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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54章 八月血(十一) 文 / 有時糊塗

    王勤他們一走,徐清的臉色就變得煞白,他感到萬分恐懼,偷眼瞧瞧陶三勇,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不,應該說是恐懼,徐清感到他好像全身都在發抖。

    「瘦猴怎麼沒來?」楚明秋很隨意的問道,今天他的大部分朋友都到了,可瘦猴大渣子卻沒到,這讓他有些納悶,在他的認識中,瘦猴不是那種怕事,不講義氣的人。

    金剛說:「不知道,傻雀也不在,下午他們約好去游泳館游泳,還來找我來著。」

    「到游泳館去了!」楚明秋皺眉,他早就告訴他的朋友們,最近少上街,上街也躲著紅衛兵點,游泳館在北海,夏天是游泳館,冬天是冰場,這時代少有娛樂場所,所以這裡成了人最多的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紅衛兵們完全可能到這這些地方去抓人。

    「勇子,回去看看瘦猴大渣子回來沒有,金剛,你看看傻雀回來沒有,哦,他們肯定不是兩個人去的,查查和他們一塊去的回來沒有。」

    楚明秋覺著有麻煩了,這瘦猴和傻雀在街面上小有名氣,前些年打肉蛋和紅衛兵結下不小的梁子,這次他本就擔心這兩小子,沒成想這兩小子居然無所畏懼的跑去游泳去了,媽的,這要撞上紅衛兵,這不是找死嗎。

    聽說瘦猴大渣子沒回來,勇子也感到不安,這兩小子沒有在外過夜的經歷,如果現在還沒回來,說不定已經出事了。

    「公公,我們在這就行了,勇子和金剛先回去,如果瘦猴他們沒回來,就去找找,連夜找,今晚我和公公都在醫院,到時候你們給醫院打電話。」虎子提議道。

    楚明秋點點頭,這法子不錯,勇子和金剛都沒遲疑,帶著人便回去了,楚明秋又讓明子和建軍帶人回去,明子和建軍絲毫沒問還在現場的徐清和陶三勇該怎麼處理便帶著人走了。

    小胡同裡就剩下楚明秋和虎子,可徐清陶三勇絲毫不敢亂動,陶三勇背後的一個紅衛兵目光就在四下尋摸,悄悄向後移動了一步,然後便不敢動了,虎子已經盯上他了。

    楚明秋低著頭,慢慢的踱到陶三勇和徐清面前,徐清和陶三勇緊張之極,楚明秋忽然動了,拳風擦著徐清的臉,「砰!」,拳頭重重的落在徐清邊上的牆面上,牆面應聲凹下一塊。

    徐清緊閉著眼,渾身都在冒汗,只一會,襯衣便被浸透。陶三勇看著那凹下的牆面,臉色慘白,渾身直哆嗦。

    「為什麼?為什麼要抓狗子?」楚明秋的聲音象冬天的冰塊一樣寒冷。

    徐清心裡藏著個秘密,誰也沒告訴的秘密,自從看到林晚的第一眼,他便喜歡上她了,可他不知道該怎樣表示,所以他才一再針對林晚,沒成想,狗子橫加干涉,讓他在林晚面前大為丟臉,為了找回這個顏面,又將陶三勇捲進來,於是梁子越結越深。

    紅衛兵起來之後,徐清和陶三勇都加入了紅衛兵,陶三勇還是十一中紅衛兵作戰部部長,徐清成了突擊隊隊長。這段時間的順利,讓倆人都有些飄飄然,倆人便大膽將狗子給抓起來了,從而惹出了這樣一場驚天大事來。

    要是知道楚明秋的反擊來得如此之快,如此凶狠,給倆人一個豹子膽,也不敢去動狗子。

    至於上林晚家則是另一回事,林健文回家養傷後,師院井岡山派的一個講師,當年在評講師時,被林健文查出有抄襲論文的行為,在林健文的堅持下,他不但沒有評上講師,還被通報批評,因此對林健文懷恨在心,在反右時,便大舉揭發林健文,這次再次檢舉揭發,給林健文帶上帽子,紅衛兵師奪權後,他打聽到林健文已經回家養傷,於是他便通過他在十一中唸書的侄兒,再次污蔑林健文有特嫌,竄惴紅衛兵去抄家。

    徐清不願去抄林晚家,可陶三勇覺著澱海那邊的華清附中、八一中學都開始抄家了,他們不抄上幾家,革命行動便落後,非要去抄了林晚家。

    抄家,原來僅限於抄住在學校的老師的家,紅衛兵的行動還沒走到校外去,可最近不知從那傳出來的,紅衛兵開始到校外抄家,現在這種行為還很少。

    虎子看著楚明秋背在身後的拳頭握得靜靜的,擔心他失去控制,悄悄走到側面去,他知道楚明秋一定注意到他的行動,也肯定明白他此舉的用意。果然,楚明秋聽後,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問了那個師院講師的名字,然後才命令陶三勇和徐清回去後將今天抓的人全放了,以後不准再抓人再出來抄家。

    徐清和陶三勇沒想到楚明秋這樣容易便放過了他們,連忙帶著人走了,倆人好幾天沒醒過神來,幾天都沒到學校去,連天橋劇場的批判大會都沒去參加,等心神穩定下來後,到學校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中,有兩個第二天便到學校貼出退出紅衛兵的聲明,他們直言告訴陶三勇,他們怕死,寧肯背負逃兵的罵名,也不敢再留在紅衛兵中,這倆人從此成了逍遙派。

    「就這樣放過他們?」虎子盯著倆人的背影問道,今天的事全是這兩小子鬧出來的,放過王勤們還有可說的,可沒想到楚明秋連這兩個也放過了。

    「放過他們!天下有這好事!」楚明秋冷冷的說,虎子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這兩小子死定了。

    楚明秋倒沒難為段毅,第二天狗子照了x光後,醫生檢查後,認為狗子問題不大,有一根肋骨有點裂縫,回去養幾天就好了,但楚明秋不敢讓狗子在楚家大院修養,將他送到虎子家去了,讓湘嬸照顧著。

    而後讓虎子到家告訴家裡,他估計昨晚家裡人都在擔心,特別是後來他電話通知建軍,建軍將院子裡在家的兄弟們全帶來了,家裡院裡的震動恐怕不小。

    將狗子送到虎子家後,他才鬆口氣,想起林晚還在家等著他,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他連忙蹬上自行車往林晚家趕,等到了林晚家,才發現林晚家聚集了好些人。

    「唉,真是可憐!」

    「聽說她家是特務!昨兒紅衛兵還來抄家來著。」

    「誰知道呢?這年頭,什麼事都有。」

    「說她家裡有電台,還有啥本,昨兒紅衛兵抄了一天,也不知道抄到沒有。」

    「瞎扯吧,林老師多和氣的一個人,小晚多好的女孩,唉,這昨兒爸爸死了,今兒媽媽又上吊了,這都什麼事!」

    楚明秋大為驚訝,林晚的媽媽自殺了!他趕緊擠進去,家裡已經有不少人,兩個警察正在屋裡看,林晚呆呆的坐在院子裡的,完全不理會周圍人的神情和議論,也不管警察和其他人在屋裡做什麼,院子裡用白布蓋在一具人。

    楚明秋慢慢走到林晚面前,林晚的神情讓他心疼不已,這是一張完全沒有生氣的面容,麻木,呆滯,了無生趣。

    楚明秋不知該說什麼,遲疑一會才扳著林晚的瘦削的肩低聲說:「林晚,我來了。」

    林晚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楚明秋又重複了一遍,林晚呆滯的眼睛才稍稍轉動,就像一具殭屍從沉睡中醒來,讓人驚悚不已。

    「媽媽走了。」

    就這一句,讓楚明秋的心差點碎了,他衝動的將林晚抱在懷裡,此舉在人群中引起一陣驚呼,楚明秋喃喃低聲說:「你要哭就哭吧,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些了。」

    林晚靜靜的任由楚明秋抱著,她已經沒有淚了,淚早已流乾,她的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完全沒有一點光明的黑暗。

    現場很清楚,警察沒廢多大勁便斷定這是自殺,林晚父母的單位很快來人,師院來的是紅衛兵師的兩個紅衛兵,林晚母親劇團也來了人。

    師院來人宣佈林健文的死亡是意外,至於他的後事以及林晚的安排,他們回去向領導匯報後才能決定,林晚母親單位的來人則直截了當宣佈,林晚母親是自絕於人民,屬於罪有應得,罪該萬死,他們回去同樣會向劇團領導匯報。

    警察出具了自殺證明,有了這個證明,林晚可以將父母屍體送到火葬場火化。

    警察和林晚父母的工作人員走後,接下來便是街道出面了,林晚已經不能管事了,楚明秋以林晚的同學的身份幫林晚處理母親後事,不過有些文件還是必須由林晚簽字,林晚則像個木偶一樣,楚明秋讓她在那簽字,她便在那歪歪扭扭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林晚將所有字簽完後,街道工作人員也走了,楚明秋再度電話叫來虎子勇子,想了想又給金剛打電話,可金剛回去後便四下去找瘦猴和傻雀去了,沒有在家,楚明秋只好給葉冰雪打電話,讓葉冰雪趕緊帶幾個人過來。

    林家依舊混亂不堪,抄家的痕跡依舊,屋裡院裡一遍狼藉,林晚母親依舊躺在院子的地上,身上蒙塊床單,唯一可以看見的是腳上的紅色高跟鞋,顯然她臨死前為自己好好收拾了下。

    「你們還在這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楚明秋看著依舊圍在林家門口的鄰居們沒好奇的說道:「這事很好看嗎?」

    「你這小伙子也真是的,我們也就是關心下!」邊上的一個中年婦女不滿的說道。

    「唉,大媽,您要真的有心,就別在這看著了,幫忙去買口棺材吧,別讓林晚媽媽就這樣走了,好不好。」楚明秋對這些鄰居有股怨氣,前天晚上,要是有人出來制止下,林健文說不定就不會死,昨天早晨,要是有人出來幫下忙,林健文說不定也不會死,現在聚在門口,拋下幾聲歎息,展現自己的同情心。

    廉價的同情心!

    不過,被楚明秋這樣一激,倒是有人採取行動了,幾個大媽和大伯總算進來了,幫著整理起院子來,楚明秋又拿了些錢,讓一位大媽到棺材鋪去幫忙買兩口棺材。

    虎子和葉冰雪先後到來,倆人看到林家的情景都極度震驚,虎子知道林晚父親被打死了,可沒想到她母親也自殺了,葉冰雪進門便哭了,止不住淚流滿面。

    「哭什麼,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不再受罪了。」林晚看著葉冰雪說。

    葉冰雪更加悲痛,眼淚一串一串的往下落,死命抱著林晚:「林晚,你一定要挺住,千萬別想不開,千萬別想不開!」

    或許是林家的遭遇激起了周圍人的憐憫,也或許是楚明秋他們不避嫌疑的出手相助,讓周圍的鄰居們有了勇氣,過來幫忙的人越來越多。

    歪倒的梅樹被扶起來,重新陪上土,推倒的石桌被扶正,被踩壞的花草被清理出去,屋裡被撕毀的書頁被打掃到一邊,被紅衛兵弄得亂七八糟的東西被重新歸整好。

    林晚呆呆的坐著,給她水,她便喝;給她飯,她便吃,以往的靈動和秀氣都蕩然無存,只是在棺材拉來了,楚明秋指揮大家將林晚母親放進棺材時,她才終於有了動作,撲上去抱著棺材,死死的抱著,不肯鬆手。

    楚明秋將她抱開,林晚對著他拳打腳踢,瘋了似的,葉冰雪試圖靠近,楚明秋衝她搖搖頭,任憑林晚廝打,將她拖到一邊。

    周圍的大媽大嬸們看著無不落淚,楚明秋不敢讓屍體在屋裡太久,這可不是冰棺,具有冷凍功能,只是普通的木棺,這個天氣下,要不了兩天,屍體就得壞了。

    兩口棺材停在院子裡,楚明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林健文的屍體還在醫院太平間放著呢,要取屍體,必須得林晚出面,否則醫院不給,而且這發送也是個問題,也同樣要林晚出面,可林晚現在這個狀態……

    誰能放心?!!

    就在楚明秋左右為難時,勇子和金剛倆人急匆匆跑來,帶來另一個讓楚明秋揪心的事,瘦猴傻雀大渣子被九中紅衛兵給抓走了,勇子面露焦急之色,楚明秋看看院子裡的兩口棺材,又看看沒有任何動靜的屋裡。勇子一看這情況,知道楚明秋在這脫不開身,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在邊上急得直搓手。

    「勇子,這樣,你去找林百順,昨晚他來過,讓林百順帶你去找朱洪,讓朱洪和林百順去找一個叫葛興國的人,另外,也找找殷柔柔,她也在九中,好像還是九中紅衛兵的一個頭頭,請他們倆幫幫忙,這邊我實在走不開。」

    勇子答應下來,拉著金剛就走,楚明秋又叫住他們:「記住,九中不是十一中,單倥不是陶三勇,千萬不要發生衝突,聽清楚了嗎?千萬不要發生衝突,最好你們不要出面,讓朱洪和林百順去交涉。」

    勇子和金剛答應著離開了,楚明秋憂心忡忡,勇子還理智點,這金剛可是個只認拳頭的主,這要衝突起來,那麻煩就大了。

    「要是不行怎麼辦?」虎子低聲問。

    「那他們自己就得扛下來,」楚明秋的語氣焦慮又冷漠,虎子忍不住打個寒戰,他試探著問:「要不我們先去,將人搶出來再回來。」

    楚明秋搖搖頭:「九中不是十一中,九中學生的背景太硬,除非能扳倒他的爹,否則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再說了,這裡我們走得開嗎?」

    虎子沉默了,院子裡停著的兩口棺材,讓人看著就感到心顫,他心裡忍不住暗罵,事情怎麼就這麼湊巧,都走一塊來了。

    楚明秋的回答讓他有些失望,以前不管什麼難題,到楚明秋手裡便紛紛瓦解,有些在他看來根本是無解的事,楚明秋總能安排得妥妥當當,可今天,他聽出來了,如果那個葛興國和殷柔柔不幫忙,他也沒辦法。

    鄰居們漸漸散了,楚明秋揪心瘦猴和傻雀,又擔心林晚,房間裡響起葉冰雪低低的勸慰聲,楚明秋歎口氣進屋,林晚已經醒來了,躺在床上,無聲的流淚,葉冰雪紅著眼睛在邊上安慰。

    葉冰雪很知趣,看到楚明秋進來便將位置讓開,然後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櫃上,拉了虎子,兩個人悄悄的出去了。

    房間裡就剩下楚明秋和林晚,楚明秋輕輕歎口氣:「海綿寶寶,可你得振作點,林叔叔和林伯母還沒如土為安,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不管怎樣,你得將他們送走了才行,那怕悲傷也得等那時才行。」

    林晚沒有說話,楚明秋繼續低聲說:「海綿寶寶,別傷心了,以後還有我,還有虎子,還有葉冰雪,我們都是你的朋友,別怕,你等著瞧,到時候我再給你演一出打魚殺家,你知道,我戲唱得挺好的。」

    「海綿寶寶,你現在這樣可不好,得像個**員,要繼承父母的遺志,扛起革命的旗幟,要繼續革命,不能讓資產階級修正主義者認為你垮了!」

    「你看,外面的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他們的,也是我們的,可最終還是我們的,咱們要活得精彩,活得比他們好,幹嘛要悲悲切切的,咱們就高高興興的,咱們就是要他們悲悲切切的。」……

    楚明秋沒心沒肺的勸著,說得口乾舌燥,嗓子裡直冒火,連忙端起邊上的水杯喝了,看看林晚還是沒動,他輕輕歎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別!別走!」林晚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祈求似的望著他,楚明秋心中一喜,連忙轉身回到床邊,林晚抓住他的手,死死抱著他。

    「別走,我怕!」

    楚明秋將她抱在懷裡,感受到懷裡單薄的身體的顫抖,感受到她內心的恐懼和無助。十六歲的她,原本有燦爛陽光的天地,現在變成一遍灰暗,渺茫,別說她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就算成年人也不一定能承受這樣巨大的打擊。就剩下楚明秋和林晚,楚明秋輕輕歎口氣:「海綿寶寶,可你得振作點,林叔叔和林伯母還沒如土為安,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不管怎樣,你得將他們送走了才行,那怕悲傷也得等那時才行。」

    林晚沒有說話,楚明秋繼續低聲說:「海綿寶寶,別傷心了,以後還有我,還有虎子,還有葉冰雪,我們都是你的朋友,別怕,你等著瞧,到時候我再給你演一出打魚殺家,你知道,我戲唱得挺好的。」

    「海綿寶寶,你現在這樣可不好,得像個**員,要繼承父母的遺志,扛起革命的旗幟,要繼續革命,不能讓資產階級修正主義者認為你垮了!」

    「你看,外面的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他們的,也是我們的,可最終還是我們的,咱們要活得精彩,活得比他們好,幹嘛要悲悲切切的,咱們就高高興興的,咱們就是要他們悲悲切切的。」……

    楚明秋沒心沒肺的勸著,說得口乾舌燥,嗓子裡直冒火,連忙端起邊上的水杯喝了,看看林晚還是沒動,他輕輕歎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別!別走!」林晚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祈求似的望著他,楚明秋心中一喜,連忙轉身回到床邊,林晚抓住他的手,死死抱著他。

    「別走,我怕!」

    楚明秋將她抱在懷裡,感受到懷裡單薄的身體的顫抖,感受到她內心的恐懼和無助。十六歲的她,原本有燦爛陽光的天地,現在變成一遍灰暗,渺茫,別說她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就算成年人也不一定能承受這樣巨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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