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番外(3)
緣分太長,你我終生相約。
命中注定,至死不渝。
緣分太短,你我錯位相戀。
禁錮不再,何以歸去?
只羨鴛鴦
於我而言,她想玩鬧也罷,尋求依靠也罷,皆無所謂。
只要讓我牽著她的手,只要讓我將她攬入懷中,我可視而不見她眼中沒有我的倒影,我可充耳不聞她不經意間對其他男人的掛念。
她在冬日的陽光中揚起明媚動人的笑顏。
她一聲一聲似依賴似甜膩的喚我月哥哥。
她拉著我的手走遍大街小巷,她親暱的抱著我的一隻胳膊與我說笑,她肆無忌憚的與我玩鬧,她安心的枕在我胸前沉沉睡去。
如此幸福,只羨鴛鴦不羨仙。
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宮主,不再是威嚴的教主,不用以千萬人的生死為己任,無須窺測一張張虔誠的臉孔下別樣的用心。我不用戴起森冷的面具,無須如木偶般不帶絲毫情感的重複勞碌。
彼時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看著自己的愛妻,縱容她笑縱容她鬧,只要她開心,怎樣都心甘情願。
我的妻子,光芒耀眼,令我無法轉移視線。
只有她,是我所要保護的。
只有她,是生命不可或缺。
她與我血骨相融,若然分離,將是鮮血淋漓的痛,抽筋斷骨的傷。
她的出生,我的命運,注定我們今生相伴。
命中注定,誰也無法拆開。
情深愛濃
她的慌亂、憤懣,在看到他時,盡收我眼底。
我裝聾作啞。若是可以,我寧願一直維持表面的平靜。
她眼裡燃起嫉妒的火焰,只因他身邊有女人環繞。她分明是怕他的,卻仍去挑釁他身邊的女人。
當妒火超越畏懼,是什麼在作祟?
為何在他出現後,她眼底一直映著他的影子。
為何在他出現後,她的容顏前所未有的生動。
深夜入她房中,要她給我一份安心。一覺醒來,身邊卻不見人影。四處尋遍後依然不得蹤跡。
莫非是……突至的念頭令我驀然寒顫,全身不可抑制的冰冷、發怵,然後是徹骨的痛,侵入腦髓,啃噬血肉!
她背叛了我,她還是背叛了我……
我隻身闖入楚漣碧所在的別院。我從未如此衝動,從未感覺如此受辱。可當我殺掉一批護衛,劈開房門,看到的卻是她瑟瑟發抖的身影。
她猶如得到救贖般看著我,大喊:月哥哥,救我——
她將利劍刺入楚漣碧胸膛,那一刻她的雙眸被仇恨、恐懼所斥滿。
有些東西在瘋狂滋長。
有些東西在逐漸消失。
彷彿精心呵護的寶貝,「砰」的一聲,碎裂滿地。
鮮血淋漓,滿目潰爛。
傷口無法粘合。她也無法復原。
她選擇攤開光鮮的表面,她要讓我知道她是多麼自私,多麼惡劣,她看似甜蜜的笑容裡包裹著貪婪的用心。
她說的越多,我懂的越多。
很多很久以來的困擾,竟在瞬間明瞭。
可我要怎麼對她說?要怎麼說,她才能淡去傷痛,正視自己。她自私頑劣的外殼下是善良柔軟的本真,她既頑強又脆弱。
她只是有著嬌柔,她想被溫暖環繞,想被捧在掌心,她只是有些任性,她想驕縱快意的生活,她想肆無忌憚的歡笑胡鬧。
這些又有何不可?她本是如花女子,似水年華。
她不停的說著,她從未對我說那麼多話,以往每次都是嘻哈笑鬧。
我也從未看她流那麼多淚,眼裡斥滿傷心與絕望,瞳孔化為灰蒙的顏色。那是對一切的厭倦,對所有的放棄。
她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活著,讓人看到神采飛揚的她。可她累了。不想頭破血流時仍一臉諂媚。不願再藏起滿心疲憊與傷痕,若無其事的綻放美麗笑靨。
她不願再當鬥爭中的棋子,不願再做雪地裡髒兮兮的乞丐。
她痛定思痛,不再頑劣,我是否該高興?
不……
若是失去那種沒心沒肺的笑,她還是她麼?
若是失去那種無賴無恥的痞,她還是她麼?
若是失去那種堅忍不拔的真,她還是她麼?
若是失去那狡黠中的善良,她還是她麼?
若是失去那粗魯中的柔情,她還是她麼?
不。不是。這些矛盾的組合,才是完整的她;惡魔與天使的交替,才是迷人的她——我所深愛的女子,蕭曉。
無論虛偽善良,無論得意落魄,我都懂她。
因為懂得,所以深愛。
所以要給她最好的呵護,使她在我撐起的那一方天空裡自在翱翔,縱情歡笑。
我的愛與命中注定無關。
只因她是這個獨特的女子,蕭曉。
我並非敗給命運,我敗給了她。
我的感情從未如此清晰。我的心意從未如此明瞭。
我替她做出了選擇——忘卻。
我不要她被傷害打敗,不要她扼殺那率性的頑劣,不要她失去那純澈的靈動。那樣的她,不是我所愛的。
我要呵護生命中的精靈。
她做了我做不到的事,她活出了我所無法擁有的人生。
她是自由婉轉的百靈鳥,我是鎖在籠中的孤獨猛獸。
有了清脆的歌聲,我不再孤獨,有了鮮亮的色彩,我不再渴望衝出束縛。我願意就這麼守著她,用那鎖住我的強大力量保護她。
天下間最美的東西,莫過於她的笑靨。
走出房間,我看到了楚漣碧。他形貌落寞憔悴,被劍刺入的傷口依然鮮血淋漓,一臉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前,殷紅的血在腳下匯聚成河。
為防不測,本要離去的我屹立他身前。
我不會讓他踏入房門半步。
一夜,我們相對而立。死寂的氣息中,只有由房中斷斷續續傳出的泣聲。
他盯著紗窗,似是穿透它看著裡面的身影。
鮮血沿著艷紅的衣擺不斷淌下,他就像一縷幽魂,安靜站立。
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呆站於門前,雙眼未曾流淚,卻讓人有喘不過氣的絕望與悲傷。
天色將明時,他倒在了血泊中。
臉色蒼白如雪,唇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他昏死後,我轉身離去。我知道院中埋伏了眾多絕殺門暗衛。不多時他便會被他們帶走。
取了工具後,我再度返回曉兒房中。
忘卻吧,我要將她腦海中最可怕的記憶隱藏。
為了她重拾歡笑。為了她仍是蕭曉。
致命糾纏
楚漣碧在擂台上任人宰割,傷勢愈重。眾人歡呼,除了她,我身旁的女子。
我厭惡楚漣碧,極端厭惡他。一個武藝才智皆可凌駕天下的男人,面對感情竟瘋瘋癲癲,愚蠢如幼童。
他所給予的不是愛,是掠奪,是傷害。
若真愛,就放開,他不懂麼?
她只是柔弱女子,她需要的是被呵護,不是強取豪奪。
他難道不知道,他們之間能力的差距麼?
他所需求的她給不了。他狂暴的感情只會將她毀滅。
「把劍借給我!」她抽出我的劍。
「幹什麼?」
「他都快被打死了啊!!」她急道。
「他死了跟你有關麼?」
「當然有關!!」她不假思索的應道,「怎麼能看著他死!!」
她甩開我的手,義無反顧的衝上擂台。
我冷眼看向擂台上垂垂欲倒的紅衣男子。
楚漣碧,你就是這麼利用她的善良麼?你就是這樣攫取她的情感麼?
可恥、可憐。卑鄙、卑賤。
你體內流淌著極度自私貪婪的血液。
她為他力戰群雄,如同兇猛護犢的獅子。
他虛弱的倒在地面,目光追隨她的背影,唇角綻開罌粟般邪氣病態的笑。
他死死抓住她的手,她急的淚如雨下。他眼底妖嬈如鬼魅。他會不顧一切的掠奪她。直到他們共葬地獄。
我替她解圍,只因不想看到她的淚水。他們的身影相伴著匆匆遠去。
楚漣碧,發瘋就能得到愛麼?
堂堂絕殺門門主,一個大男人,只會做如此幼稚之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