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軍和楊明超臉色沉重,縣裡出這樣的事情,不說對今後經濟建設工作會有多少影響,淡淡對他們自己都是有壓力的。環球集團和趙家父子有多少劣跡、觸犯多少律法,開展的工作才進行不久,很多證據或許還沒有收集齊全,縣裡對環球集團的結論是市裡支持下採取的行動,肯定會觸及到不少人的既得利益。趙亮逃走縣裡形勢最後會演變成什麼走勢,確實難以預料,但不論怎麼樣,對江定軍等縣裡主要領導說來都不是好事。
分別坐下,張平志也沒有多少客氣話,簡單地介紹了情況,隨即讓田子晗來通報看守所那邊的消息。作為先公安局局長,田子晗首先對自己工作失職進行檢討,怎麼說也都不會有人幫他說話。江定軍和楊明超也都只是聽著,田子晗的檢討既是走過場也是必須的。隨後,才介紹看守所那邊所查到的最新進展。
等田子晗說後,張平志說,「趙亮從看守所逃逸該怎麼定論,我們暫且不討論,目前要面對的是,縣裡正處在高速大建設的前期。這一案子既是**的,又是有著更深更廣的影響,我們要怎麼來應對和準備,要做好最壞最惡劣情況的思想準備以及應對的預案。先給樹立進行匯報,對情況的估計也要從最壞角度來考慮,當然,匯報時只是客觀地將情況進行匯報,市裡肯定有更全面的考慮。市裡有什麼指示,縣裡完全服從……定軍縣長、明超書記你們也說說吧。」
張平志將自己的意思很簡要地表述玩,要江定軍和楊明超談談自己的觀點。這種事,當然是張平志說了算的,只不過,兩人都是縣委副書記,也要說話表態的。
江定軍表示得知這一的情況很驚訝,也很憤怒。是不是一起簡單的逃出事件還不能定論,但一開始看守所對趙亮裝瘋就沒有引起足夠的認識,才讓人有可乘之機。這是工作上的失誤還是工作失職,同樣要追查相應的責任,也對縣裡各方面的工作起到警醒作用。
說了一些話,不多,但對田子晗沒有點名卻也比較嚴肅地進行批評。江定軍到君平縣時間不長,跟田子晗、王紹明等關係都在表面上的維繫,這時候,自然不會留多少餘地,但他也沒有故意針對田子晗等政法系統,這樣的批評在小範圍裡也不丟什麼臉面,但接下來的工作要是還沒有得力,沒有將損失補救到最好,今後肯定會不留手動。
政法系統是強勢系統,又是國家暴力機關,工作管理上有雙重性。平時只要工作上沒有大失誤,江定軍即使是縣長、縣委副書記也難有這樣對田子晗說話的機會。
楊明超說的話顯得語重心長,畢竟田子晗和王紹明之前跟他的關係比較近,但說到工作上,表示完全贊同書記、縣長的態度,也要求縣局在工作上要做好自查自糾,力求將工作上的損失降到最低。
張平志等兩人說過後,看著王紹明。王紹明也不好多說,表示完全支持和服從縣委的決定,也會親自督查公安局做接下來的工作。張平志等他說來後,在辦公室裡親自給市裡領導打電話匯報,將發生的情況和縣裡做到工作一併匯報,表示在電話匯報後,會立即到市裡當面匯報,同時還請求市裡力量上的支援。
跟市裡的電話還在說著,田子晗的手機響起來,田子晗拿出來看,臉色很不好。在縣裡主要領導面前,今天是挨個批他還沒有一點解釋的可能。對趙亮逃出看守所,他也能夠想得到引發一系列的不定因素,對縣裡即將開展的招商引資大建設,無疑是一個不小的阻力。但見到來的電話是陳副局長,不接電話也擔心又有什麼事。看了王紹明一眼,還是接聽,才聽到一句話,虎地站起來,說,「怎麼回事?現場沒有被破壞吧。你先到那裡鎮字面,我向領導匯報後立即趕過來。」
連在打電話的張平志都覺察到又出事了,看著田子晗。田子晗深吸一口氣,說,「看守所察覺趙亮逃出來後,陳副局長當即到看守所查案,五分鐘前,追查到一些線索所指的一個警員在房間裡死了。而死者在死後半小時內被發現的。」
「這樣是不是可以判斷趙亮的逃走,完全是有心人在暗中推動的行動?」張平志聽田子晗說出情況後,沉默一陣,說著看王紹明和田子晗。兩人在政法系統是權威,這樣的判斷雖說比較明顯,也還要他們來推論。
「確實是這樣,那個死去的警員的死因非常重要,也將是破案的重要線索之一。陳副局長在那邊做工作,他非常內行,怎麼偵破這案子,過一些時候會有初步結論。」田子晗說,趙亮逃走要是人為的政治案子,對他說來壓力會輕一些。
「你先去工作,並將最新的情況跟市裡通報,如有需要,向市裡請求增援。」張平志說,讓田子晗先走,雖說陳副局長在看守所那邊,具體工作可有陳副局長來主抓,但田子晗到場指揮也是有必要的。此時,看守所那邊的人肯定思想波動比較大,出這樣的人命案,裡面的人能夠有幾個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在看守所警員房間裡殺人,外面的人想到裡面殺人顯然機會要小得多。對看守所裡的警員有懷疑,即使不說出來,裡面的警員也心知肚明。
田子晗從縣委出來,心頭雖給沉沉地壓著,但情況的變化讓他感覺到稍輕鬆些,即使向市局請援,也比因為是工作疏漏讓領導質疑自己工作能力要強。趙志才的環球集團這些年的發展,確實沒少牽涉到田子晗,但他心裡明白,那條底線自己始終沒有碰到。想起來不是因為自己膽小,而是趙志才對自己的情況肯熟知,沒有必要在自己身上下大本錢。如今,要保住自己卻不難了。
雖說環球集團處理後,趙志才也給抓了,但這件事元沒有平息下來。趙志才肯定在觀望,他會說出哪些事,又會將哪些事埋在心裡,之後會牽扯出多少人,不僅是君平縣、乾城市和省裡都會有人坐立不安的。這段時間有多少人夜裡無法睡覺,確實難以得知,但田子晗知道這樣的人肯定不少。
趙亮的逃離,或許就是一種交換。沒有強有力的人在背後運作,這件事怎麼會做出來?看守所那邊的工作再有疏漏,也明白趙亮和趙志才這些人在縣裡的關注程度,哪會有那麼給忽視的?可以推論,趙亮的出逃,一定是趙志才跟某些人進行了利益交換。如今對趙志才說來,父子倆身上都有命案,想要出來或給判無期都難,唯有將兒子保住,給他趙家留一條根。
環球集團和趙家的家財都給處理了,但趙志才會沒有留後手?只要留有後手,趙亮今後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還能夠生存下去,趙家也不會絕後。田子晗覺得自己這樣推想可能性肯定很大,而看守所裡警員被殺,或許是一環扣一環中哪一環出了問題,或者是殺人滅口本身就是其中一個斬斷線索的一環。
專業業務對田子晗說來也不生疏,雖說算不得破案高手,但在局長的位子上幾年,經歷的案子也讓他對一起新的案子有著本能的感覺。何況,趙亮這案子不複雜,複雜的是藏在背後的較量。田子晗知道自己不能參與這種較勁,對這起案子也願意讓陳副局長來接受做。
看守所在城外,但跟縣城有沒有多少距離,兩千來米。過一兩年或許縣城的房子會建設到看守所邊緣了。離國道線不遠,看守所圍牆外幾十米有一個小山,山上是雜木林子,不算茂密。是近些年外出打工的人多,附近居民對山上林子的破壞大減,才蓄起的林子。人要是往裡一鑽,想找出來確實很難。
不知道趙亮逃出圍牆後是怎麼離開的,按說總該有跡象,這種事即使事先有周密的設計路線,也不可能每一步都算準。
看守所此時守衛嚴密多了,但見到是田子晗到來,很順利進了大門。下車後,在看守所所長引領下網警員死亡的房間走去,陳副局長還在現場。現場在三樓,房間就在樓口。而從樓口有樓堡可去樓頂,樓頂有鐵絲網,田子晗對這樓頂結構及防衛情況比較熟悉。
戴上白手套,田子晗走進房間,裡面有淡淡的血腥味,很淡,要不是進到房間裡根本聞不出,這也是這個警員死了一陣後都沒有給察覺到的原因吧。
「局長。」陳副局長見田子晗到了,說,「死者顯然是謀殺,頭部受到外物打進大腦裡,創口很小,不容易發現。」
「市裡的專家有多久才過來?」田子晗看著環境,跟陳副局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