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反應過來,為什麼我之前看見譚姨照片時總感覺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怎麼也想不起來,譚姨說就是在那天見過向忠義,也是在他去山區支教前最後一次見到他。
我記得譚姨說過一句話,當時的向忠義是在等同鄉。
……
為什麼蕭博文也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難道是巧合?
「你對這一系列案件的檔案和卷宗最為熟悉。」我連忙回頭去問雲杜若。「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向忠義和年維民年輕時候的記錄?」
「年輕時候……」雲杜若想了想搖搖頭。「因為他們和慕寒止的死有關,而且兩人都是在慕寒止死後,一個發財一個陞官,因此重點都集中在他們兩人這段時間,年輕時候倒是沒調查過……為什麼要調查他們年輕的時候?」
「向忠義和年維民同時出現在慕寒止的房間,他們之間一定有共同點,我們一直沒有找到這一點,是不是忽略了他們之前的時間段。」我若有所思地說。
雲杜若聽完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太用力背上的傷被拉扯的很痛,她咬著牙說。
「今晚有人來銷毀證據,我們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你說的這個假設也有道理,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去向忠義和年維民家,他們或許一開始就認識,只是我們並不知道,或許在他們之前的老照片中能有所發現。」
我點點頭換好衣服立刻攙扶雲杜若和韓煜去向忠義的家,已經是凌晨,給我們開門的是向忠義的妻子鍾嵐,見我們這麼晚趕來很有些吃驚,雲杜若亮出證件說明來意,鍾嵐讓我們進去。
坐了一會鍾嵐抱出一摞相冊,說向忠義所有的照片都在這裡面,我們三人分別仔細翻閱這些相冊,當厚厚一摞相冊翻看完後,我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向忠義的照片只有從去山區支教開始,而在此之前我們卻沒有找到一張他過去的照片。
似乎向忠義在刻意迴避之前的事,我們問過鍾嵐,她說也問過向忠義為什麼沒有他年輕時候的照片,向忠義說搬家的時候來回折騰給遺失了,鍾嵐也感覺很遺憾不過並沒往心裡去。
「有沒有聽他提及過年輕時候的朋友或者同學?」我看著鍾嵐一本正經的問。
「也沒有,他好像很少提及以前的事,來往的朋友和同學都是他大學時候的,但之前的就沒聽他說過。」鍾嵐想了想搖搖頭對我們說。「我還問過他,怎麼不見他有發小什麼的,他說時間太長沒有聯繫關係就疏遠了。」
雲杜若拿出年維民的照片,交到鍾嵐手中認真的問。
「這個人,你有沒有印象,他來找過向忠義嗎?」
「……」鍾嵐看了半天慢慢搖搖頭。「沒什麼印象,如果來家裡找過他我一定記得,這個人沒有來過,從來都沒有,不過這人的照片我見過。」
「你見過?!」我一怔連忙追問。「你什麼時候見過。」
「有一天夜裡他回來就心神不寧,睡到半夜去書房抽煙,我擔心他身體不好,就倒水去給他。」鍾嵐想了想對我們說。「我進去的時候他很慌亂的收拾書桌上的資料,一張照片露在外面剛好被我看見,照片上就是這個人,我看見他合攏的是一份案件的卷宗。」
聽到這裡我有些明白,向忠義是廳長當然能第一時間接觸到命案資料,當時他看的應該是年維民命案的檔案,或許是因為年維民的死讓向忠義想起慕寒止的事而心神不寧,這更說明他們兩人是認識的。
可向忠義明顯是故意隱藏了去山區支教前的照片,一個人越是隱瞞什麼就說明越在乎什麼,看來去山區之前有向忠義極其想要隱瞞和迴避的事。
我們告辭鍾嵐從向忠義的家離開,在鍾嵐關門之前我突然轉頭問。
「向忠義的祖籍是什麼地方?」
「山西平梁縣岱岳鄉……」鍾嵐皺著眉頭回想到一半搖搖頭。「他調入司法局後戶口也轉到這裡,之前的祖籍很少聽他說過,他也沒有回去過,只是剛結婚的時候,他們哪兒有風俗,要回祖籍祭祖,我和他去過一次,時間太久遠只記得岱岳鄉,至於是什麼村我就記不起……」
「永安村是嗎?」我突然在旁邊問出來。
「……」鍾嵐定神又想了想,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對,就是永安村,去祠堂的時候我瞟了一眼,你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上車後雲杜若和韓煜用同樣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他們也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清楚向忠義的祖籍。
「檔案上只有向忠義現在的戶籍記錄,他的祖籍沒有調查過,我看過的案件資料和進展我也應該看過,為什麼我不知道向忠義的祖籍?」雲杜若好奇地問。
我深吸一口氣,點燃煙吸了一口揉著額頭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並不知道向忠義的祖籍。」
「那你怎麼能說出來?」韓煜聽完好奇地看著我。
「這是另一個人的祖籍。」我看著窗外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詫異。
「誰的?」雲杜若和韓煜不約而同地問。
「蕭博文!」
「……」雲杜若一腳踩在剎車上,轉頭看著車後的我。「蕭博文的祖籍……蕭博文和向忠義是同一個地方的人?!」
「我是上大學的時候,因為段紅是我老師,所以我對蕭博文的所有經手的法醫鑒證都研究過,包括他的簡歷也倒背如流。」我默默點了點頭淡淡地說。「剛才鍾嵐說到那個地址的時候,我突然想了起來?」
蕭博文是慕寒止的主檢法醫,而他的死因也和慕寒止或多或少有關,而蕭博文竟然又和向忠義是同一個村的,理論上講他們應該是認識的,而這兩人又都和慕寒止的死有關係。
「你們說向忠義參與謀殺慕寒止,而蕭博文又負責驗屍,這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雲杜若重新開車很疑惑地問。
「應該是巧合吧,蕭博文都死了二十多年,按照你們說的,向忠義和年維民之間都查不出什麼關聯,他認識向忠義也不能證明什麼。」韓煜在旁邊說。
或許真是巧合,我努力讓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現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年維民的家中,我們的車停在年維民的別墅,開門的是安彩文,她認識我們,雲杜若直截了當的說想翻看年維民以前的照片。
安彩文倒是很配合,雖然已經是凌晨她還是讓我們進門,出來的時候也抱著一大堆相冊,不過表情很淡漠。
「他的照片我也沒打理過,沒人想看見他,全都在這裡了,希望有你們需要的。」
我們三人挨著翻看相冊,結果竟然和向忠義家中的相冊一樣,年維民從發跡後照片開始變多,大多都是招搖顯擺的,可在發跡之前照片卻少的可憐。
年維民的檔案我看過,他大學學的是化工,畢業後一直沒有穩定的工作,後來才找到倉庫保管的職業,年維民性格乖張爭強好勝,處處不讓人。
「年維民有沒有提及過他大學之前的事?」雲杜若認真地問。「或者有之前的朋友來找過他?」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朋友,唯利是圖就沒有真心對過任何人,他後來那些所謂的朋友也不過是利益往來,都是一群酒肉朋友,他從來不提以前的事,我也懶得問更不想知道。」
安彩文說的我很認同,一個能把凶器居心叵測收藏起來的人,又怎麼可能以誠待人,年維民的眼中只有唯利是圖的利用和要挾。
相冊翻查完結果讓我們都很失望,沒有我們期盼的結果,年維民和向忠義一樣似乎在刻意迴避和隱藏過去,起身打算告辭離開的時候,年維民的女兒年雅琪從房間出來。
「還有一張照片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用。」
年雅琪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告訴我們。
「在年維民躲回家的一天夜裡,她口渴去喝水,看見年維民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樣子很恐慌手裡拿著一張照片,本來她不想理年維民,可無意中瞟見年維民點燃了照片,然後扔到煙灰缸後去他的房間,年雅琪一時好奇,就拿起那張還未燒完的照片,看見只是一張合照,她感覺年維民很在乎這照片,就藏了起來。」
我們結果年雅琪遞過來那張燒了一半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興奮地抬起頭。
照片上是兩個人的合影,一個是年維民,而另一個正是向忠義,背景是海邊的山崖上,遠處的海浪拍打著岩石,有海鷗從他們身後飛過。
這正是譚姨拍攝的那張照片的背景,她說當時見過向忠義,而向忠義說是在等同鄉。
從這照片看,向忠義要等的人正是年維民,這張照片已經證實了他們兩人是認識的。
我低頭再仔細看了看照片,驚訝的發現,這並不是兩個人的合影,向忠義站在中間,年維民站在他右邊,而在他左邊還有一個人,只是可惜照片已經被燒燬。
「還有一個人是誰?」雲杜若有些失望的說。
我慢慢抬起頭,嘴微微地張開,喉結蠕動一下後,從衣服裡拿出從蕭佳雨哪兒要來的蕭博文的照片,覆蓋在這張燒了一半的照片上。
蕭博文照片的背景是燈塔,可正好和年維民以及向忠義合影照片的背景連貫在一起,我的目光落在合影照片背景的海鷗上,那是三隻向左飛的海鷗,而在蕭博文的單人照上,那三隻一模一樣的海鷗出現在他的背景中,剛好掠過他頭頂。
這是同一天拍攝的照片,譚姨說向忠義在等同鄉,而蕭博文剛好就是和他同一個村的人,很明顯蕭博文的這張單人照是在合照之後拍攝的,因為當時海鷗剛出現在背景裡,想必是合照拍完後,蕭博文才拍了這張單人照,所以海鷗剛好飛過他頭頂。
合照中被燒燬的那人正是蕭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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