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筒光線的照耀下,追上來的人,每一個都看見雲宛身中幾槍的樣子,更看清楚了她從嘴角流出的鮮紅血跡,就這樣跌入了湖水中,在湖水面上飄出了血紅的色彩。
這樣的結局,讓追來的人同時一愣,似乎都不太相信會是這樣的畫面。
玩弄了他們一天的人就這樣死了?
沒有人懷疑,在身體要害部位中了好幾槍的女子,跌入了湖水中還能繼續活下去。就算她現在沒有死,順著湖水的入水口想要逃入城裡的河流中,她也無法堅持下去。
要知道,在湖水裡連接著河水的地方,還有鐵閘攔著。
而且,就算她砸爛了鐵閘,進入了河流中,也已經沒有幾分力氣,血液也流失過多,哪裡還有力氣游到岸邊?
總之,在這些目睹雲宛中槍掉入湖中的黑衣人眼裡,這個東方女人,已經絕無生還的可能。
眾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似乎一時間都拿不定注意。
當這個結果傳到阿修羅的耳中時,他突然笑了起來,再一次說了一句讓屬下莫名其妙的話:「我不得不再說一次,這真是一個聰明又大膽的……漂亮女人。」
「少爺,我們需要下湖裡去打撈麼?」阿修羅曖昧不明的態度,讓黑衣人試探的問。
「不用了。」阿修羅阻止了手下的行為,嘴角勾起妖冶的笑容,似笑非笑的道:「對外傳出去,傭兵之王king死在了我們的手中。」
黑衣人一愣,心中暗道:都不用去證實麼?
可是,他卻不敢去質問主子的決定。
「遊戲已經結束,讓他們都回來。」阿修羅丟下一句話後,再次返回了床上,繼續休息。
得到命令的黑衣人,只能退出房間,將阿修羅的話傳達下去。
至於誰有疑問,就自己來問主子吧。
當臥室裡沉寂下來後,阿修羅緩緩閉上眼睛,嘴角的笑容未變,口中呢喃自語:「king,期待我們下次見面的時間,我幫了你這次,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可不能賴賬喲。」
此刻,潛入湖底,正朝著河流中奮力而行的雲宛,並不知道阿修羅在打自己的主意。
不過,她從未想過自己這場金蟬脫殼的戲能夠瞞住那個危險之極的男人,等離開之後,她可以從黑手黨散發出來的消息中,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態度。
如果他戳破了自己的把戲,最多她就是回到組織,重新尋找機會脫離組織。
如果他默認了自己身死的情況,那麼就一切照常進行。
只是……
雲宛的眸光一暗,她就不得不欠下了阿修羅一個天大的人情。
世界上,人情可是最難償還的東西。
即便知道這份人情很難還,但雲宛也不得不冒險如此。否則,她將失去一個離開組織的機會。
用固定髮絲的夾子撬開了鐵閘的鎖,雲宛進入了流進市區的河流中。
尋找一處偏僻的地方上岸後,渾身都是水的她不得不潛入一家沒有人的民居,處理身上的傷勢。
她的皮衣有著防彈的功能,但是為了逼真,她還是讓自己中了幾槍。
除了之前手臂上的穿透傷,她的左邊肩胛骨,還有腰側都中了槍,好在腰側上只是子彈擦過,並不嚴重。
只有肩胛骨那一處,子彈還留在身體裡,需要及時處理。
這個家裡,並沒有處理槍傷的工具,她必須盡快回到她租住的酒店房間。所以,將身體擦乾之後,她換上了一套女主人的服裝,帶著自己被打成馬蜂窩的皮衣,離開了,順手將一些零錢塞在了兜裡,這可是她進入市區的路費。
沒有多花費周折,雲宛安全的返回了市區裡的酒店。
她的回來,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畢竟在她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打過招呼,說自己要在附近的景區玩幾天。
何況,這是深夜,大多數的人都在睡夢中。
返回房間之後,雲宛迅速脫掉身上的衣服,將暫時用來止血的紗布丟掉,拿出自己準備好的醫療箱,為自己療傷。
處理外傷,特別是槍傷,這是成為傭兵的基礎。
否則,在野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誰跟你治療?
而雲宛,在這方面已經堪稱是專家了。
她都不記得為自己治療過多少次傷口,動作已經嫻熟到不需要儀器的幫助,就能準確的取出子彈,對傷口進行完美縫合,消炎,包紮等等。
等她將一切處理好之後,整個人已經累得倒在床上,但是她並未急著睡下,而是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血袋,為自己輸血。
否則,大量的失血會導致自己的氣色很差,引起別人的懷疑。
將針孔插入靜脈中,雲宛終於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一會。
清晨,當窗台上傳來鳥叫的時候,雲宛從睡夢中醒來。經過休息之後,她的精神恢復了許多,輸血過後,她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的紅潤。
身上的傷口還殘留著疼痛,但是對雲宛來說已經不算什麼。
換上簡單的格子襯衣,衣擺繫了一個結,下身穿上牛仔褲,腳下換上一雙白色的球鞋,再戴上一副平光眼鏡,不施脂粉的雲宛,清純的就像是一個留學生一般。
將長髮編成辮子,自然的垂在身後,此時的雲宛身上已經看不出有任何鐵血狠辣的痕跡,甚至連那絲嫵媚,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裝扮好自己後,雲宛才有時間來處理自己房間裡的垃圾。
將自己的皮衣還有盜來的衣服放在包裡,包括治療後留下的染血紗布等等,全部收拾乾淨,房間裡看不出任何痕跡後,她才背著雙肩包,好像遊客一樣走出了房間。
離開酒店時,她還熱情的向前台的老闆打了個招呼。
走在廣場邊上,雲宛找了一個餐廳,坐在露天的桌子上,享用了一頓豐盛的美食。望著廣場上的鴿子,聽著遠處的鐘聲,雲宛心情無比愉悅,心中感歎:自由的空氣真好。
吃完飯之後,她的精神更加飽滿起來。
之後,她找了一個垃圾處理站,將包裡的一切東西,都丟進了焚化爐中,燒得乾乾淨淨。
最後,她買了些食物和水果,回到了小酒店,她要等待著黑手黨那邊的動靜。
阿修羅並未讓她等候多久,幾乎在她回到酒店,通過特殊渠道進入了一個傭兵的聊天室中,就看到了關於king死亡的討論。
這在雲宛意料之中,卻又讓她再次感歎,自己欠下了阿修羅一個人情。
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已經死了,誰能夠去調查出真相?
就是組織,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進入漢拔尼家族的城堡裡去查探經過。
默默在旁,如看客一般看著不斷增加的留言,雲宛吃著薯片,喝著汽水,十分悠哉。
不得不說,黑手黨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才不到24小時,她的死亡就傳得沸沸揚揚。
此時,恐怕已經傳到了dylan的耳中吧……
嘴裡咀嚼的動作緩緩停下,雲宛之前的好心情頓時消散得乾乾淨淨。她知道,dylan猜的出自己未死,可是就因為這樣,卻讓他一個人去承擔一切,這讓她覺得虧欠。
與此同時,剛剛接到消息的dylan正如雲宛所說的那般,即便已經猜到了這是雲宛的計策,但是依然擔心她此刻是否安全,是否已經徹底的擺脫了黑手黨的追查。
在焦急中,他作為經紀人,撥通了埃裡克森的電話。
「埃裡克森,是你們決定讓king去道歉,去示弱,現在人都死在了黑手黨的手裡,就這樣結束了麼?」dylan低沉的聲音中壓抑著狂暴,彷彿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了他的頂頭上司埃裡克森身上。
「dylan請注意你的言辭?你在質問我麼?」埃裡克森略帶陰森的聲音傳了過來。
電話裡一片沉默,許久dylan才重新開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沒有半點的偽裝,是發自內心的詢問,也是發自內心的擔憂。
king的死亡消息,對組織的打擊的確不小。
埃裡克森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故意向dylan隱瞞什麼,畢竟後者是king的經紀人,所以他才道:「具體什麼情況,組織已經派人去了結了。但是根據黑手黨漢拔尼家族傳來的信息來看,king生還的可能性不大。」
「不是道歉麼?為什麼會弄成這樣?」dylan的聲音裡充滿了沮喪。
「聽說king不願道歉,和對方玩了一個遊戲,但結果是她輸了,賠上了性命,也害組織損失了很多。」
「埃裡克森。」dylan咬牙從齒縫擠出一句話:「king為組織做了很多,我不希望在她生死未僕的時候,從任何人口中聽到這樣無情的話。」
「哼。」埃裡克森冷嗤:「她就是一件工具,而且是一件已經報廢的工具。」
「你就那麼確定king已經死亡?」少頃,dylan的聲音變得有些難以捉摸。
「不是我確定,而是很多人親眼所見。」埃裡克森說完這句話後,就掛掉了電話,似乎不再打算和dylan糾纏下去。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dylan將電話丟在一旁,心中突然鬆了口氣。
望著窗外的景色,他俊美得如同天使般的面孔漸漸變得冷峭,但是眉宇間依然充滿了擔憂。
『天使,你在哪裡?』他不敢主動去尋找雲宛,因為他知道,此刻組織一定安排了很多眼睛在盯著他。
要想讓組織確定king的死亡,並非容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