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她的嫁衣vs訪客
那若無其事的溫和聲音打在白可可心裡,卻如同重錘一般,她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身體變得僵硬,她根本不敢去看身後。
「快來快來,看老姐為你準備的愛心早餐!」白柔什麼都不知情,熱心地招呼他。
白可可低下頭去,卻聽見輕輕的腳步聲走了過來,然後,又在她的對面輕輕坐下。她沒有抬頭,但從他那般輕鬆的語調裡能夠想像出,他臉上一如既往溫和的笑容。
「怎樣,合你胃口嗎?」白柔十分興奮地問著,「是不是比可可做的還要好吃?」
其實就烤了幾塊白麵包,沖了一杯牛奶……
「嗯,很不錯」溫亦云喝了一口,然後笑著答道。
「真的嗎,太好了」白柔十分得意,然後,她的真正居心也終於毫不掩飾地暴露了出來。她俯下身體,對溫亦云壞壞笑著,「告訴老姐,昨晚過得怎麼樣?」她期望的事,可有順利實施?天啊,她好想要一個小侄子!
她的話音剛落,轉變便在剎那間發生!——「媽咪,我上學去了。」白可可幾口將剩下的麵包吞了進去,差點噎住自己,她急忙將杯裡的牛奶一飲而盡,然後抓起書包便朝大門衝去。即便在經過溫亦云的時候,她也根本沒有看他一眼。
她走得風馳電掣,把白柔嚇了一大跳,望著門口出神了半天,怔怔地問著,「她平時上學有這麼積極麼?還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不知道,」溫亦云卻抬起頭,望著白可可消失的地方笑了笑,「或許,是學校有什麼事和人約了吧?」
「……是嗎?」白柔依然不是很放心。
「我也覺得是呢」裴儒遠卻望著溫亦云,微微一笑。
一整天,某只小野貓都是魂不守舍的,一想起溫亦云那冷淡的樣子,她就覺得耳朵裡都是嗡嗡聲。好在她平日表現夠乖順,成績又好得沒話說,眼下這般呆滯的樣子,竟也沒有授課教師來找她的麻煩。但池若若不同了,見到她的「失魂落魄」,擔心得要死,基本每堂課結束後都要跑來瞄一瞄,只是每次都被白可可用睡眠不足的原因敷衍了過去。
但白可可不知道,她的恍惚與失魂,一舉一動都被另一個人看在眼裡。她心情沉悶,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臨近午餐的時候,池若若又跑了過來,但是這次,卻顯得很興奮。她用力地拍著白可可的肩膀,試圖讓其從昏昏欲睡中清醒。而當白可可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她時,池若若卻朝著她使了個神秘的眼色,笑嘻嘻道,「可可,學校又來了個新的體育老師呢,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是哪個大帥哥?」
體育老師……白可可的腦海裡頓時浮現那日溫亦云毫不避嫌地抱著她去保健室療傷的情形,心裡一暖,但殊不知世間人最擅長的事,便是做比較——今早他的若無其事還刻在她的記憶裡,如此的反差,她有多少溫暖,全在瞬間轉換成冰。「不……我不去了」她低下頭,繼續將臉埋在雙臂之間。
「你真的不去?可是那個人是……」她的漠不關心讓池若若吃了一驚,甚至開始有些著急。
「白同學」在池若若說出後面幾個字之前,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白可可的桌前。
白可可一抬頭,正對上一張英俊的臉,他本該有著陽光大男孩般的笑容,可是現在,她竟然覺得他的平靜是那般勉強。
「安……安老師!」她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不安地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人……想見見你。」安玿揚嘴角的線條有些僵硬,但是他依然極力保持語氣的柔和,不讓那深藏的怪異驚嚇了她。
「我?」白可可的精神頓時清醒,她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的胸前,驚訝地問道,「……找我的?」
會是誰?……溫亦云嗎?他真的會來找她嗎?
她明明知道那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期待,她只要一點點的奇跡,哪怕是一點點都好。
「這個……」安玿揚的神色卻有些怪異,但他只是用笑容掩蓋過去,「見了就知道了。」
「好的,我這就去。」白可可慌忙伸手理了理睡得雜亂的秀髮,「安老師能告訴那個人在哪嗎?」如果看到她邋遢的樣子,姓溫的估計又要笑話她了。
「跟我來便好」安玿揚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朝教室外走去。
「可可……」池若若拉住白可可的手,從她的眼眸裡看出,她有些不放心,想跟著一起去。
「不用擔心,我很快回來。」白可可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而那笑容裡帶著掩不住的期待,反而讓池若若更加憂心了。
她望著白可可匆忙跟著安玿揚去的背影,心潮難平,她本來想告訴白可可,那個新來的體育老師,正是她認識的人的……
「安老師,等等我好嗎?」白可可追上來,有些氣喘吁吁,她不明白,為何安玿揚的步子忽然變得這般急促。
她的呼喚讓安玿揚緩過神來,然後止了步子,回頭對她尷尬地一笑,「抱歉,我疏忽了……」他的確有些心不在焉……
他眼裡的黯淡讓白可可不禁心頭一跳,她將手放至胸前,然後小心翼翼地問著,「安老師……你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話一出口,她立刻摀住了小嘴,不好……安玿揚可是老師,她怎麼可以這般無禮地問他這些私人問題?
安玿揚也楞了一下,但很快地,他回復了笑容,「不……沒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問題,又如何與他人傾訴?何況,提出這個問題的,竟然還是她……
他轉過身去,繼續向前走著,只是這次,卻放緩了腳步。
而白可可卻因為方纔的唐突有些尷尬,跟在安玿揚的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出了。只是一想到來的人可能是溫亦云,她的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起來——如果真的是他,她一定要好好地跟他道歉。
沉默地走了一路,當來到籐訾女中的植物園門口時,安玿揚止了步子,回過頭對她笑了笑,然後輕輕說道,「進去吧,找你的人,就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