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握著杯子的手在發抖,這裡竟然是皇宮,顏緋色竟然帶著這麼多人大搖大擺的住進多了皇宮,她幾乎不敢想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燕子愈被控制住了,但是也不至於這般明目張膽,況且,朝中還有這麼多的大臣,且不說都是人才,但是終有幾個不是昏庸之輩吧。
閉上眼睛,木蓮試圖在腦中知道一絲訊息。血洗丞相府,據說這是顏門來京做的第一件事情,而找丞相是兩朝元老啊,睫毛輕顫,腦中是中秋之日的血洗京城,然後是白衣所說的,親王被殺。
是的,忠臣,親王都被殺了,剩下的都不過是膽小怕死鼠輩了,不,依照顏緋色的性格,估計那些也早就染紅了桃花了吧……是啊,顏緋色早就控制了這裡,才有能力將燕子軒逼退到省河一代,遭受兩面夾擊。
燕子軒乃真龍天子,唯有他登上皇位,在能救民於水火。慧心大師死前的話再度在耳邊響起,他說的沒錯,因為顏緋色只想毀滅天下,睜開眼,木蓮眼中透過一絲堅決。子軒,若我真的能幫助你,請你堅持住。
無端的壓迫突然從身後逼近,木蓮腳尖一點,旋身退避到床邊,隨手拿起旁邊的花瓶高舉在胸前,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來人。
他負手站在離她三尺的地方,挑眉打量著她,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花瓶是,如墨的鳳眼蕩起一絲落寞,瞬間而逝。
「恢復的很快!」妖嬈的唇瓣,吐出簡短的幾個字,讓木蓮看不出他到底有何寓意。目光在木蓮身上再次遊走一番,他坐在旁邊的軟榻上,側躺而上,譏笑道,「連心情也恢復的不錯啊,我原以為,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或許會內疚一刻,不過這樣看來,我是想多了。」
舉著花瓶的手徒然的放下,木蓮坐在床邊,手不由的發起抖來,是啊,她親手殺了孩子……呵呵呵,孩子。
他抬起嫵媚的雙眼,看著木蓮,將她臉上的那份傷心,暗自的揣在了心底。
「你到底在京城做了什麼?」沉默的空氣中,傳來木蓮的質問。
「你覺得我做什麼?」他笑,媚眼如絲,卻讓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
「你控制了皇宮是嗎?」
「呵呵!你知道了啊……」他歎了一聲,「還記得,我在江州說過什麼嗎?我說過,我要帶你回京,要你看著,我如何毀滅燕氏,如何殺掉燕子軒!」
「你恨燕子軒的父親,你殺了她,難道還不夠?你若報仇,是不是已經夠了?」
「夠了?怎麼可能夠了!紅色的曼珠沙華一旦開放,便會蔓延開來,用不停歇!」他起身,走到木蓮身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顎,「而我,要你同我一起欣賞這樣的靡麗奇觀。」
扭頭躲開了他,厲聲道,「如果預言是真的,那我一定不會讓你得手!」
「你會怎麼做?再次逃離我身邊,去找燕子軒,還是,呆在我身邊,殺了我?」
「我會殺了你!」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殺不了我!」他輕笑,俯身又勾起木蓮的下顎,沒有讓她想剛才那樣躲開,而是強悍的逼著她看著自己。墨色的青絲從肩頭落下,掃過她的面頰,帶著清晰的香味,「因為,你不捨得殺我?你的心裡,還有我!」若真的要殺他,在馬車上,她便可以一掉結果了他,而她沒有。
「你錯了,我心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她閉上眼,無力的笑道,如果小妖精真的存在過,那便是在那寒冷的山洞裡,那個時候的他,純潔無暇,沒有報復的魔鬼,也麼有利用她的心思,那個時候的他,輕聲的說道,為夫之愛,此生不盡。來世不休。
她木蓮和小妖精,都已經死在了那一刻。
扣住她下巴的手,緩緩的收回,他回頭,臉上恢復了冷漠,轉身對門口吩咐道,「艷兒,藥呢?」
「什麼藥?」木蓮警戒的問道。
「你不是要殺我嗎?你剛殺了你的孩子,現在的身體,還沒有能力殺我。我計劃在下個月之前,將燕子軒的頭顱掛在城門口,你若要救他,那就在這之前殺掉我!」
端過藥,木蓮看著碗裡混濁的液體,那苦澀讓人作嘔的腥味瀰漫了整個房間。下個月之前,木蓮深吸了一口氣,將藥猛的喝了下去,這個味道,比之前的落胎藥,還噁心了幾分。
「喝完了嗎?喝完了,跟我來,我給你看一些東西。」他拂袖,身形翩然,出了房門。
這個是難得的好機會,木蓮自然是不會放過,立馬跟了上去,卻又刻意的和他保持著距離。
身姿依舊卓越,卻比以前的他,多了幾分殺氣和霸氣,之前的嬌弱姿態,在長時間的掙扎中還是掩藏不下去了。
穿過層層圍牆,走過長廊,木蓮有些熟悉的看著前面的大殿,這裡,以前她來過,正是舒繞的宮殿。
舒繞……木蓮立在門口,茫然的看了顏緋色一眼。
「想進去麼?」他揚起唇,「裡面那個女人似乎很想見你,你不也是很討厭她嗎?」說著,他轉身離開,紅袍偏偏,獨留下她一人。
昔日風光的宮殿,如今一片荒蕪,不見一個宮女,而以往種滿了奇異花草的院子,卻是荒草橫生。木蓮緩緩的走進院子,便感受到一種陰冷,讓她下意識的抱緊了雙臂,突然聽到裡面傳來瓶子摔碎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的哭泣聲。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舒繞!」木蓮跑進去,推開那厚重的門,頓時嗆人的塵埃迎面撲來,「咳咳咳,舒繞……」
似乎聽到了聲音,裡面那個聲音頓了下來,隨即發出一絲驚駭的尖叫。
木蓮尋聲看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頭髮蓬亂的女人跪在地上,雙手雙足被套上鐵鏈子,關在鐵籠裡,而那女人,正抬著驚恐的雙眼,看向木蓮。
「舒繞!」木蓮一驚,衝上去,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舒景?」舒繞打量著眼前這個白衣女子,悠然的大笑了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沒死,你是人還是鬼!」
「舒繞,你瘋了嗎?我自然是人,你怎麼會被關起來!?」木蓮伸手摸向她手腕處的鐵鏈,才發現她身上到處是血痕,身體十分的虛弱。
舒繞反手打開了木蓮,眼中透出恨意,「你是不是來看我的笑話的,你這個膽小鬼,懦弱的人,你這個害死自己親妹妹的可悲女人!」
「你說什麼?」
「哈哈哈,舒景,你真可悲,你永遠只會自欺欺人嗎?難道,你忘記了舒心!」
「舒心……」木蓮單手扣在額頭上,不知道為何,舒繞在提及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腦子像裂開了一樣疼,似乎,在隱隱約約的,看見黑暗中,有一個小女孩兒,素白的衣服,清冷的面容,淡漠的眼神,那個小孩兒擁有遠勝過她年紀的滄桑,而她面容的實際年齡不過五歲。
如此熟悉的場景……「怎麼?你記起來了?你以為,舒府就這樣死了,世人都不知道了是嗎?她是你的孿生妹妹,可是,是你棄了她,讓她慘死,你還記得嗎?」舒繞肆意的笑道,「不要以為這些年,你裝傻充愣,我們就不知道了!你們舒府的人,個個都如此的卑劣!哈哈哈哈……」手裡的鏈子不停晃動,發出刺耳的聲音,舒繞蒼白的臉上有一絲凌厲的笑容。
「舒心……舒心!」頭痛欲裂,木蓮後退了一步,似乎又看到另外一個女孩兒,粉色的衣服,穿著華貴,眼神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白衣女孩兒。
兩個女孩兒長的一摸一樣,是的,那個是舒景小時候的樣子。
「舒心麼?你果真在這裡。」舒景笑了笑,看著屋子裡白衣女孩兒,伸手要去拉她,可那叫舒心的女孩兒去躲開了舒景。
「舒心,你是不是真的不能說話?是不是因為這樣,爹爹才將你藏起來?」舒景不放棄,再次去拉住那個女孩子的手,去不料,那女孩兒只是輕笑了一聲,再度甩開了舒景,仍舊不理,眼神有著大人才有的冷漠。
「舒心,你想不想出去。今日是元宵,爹爹他們都去宮裡了,我可以帶你出去,你要和我走嗎?我帶你出去玩?」似乎,對這個不說話的和她長的一摸一樣的女孩兒,舒景有莫名的好奇。
噁心,反胃,木蓮扶著桌子,看著一臉獰笑的舒繞,腦子裡的記憶漸漸清晰,像潮水般席捲而來。
「怎麼了,舒景,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因為好奇,你把那個藏在舒府五年的不祥妹妹偷偷的帶出了府。卻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外面,讓她活活的凍死了,記得嗎?可是你,你那個禽獸一樣的父親,非但沒有責怪你,反而將她的屍體,棄之於荒野,哈哈哈,因為,她生下了被人意為不祥,認為她會是導致天下大亂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