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顏緋色!」
「顏緋色?」他猛的抬眸看向展青,眸子裡有失落的同時,又是更多的疑惑。
這完全是一個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的名字。他一直以為,能在一年時間突然撅起的門派,必然在江湖上也是有背景,有名號,或者或多或少會和朝中的某些人有關聯,可是,他自己所掌握的名薄和線索裡,沒有人和這個姓氏有瓜葛。而且,就連這個姓氏都少之又少。
「罷了,你們繼續查!」他擺了擺手,探頭看向馬車為,不耐煩的問,「趕緊將那個死女人給本王拖出來!」因為過渡用力,他突然覺得胸口一疼,抬手慌忙摀住胸前那平添的褐色腳印,真不知道那晚是怎麼跌入那池子裡的。
「王爺,她已經來了。」
順著展青的目光,燕子軒果真看到蹣跚而來,『病態』怏怏的木蓮。她身著一件白色的華服,邊角繡著精緻的臘梅,腰間一條大紅色的腰帶,紅與白的交錯,在這個季節看起來竟是格外的淡雅和高貴,只是……目光落在她臉上時,燕子軒冷冷的收回目光,對展青說,「讓她坐後面一輛馬車,省惱得本王心情不舒暢!」
這句話剛好落在了木蓮的耳朵裡,讓她不由的心生火氣和捉弄他之意。
沒等展青上前迎接,她一個大跨步,直接跳上了燕子軒的馬車然後大刺刺的坐在了他面前。
鼻子裡冷嗤了一聲,她一揚下顎,壓根兒就不瞧他一眼。
怎麼著,惱他煩心,她就要惱她煩心。
「誰讓你上來的?咳咳……」耳朵後面傳來燕子軒壓抑的怒聲,和顫顫的咳嗽聲。
看來她的無影腳真的將他踢了個半死!
「舒景,你給本王下去!」
吼什麼吼,不知道老子是聾子嗎?聽不到!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一環手臂,便悠閒的斜靠在馬車上,全然不顧某人要將她大卸八塊的眼神。
燕子軒瞪著眼前那紋絲不懂的白色身影,一手捂著隱隱做痛的胸口,一手緊握成拳。
這個女人嫁進王妃這麼多天,非但沒有怕她,反而常常無視他,甚至是在眼神和行動上都在對他進行挑釁!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對他什麼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她根本就是不屑他,不在乎他,對他沒有絲毫興趣!
這一想法突然冒出來,讓燕子軒沒有的打了一個寒戰,心裡突然也湧出一股更加灼人的怒火,和不快之意。
馬車緩緩停下,到來宮門,上來迎接的舒繞的兩個貼身宮女,只見她們俯了府身,柔聲說道,「啟稟七王爺,貴妃娘娘思姐情深,望王妃先去趟繞妃殿,隨後再到琴華苑。」
燕子軒聽完後,目光掃了木蓮一眼,似乎又帶了那麼一點厭惡之意,在他心裡面,舒繞依舊善良如初,卻深陷宮本,都是眼前這個女人所害。
「去吧。」他擺了擺手,先下了車,獨裡木蓮在車上,便負手朝琴華苑走去。
「噗嗤。」那兩個宮女頓時掩嘴笑了起來,眼色相互交流一下,然後才領著木蓮穿過朱門高牆到了所謂的繞妃殿。
這一路上,兩人的竊竊私語都悉數落入木蓮的耳朵裡,無非就是談論她被休,然後備受冷落之事。
三個赫然的金字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木蓮朝裡面跨了一步,當即被裡面豪華可以說的上奢侈的擺設怔住。
且不說殿外的那些名貴精緻的盆栽,就說那一路鋪在地上的豪華地毯,已經足以顯示這個為繞貴妃有多受寵。
「參見貴妃娘娘。」
正當木蓮目不暇給的瞧著屋子那些稀奇珍寶時,耳際突然想起了宮女的聲音,愕然望去,一個紫色的身影踩著窸窣的聲音款款而來。
那一刻,木蓮突然明瞭為何燕子軒獨獨鍾情於舒繞,而那個劈腿皇帝為何違反倫理執意要吃窩邊草了。
原來這窩邊草長得這樣啊。
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著流紈素,耳垂明月當。
指若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她不善文學,只能想到這一首詩來形容眼前的女子了。
「你們都退下。」冷冷的掃視了屋子裡頷首而立的宮女,舒饒輕輕揚手,那塗著蔻丹的玉指在陽光下透著晶瑩的光澤。
眾人忙躬身退下,偌大的殿裡,就剩下了木蓮和舒繞兩人。
氣氛在兩人含笑對視的目光中變得愈加的詭異。
她笑容淡漠,帶著深深的打量。而她,笑容冷傲,帶著深深的鄙夷。
目光交錯的那一瞬間,木蓮笑的有些肆意。這舒繞,或許並不是小紅帽角色。
「姐姐,好久不見啊。」她嘴角一勾,上前拉著她的手,好似親暱的說道,只是,那中皮笑肉不笑的表清在木蓮看來卻是格外的滑稽。
在挽住木蓮的那一刻,木蓮突然聽到耳邊想起了一個讓她戰慄的聲音,那聲音雖然小若蚊吟,卻仿似毒針一樣插在木蓮的胸口,讓她猛的一疼。
她知道,不是她在疼,而是另外一個人再疼,是舒景在疼,甚至,就臉臉上的傷痕都似燒起來一樣。
舒繞俯在她耳邊說,「舒景,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她知道,舒景聽不到聲音。
拉著木蓮坐下,蘇繞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木蓮,木蓮含笑接住,指尖卻在微微發涼。
目光再次交錯,蘇繞這才開了口,這一次,她不在是兀自低喃,而是故意說給木蓮聽的。
讓一個人痛,有時候,不用給她添加新的傷痕,只消一次次揭開她剛剛癒合的傷疤即可。偶爾,可以加一點鹽,讓那傷口潰爛,痛入骨髓。這樣的道理,舒繞非常明白。
「姐姐,好久不見了,妹妹可真的有點想你啊。不過這麼就不見,臉上的傷痕還是沒有消啊?看起來仍舊那麼的可怕。」她吐字緩慢,聲音肆意,只是為了讓木蓮看清她的唇形。
聽完她的譏諷,木蓮漫不經心的放下手裡的茶杯,目光淡淡的移開舒繞漂亮的臉,落在殿外的盆景上。
她要告訴這窩邊草的是,她木蓮對揭人傷疤這一招很不屑。
看到木蓮的這個反映,舒繞微怔了一下,繼續說道,「姐姐,在軒王府過的可好?」
木蓮心底冷笑,臉上仍舊淡漠,朝舒繞點了點頭。
明知故問的問題,這京城誰人不知道舒景被休之事,那兩天丫頭剛不還在一輪了一番嗎?
「聽說姐姐和王爺有些小彆扭。男人嘛,就是這樣。即便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但是,你畢竟還是他的王妃,服侍他,是你的責任。」
舒繞的意思,木蓮豈能不懂。她要告訴舒景,你被休了,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