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旺不理她怎麼說,自顧地還在她拍照,女記者想要攔阻金旺,伸手亂抓。既是在干擾他,無意中也是要想將他手機搶過來,但金旺比她高膽子又大臉皮也厚,鬧幾下女記者退到男記者身後,要他幫忙。男記者的手還在搶相機,但還是站到金旺身前,說,「你到底是誰,要做什麼,你是什麼意思?把你們縣領導找來好好解釋,否則,我們還將今天的一切都如實地報道出來。」
「報道?你先問她做了什麼。我一個臨時工有什麼好擔心的,她要是沒有做虧心事,有什麼好躲的。」金旺見對方說話,邊胡攪蠻纏起來。這一男一女偷著到這裡來,自然沒有什麼好意。口中滿嘴好聽的話,都是裝門面的,如今的記者,一百個裡那個找到一個真有良知的已經不錯了。其他的不外乎是在招搖撞騙,利用特殊職業為自己謀利益而已。報道裡,要麼是為錢財利益,要麼為特權的人群歌功頌德當哈趴狗還自以為得意。金旺聽說過一些事,正規任職的記者群體或許要強些,他們有單位、能夠監督,最爛的就是那些外圍記者,做事跟本沒有底線,更不要說良知。
也不知他們怎麼得到這樣的消息摸過來,君平縣如今正在招商引資的關口,讓不少人注目也會讓媒體的人過來找機會,確實不難理解。縣裡對征地和拆遷政策進行大量宣傳,只要到君平縣後,這種消息也不難獲悉。
女記者見金旺說得莫名其妙,在男記者身後辯聲質問,「我做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你什麼意思?以為胡攪蠻纏破壞我們正常的採訪嗎,我告訴你,這樣做只能讓你們縣更被動。好好配合我們工作,盡量提供材料,讓我們全面瞭解和核實這裡的情況,我們會對這件事進行公正報道的。」
「那好,我問你,你躲什麼?沒做虧心事躲什麼躲?」金旺不理會她,記者即使知道他的名字職位,跟縣裡也沒有太直接的關係。甚至他所作的跟今天的事都沒牽連,主要想將記者的注意力轉走,免得為難安馨。對於他會怎麼樣,倒不太擔心。
「你……」女記者不知怎麼會遇上這種人,「你亂拍我照片是什麼目的?」
「你不知道嗎?我就是要拍,還要拍。」金旺說著又拿手機在拍,安馨見他耍無賴,早就見慣不怪了的。
男記者過來攔著,動作的幅度都不小,金旺卻在男記者一不留神的當口,將他們的相機奪過來,隨手交給身後的安馨。說,「看看裡面拍了我多少照片,他們侵權在先,就不用客氣了。」安馨對相機很熟悉,到手後立即將所有拍照全部刪除。立即說,「沒有呢,裡面就是空白的,估計兩人剛到,沒有拍你的照片。」
「真沒有?我看看,你可不能騙我。」金旺將相機接到手裡,還沒有看,男記者已經聽到兩人的對話,發狂似地高叫起來,「你們怎麼會這樣,啊,銷毀證據。我一定要將你們爆料出去,要讓媒體界的同仁看清你們的險惡用心。」
金旺不跟他爭奪相機也不跟他吵,隨他叫喊。女記者也很急,忙著看相機。相機裡當然什麼都沒有了,金旺見兩人這樣,對安馨說,「你看你看,這些人還說是知識分子,是什麼文化人,素質也太低了點吧。估計九成是冒牌的記者,到縣裡來招搖撞騙的,你得查查。」
安馨可不敢跟他這樣亂說,如今將拍照資料都刪了,再無對證,但事情卻不會因此了結,對方肯定不會這樣放手。怎麼樣應對還是一個頭痛的問題,金旺自然不會管這些,只要沒有實據給外人見到,誰想亂說省裡那邊也會給壓力的。
記者想找安馨麻煩也未必能夠順利,安家哪會這樣好欺負?黃弘健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也會說話。金旺的底氣自然是在這裡。
女記者見相機裡的東西給完全刪掉,立即撲向安馨,要揪住她不放,金旺早有準備側身攔在前面。男記者不敢動手,在這種場合下真動手肯定會吃虧。當下也拉女記者,要她冷靜下來。安馨也不當回事,在君平縣抓賊經歷過的爭鬥不少,心態早練出來了,不肯承認是她弄手腳,冷冷地看著女記者。跟金旺鬧習慣了,這些伎倆運用起來也熟悉。
金旺是得理不肯放過的人,記者肯定知道是他和安馨一起弄手腳將資料刪掉的,過後即使鬧不出什麼,也會鬧騰一番煩心。也早有準備,在女記者撲過來是,用手機又拍了兩張。等女記者不太鬧,手裡拿著手機故意看一下手機又看一下女記者。
女記者想得到金旺是什麼意思,對他說,「還不將拍的照片刪了。」
「我可捨不得刪,有一個網友說什麼博主,發帖很紅火的,又會做人肉搜索。他好多會提過要我提供一些照片,特別是女人的照片,在網上可炒紅起來。」金旺涎著臉說,才不管女記者有什麼想法。女記者想搶手機,但又夠不著,急得快要哭。金旺不在意什麼效果,有這些話放在這裡,記者怎麼寫今天的事會有所顧忌。
縣裡領導趕過來,是李春海和縣委宣傳部副部長。葉麗陪著領導過來,金旺見了也不招呼讓吳鎮長等人上前,自己拉著安馨往後退。女記者本來要盯著金旺的,但給葉麗攔住讓他先溜走。城關鎮的根本和安馨帶來的幹警也都默契配合著,兩人要離開不難,至於李春海等見到記者後會這麼說,對那連夜砌磚修房子的人怎麼處理,也不關他多少事。
金旺和安馨往山上走,到樹蔭下站看著下面的情況,雖看不清,等那些人下去上車,兩人還沒有動,在山坡上涼風吹拂,風裡夾著江水氣息讓人覺得分外涼爽。人們離開後,那用腳手架支撐著的房子並沒有推倒,在半山坡那很怪誕。主任也雖縣領導一起到政府去,至於會怎麼樣做工作,金旺不想參與。從內心說來,對這樣的人也同情,不是因為征地給逼了誰會做這樣的事?
等金旺回到招商局,葉麗還沒有處理完那事,也沒見打電話來。叫上安馨一起吃飯,龍照芳和鄭瑩等人得知金旺在半山上處理的一些傳聞,也湊過來要一起吃飯,想問一些細節當樂子,金旺自然不肯多說。等鄭瑩她們問急了,只是說,「有安警官在現場,我哪可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安警官最公正,覺不會容忍我亂來的。」
直到晚餐後,葉麗才打電話過來,說問題基本解決了。縣裡對兩個記者各封了一個大紅包,每個人五千,總算將事態給封住了。女記者還想問金旺的情況,但葉麗不肯多說,縣裡領導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安馨得知縣裡用一萬塊才擺平,便罵金旺,要不是他亂來也不用花這些錢。金旺覺得要不是鬧一鬧,他們手裡有材料有實據,胃口只會更大。
「你以為你立功了呢。」安馨踢金旺一下,「要不要給你授獎?」
「不是我立功,是安警官立功呢。」
兩個記者當晚就走了,葉麗過來,安馨也聽白天的事情。縣裡對那家人怎麼處置還沒有定論,那家人見縣裡這樣,而今天鬧得也確實過火,也沒有心思再糾纏。隨縣裡怎麼處置表示都會接受。葉麗當時提出,按照之前的政策來辦理,不能因為他們家這樣鬧多給補償。金旺也覺得應該這樣,但他們留在那裡的磚、砂石、木料,只要能夠用的,都讓那家人自己處理,或者按價給今後建設方也行,金旺覺得自己幫他做做這事也沒什麼。
兩記者的事則起伏波動,糾纏很久,縣裡開始跟他們道歉。兩人始終要將金旺找出來,讓縣裡從重處理,之後,見縣裡態度軟中有硬,又用報道來說事,表示今天他們到縣裡采風,偶然聽到縣裡強行征地,他們不過是去見證一下,至於是不是強行征地也得看到事實後才能有結論。實際情況卻比較複雜,有些幹部表現出素質比較高,有些卻一點都沒有素質。自然是在針對金旺了,李春海等人做自我批評,那女記者還哭了很久。最後,是宣傳部副部長提到縣裡需要有媒體對近來招商引資工作進行宣傳報道,兩記者突然轉了風向,表示他們到君平縣來本來就是要看招商引資經濟活動的。
隨後,就怎麼樣習慣縣裡的工作和成績討論了一番,兩記者也沒有明確說要寫宣傳稿,但縣裡卻表示對媒體的感謝,封了兩個紅包,給兩記者後,轉移話題說到吃飯。
金旺和安馨聽後噓唏不已,縣裡如今錢很緊張,一萬塊雖說是小錢,用在這方面也讓人感歎。葉麗說,該花的錢必須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