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燕子軒……」她啞然,看著面前這個男子,心裡突然一疼。
「景兒。」他聲音一顫,猛的用力將她拉如懷裡,低聲道,「你聽我說完,我承認我以前因為舒繞誤會了你,也承認那個時候很恨你!可是,現在我更恨自己,我錯過了你,錯過了兩年,恨自己虧待了你,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兩年前的那一夜,我竟然拿糊塗的將你誤以為是舒繞,從而便將一顆心守在了她那裡,將你遺忘。我原來也恨燕子愈,恨他的賜婚,你的求婚,可是,我現在是如此的感激,感激他將你還給了我。」
「燕子軒,我不恨你了!真的。」她仰起頭,望著他,道,「這些日子,我都看到了,真的,我不怪你了我反而感激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都是你在我身邊,在我生病的時候你日夜守在這裡。已經夠了,也無需在彌補了。」
「景兒,你認為我做的這些僅僅是為了彌補你嗎?」他眉間浮起一抹傷痛,他都這樣說了,難道她還看不懂,「景兒,我做這些。還有一個原因。」
燕子軒頓了一下,抬手抬起她的下顎,目光溫柔的落在她臉上,低聲道,「因為你是我的王妃,你是我的妻子,我燕子軒唯一的妻子!更是因為,我愛你!」
懷裡的身子猛然一僵,她清澈的眼中滿是震驚,和驚慌失措。
「我原本也不敢面對!可是……」修長的手指落在她左臉的傷痕上,他憐惜的說道,「那日將你打傷,我回府後,竟然發現你不在了,那麼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坍塌,我這麼多年的理智瞬間淹沒,我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樣到處找你,恨不得將整個京城翻一個遍。所以,景兒……我們好好過!忘記那些不開心的。」
「子軒……」她唇一顫,眼中有淚水滑落,心裡痛的難受。舒景,這是你要的結果嗎?他愛上了你了,滿意了麼?
伸手,將他覆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拿下,她轉身避開了他。如果第一次見面,他帶著百餘騎兵來接他,如此溫柔的待她,也許這個時候,她已經深深的愛上了他。
可是,此刻的她,已經做好決定要離開,那她絕不反悔。
既然,今天都坦誠相待,那她也決定說出實話。
既然,今天都坦誠相待,那她也決定說出實話。
「燕子軒,謝謝你,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今天我也有一些事需要向你坦白。舒景,她非常的愛你,在她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在你將她從馬蹄下救出來的時候,她便將整顆心賦予了你。所以,當有人以舒府的性命要挾她迫害你的時候,她毅然選擇了自殺,也就是我們舉行婚禮的那天,她跳入了河裡,結束了自己的年華!她對你愛,已經勝過了自己。」
「景兒,你莫要胡說,誰威脅你?你不是好好的嗎?」
「不!燕子軒,我沒有胡說,我只想告訴你。現在的我,不是原來的舒景!舒景,在那日已經死了。而我現在告訴你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知道,曾今有一個女子,她愛你,非常的愛你!」她一字一頓的說道,而每一個字,都是真心的。
「那現在的你是誰?」他神色並不是很詫異,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聽著她的每一個字,然後問,「現在的你,還像一樣那樣愛我嗎?」
他燕子軒也不得不承認,他曾經懷疑過她並非舒景,同樣的面孔,陌生的眼神,陌生的態度,和迥異的個性。可那又如何,他在乎的是現在的她?現在他愛她!過去是什麼樣,都不過是過去。
愛嗎?她承認這幾天她感動過,感激過。可是,她的心,是舒景的。所以,愛他的還是舒景,而非她木蓮。木蓮只是一具沒有感情的身體。
「燕子軒,我的心,已經隨著舒景死了,帶著對你的愛,已經死了。所以,準確的說,現在活著的我,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斷然,我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她淡淡的說道,面上沒有一絲情緒。掀開馬車鏈子,她望向人煙稀少的大街上,任由冬日的寒風刮進來,緩和裡面的氣氛。
伸出的手,赫然的僵在空中,他望著她的側影,心底一片蒼涼。
她的意思就是不在愛他!
苦澀一笑,他閉眸靠在馬車上,看來,他做的一切,還是喚不回她。他自認為她到底還是在恨他,然後以這種借口搪塞他。
馬車緩慢駛向城外,速度越加慢了起來,木蓮探頭一看,城門口積聚了好多百姓,只是……木蓮定睛一看,那些百姓好像不是來看出殯的,而是,看向另一個地方,甚至她能聽到一陣唏噓,和起哄聲。
放眼尋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在茫茫的白雪中,一把油紙傘,一抹瑰麗緋紅,傲然立於皚皚白雪中,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好似烈焰一樣灼熱了眾人的眼眸。
他扶強而站,身形消瘦單薄,那繡著罌粟的袍子在風中揚動,油紙傘下的那雙眼睛,正淒淒艾艾望過了來,碧水三千,道不盡的哀傷和惆悵,蒼白的小臉上,那眉間的桃花印記竟是那麼的突兀妖艷,緊閉的雙唇毫無血色,牽扯出一絲痛苦的微笑。
「……」呼吸頓然一滯,馬車從他身邊走過,她顧不得危險,慌忙探出身子,朝他望去。她看錯了,他怎麼會在這裡?被人圍觀?
四目相對,木蓮突然好想跳下車,上前拉住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在這等嘈雜的地方,風雪中的他看起來那麼的憔悴和虛弱,讓她忍住想要抱在懷來。那含水的眸子,像是在對她訴說著什麼,淒怨,責備,憤恨,還有絕望。
小妖精,她張了張嘴,胸口堵得慌,有什麼東西在擠壓著心臟,她望著他,卻不敢喚他的名字!她自然知道他恨她,誰讓她逃避,違背了諾言,沒有去找他呢。
馬車緩慢前向,他便執著傘往前快速的移動步子,緊隨著馬車,卻始終保持著那個距離,相隨卻不靠近!緊咬著唇,他望著她,擠開圍著他觀看的百姓,沉默不語,那幽怨,傷痛的眼神在等待,等她喚他,他就那麼執著的跟著。風夾著雪飄落在他身上,他顧不及去拂開,仍烈焰似火的衣衫鋪上了一層白雪漫天白雪,她什麼都看不到,出了那一抹緋紅,像一支毒劑一樣,讓她害怕……可到底,她們中間的距離不可逾越。
明日,她要離開京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白衣,會照顧好他的。
手指緊緊的扣住馬車,她身子越探越出去,淚水再次迷離,化作雪水滴落。
馬車到了城門口,他眼中浮起一絲絕望,那緊閉的唇突然一揚,勾起一絲殘破的微笑,那風一卷,他身子往後一到,嘴角好似有鮮紅的血跡溢出。
莫不是他的心疾又犯了?
「小……」她手一放,捨身要跳下馬車,腰間卻被人一撈,隨即被帶入馬車,也那麼一瞬間,他看到了花媽媽一行人不知何時出來將他扶住。
「你怎麼了?」耳邊傳來燕子軒壓抑著怒火的責罵聲,「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剛才,他只當她是不願意接受她,自顧的彈出身子吹風冷靜自己。
卻不想,她竟然做出這麼危險的動作。
她背對著他,抱著膝蓋將頭埋在雙臂裡。
看她這個樣子,燕子軒心又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隨即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並非這樣說你。我也沒有逼你,只要你開心,都隨了你的心。」
看她這個樣子,燕子軒心又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隨即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並非這樣說你。我也沒有逼你,只要你開心,都隨了你的心。」
「你們不要對我這麼好,好不好?我哪裡值得你們這樣做!」終於,她抽動著雙肩,咆哮的看著他。
為什麼?小妖精要對她這麼好,讓她捨不得,而燕子軒也對她這麼好,讓她茫然不知所措。如果這樣,她該怎麼離開,她如何做到,心無所念!
「你哭了?」他驚愕。
「沒有!」將眼淚一擦,她咬牙說道。
不可以留戀,可是,每次見到那只妖精,她就忍不住軟下來。
雪花飄舞的空中,夾帶飄揚的還有冥幣,漫天飛舞,淒涼無比。
望著那一排排墓碑,她眼神黯然,似乎淚已經乾枯,心中卻是波濤洶湧,雙手相握,她手指緊扣指間蒼白無血。
她現在是舒府的獨女,但是畢竟不是男子,不得上前,最有所有程序都有燕子軒代勞,檢驗棺木……她一一看在眼裡,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真正的瞭解之後,她不得不承認,燕子軒是難得一見的真正男子,若非那些誤會和恩怨,她也許真的願意愛上他。這個她曾今以為見到大便宜的夫君。
「今晚,皇上回去花滿樓!」
「你怎麼來了?」木蓮回頭望向白衣,又看了看身後,問,「舒繞呢?」
「貴妃娘娘身體不適,不宜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