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攬月,你不信我。」
古烈風微怒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之中,她抬起頭,心裡坦蕩蕩的看向他,「我如果懷疑四殿下,今日就不會這般好脾氣的來問。」
「你真的信我?」
「信。」
「哈哈哈……我曾經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你為什麼要信我。」
古烈風仰頭大笑不已,對她出奇的好態度感到十分不爽。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看他的眼神,總是像在看另一個人,她對他溫言細語,絕不是因為他。
「過去了的事情我不會再想,我相信你,不需要太多理由,因為這樣做對你沒有半分好處,相信你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說完,莫攬月就要告辭,轉身時見之前被他支了出去的宮女拿著一隻錦盒走了進來。
「你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
古烈風叫住她,示意宮女將東西交到她手中,莫攬月接過那錦盒,滿腦子問號的打開錦盒,裡面並排放著兩罐東西,看上去很像是藥膏一類的東西,一白一藍,卻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四殿下何故要送我這東西?」
「此物名為消痕膏,白色那罐長期使用可愛去疤之效,藍色那罐在疤痕淡消之後使用,可使肌膚如嬰兒般滑嫩,對女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莫攬月挽起一隻衣袖,露出手上難看的疤痕,「殿下可是後悔了,只是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麼努力,恐怕也無法恢復如初。」
「你且試試。」
古烈風執意如此,莫攬月也不再推辭,收下那錦盒,也不再道謝,轉身就離開了。
一事歸一事,古烈風在柳爵銘面前說出實情助她脫困,這一點兒她真心謝謝,但她身上的這些疤痕,就像是不可磨滅的印記,就算它們能淡化乃至完全消失不見,她也絕不會忘了這筆賬。
回去之後她就將錦盒丟在一邊,繞去左秋的房間,把碗筷給收拾了,要離開時被左秋給叫住。
「剛剛回來一個宮女,我打聽了下,她說你們在找人?」
「嗯。」
「他對你很重要?」
左秋的問題使莫攬月有些不耐煩,現在這時候她可一點不想和左秋聊這些八卦事情。她放下收拾好的碗筷,「別這麼八卦。」
「真的重要到如斯地步?」
左秋鍥而不捨的問道,莫攬月歎了口氣,對他無可奈何。誰讓她欠了他的呢,害他差點兒被人給吃了,現在對著他竟連一點火也生不起來。
「是了是了,重要到沒辦法失去。」
還以為左秋會接著問她為什麼,他是誰之類的問題,不料左秋卻就此沉默了下來,沒再問她任何問題,在她以為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語出驚人。
「我可以幫你找到他的下落。」
皇宮裡,一個人悶頭狂奔的莫攬月嘴裡碎碎念個不停,經過的人瞧了去,還當她是經過那一晚的事情有些精神失常了,她被夜彩蝶逼得當眾脫衣以證自己清白的事情在皇宮裡已不是什麼秘密,是個人都聽說了些有關她的事情,所以見她如此,大家也是見怪不怪的沒去管她。
莫攬月一路衝到紫格宮裡,找到那管事的太監,聽古烈陽叫過他小杜子,她也照著他的叫法把人給找了來。
「帶我去你家殿下的房間。」
她向小杜子命令道,小杜子也是認得她的,當即帶了她往裡走,七繞八繞之下來到古烈格的房裡,「攬月小姐,這就是了,不知您是否有了殿下的消息?」
「暫時沒有,你別著急,我來找點東西,找到就走了。」
莫攬月徑直走向靠牆的床鋪,她掀開被子,彎下腰在床上細細找著,床頭床尾裡裡外外她看了個仔細,卻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小杜子,五殿下的房間可是有日日打掃?」
「是了,五殿下喜歡乾淨,就寢的床鋪更是在他睡前睡後都要特別清理過。有什麼問題嗎?」
莫攬月神情之凝重,倒把小杜子給嚇著了,滿以為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要五殿下的頭髮,床鋪被清理得太乾淨,一根頭髮都找不到。」
莫攬月又走向房中銅鏡前面,桌上放著一把嶄新的梳子,桌上同樣是一塵不染,她神色一黯,「不要告訴我房間每一處地方都天天打掃過,連梳子都每天換新的?」
小杜子尷尬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梳子,「那倒沒有,梳子是五殿下最近新換的,所以才這麼新,不過攬月小姐想要的頭髮,恐怕在這房裡是找不到的了,主子愛乾淨,又怎麼會容忍目光所及之處有掉落的頭髮,就算是一點灰塵也可能會受到責罰,奴才們哪裡敢不賣力清理。」
她歎了口氣,放棄了尋找,罷了,反正她也不知道左秋說的話是真是假,就算真的讓她拿到古烈格的頭髮,也不一定真能找回他的人。
「啊!」
小杜子突然一聲驚叫,「攬月小姐,還有一個地方能有五殿下的頭髮。」
「在哪裡?」
「各位皇子公主們自小嬰兒的時候,脫落下來的胎毛就被人收集起來,用紅絲帶紮了專門存放起來。不過那東西對皇上而言極為貴重,若開口索要,恐怕五殿下失蹤之事就再遮掩不住了。」
莫攬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回到紫陽宮,想等著古烈陽回來再行商量。
寢宮裡還是頭一次這麼冷清,放眼望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古烈陽和古烈格之間的情份有多深,她是知道的。若不是古烈陽的關係,就算她小時候生得再俏皮可愛,古烈格也絕不會對她那麼好脾氣,她之所以受到古烈格特殊對待,正是因為她是古烈陽所帶回來的人,愛屋及烏,他對她才像對親妹妹那麼上心,哪怕被她嫌棄了遭她白眼了他也照樣能把她捧上天。
想想如果哪一天她的生活裡沒了那個常來煩她的古烈格,她還真會有著諸多不習慣呢。
「丫頭,有沒有五弟的消息?」
古烈陽風塵僕僕從宮外回來,神情疲憊不堪,好似幾天幾夜不合眼的感覺,她甚至覺得他一下子都蒼老了幾歲。不知道她失蹤那會兒,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瘋了似的四處尋找她的下落。
莫攬月迎了上去,把他拖到椅子上坐下,這才說道,「五殿下的事應該與四殿下無關,紫格宮那邊也還沒有好消息,不過我朋友可能有個辦法能找到五殿下,但需要五殿下的頭髮,還有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兩樣集齊,興許他能幫的上忙。」
她把左秋對她說的話詳細說與古烈陽聽,古烈陽當然是不相信,只是他把能動用的人都派出去找了,到現在還是沒有半點消息,無論左秋的話是真是假,他都願意為之一試。
「我已經去過紫格宮了,只可惜……五殿下的房間日日被人打掃得乾乾淨淨,一根頭髮都找不到。但要鬧到皇上那裡去,會不會不太好?」
古烈陽想了一想,突然一拍桌,「要他的頭髮,我這兒就有啊。」
說完,他便起身疾步走向書房,在書架旁一個櫃子裡翻找著大大小小一些高檔錦盒,外層的錦盒都被他隨意扔在了地上,裡面不乏一些奇珍異寶,她站在一旁看他找著,心裡卻在奇怪,難道古烈格的胎毛留在了古烈陽這兒?也不對啊,要是這樣他直接說就好了嘛。
「找到了找到了。」
古烈陽手裡拿著一個小錦盒,用力一吹,上面厚厚一層灰塵被吹飛,古烈陽打開那錦盒,把它展示給莫攬月看。
「五弟的頭髮。」
莫攬月湊近一瞧,還真是一小縷頭髮,有長有短,顏色也深淺不一,看上去好像曾被染上什麼東西。
她拿起那縷頭髮,拉著他就往左秋房裡走去,路上她忍不住問道,「我說三殿下,你那怎麼還留著五殿下的頭髮,難不成你小時候暗戀他不成?」
「胡說。」
古烈陽用力扯了一下她的頭髮,算是對她說錯話的懲罰。莫攬月捂著腦袋心裡那叫一個委屈啊,「不是暗戀他那怎麼留著人家的頭髮。」
沒說你變態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好嗎!!!
她心裡暗自罵道。
古烈陽突然停下不走了,他看著走廊一旁生得很好的一盆紅玫瑰,聲音竟有些哽咽。
「小時候五弟老愛跟著我,我嫌他煩,不願意去哪兒都帶著他。有一次我們吵得很凶,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五弟打不過我,就張口咬在我手臂上,他咬起來那麼用力,眼看著我手臂就留出血來,我一氣之下用力扯了一把他的頭髮,幾乎連他頭皮也扯下來一塊,他抱頭痛哭,便鬆了口,我見他流了那麼多血,也就不生氣了。唉,那麼多年了,雖然我們不是同一個娘親生的,我們卻像親兄弟一樣相互關照。這頭髮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難怪這顏色看起來不太一樣,原來是染了血呢。別太擔心了,五殿下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打斷了古烈陽的回憶,莫攬月催促著他走快些。她也很想知道左秋說他能感應到人的方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