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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5章 【車禍現場】 文 / 水鬼遊魂

    曹家出身市井人家,說市井還算是好的,吃了上一頓,沒有下一頓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對於曹錕來說,年輕的時候,穿著露腚的褲子,也不會覺得有多少丟臉的。

    可是曹士傑就不一樣了,他小時候,家裡頭已經是做官,當然清朝的時候,當武官的追求很單一,就是撈錢。

    曹家的生意,也是沿著天津的塘沽碼頭,一點點走了出去。

    說不上錦衣玉食,但也是大魚大肉養大的曹士傑,身上公子哥的脾氣不大,但是臉面這東西還是要的。自己的四叔不著四六的胡亂說一通,要是聽的人是當兵的出身,估計也不會在意。

    但王學謙就不一樣了,王家的門第等同於清朝時候的貴族,甚至比普通的貴族更加注重門風,開口閉口都不會將黃白之物提在嘴上。王學謙剛才雖然和辜鴻銘說的是錢,但是大部分都是『百年教育』,『非人力不可為之類』的托辭。讓人聽起來,就是一股子高大上的感覺。哪裡像他的四叔,看架勢,曹錕說到高興支出,說不定還會和王學謙高談闊論貪污的竅門……

    曹士傑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插話道:「對了,四叔。顧總長已經把和英國人談判的條款,雙方都認同的部分拿了過來。他是想請示一下,您是否覺得有什麼地方要增加的條款嗎?如果沒有的話……就準備簽字儀式了。」

    曹錕眼前一亮,雖然他不喜歡英國人,但是他喜歡英國人把吃在嘴裡的好處吐出來。他既撈足了政治資本,又有天大的好處。昂然闊步的樣子,彷彿像是一個百戰百勝的大將軍:「去……把件拿來,讓子高參詳一二。看看有什麼不妥之處?」

    王學謙委婉道:「這是國家大事!」

    「子高,你也不用推辭,這鹽稅的事。一開始都是你在往裡往外,說是你拿下的。也不為過。當然英國人也絕不甘心如此退敗,肯定在犄角旮旯裡埋著雷呢?你看看,這英國大鼻子有沒有在件中故意留下雷子,黑我們?」

    曹錕的表現,體現了這個時代大部分民國官員對外國人的抗拒心理。

    誰都知道,洋人不好對付,但是有時候卻沒有辦法避免接觸,只能處處拖延。讓對方知難而退。

    包括回憶記錄,最後的條款匯總。說實在的,王學謙在剛下火車之後,就已經研讀過一遍了。總體來說,沒有大的問題,但是在某些方面,英國人維護同盟者的態度很堅決。

    主要表現在山東問題。

    但是對於王學謙來說,他只要鹽稅。

    拿下了鹽稅,整個銀行團就擁有了**的自主權。雖說天津的幾家大銀行,包括隸屬於財政部的『國行』。隸屬於交通部的『交行』,不管是經營的總經理,還是幕後的大老闆。都是北洋軍隊之中的高級將領。

    對於國家意志來說,私人的利益訴求更容易滿足。

    這就有了出現問題,共同協商的可能。

    件上除了王學謙事先瞭解的部分爭議內容被削減了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他和顧維鈞商量過,並確認是英國人最可能拿出來的東西。當然,開平礦務局的問題,因為牽涉到渣打銀行和匯豐銀行,裡丁伯爵也不可能替兩個財團答應下來。

    基本上他的腦子裡都有一個印象,但畢竟是國書。締結的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協議,他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逐字逐句的研讀了內容。

    實際上,他手中拿著的。就是一份未簽字,還沒有履行約束力量的外交締約件。

    曹錕見王學謙時而皺眉,時而閉眼回憶,緊張的攥起了拳頭。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和英國人談判會得到這麼多的好處。從民國建立之後,燕京的學生遊行就一直沒有停止過。

    尤其是《巴黎和會》期間,那場震驚中外的巨大遊行,當時的交通總長曹汝霖的宅院還被焚燒,不可謂不激烈。但是運動過後,以英法為代表的和會主要決定國,並沒有理會民國的訴求,承認了日本提出的繼承德國在山東的權利。

    而當時的段祺瑞政府,迫於歐洲,尤其是英法的壓力,鎮壓了當時的學生遊行運動。

    好處沒撈著,還惹了一身騷。

    這就是當年還作為在野黨的曹錕對運動的最大理解,讓他想不透的是,在上海的學生工人,甚至商會的反英運動,竟然最後以成功結束。不僅,那會了部分主權,尤其是『鹽稅』這塊蛋糕,足夠吃撐整個直系軍閥和上海的銀行家。

    要是這樣的好事,能夠接二連三的來……

    曹錕胡思亂想之中,猛然打了個哆嗦,刀尖上跳舞,固然**迭起,技藝非凡,但一個不好就要非死就傷,實在是太過於孟浪。

    「沒有問題!不過……」

    足足看了將近半個消失,王學謙放下件,對曹錕說道。因為是國書,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仔細琢磨字之間的關聯和可能出現的偏頗,就是字上的一字之差,也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煩。

    嘴唇上有些灰白的濃密八字鬍須,忍不住抖動幾下,曹錕似乎已經習慣了人政客的那種欲言又止的內斂的表達方式,苦笑道:「子高,但說無妨。」

    「最好簽署的件中,還有一份拉丁翻譯的件,內容一樣,但作為校準解釋。不然,英國人用英的解釋,我們用中的解釋,如果相安無事自然好,萬一鬧出一些矛盾出來,必然會造成誰都不認賬的結局。」自從《南京條約》之後,中英簽署的件,都是中方認的是中的件,英方把英件作為解釋。

    可以說,簽署件

    的任何一方,都把最終的解釋權給了自己。

    在出現分歧的時候。最後成了強權的武力宣揚。王學謙提出的建議只能是以防萬一,也算是在曹錕面前發出自己的聲音,用意不在於建議的本身。而在於曹錕是否會認真。從而判斷,他在曹錕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然後一再的試探對方的底線,從而謀求利益最大化。

    不知不覺之間,王學謙已經漸漸的從一個商人,越來越像個政客了。

    只是這種轉變,他自己感受的並不深刻。

    「拉丁?」

    曹錕織布愣登的看了一眼侄子曹士傑,他的世界裡,除了認識不多的漢字,至於漢字之外的。滿他倒是清楚,主要是他生活在清末時代,燕京的不少衙門都是滿和漢字結合著用。雖說知道是滿,但他也不認識。其他的字,他就知道一個『洋』。

    至於是英吉利的洋,還是法蘭西的洋,他們中間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概不知。

    王學謙解釋道:「就是意大利國的古代字,是古羅馬人使用的字,以死板。缺少變化為人們熟知。在歐洲,古羅馬和古希臘被譽為歐洲明的起源。拉丁在歐美大量使用在法律、典、宗教等詮釋內容不能有歧義的字中,而在歐洲外交中。作為第三語言解釋簽署件。有時,更會成為國書的起草字。」

    「拉丁!拉丁!」

    曹錕最終碎念著,心裡頭卻是煩悶不已,這些東西他都不懂,古羅馬、古希臘?是什麼玩意,他哪裡知道。要是說三國?他倒是能說上幾天幾夜。

    「顧少川學的是法律,肯定精通拉丁。」王學謙開口道。

    曹錕擔心道:「他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

    其實曹錕對顧維鈞的接觸不多,只有見過兩次面。他甚至從對方的眼神中能夠看出來。顧維鈞似乎對軍隊出身的人,都帶著一種若即若離的輕視。所以。他口中的擔心,並非是擔心。而是存有不信任的因素。

    王學謙細細一品,心知肚明,莞爾道:「可以請京中的知名學者教授幫忙,比如說辜鴻銘教授,他就通曉九國語言,拉丁也在其中。」

    曹錕雖然覺得有化的糟老頭子更不靠譜,但是王學謙提出來了,這個面子是要給的。

    畢竟他還要靠著江浙兩省的選票,為自己的競選事業增加籌碼,王學謙也好,盧永祥也罷,都是他近期需要拉攏的對象。

    於是,曹錕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而王學謙也在曹錕顯露出倦意的時候,正式告辭。原本曹士傑是說好的,給王學謙在西苑內單獨找一個院子,住下來。但是王學謙覺得,才在顧維鈞家中住一天就匆匆搬走,對主人來說,有些不敬。托辭有行李要收拾,約定三天之後住進西苑。

    之所以他對西苑如此情有獨鍾,主要是這個地方,有著神奇的魔力。

    西苑的面積,差不多有三個紫禁城大小,最北面的是後來開放的北海公園,中間的是中海,靠近長安街的就是南海。

    這個地方,對於後世的普通國人來說,其神秘程度,不亞於秦始皇地宮,關鍵是有錢也進不去啊!

    坐上汽車,鍾豹開車是很穩定,但是在燕京,他不認路是一個麻煩。早上來的時候,就耽擱了一些時間,這次從西苑南門出口離開之後,長安街倒是很容易辨認。只是從哪裡拐彎去什剎海就讓他為難了。

    七轉八拐的,發現前方有一輛美國產的小汽車。

    就有意無意的跟了上去,基本上,也就東城的官員聚集區,才會用上汽車。前朝的王公貝勒,雖然大清國沒有了,但是還喜歡用轎子馬車等代步工具,受不了那股子衝鼻的汽油味。

    原本,鍾豹的想法也沒有大錯,但是被跟著的汽車,似乎發現了他,並似乎認定了他不懷好意……

    於是,突然加速了。

    也是趕巧了,馬路上一輛拉貨的馬車,正好橫在路中間,而汽車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

    馬車上裝車的是一車的瓷器,稀里嘩啦的倒了一地。

    好在趕車的人沒事,趕車的車伕氣急敗壞的拽著司機的衣領就一通大罵。雖說事不關己,但是路被堵住了,王學謙微微皺眉,埋怨道:「皺眉搞得?」

    鍾豹苦惱的抱怨道:「燕京的路太直了,方方正正的,感覺周圍好像都是一個地方……」

    正當鍾豹準備倒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車門外,皮鞋踢車門的聲音傳來,光光光……王學謙拉開後座的窗簾,看到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長的美若天仙,可能是因為氣憤,臉上帶著一種憤慨的怒氣,似乎不準備放過鍾豹這個始作俑者,連帶著王學謙這個主人也要遭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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