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三團弓弩掩護!一團二團舉盾,給孤王衝!」
烽煙滾滾的戰場上,就連李捷也禁不住熏了一張黑臉,嘶聲竭力揮著橫刀對戰場嘶吼著,隨著他的命令,隊伍前兩個校尉乎同時也是舉劍吶喊,兩個團六百多號怒吼著舉盾牌,密密麻麻向高句麗軍營沖了起來。
「真是偏心,看不起俺們關中漢子,也不知道駐驊山頂不住時候誰帶人把高句麗蠻子殺下去的……」前兩團見了紅,第三團都尉李敬業卻禁不住一個勁兒的碎碎念著,冷不防一巴掌排到了他頭盔上震得他雙耳嗡嗡作響,雙眼通紅,李捷拎著他領子就怒吼著:「你丫的還趕緊放箭掩護想啥吃呢?」
「是!放箭放箭,那個誰,還不趕緊放箭!」咋呼著扶著頭盔,李敬業慌慌張張就跑了下去,看的李捷直搖頭,李績大叔英明睿智神武的,真不知道怎麼生了這麼個不著調的兒子?
莫非,李績大叔鄰居隔壁姓王?
李捷念叨著隔壁老王時候,高句麗軍營前的壕溝,鹿寨已經被投過去的鋼絲給拉倒了,衝上去的五原軍兩個團揮舞著盾牌三稜刺也與高句麗人見了紅,人道砍傷刺死,精密的配合下圓盾整體保護了每一個五原軍,神出鬼沒的三稜刺一出必定有一人喋血而倒,高效率的殺戮如同錐子一般扎透了護衛在營寨邊上的高句麗軍。
一處潰退了,引發的反應卻是整個戰場,眼看著自己身後繞過了唐軍,別處與其他部唐軍激戰正酣的高句麗西軍也是心頭發慌,被包圍恐懼下越來越多高句麗軍潰敗下來。
「殺!殺!殺!」
新近趕來,年逾六旬的鄂國公尉遲恭竟然都親自上了戰場,可惜與演義中不同,這位大唐數一數二的猛將用的是一桿大鐵矛,漆黑的鐵矛鋒尖都殺得血肉模糊,這位老將尤其善於躲槍,他衝鋒在前,高句麗人怒吼中亂入毛竹般的扎來的鐵槍每每被他不可思議的夾在一把腋下,讓唐軍刀手蜂擁而上,破開高句麗陣勢。
四面圍攻,如此強烈的攻勢下,潰敗的浪潮一出現就再也止不住,哭嚎著,高句麗人丟盔棄甲哭喊著向後逃去,散亂的跟山野放的雞一樣。
跟隨著大軍也衝殺進,掄起大刀,刀疤劉吐氣開聲,對著高句麗軍旗就砍了下去,喀嚓一聲,代表高句麗的金烏踏水圖騰大纛嗡的一下子轟然倒塌在地。
不過進了營的李捷一點兒也高興不起啦,一萬多唐軍攻擊半天就拿下來了,估計和前兩天一樣,還是空營一個,裡面能有五千高句麗軍就頂天了。
原計劃三天內路大軍合圍高句麗軍,卻不想第一天夜裡,淵蓋蘇文十餘萬大軍打個晃著竟然就緩緩退了,彷彿就是來春遊的一半,惱火的李績禁不住氣得七竅生煙,又佈置了第二次包抄,包抄自然需要時間,又一次沒趕上淵蓋蘇文的撤退。
不得已,李績只好把騎兵收了回來,以騎兵沿著山谷道追擊咬住高句麗軍,旋即大軍跟上壓過去,這種情況淵蓋蘇文卻又玩起了金蟬脫殼,留下一小部分人就大軍退卻,連續打了三天,唐軍擊潰了一萬多的高句麗軍,但在丘陵地帶包抄淵蓋蘇文的計劃卻徹底告了破產。
遙望著撒丫子滿山潰逃的高句麗兵,李捷捏著下巴怎麼也是想不透,淵蓋蘇文這是在玩的什麼?
前方十多里就是乾升骨城,高句麗最早的都城與要塞之一,現在的情況似乎與唐軍最早的預料計劃沒什麼出入,唐軍被引誘到此,高句麗軍以此地為據點抵抗唐軍,唯一多的不過多擊潰了一萬多高句麗軍隊而已。
不過,就算是淵蓋蘇文不出兵,唐軍還是會沿著這條路線一路打到這兒,怎麼看,淵蓋蘇文這些都是白白犧牲,白死了數千兵士,白耗費了倍的糧食,尤其是浪費了軍隊體力士氣,這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關鍵時刻卻總是致命的。
不然如何會有以逸待勞一說?
戰事結束了,忙忙碌碌中衝進高句麗軍營的唐軍則是滿是興奮到處亂翻著,這也是這個時代不成文的規矩,誰打下的,戰利品歸誰,無利可圖的話哪兒有那麼多自願募兵願意來這冰雪紛飛之地與高句麗人刀劍相拼。
雖然李捷的五原軍不缺這點錢,但有便宜幹嘛不佔?咋咋呼呼中,刀疤劉這傢伙也是大呼小叫衝了進去,李敬業這廝還自持身份,看著角落裡一塊刻著金烏的玉珮不好意思撿,冷不防斜著一旁衝出個不認識的大兵撿起來興奮的哇哇直叫,氣的這小子什麼世家子弟都丟到了腦後,撲上去掐住那大兵的脖子就打了起來。
亂哄哄中也就剩下李捷自己在苦思冥想,不知道為何,一股危感總是縈繞心頭,就在李捷把頭盔都要出一個窟窿時候,個唐軍小校卻是匆匆忙忙到了身前跪拜下。
「拜見朔王,司空有請。」
「哦?我這就去!」
司空就是李捷便宜老丈人長孫無忌了,一頂大帳篷除了皇帝李世民,也就他的帳篷最華麗了,作為文官,老傢伙竟然還理直氣壯的帶女人出征,個可以當他孫女兒的年齡的小丫頭在裡面忙忙碌碌的整理著。
「什麼?不可能!」不過進了帳篷裡間沒多久,李捷就怪叫出聲來,驚的外面小侍女紛紛扭頭看過來,裡面長孫無忌則是慌張的伸手一把摀住了他的嘴,翹著鬍子怒聲嚷嚷著:「別那麼大驚小怪的,叫什麼啊?」
「我親親的岳父老丈人,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怎麼又改口了?」氣的臉色發白,李捷還真是頗有些惱火的嚷著,說的長孫無忌也是老臉一紅,頓了一下這才一本正經清咳道:「之前老夫也沒答應你,何來說好一事?再說,皇帝有命,君王有言,偌大的高句麗南北兩道怎麼就容不下你個混小子?」
仔細想想,李世民佈置得確實巧妙,最偏遠高句麗平壤地區低調封給犯了大錯的李承乾,這種放逐的意味可以填住朝臣的嘴,李捷善於經營,他的作用在兩者之間起到重要的緩衝,再近點,李泰這個遼王則是最為便利,前後兩者還鉗制住了李捷的過分發展,三個王如同鐵三角般,遼東就穩固了。
最重要的是,這對長孫家很有利,兩個是他長孫家皇后的後代,一個還是他長孫無忌的女婿,這種局面,等於高句麗掌控在半個長孫家手中,這個三角中,李捷可是最重要的一環,唯有他的地位不可取代,這種情況下,長孫無忌當然更傾向於把李捷就封在遼東地區。
長孫無忌故意板著臉說教著,可惜李捷卻不吃這套,眨了眨眼睛,李捷竟然扭頭就走,弄得長孫無忌又是趕忙伸手拉住了他,悲催的嚷道:「你要去哪兒?」
「惹禍啊!就算高句麗偏遠,丸王這個封號獎勵意味又是頗為深厚啊!岳父大人不幫忙,本王惹禍的本事您應該知道吧,捅了簍子,陛下無論如何也不會封我了吧?」剛剛考慮淵蓋蘇文的動向疑慮也被拋到了腦後,李捷理所當然一攤手。
看著李捷躍躍欲試的模樣,長孫無忌還真是差點沒暈過去,思慮了半晌,最後不得不悲催的拍著老腿妥協道:「不就是港口嗎?金州港老夫會說服陛下劃分發給你的,還有建安城以西靠近海邊的海峽,鴨綠江入海口也劃給你,這行了吧?」
「這就行了?」一肚子悲催,李捷依舊不忿的叫道:「本王是你女婿,不是要飯的,個地方都是荒涼無比,金州港還是我建的,這就要把本王大發了?遼東地區漢化最深,高句麗五十萬戶五百餘左右萬人口,光遼東一地就有二十五萬戶,土地耕種最多,工商最發達,本王處理最多,都給李泰摘了桃子!」
「剩下鴨綠江以東,那兒是三韓的膏腴之地,都城所在,人口稠密肥沃,周圍還都是大唐盟國保護,至少擁有人口十七八萬戶。」
「最後才是說封給我的高句麗南北道,這兒什麼地方?蠻夷叢生之地,往北不知道多少凶殘蠻夷磨刀霍霍,孤立於國外,境內還多是胡蠻之輩,不過區區六七萬戶十萬人,境內最繁華的國內城還被高句麗內戰摧毀了。」
「尤其是安市城,與他李泰邊境最重要一座要塞,陛下說拆就給拆了!憑什麼本王出力最多,給的獎勵還跟二手貨似的?這本王還不如要懲罰了!」
李捷怒氣沖沖,塗抹星都噴了愣愣的長孫無忌一腦門,似乎與朔王命裡犯沖,李捷一通噴噴的堂堂奸雄長孫無忌愣是抬不起頭來,最後不得不又是悲催拍著大腿說道:「老夫全力幫助你移民,要錢給錢要糧給糧,估計承乾的大同江,鴨綠江流域地區陛下也會賦予你很大的權力,憑著海運完全可以溝通國內,你要啥給啥?還不好嗎?」
「當真?」看著長孫無忌氣急敗壞的老臉,李捷又是狐疑的眨了眨眼,氣的長孫無忌鬍子翹的更高了:「放屁,老夫說話何時不算過?」
「那,本王回去考慮下。」撓了撓頭,李捷又是嘿嘿笑著歪了歪腦袋,弄得長孫無忌無奈揮了揮手:「滾吧,回去慢慢想。」
「那小婿告退了。」笑嘻嘻的,李捷拱了拱手再一次往外走,不過沒走兩步,長孫無忌卻又一次鬱悶叫住了他。
「等等!」
「岳父大人還有何事?」
「那個……」也被李捷傳染的頭皮發癢,長孫無忌也是悲催撓了撓頭,這才訕訕然說道:「你攻安市城那種神藥,明日攻擊乾升骨城,也用上吧,攻城快一點,也減少了南北兩道的損失!」
「當然可以!」拍著胸脯,李捷大大咧咧的答應了下來,可算讓長孫無忌找回點長輩面子,可惜他剛打算捋著鬍子笑呵呵兩句,李捷的話卻又差點沒把他氣死。
「這東西可是價格比黃金還要高,炸開城門應該需要二十桶,去掉零頭,價格就按一萬貫算吧!」撥弄著不知道哪兒弄出來的算盤,李捷認真的說著,氣的長孫無忌再一次胖臉狂顫,滿是怒火的吼道,吼得嗓子裡小舌頭都亂顫了。
「給老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