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愛上不能愛的人就如飛蛾撲火
石東哲臉上湧上驚訝的神色，隨即又變得慌亂無措。
「華菲，我喜歡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他想伸手過來抓住她的手，華菲往旁邊挪了挪，巧妙地避開他的拉扯。剛才的擁抱已經是她還他的最大的恩情。
石東哲受傷地看著她，「華菲，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你不相信？」
「我相信。」
「我跟你不是一定要你接受什麼，如果你覺得困擾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並不是要你來承擔。」
喜歡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事，這是多麼卑微的一句話。
華菲的心隱隱一痛。
並不是因為心疼著石東哲對她的感情，而是因為這句話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那條弦。
無論是石東哲還是唐夢琳還是她，他們都是如此單戀著一個人，即使明知那個人不愛自己仍然執迷不悟飛蛾撲火地闖進情網裡，被困了被焚了也在所不惜。
想了想，她還是覺得把今天的來意說清楚為好。
「石頭班長……」她還是用一隻習慣稱呼他的那個稱號，代表著她對他真的只有同學之情。「我這次會來，完全是因為夢琳的拜託，如果不是她，我並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我。當然，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來。」
「為什麼？」大概猜到她的意思的石東哲問話的聲音非常的沙啞，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氣，一直以來努力著的東西一瞬間失去了信仰，道路全然沒了目標，迷惘是肯定的。
「我不是那種你喜歡我，我就一定會喜歡你的人。我知道你為了我做了很大的努力，聽到那些我也很感動，可那也僅僅只是感動，除了感動我沒有其他的感覺。事實上，我也是來這裡的路途中才知道這事情，一開始我真的很驚訝，沒想到你居然會喜歡我，我現在還在想我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喜歡，夢琳那麼好的一個女人，你不喜歡她你竟然來喜歡我。」
「她跟你無法相提並論。」一聽到她說到「唐夢琳」三個字，石東哲就變得分外的激動。「她沒教養，沒文化，明明是一個女人卻跟一個男人一樣，誰會喜歡男人婆？我要的是你這種溫婉，善解人意的女人，並不是她那樣一個事事跟男人爭強好勝的女人。」說完後還一臉的鄙夷。
華菲算是瞭解清楚他為什麼會喜歡自己了。
因為小時候的寡言沉默所以就讓他以為自己是個溫婉、善解人意的聽話女人，就這樣，這麼簡單。
她哭笑不得，無可奈何地搖頭笑歎。
「石頭班長啊石頭班長，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是的啊，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無藥可救了。」他眼神依然熾熱。
「你是膚淺得無藥可救。」
「什麼？」
石東哲難以置信這麼傷人的話從華菲的口中說出，她依然微笑著，像是真的在嘲笑他的膚淺。實際上，華菲真的只是覺得好笑，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原因喜歡自己，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是覺得好笑，你居然會以為我是這樣的人。我跟你不過同班三年，跟你說過幾次話你就認為我是那種溫婉沒脾氣的人，你不是膚淺是什麼？」
「華菲，你……」
「覺得難以忍受了吧？我根本就不是你所認為那種女人，我剛才說的話不過是我尖酸刻薄的冰山一角，你要是想見識，我也可以奉陪。」這一下，華菲臉上的是在真真實實的嘲諷了。
起先她還給石東哲稍稍感動著，在得知他因為那麼一點錯誤的印象而狠心地傷害那麼好的唐夢琳，這男人不是膚淺還是什麼？說膚淺已經是對他最好的回敬，她還沒說他愚蠢呢。
華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生氣來著，或許是為唐夢琳感到不值吧。
「華菲，你是不想我喜歡你才說這樣的話吧？」石東哲依然不敢相信她會說這樣的話。在他的印象中，華菲是個永遠淺淺微笑的溫和女子，即使不開心不高興對著他也還是那樣溫婉的微笑，是他看錯了？還是她故意這樣的？
「是唐夢琳吧？是唐夢琳那女人，肯定是她指使你這樣的做的是不是？」
「不是！」
華菲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
「一定是，你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是唐夢琳，一定是她，這女人多管閒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我討厭她……」
啪……
石東哲驚愕地瞪大眼，白淨的臉皮上浮現淺淺的指印：「華菲，你，你……」
華菲收回揚起的手掌，面容已變得冷漠無比。
「石東哲，你還不明白嗎？我，華菲確實不是你想要的那種女人，跟唐夢琳無關，是我本人的性格就是這個樣子，我說過我不是那種你喜歡我我就會喜歡你的人，我愛著是我老公，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即使你因為你心目中那點錯誤的追求繼續做一些可笑的事情，我也不會喜歡你的，你擦亮你的眼睛吧，唐夢琳才是你應該追求的女人，你要是不懂得珍惜，以後後悔的人是你。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樣，話我已說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撇頭不去看他震驚受傷的表情，拿過手提包轉身就走，不再理會石東哲。
她今天要說的就這麼多，再多她也說不下去。
會說出那些話，完全是想讓石東哲甦醒過來。
唐夢琳剛才走的時候門並沒關，她收拾酒瓶的時候也是打算這說幾句話就走，所以也沒有關門。
在她走出去的時候，發現唐夢琳其實並沒走遠。
她正依靠在門外的牆邊，一張畫著精緻妝容的臉已經滿是縱橫交錯的淚痕。
見到她出來，她怔怔然地看著她。
剛才的話，相信她已經聽到了。
「走吧，夢琳！」華菲拉過她略顯冰涼的手，電梯剛巧停下來，她拉著她進了電梯下樓一直到停車場。
唐夢琳擦掉淚水，掏出車鑰匙。
「華菲，我送你回去吧。」
再怎麼悲傷，她還是那個比男人還要剛強的唐夢琳，恢復情緒的能力也比一般女人強多了。華菲再次看向她的時候，她已經是她平時所見的那樣子，臉上是客氣疏淡有禮貌的微笑，像是剛才流著淚的人並不是她。
華菲轉頭去看車窗外，車子發動，所有的景物在倒退。
兩個可憐的得不到愛的女人沉默不語地同處一輛車，車裡，壓抑的氣氛四處流溢。
片刻後，唐夢琳終於開口：「華菲，對不起！」
她仿若早已預料到她會這樣說，只是淡淡一笑：「算是報答你上次的恩情吧。」今天如果不是她，她也沒那麼大的勇氣走出醫院。
不過是僅僅一天的時間，兩個女人都遭遇了同一樣的事情，這算是湊巧還是她們兩個的命運多舛？
「你還當我是老同學嗎？」唐夢琳看她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問。
這些日子，她已把華菲的脾性摸得差不多，不然也不會找她去探望石東哲，她果然是那樣，那樣不留情面地打擊那個愚蠢地無藥可救的男人。
這，已經是她唐夢琳為他石東哲做的最後一件事，以後她真的不會再去多管閒事。
「不是！」
華菲搖頭。
唐夢琳失望地笑了笑，「我就知道……」
「你是我的朋友。」
「啊？」
她怔怔地轉頭去看笑得十分淡然的她，短髮的華菲，在這樣的笑容看起來另一番特別的味道。
「我們兩個都是同病相憐的人，我覺得我們兩個可以做朋友。」不只是老同學那麼淺薄，是比同學更深一層的朋友，她的朋友一向都少，每一個她都很珍惜。在這件事前或許她並不相信唐夢琳，可現在坐著車裡，她卻是覺沒有人再比她好了，有如此一個女人當朋友，其實是她華菲的福氣。
「你，你說真的？你不怪我？」唐夢琳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原諒她。「你不怪我利用了你？」
「你不知道責怪一個人跟恨一個人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嗎？我只希望我能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喜歡把太多的怨恨掛在心上，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會怪林思思，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你們可以過得幸福。別用這麼煽情的眼神看著我，我不受這一套的，夢琳，以後煩了想找人傾訴就找我吧，雖然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忙，至少我還有一雙耳朵可以聆聽你的苦惱，你也不用什麼都憋在心裡。」
唐夢琳淚花在眼眶裡打轉，感動地看著她。
「華菲，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不知道怎麼說那就別說，我們兩個都好好過日子。」
「嗯！」
她擦掉又流了一臉的淚水，又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嗯，我一定會振作起來的，我不能讓石東哲那傢伙看扁了我。你也是，你也不能輸給那個女人，也不能讓羅睿看扁。」
聽到她提及司徒沁薇和羅睿，華菲眼神飛快地閃過一絲黯然。
她和她的情況不一樣。
她一早就輸了，哪裡還會有什麼感情仗可打。
「夢琳，我們去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