臂重重的查過地板,血絲浸透了她的衣衫,疼痛鑽入骨髓,翡翠站起來,一瞬不瞬的看著一臉狂怒的他,眼中不由浮起笑意,一字一頓道,「我已經盡力了,毒已經攻入腦門,她所有的穴位都被損壞,根本就無法像我們一樣思考,總的來說,她就是一個傻子了。」
不!雖然他已經猜到,有所察覺到,但是等翡翠說出口的時候,他竟然還是覺得這番的難以接受,眼眸酸澀的疼痛,他低眉看著懷裡的她,突然心生內疚。
「殿下,恭喜你,你終於將她折磨成了一個傻子!」手臂還在疼,翡翠低身撿起藥箱,抱在懷裡,看著顏緋色,冷笑道。
「那怎麼辦?」若以為,他一定會毫不客氣的給她一掌,而現在,他只是問,怎麼辦?他的打擊,比她預想的還大。
「我說過,我已經盡力了,我現在只能控制毒不再復發,保住她的命,但是,我沒有能力醫好一個傻子!」第一次,她用高傲的姿態,對他說話。
當她發現不能讓他愛上自己的時候,報復便也成了她的宣洩方式。
面對這樣的嘲諷,他突然無心發火,只是任由的看著懷裡的人,她的表情依然,望著他蹙眉,似乎在思考他們到底在談論什麼。
「你回西岐,本宮以後不想再看到你!」許久,他抬頭看著一臉肆笑的翡翠,冷聲道。
「……」笑容凝注,翡翠沒有料到他會拋出這麼一句話,照理說,他應該會讓她留下來,因為,只有她才能保住她的毒發不是嗎?
「滾!」他再次重複道,冰涼的語氣,沒有絲毫感情。
「不……」懷裡的那個人突然動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手道,用乞求的語氣道,「不走。」
「為何?」見她突然有反應,他驚喜的問道。
「和我玩,她會!」蒼白無力的小手指了指翡翠,她微微一笑。
「……」臉上的驚喜瞬間消失,他明白為何她有這個要求,在這個屋子裡呆得太久,她難得見都生人,每日都是艷兒和他,艷兒從不曾和她說話,而翡翠雖然也不說話,但是是唯一一個和她有接觸的外人了。
「娘子,為夫陪你玩。」將她的手拽在手心裡,他輕聲的哄到。
「她也要。」她撅著嘴,手依舊指著翡翠,語氣不依不饒。
「罷,為夫依了你。」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既不情願的答道。
「殿下,順便說一句,京城寒冷,空氣又濕又冷,而且這裡是深宮,陰氣極重,對她的身體非常不好。若要控制,最好將她帶到江南一帶,那裡空氣清晰,一年四季如春,才不會讓她的毒素再度復發。」
「不行!」他厲聲打斷,「我不會讓她離京的,也不會讓她離開我身邊。」
這裡乃燕國的皇都,也是這個國家的心臟位置,只有控制了這裡,他才能控制燕子愈,讓他和燕子軒相互殘殺,而且,他發誓一定要將燕氏子孫的頭顱掛在皇城的朱門上,那裡,曾今是她娘子被攆出的地方。
而且,不將這裡毀滅,他永不離開。
「若等到在戰場上,和燕子軒和燕子愈最後一拼的時候,難道你也要將她帶上,飽受戰馬顛簸之苦,還是真的要讓她看著燕子軒和燕子愈死在她面前?」
「夠了,本宮自有安排!」終於再也抑制不了心裡的煩躁和怒火,他大聲呵斥道,卻感覺到懷裡的人頓時嚇得顫抖了一下。
翡翠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房間,卻遠遠看見花媽媽焦急的走了過來。
「殿下,燕子軒那裡昨日發動了幾輪突擊,想要突破我們的包圍!」
「哦?」他挑眉,「這不是像是燕子軒的風格,他做事向來保守,考慮慎密,一夜之間幾次強突,說明,他在做困獸之掙。」
「可是,現在江湖上已經聯合起來,也在想突破,遽爾想和燕子軒進行匯合。」
「呵呵呵……」他冷笑一聲,並沒有回答,而是將木蓮抱緊,伸手玩弄著她散落在肩頭的短髮,「燕子軒被我們所圍困的位置,乃鏡河,若要突破,可是比登天還難,除非他找到鏡河驪山位置,不然永遠別想出去,而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士,也定然會死在驪山腳下。」
「本宮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去掙扎,讓他去反抗,等到累了,我自然會帶著燕子愈去將他絞殺。而本宮算了一下時間,十五日日後,正好是雲破霧開的時候,我要在落日之前,讓讓燕氏最後的血脈相互殘殺在驪山前大壩上,血染一地,紅蓮怒放。」
墨色的發斷絲在他修長漂亮的指尖繞過,一圈一圈,到第三圈時,他手指一鬆,短髮散開。她好奇的看著他把玩她的髮絲,探出手,學著他的樣子,將他的頭髮繞在自己的手上。
「娘子。」看著她玩心大起,又想到此生的仇恨即將除去,他臉上浮起一絲燦爛的笑容,「等我親手將那些人殺掉,我帶你離開,去天涯海角,那裡氣候溫暖,我們永遠都不回來好嗎?」
「嗯!」她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又捻起他耳際出一絲髮絲,纏繞起來,不到一會兒,一個髮絲做成的同心結便在她手心綻開。
「你會做這個?」看著自己的頭髮被她做成了同心結,他胸口又是一陣沉悶,「娘子,我要殺死燕子軒,你知道嗎?」
她微微撅嘴,打量著手裡同心結,似乎有些不滿意,指尖跳開,那纏繞的髮絲悠然的散開,沒有一絲痕跡。
見她沒有反應,他有些不甘,又繼續說道,「十五日之後,便是燕子軒的忌日。」語末,他故意加重了忌日這個詞的語調。
「嗯。」這一次,她應聲點了點頭,眼神無辜的望向他,清澈的眸子,映著他絕美又有些失落的臉。
顏緋色徒然的看著她,鳳眼酸澀難耐,是的,她已經沒有任何記憶了,已經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傻子了,再也不會離開他,再也不會說斬青絲,斷情絲的狠話,再也不會拋棄他,和別的男人離開,再也不會幫著別的男人來傷害他了。
「罷了,如此,甚好啊。」他歎了一口氣,苦澀的笑道。
「那殿下,現在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