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算不上凌厲,但太突兀了,不禁讓王翠錦和蕭如雪均是一驚,不由自主就顫了心……
「不。不是奶娘提醒我的,是我看到後,問奶娘的。」蕭如雪急聲解釋,不知是怕蕭如玥誤會什麼,還是怕王翠錦因而被責罰。
蕭如玥的目光順聲重新轉回緊張的蕭如雪身上,卻也只一瞬,便就低到了桌上的茶去,莞爾失笑的端起茶來:「五姐,我並沒有說什麼。」
蕭如雪窒了窒,抿了抿唇低下頭去:「我……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王翠錦看不過去,忽然兩步站出來,咚一聲給蕭如玥跪下:「武王妃,請恕奴婢多嘴。」小心翼翼的略頓了一下,覺得蕭如玥有那個讓她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才道:「奴婢雖不是大夫,但也是經事的,確實不敢說肯定是,所以只是懷疑……大夫人她懷孕了。」
越說聲音越低,尤其最後一句,簡直生怕第三個人聽到似得小,但那並不是害怕,而是謹慎!是顧忌!
子嗣是香火,往往被拿來衡量一個家族興旺不興旺,尤其想蕭家這樣的大豪門,以端木芳兒的身份而言,懷孕了是好事,意味著大家不看她單看蕭雲軒的臉面,也要把她當佛一樣的供著侍候著,以確保她肚子裡那顆球能安然降世,而既然如此,她卻又為何並未對外公開甚至極力隱瞞她懷孕了?想留著做底牌?還是……心虛?
蕭雲軒對她這個妻子什麼態度,大家有目共睹,不過是心照不宣沒明著戳穿而已,一路冷落她十幾年,又怎麼時至今日又忽然跟她……最主要的是,蕭雲軒忽然中毒了,下毒的是一個老婦,而端木芳兒身邊的徐媽媽失蹤了!
云云種種,實在讓王翠錦不得不往歪處想,不想不打緊,一就止不住的想心驚膽顫毛骨悚然,嚴重得不管她是否猜中了,都不能遺漏的將猜測跟蕭如雪報告,免得真出了岔子後悔莫及。要知道,蕭家出事,失去娘家撐腰庇護的蕭如雪就算當時不受牽連,日後也……
她那點心思,是瞞不過蕭如玥的,但也虧得她有這樣的心思,蕭如雪才能吃虧長智長得快。
「你起來吧,有什麼話站著說就行,別動不動就跪,搞得我好似怎麼過你似得。」蕭如玥淡淡說道,慢悠悠喝了口茶。
王翠錦窒了窒,反倒暗暗鬆了口氣,應諾起了身,又退回了蕭如雪身後,與蕭如雪一樣,忐忑不安的等著蕭如玥的後話,卻不料……
「你們希望我說什麼?」
蕭如玥抬眸看著蕭如雪和王翠錦,語氣倒沒有不善,卻直白得讓人有些難受。
蕭如雪呆了呆,窒住,張了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是想探探六妹知不知道這回事的,若是知道,打算怎麼辦?若是不知道,想跟她商量怎麼辦,可,六妹那麼直接的問著她,她反而……
她和她是孿生姐妹,生得幾乎一模一樣,如此面對面的坐著,就跟照鏡子似得,可分明她們之間不過是隔了小桌子而已,她伸手就能拉住那個妹妹的手,卻,她和她的實際距離更像是隔著千萬萬里那麼遠,眼中看到的不過是鏡花水月般的影子,一觸即散,一觸,即散……
見蕭如雪不說話,王翠錦趕緊道:「武王妃,世子妃是想跟您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麼辦,畢竟大爺他現在……」忌諱的話,沒敢說下去。
「有我在,爹他死不了,只不過是他的情況太麻煩……」
蕭如玥對蕭如雪道,只是想起那個混蛋爹本來就夠混蛋,卻偏偏還學皇甫煜裝病,出口的話就帶了嘟囔的強調而不自知:「總之,他雖然死不了,但也一時半會好不起來,要多久我也說不好,不過近期克吉烈族那邊的劇毒之花冰晶烏蘭就要開了,我去試試用那個做藥引……」
「劇毒之花?」蕭如雪瞪大眼看著蕭如玥。
蕭如玥哭笑不得:「我是想試試以毒攻毒而已,不是要毒害他,五姐你別亂想。」
蕭如雪訕訕:「對不起,我不懂,只是聽到劇毒所以嚇了一跳……」頓了一下,還是不太放心的補充一句:「既然是劇毒,你……還是小心些……悠著些……」
「以免不小心把爹毒蹬腿兒了是吧。」蕭如玥失笑:「你放心,我會仔細的。」那個爹也不是傻子,就算她塞他,他也不一定吃呀。
蕭如雪有些尷尬,低頭喝了口茶,而後又道:「那……母親那邊,你覺得怎麼辦好?」
蕭雲軒一天不休端木芳兒,端木芳兒就是她們的母親,縱是猜得確實沒錯,可是沒有直接的證據,作為女兒的她們依舊是奈何不得她,也莫怪這事蕭如雪完全沒個方寸……
「若真是如此,肚子自然就會一天天的大起來,大到一定程度,她就是想藏也藏不住。」蕭如玥喝了口茶,又道:「再說了,我們做女兒的,有些事也不方便插手,誰知道她和爹是個什麼情況?再有了,爹只是暫時醒不過來,又不是永遠不醒,急什麼?等他醒過來再說。」
蕭如雪愣了愣,覺得有道理,但還是與王翠錦相視了一眼後,才點點頭:「那好,就聽你的。爹的事我幫不上什麼忙,就辛苦你了。」
「嗯。」蕭如玥點頭,默了一瞬,忽然問:「五姐夫知道這事嗎?」
忽然提到潘瑾瑜,蕭如雪再度窒了窒,生怕蕭如玥瞧出什麼,雖然大概是不會追問,可萬一追問呢?
不禁低下頭去,假作喝茶,而後才故作自然的道:「他也是見了母親的,但也沒見他說什麼,不知道他看出來了沒有,不過我想這畢竟是女人的事,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不太可能知道,而事情又事關蕭家事關爹,我,我就沒跟說……」
她的驚惶蕭如玥看得清楚,但並沒有針對的說什麼,反而突兀又直接的岔向另一個話題:「對了,五姐,要不要我幫你把把脈?」
「啊?」
這話出口,不但蕭如雪錯愕,王翠錦也反應不過來,均是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算起來我們已經嫁人差不多一年了,而你跟我不同,我是因為武王體弱身虛才沒有懷孕,而你……」
頓了一下,假裝沒有看到蕭如雪那一顫,蕭如玥又繼續道:「晉安侯也已過中年,縱是想要,恐怕也不容易再讓小妾懷上孩子,而他似乎也沒有那個意思,傳承潘家香火的責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你和五姐夫的身上……我是擔心太后和晉安侯著急了,為此刁難你。」
「倘若是你身子的原因,是我查出來總比別人查出來的好,也能早治免得耽擱,而身為姐妹,我雖言明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事關你身體的話,你也需要的話,我還是會傾盡所能遍尋良藥為你治療的。」
所提的事明明直戳心傷,該是疼的,可,蕭如雪卻又不禁感覺到暖流緩緩淌入心,那又疼又暖攪在一起,讓她都控制不住的酸澀了眼眸。
然,當初是自己自視過高,自己一意孤行,自己任性妄為,以至於有如今的亂七八糟事,現在又怎麼好意思跟六妹抱怨?又怎麼好意思在她操勞著武王的身子,爹的身體,操勞著偌大蕭家的這個時候,多給她添一堵?
假作低頭喝了口茶,掩飾眨眼擠退眼中水霧的小動作,而後才抬了眸,揚起自認為很自然的笑:「六妹你放心,我沒事,太后很慈祥待我很好,也是非常開明的人,她甚至都安慰我孩子的事要看緣分,急也急不來。而公公他也待我很好,雖然有些事確實不好由他跟我這做兒媳婦的說,但府裡那兩位姨娘都不曾提過關於孩子的事,想來他也是並不著急著。」
蕭如玥看了看她,只重複的又問:「真的不用我看看嗎?」
遲疑了下,蕭如雪還是伸了手給蕭如玥,雖然忐忑怕她把脈把出什麼來,卻還是撐起一張笑臉:「我真沒事,不過既然你那麼不放心,那就看看吧。」
蕭如玥假裝沒看到她眼底的忐忑驚慌,把指落至她的腕,兩邊脈都摸過之後,才道:「嗯,你身體沒問題。只要你沒問題就好,到時候太后和晉安侯或者五姐夫要就子嗣的事說什麼,就讓人檢查五姐夫去。」
「額咳……」蕭如雪直接嚇嗆到了,也不由的紅了紅臉,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該說的說了,該瞭解的也瞭解了,蕭如玥直接變相趕人:「天色也不早了,你一路趕過來應該也累了,早點歇息吧,我待會兒還得給爹再施針排一次毒。」
蕭如雪確實累了,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告辭便帶著王翠錦等人離開了。
把人送走,蕭如玥真的去了趟大氈房。
當然不是所謂的施針排毒,而是看不過那個混蛋爹太閒,丟個事兒給他糾結下——
「您長女我姐,已經嫁人快一年了,還是黃花大閨女……」慢悠悠的說著,把搖椅搖啊搖過去,踢了踢床:「您怎麼看?」
蕭雲軒一聲不發的躺在那裡,眼皮都沒動一下,睡死了似得。
湊近看著他,見他還是沒有動靜,就揪了他一小撮發扯了扯,他還是沒有反應,蕭如玥卻驀地咧了嘴,那一小撮發末端瞄準他鼻孔就捅了進去……
啪——
千鈞一髮之際,修長的指倏地攔住了白皙的腕,阻了蕭如玥的惡作劇,也睜開了眼。
「誒喲,爹大人,你捨得醒了?」蕭如玥嘴咧得更寬,笑得滿面桃花開一般,卻故意每個字都夾唾沫星子的噴得用力。
蕭雲軒一陣無語,卻又莫名想笑,攔腕的長指穴位上輕巧了下,逼她撒手的空隙側身避了唾沫攻擊滾床裡面點去了。
凡事差不多就行,蕭如玥沒再死纏爛打,起身就往外走:「反正那是您女兒,您愛管不管,我可沒義務操那份心。」
皇甫煜只說讓太子和三皇子搬到精甲衛營去住,也沒說不讓他們白天回馬場這邊溜躂,又恰逢潘瑾瑜來了,順理成章鑽著字空子,溜躂兼顧蹭飯之後,賴著跟潘瑾瑜攀談半天不走。
不過,三皇子鳳子弦沒賴多久,因為他有事想找蕭如玥,可又不想觸怒武王,機會著實不容易找,以至於他晃來晃去的守到入夜,好在……
蕭如玥主動現身到了他面前,挑眉:「你一整天都在這附近晃來晃去,難道是想找我?」
「武王妃嬸嬸英明……」
「行了行了,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我還得回去照顧王爺。」蕭如玥懶得跟他瞎扯廢話。
三皇子鳳子弦失笑,心想這武王妃怎麼在自己跟前就一點也不掩飾呢?仔細看,她真的很美,白皙的肌膚,細緻的臉蛋兒,黑綢般的青絲,玲瓏有致的身段兒……
柳眉微挑,寒意卻已在眸中醞釀,蕭如玥淡聲問:「沒事?」
三皇子鳳子弦倒是個敏銳的,這與剛才截然不同的腔調,頓時驚回了他的神,趕緊堆起滿臉恭敬拱手鞠下道:「武王妃嬸嬸,子弦拜託您,把子弦的皇子印還給子弦吧。」
「我以為多大的事。」蕭如玥噴了他一聲,卻竟然也爽快的轉頭就吩咐曉露回氈房去取。
三皇子鳳子弦倒是怔了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蕭如玥。
「還給你是沒問題,但也有個條件……」蕭如玥笑瞇瞇道,忽然往後一伸手就把常喜常樂扯到了身邊,定定的看著三皇子鳳子弦,聲音卻讓人如墜冰窖一般的陰寒:「離,我,的,人,遠,點!」
那話分明是為自己說的,可常喜常樂還是不由自主的為那個入耳的冷聲而一陣陣毛骨悚然,又更何況是三皇子鳳子弦呢?
面對這蕭如玥的他,更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洶湧逼迫而來,如同已有把刀子自身後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若搖頭,下一瞬便斷喉絕命……
出口的聲音,不自覺的沾染著內心的驚顫:「我……子弦明白了……」
「很好,乖孩子有獎勵。」
蕭如玥驀地笑彎了眉眸,聲音也恢復了往日的輕柔婉轉,也恰好這時曉露飛奔著把東西取來,便直接交還給了他,待他確認無誤之後,直接趕他回精甲衛營去:「王爺一般都很好說話,但偶爾也很不好說話,別自作聰明找罪受。」
「是,謝武王妃嬸嬸警醒,子弦這就回去精甲衛營休息去。」三皇子鳳子弦順利拿回自己的皇子印,自然感激不盡。
「武王妃,您為什麼把東西還給他嘛,要是他說話不算話,回頭又找常喜常樂麻煩怎麼辦?」回氈房的路上,曉露不禁抱怨。
皇子印也,明明當初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呀,怎麼說還回去就還回去了……
蕭如玥故意大動作的斜了她一眼:「誒喲,這就一個鼻孔出氣啦?當初姐妹兩剛來的時候,是誰成天一副要跟人幹架似得?」
常喜常樂一聽,不禁嘻笑出聲,但回想起來當初自今的總總,又不禁心頭一片歡愉。雖然不孝,她們長這麼大真的最開心的事,就是離開了武王陵離開了父母,來到武王妃的身邊。
「武王妃,你又取笑奴婢,明明奴婢在跟您說正經的。」曉露紅臉嬌嗔。本來她長得牛高馬大,五官也偏向中性屬於帥氣一列,實在沒什麼女兒嬌態,以前還為此而自卑過,可她卻不知,她這般撒嬌而非撒嬌的模樣,其實很可愛。
「我管你是不是正經,常喜常樂也不過是暫時寄放在我這裡,日後要嫁的也不是我,我憑什麼管那麼寬……」蕭如玥倏地轉向一邊,揚了揚聲:「對吧,二位師兄大人?」
常喜常樂這才發現唐鏡明和七師兄就在附近,頓時嫣紅了俏臉。
「行了行了,該找誰找誰去,我要去睡了。」蕭如玥頭也不會的擺著手走掉了。
蕭如玥直接回休息的氈房準備睡覺,卻意外的看到錦玉也站在門外,不禁挑了挑眉,她之前跟蕭如雪走開的時候,是蕭勤玉和鳳子墨陪著皇甫煜下棋的,這……潘瑾瑜什麼時候來的?不是該被太子殿下纏著麼?
走過去,問錦玉:「世子爺在裡面?」
錦玉看了看蕭如玥,又看了看她沒武婢跟著的身後,不禁有些苦惱。
蕭如玥失笑:「就算我跟五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好歹衣裝是不一樣的吧。」所以,你之前眼睛都在看哪裡?
錦玉頓窘,連忙單膝跪地:「錦玉叩見武王妃。」
「行了行了,起了吧。」這麼一來,蕭如玥也懶得繼續問他了,直接推了門便一腳伸進去,而後,她後悔了……
氈房裡氣氛似乎不對呀!
可一腿已經伸進去了,總不好再縮回去,何況縮了,讓房裡的人怎麼想?旋即硬著頭皮進了房間去。
潘瑾瑜果真在氈房裡,而且……竟然跟皇甫煜坐了棋局對面,顯然是正對弈,聽到她進門的聲音,才轉頭看了過來。
目光……倒是自然的。
蕭勤玉和鳳子墨也在,也聞聲抬頭看向門口這邊,而後行禮:「武王妃。」
「玥玥,回來了。」皇甫煜一見她就微笑便燦笑,衝她招招手,而後拍拍他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那兒。
「五姐夫怎麼得閒來陪王爺下棋?」蕭如玥笑著走過去,很自然的跟潘瑾瑜打招呼。
「聽說勤玉在這邊,過來問問他要不要跟我去克吉烈族那邊逛逛,不想剛好碰到一局棋結束,王爺邀我下一盤……這才剛剛開始。」潘瑾瑜邊說著,邊將目光移回棋盤上,捏了一子落下。
此時蕭如玥已經在皇甫煜「指定」的位置坐下,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習慣成自然,反正她一坐下,他就含情脈脈的微笑著伸了一手覆在她一手上,旁若無人的很自然的輕扣著帶到在他的腿上放置,而後,目光重回棋盤,捏子輕落……
蕭如玥生生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紅了臉,趁人不注意,被他大手扣藏著的小手狠狠掐了他腿一把,卻不想……
「嘶——」
皇甫煜猛然痛吸了口氣,倏地轉頭並牽著屋裡所有視線都看向她,臉不紅氣不喘的道:「疼的。」
我勒個去……
蕭如玥暗咒一聲他無恥混蛋,臉頰卻不禁噌的一下紅了個透,恨不能一腦袋撞暈他,出口卻是沒什麼威力的嗔斥:「你自作自受!」
「是是是。」皇甫煜反而呵呵直笑,卻還是沒放開她的手,而且還能提醒對面的潘瑾瑜:「五姐夫,該你了。」
「好……」
潘瑾瑜一驚回神,強行將目光從那相扣的雙手中移回棋局,落子卻一改剛才的溫吞謙讓,陡然勢起迫人了。
皇甫煜微微一笑,輕輕將子落下。
眾人一愣,連蕭如玥都想到他會下在那個地方,不禁被吸引了注意仔細起棋局來。
潘瑾瑜不由自主抬頭看了皇甫煜一眼,不想竟跟他四目對了個正著,迎著他那如同春風拂面一般的微笑,卻沒來由的胸膛發堵得慌,眼簾一落便仔細回棋局上,慎重推敲之後,才又落了一子。
圍棋對弈形簡理深,總能變化無窮,雖是不見血的廝殺卻也依舊殘酷非常,就像兩軍對壘,稍有錯漏兵敗如山倒,比的是計算,邏輯分析,耐心,細心,以及能否臨危不亂……
而且,只要是明眼人,也是能從棋局中看出平常面上看不到的對弈雙方的潛藏實力!
看著棋盤上白子黑子互不相讓的廝殺,蕭如玥不禁由衷暗歎,以前她還真是有些小瞧了潘瑾瑜,雖然……
潘瑾瑜一子舉在半空好半天方才落下,卻是連手一起落在棋盤外,不甘卻不得不服的道:「……我輸了……」
「五姐夫承讓了。」皇甫煜微笑,倒是一派輕鬆自然的模樣。
亦或者該說,是他的心態很好,太好……
蕭如玥默默,見潘瑾瑜起身,不由看了過去,只見他神色間難掩的疲憊和頹然,似乎那一盤棋耗損了他太多心力,又似乎,他雖然認了輸,卻還被困在那棋局之內出不來……
這時,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緊了緊,是緊張而不由自主的小動作。
緊張?緊張什麼?難不成她看一眼別人,就會跟別人跑了不成?
蕭如玥莞爾失笑,轉眸看向那個小氣的男人,軟聲綿綿:「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