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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不是目的,不花錢,把事辦成了,才是目的。
王學謙心裡也有些納悶,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樂善好施算不上,但還算是大方,絕無坑人的劣跡。
「我是在幫他……我是在幫他。」
可能是良心的愧疚,讓王學謙默念這句話,似乎能夠讓他擺脫良心的譴責似的。
馬庫斯倒是很有興趣,再糟糕有比背著銀行百萬巨額債務更糟糕的麼?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一聽有機會,萎靡的精神不見好,可也有聽下去的念頭。
欠銀行一百萬,和欠銀行一千萬,對於馬庫斯來說都是一樣的。
他都無法償還這筆巨額債務,如果紐約地方法院一定要以經濟詐騙來起訴他的話,兩者的量刑可能是一直的,賴克斯島(監獄)終生島主的名頭他是當定了。
「恕我直言,銀行留給你的時間肯定不多了。」王學謙看了一眼人高馬大的馬庫斯,他在人群中也是鶴立雞群的人物,高大帥氣,可和馬庫斯相比,尤其是站在一起的時候,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小了一號。
馬庫斯在褲兜了翻找著什麼,在被他用來擦頭髮的上衣中找出了一個金屬的小酒瓶,最多也只能裝一百多毫升的樣子,擰開蓋子,馬庫斯皺著眉頭,灌了一口,濃郁的酒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顯然是烈酒。喝了一口酒之後,反而神色好了很多:「三個月。」
怪異的舉動很容易顯示對方的焦慮。
等待馬庫斯的,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被丟入監獄,或者成為流浪漢。
他甚至連工作的機會都不會擁有,如果明天審判,或許焦慮不會這麼嚴重。可要是三個月之後,時間上的煎熬足以擊垮一個堅強的人。何況,馬庫斯已經飽受挫折,精神早就崩潰的邊緣。
王學謙似乎不在意的忽視了馬庫斯臉上痛苦的表情,斟酌道:「如果讓銀行改變原來的看法呢?」
「這怎麼可能?」馬庫斯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就坐在羅伊搬來的幾個包裝木箱上,低著頭,這樣的生活他一刻也不願意繼續下去了。
有時候,他甚至想從布魯克林大橋上跳下海,用來結束這一切的痛苦根源。要不是還有妻子和孩子,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再活下去。
「你的工業園之所以被冷遇,一來是你建造的成本過高,勢必造成了租金讓人望而卻步;二是因為紐約雖然是工業城市,但更多的是一個服務性的港口和金融城市,你的潛在客戶並不多;第三就比較悲劇了,你在紐約房地產最高的時候進入這個行業,注定會讓你血本無歸。」
「夠了。」馬庫斯突然咆哮的站起來,怒目蓄勢的大吼:「難道你過來就是奚落我的失敗。我雖然現在已經一文不值了,但曾經是一個軍人,帝**官……」
帝**官?
在歐洲,貴族需要加入軍隊才能保證其爵位,比方說俄國、奧匈帝國、等等。而馬庫斯說的顯然是德國,火藥味十足的宣洩,讓王學謙有種站在颶風口的戰慄,酒鬼果然都是暴力狂。
王學謙連忙站起來,托著馬庫斯的肩膀,笑著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這個動作有幾個好處,以來動手的話可以用『纏』字訣,一旦談不攏,有幹架的趨勢,就能用纏鬥來耗盡對方的力氣,可以盡量避免要害受傷。
另外還有一個安撫的作用,表示出善意,而不是咄咄逼人的奚落。
坐在一邊的羅伊非常擔心,他很想幫助馬庫斯,對他來說,馬庫斯成功了,他也就成功了。當然,如果馬庫斯注定要下地獄,羅伊也不會陪著。
他是最不希望王學謙和馬庫斯爭鬥起來的人,心急忙慌的拉住了馬庫斯,勸解道:「老闆,您就再聽聽王先生的分析,他是一位紳士,我保證他絕對不會有絲毫輕視你的意思。」
馬庫斯這才氣呼呼的坐下來,臉紅如血,氣喘吁吁的,眼神惡狠狠的充滿敵意。
王學謙可不想平白無故多一個敵人,估計對一個飽受酒精刺激,內心世界可能被壓垮的情況的商人,很容易充滿攻擊性,想要說服這樣的人,只能有一個辦法,用最短的話來解決他的困難。
從地上撿起一塊白色的石膏,這可能是在建造倉房的時候,遺留下來的建築材料,試著在火紅色的磚牆上劃了幾下,線條很清晰。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扭頭看向馬庫斯的時候,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眼神犀利如劍,讓大腦昏沉的馬庫斯不由一緊。
「你一共欠銀行多少錢?」
「一百多萬美元,可能是一百五十萬。也可能更多一些,不會超過兩百萬美元。」馬庫斯不敢確定的補充了一句,說起來他也奇怪,為什麼會順著王學謙的問話知無不言的將答案說出來。
「一百多萬美元?」要說最吃驚的還是羅伊了,只要有一百多美元,他就能過上兩三個月了,他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有一千美元,成為萬元戶,可從來沒有想多一百萬美元是個什麼概念。
「整個園區內擁有十二棟同樣的廠房,這些廠房的總造價在200萬美元之間。」
「不,加上土地的費用,是220萬美元。」
「好吧,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如果現在所有的廠房掛牌交易的話,最多能買多少?」
「不到100萬美元。」馬庫斯情緒有點低迷,加減乘除他是會算的,實際上他還多說了,其實最多也就賣80萬美元,因為根本就沒有想要他的廠房,反而土地的價值貶值不多。
「那麼銀行如果讓你立即破產,會收回多少資金?」
「最多60萬左右。」
和大部分的房地產企業一樣,馬庫斯也會選擇拖欠一部分施工企業的工程款,用來彌補資金的不足。所以,銀行是他最大的債主,但不是唯一的債主。
「所以,無論如何,銀行都要承擔100萬美元以上的損失。」王學謙背著牆壁,在最後一行顯眼的寫上100萬的字樣,很刺眼,但絕對是真是的存在。馬庫斯背債加上利息至少在180萬美元左右,這筆錢他這輩子都無法換的請了。尤其是銀行還有貸款利息,那筆巨額的利息就足以把他擊垮。
「讓你破產,銀行損失100萬美元。但如果讓你的企業存在你下去呢?這筆100美元的損失就會計入當期的損益,如果這家銀行在華爾街掛牌的話,除非瘋了,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王學謙突然語氣一轉:「所以銀行絕對不希望你破產。」
這個道理很簡單,一家企業貸款越多,銀行就越不希望看到這家企業破產。
王學謙的話不過是揭開了這個謎題,至於說讓馬庫斯破產,有時候是一種威脅。除非馬庫斯掌握的財產確實讓銀行有的賺,當然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馬庫斯不會自己變賣財產嗎?
不過馬庫斯還是不理解,為什麼銀行一再警告他最後期限:「可我怎麼沒有看出銀行有任何猶豫的破綻?」
「因為持續的低迷,讓銀行失去的信心,這是關鍵。」
「聽你的分析,這其中還有我的機會,那麼機會從哪裡來呢?」馬庫斯不解,既然地產業已經破落成這樣了,難道銀行會大發慈悲不成?
「因為價格。通過我最近的發現,紐約的工業地產開始回暖,雖然還有待觀望,但不會有大起大落的市場反常表現。」王學謙一語中的,手上重重的頓了一下,眼神堅定的一時讓人無法反駁,而他心裡卻有種異樣的感覺,主要是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尋找廠房,對紐約的地產有所瞭解。
近一個月來,大部分的廠房租賃都不會連續在報紙上登載廣告。這說明,這些廠房的租賃情況應該不錯,價格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沒有下滑的跡象反而有所上升,這是一個機會。
「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報紙上的招貼廣告。」
馬庫斯沉默了下來,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如果真的按照王學謙所說的,紐約地產可能回暖,那麼或許他真的有機會絕境逢生。
可巨額的債務問題無法解決,機會也無從說起。
沉靜下來的馬庫斯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原來的本行是建造要塞,但絕不是說他的腦子裡都是花崗岩,反而在為人做事上有他獨到的一面,不然也不會獲得那麼大一筆銀行貸款,把一個規模不大的工業區建成了。
報紙上的事情可以慢慢的求證,實際上,這種求證非常簡單,只要去紐約市立圖書館的閱覽室內將半年內的同一份報紙的廣告做一下對比,就能發現其中的商業秘密。別人沒有看到的東西,被王學謙看到,這就是天賦。馬庫斯冷靜下來之後,對王學謙越來越好奇,擁有博士學歷,東方人,富有激情,說話很有感染力,所有的優點集中起來,用馬庫斯四十多年的人生經歷來看,王學謙必然會成功,最多也是時間問題而已。
想到這裡,馬庫斯翹起二郎腿,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久違的輕鬆,他似乎忘記了笑,就像是臉皮故意被拉扯著,好在總算是有表情了:「我想你說了這麼多,肯定有解決的辦法,並想要從我這裡獲得一些什麼。」
「我的辦法很簡單,讓你的債主看到還款的希望。最關鍵的是先要有企業入駐你的工業園,雖然這裡很小,但正如我看到的那樣,周圍的設施都很完善。」正當馬庫斯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王學謙突然眨眨眼睛,跳躍的問::「你和銀行經理的關係如何?」
糟糕透頂?
馬庫斯很想說出這麼一個讓人沮喪結論來,但王學謙揮手打亂了他的胡思亂想,接著說:「我建議你不妨多走動走動,說說你的一些想法。然後在必要的時候,徹底扭轉債主對你的看法。」
「徹底扭轉?你是怎麼想的。」馬庫斯眼前就像是有一層薄薄的迷霧,只要稍微有一點風,將迎接久違的光明。
王學謙賣了一個關子,笑道:「這可是我的商業秘密,不過我可以提前透露一些。我需要一座標準廠房,用來生產我的產品,創建屬於我的品牌。這個過程最多不超過三個月市場就會有反應。到時候,如果我成功獲取了市場的青睞,那麼就會向你的債主,對了是哪家銀行?」
「代美。」
「原來是紐約的當地銀行,這就更容易了。一家成功獲得市場青睞的工廠,只要向銀行提出一份購買協議,我想代美銀行方面肯定不會急著拒絕吧?」王學謙這句話絕對是一語點醒夢中人,馬庫斯這才如夢初醒。不過他還是愣住了,因為王學謙好像是要貸款,用『代美銀行』的錢,購買他們的資產,一來一去之後,銀行增加了營業額,但依然被凍結了資金,而銀行業將對馬庫斯的印象徹底改變,形成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這太邪惡了吧?
馬庫斯一股寒意從後背往上冒,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臉上勉強擠出了一點笑意:「雖然我還是有點搞不明白如何操作這一切,但我相信,站在聰明人一邊,總能得到一些好處。當然,作為回報,你也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說了這麼多,我還以為你會免費把其中一座廠房給我試用……」王學謙嘀咕的聲音顯然無法瞞過在場的所有人。
馬庫斯表示絕無商量的可能:「這可不行,但我可以給你最大的優惠,我的人也等著我開工資呢?」說完指了指身邊的羅伊,一直充當陪襯的羅伊這才挺胸而出,他已經對王學謙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僅僅用一個上午的磨嘰,就把鹹魚一樣的老闆硬生生的給說活了。
「好吧,我就要其中的一層,就這座廠房吧。」
「每個月400美元,有效期三個月。」不管結果如何,三個月後要麼馬庫斯破產坐牢,要麼真的被王學謙料中,鹹魚大翻身。這種優惠絕對無法再繼續。
「我要二樓。」末了王學謙加了一句。
馬庫斯對王學謙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了,不過他已經可以肯定王學謙絕對不會是騙子,只有奸商才會像王學謙這樣,花一層的租金,卻合理合法的霸佔三層的廠房。
底樓要運送商品和原料,樓上空著也是空著,再說二樓在王學謙的手中,自然想怎麼霸佔,就怎麼霸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