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軒王府正廳裡。
佈置精緻的大廳裡,燕子軒一身藍色袍子斜靠在燕子上,俊美的臉上有一抹邪魅的笑意。而他的身邊,則站著昨晚的那兩個夫人,妝容精緻華貴,那些頭飾和衣服就已經鑒證了她們所享受的寵愛。正廳的兩旁站滿了低眉頷首的丫鬟和家丁。
屋子裡一片寂靜,只是時不時的傳來茶杯碰撞的清脆聲音,有些大膽的丫鬟悄悄的抬起頭來,看向廳外。
在昨晚,王府上下已經傳遍了那個新過門床都沒有睡暖的王妃,今天就要被休掉了。只是,她們都沒有想到,王爺,竟然會當著下人的面,這麼不給王妃臉面。
大雨之後的京城,天空一片明朗,木蓮仰起下顎,帶著香茗大步的走近了大堂。
珍珠粉,不過是為了讓她看得更加蒼白,但從而,卻能讓人有一種詭異的冷傲,讓人不寒而慄。
環視了一下周圍探究和嘲諷的目光,木蓮微微一笑,信步走到燕子軒的面前,隨即,停步,冷冷的打量著他。
今天的他,比昨天看起來,還俊美了幾分,可是,他頭上已經被她刻了兩個字——變態。
「怎麼?見了本王,連禮數都忘了。」面色蒼白的她,有種一種讓他不安的冷傲,和壓迫之感。
細想了她昨天的表現,燕子軒發現,這個女人突然變了,變得他不認識了。
木蓮嘴角一勾,轉身從香茗的手裡拿出一封信,手一揚,丟在了燕子軒的面前。
四下頓時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
就連站在燕子軒身後的兩個女子都嚇得後腿了一步。
那個黃色信封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休字。
反正要被休掉,與其被他,還不如休了他!
週遭空氣瞬間凝結成冰,只見燕子軒呆呆注視這那封休書,驚得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木蓮深吸了一口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已經做好了他爆發的準備。
只是,讓木蓮意外的事,燕子軒只是動了動纖長的手指,然後放在信封上,並沒有發怒,反而低聲笑了起來,只是有那麼一絲嘲笑之意。
「休書?」指腹磨成著粗糙的信封,燕子軒抬頭看向木蓮。
「嗯。」木蓮環抱著手臂,點了點頭,臉上有一抹挑釁的笑容。
「你寫的休書?」他再次問道,語氣裡卻有了一抹壓抑著的怒氣,這個女人,膽敢休他!
她再次點了點頭。
「好!」燕子軒也點了點頭,「舒景。念在舊情的份上,本王會給你一次機會!今天之內,如果你不收回你的這份所謂的該死的休書,本王一定要你活得生不如死!……」
停!木蓮身子一傾,立馬做了一個停的手勢,打斷了燕子軒,然後高傲的搖了搖頭!
本大小姐做的決定,從來不收回!
「你……」手中的拳頭已經蓄勢待發,但是燕子軒仍舊極力的克制自己,「本王敢和你打賭,今天之內,你一定回求著本王將休書還給你。」
哼!他真的很自信!
木蓮冷笑,回頭對香茗眨了眨眼睛,那香茗便怯怯的說,「王爺,我家小姐問您如果您輸了怎麼辦?」
「本王一定不會輸的。如果本王輸了,本王和你舒景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你做什麼,本王都不管你。但是……」燕子軒頓了頓,臉上突然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如果你輸了,你舒景就得乖乖的做軒王府的丫鬟,服侍本王和幾位夫人。」
什麼?服侍你?還有你的夫人?我呸!木蓮做了一個嚴重鄙視的表情,一甩頭,帶著香茗瀟灑的跨步走出了大廳,留下了一群呆若木雞的人和一直狂躁的要吐血而死的變——態狂。
就算拿著一把刀夾在她脖子上,她都不會回來!還伺候他?真是美了他!
「王爺……」皎兒小聲的喚了一聲,看著木蓮竟然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都給本王滾下去!」抑制依舊的怒火終於爆發了,那拳頭也重重的落在旁邊的桃木茶几上,頓時,那結實的桌子裂開了幾條縫隙。
一屋子的人嚇得頓時哆嗦了一下,弓著腰飛快的退了出去。
為什麼會是這樣?發怒,發狂,痛苦的人不該的她嗎?為什麼,從昨天到現在,覺得痛苦和煩躁的人會是自己,她反而一點事都沒有。
「來人啊!派人跟著那個該死的女人,如果她真的走了,你們就將她給本王綁回來!」
木蓮深吸了一口氣,帶著香茗飛快的躲開了跟蹤在其身後的幾個人,一閃身,便和香茗進了一家殘破的人煙稀少的酒樓。
「小姐,我們真的要走嗎?」香茗小聲的問答,端著茶杯的手仍在微微發顫。
「不走怎麼辦?難道留下了受欺負,受羞辱!」她現在承認自己命——賤,怎麼死都死不了。可是,她也不至於賤--命當人丫鬟的程度。
「……」香茗的手再度顫了一下,「那,小姐您中的毒怎麼辦?那老爺他們怎麼辦?」
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黑衣人,似乎比七王爺更可怕啊。
「舒饒怎麼說都是一個貴妃,我就不相信有人真的敢動舒府一根毫毛。至於我的毒藥,我自有辦法。」她有個屁的辦法!可是,要讓她留在那麼變態的地方,然後在服侍一大群這麼變態的人,還不如讓她去死,來個痛快。二十年後,又是一個好女子!
「小姐您忘了,二小姐待嫁入宮的那天,她已經發誓和舒家斷絕了關係嗎。」
「什麼?」舒景手裡的杯子差點摔在地上,「她說和舒家斷絕關係?這……怎麼回事?」
哎。香茗歎了一口氣,看來小姐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二小姐一直就恨舒家上下所有的人。二夫人,本來就是一個名戲子,後面戲班垮台,老爺好心將二夫人接進了府裡。進府不到八個月,二夫人就生下了二小姐舒饒。生下她不久後,就有人看到二夫人經常和原戲班的一個戲子廝混一起,大家都懷疑他們關係不正當。後來有一天,二夫人突然投河自盡了。二小姐就一直堅信,是舒府的人錯怪了她娘,將她娘活活逼死了……」
「我知道了。」木蓮放下茶杯,會意的點了點頭。
「還有一個問題。」木蓮剛一張口,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從外面傳來,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抬頭望去,果真看到一個妖嬈的身影倚在門口。
午後的陽光在他身後徐徐綻開,給他身上那套後紅的袍子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如墨的髮絲便在風中輕輕的飄動,帶著他那勾魂的眸子,和邪魅的笑容。
「香茗你坐我旁邊來。」木蓮用手擋著唇,對香茗說道。
那是個危險的人物。
看見香茗退開,紅色袍子的美人走到木蓮的右面,一揚手,坐了下來,抬起他水波流轉的眸子,打量著木蓮,輕笑道,「姐姐,我還以為你忘記了我呢。」
木蓮的眉皺了一下,眸子裡卻有一抹驚艷之色。明明是個男子,卻長得比女子更嬌媚,更嫵媚,眉宇間,卻又流露出幾抹風流,恣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