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更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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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長空把灰袍人扔在地上,問誰認得此人的時候。
遠處,一名作散修穿戴的修士臉色發白地轉過臉去,用力吞了口水,喉嚨裡發出一個強烈的「咕嚕」聲。當那邊一群東武強者有人瞥來,這人的心臟差一點竄上喉嚨。
此人不是一個膽小的人,能做探子自然不缺膽量。但這時這刻,他是真的怕了,覺得雙腿軟得跟麵條似的,挪動一下都得撐著桌子。
他不知道一群東武強者簇擁的那個鬚髮半灰白的老男人是不是渡厄境,可他知道那人很強,強到一個人就能輕而易舉的摧毀他所在的國度!
他不是武道強者,也知道,只要這個老男人還在,就絕對不要跟東武為敵。
可惜,他只是一個探子頭目,做不了決定。但他可以把這個信息,送回國內。
比起一個探子,州城另一處的一名破虛強者的表情好不了多少,在看見宗長空抓住灰袍人回來的一刻,這名破虛強者的嘴巴就像是被踩了八百遍一樣又歪又斜的裂開。
離他近一點,都能聽到心臟猛躥的噗噗聲。
這人是來刺殺談追夫婦,以及談未然的。但是,看見這驚天一戰之後,所有身為破虛強者的心高氣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恨不得連滾帶爬的逃竄掉。
用恐怖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被東武強者簇擁的,有獨特魅力的老男人了。
能生擒另一個渡厄強者的人,那該有多強!
他完全不想在如斯恐怖的超級強者眼皮底下逗留,一點兒也不願意。
至於殺談未然一家三口的使命?誰想誰來。
至少,此人敢打賭。今日之後,再沒人視東武為可以隨意欺凌的弱小。
東武又少底蘊,又缺強者,又沒得到宗派勢力的承認,其實還比較脆弱。留夏國等周邊勢力顯然就是這麼看的,在他們的眼裡。東武還禁不住他們胖揍。
不管是探子,還是破虛強者,又或者某些明裡暗裡的眼線們,這個時候都明白了一件事:
今後要擔心禁不禁得住揍的,不再是東武,而是他們這些周邊勢力。
灰袍人身上臉上均有斑駁血跡,雙眼緊閉昏迷不醒,神色萎靡之極。
稍稍打量一會,苗庸第一個搖頭。旋即劉月等人接二連三的搖頭,紛紛表示不認識此人。渡厄境不是大白菜,除非特殊中的特殊情況,否則放在以前,一群沒根底沒出身的神照境,還真沒什麼機會接觸到渡厄強者。
也就是如今荒界亂世到來了,渡厄強者們的活動才漸漸增加。
宗長空望向談追:「此人也許是來找我,也許是路過。從先前劍招所指來看。他更彷彿來殺你的,你也不認得?」
「不認識。沒見過。」談追苦笑,他是一個神照境而已,是一個本土王侯而已,沒覺得自己有這個被渡厄強者親自刺殺的資格。
落入其他人耳中,何嘗不是大吃一驚,深感意外。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大尊閣下,在下也許認識這個人……」
眾人目光一轉,投向一人。瞿子淳稍稍猶豫,見宗長空示意,他繼續道:「在下曾出使留夏。雖未親眼完全見到駱士義駱大尊,也看見了個大概模樣。而且,那次也曾感知到駱大尊的氣息……」
「印象中,此人氣息與駱大尊至少有**成相似。」
說著,瞿子淳反而不再猶豫,當他安穩說完,眾人立時一陣震驚嘩然,幾是不敢置信:「這廝是駱士義?」
「不錯,不錯。瞿……使者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這個人多半就是駱士義。我雖沒見過,卻也在一次意外下,感知過他的氣息,難怪我覺得剛才那氣息多少有點似曾相識……」
「是駱士義,我是真真切切感知過他的氣息。瞿使者提起,我就想起了。」
眾人大嘩之餘,紛紛找到了證據,證實了駱士義的身份。
一旁自然有人向宗長空解說:「這個駱大尊,據說曾受留夏國某位皇族強者大恩,臨終所托,請他幫忙照料留夏國。所以,說來是散修,但亦可算作留夏國的人。」
「留夏帝國,創立於一萬五千年前,統治著十二個大千世界,乃是這一帶最大國家。不過,留夏鼎盛時期早已過去,從六千年前失去最後一位皇族渡厄強者的庇佑,就開始衰敗。說是最大國家,實則暮血國力更強。」
很多人說起「這一帶」,通常泛指以東武荒界為中心,向外輻射的大約五十個大千世界。
不管從史書來看,還是從現實來說,東武荒界的地理位置決定,這裡只要誕生強大的中央帝國,就一定會對周邊五十個世界形成巨大壓力。
翻看史書就會發現,這五十個世界,在過去無數個歲月當中,就曾多次被來自東武荒界的強大帝國吞併。
「駱士義是留夏國的人,跑來這裡對侯爺出手,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我想起一事。北界橋城,是前些天被留夏入侵拿下了……若是侯爺和世子真在這時有個三長兩短,真怕是便宜了留夏。」
有人滿懷怒意,有人驚嚇得心有餘悸。也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深入一想之後跟著豁然大悟,怒道:「原來留夏國想當漁翁,他們太陰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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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牛爍陶旭升等本土強者,已然是個個冰冷肅殺:「留夏這是打算吞併我們東武荒界呢,不過,那也得有命來做!」
牛爍等人的暴烈態度不奇怪,東武荒界人士有自己的驕傲與榮光,非常排斥外域勢力,不可能接受那些曾被統治的「外域小弟」成為東武荒界的新王。
談追完全立足本土白手起家,至今都還有不少人認為他是「外域人」,看他不順眼呢。
東武荒界的「新王」。只可以在本土誕生!
對周邊勢力來說,入侵界橋城,是完全不看好談追,認為東武必覆滅。打算在關鍵時候用最快速度出兵,阻止暮血吞併東武荒界。
有沒有吞併東武荒界的野心?這個不消說,是個勢力都有。只不過各有各的困難,難以實現罷了。
可如今看來,留夏國竟是真打算大舉入侵東武荒界。
若駱士義襲殺成功,東武即便不崩潰,也一定會陷入騷亂,局勢失控簡直就是必然。
一個是這一帶最強的強國,一個是這一帶最大的國家。東武混亂中,再以一敵二,完全是尋死。一絲勝率都沒有。估計真發生了,打都不用打,談追必然黯然放棄這份基業。
如此一來,留夏和暮血大有可能先一步雙雙瓜分東武荒界。
不過,穎州之戰剛結束不久,暮血剛好被打疼,損失慘痛,距離又遠。反應不快。留夏這時斜拉裡竄出來,很可能會拿下最大利益。
成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中的那個漁翁。
好卑劣!
好無恥!
同時,好危險!
眾人驚怒交集,無不心有餘悸地流下冷汗。
知道駱士義是誰,來的目的是襲殺談追一家三口。再反過來推想留夏的動機,連苗庸這些純粹修士都能想得到,對談追陸東籬等人來說更是易如反掌。
「如果真被得手了。那就那就……」韓家的韓有德說著漸漸冷汗嗖嗖,他不敢想像後果。
眾人發出的討論聲引起正陷入思考的談未然,不自覺地在表情上流露不滿。一直關注他的宗長空稍稍皺眉,見這裡人漸漸多起來,對談追交代道:「你們換個地方說話。這裡暫時不准別人過來,別驚擾了談小子,讓他安心參悟。」
談追驀然驚覺,看向兒子,道:「前輩,未然他……」
「沒事。」宗長空道:「這次參悟,應該對他很重要。」
他沒說錯,以談未然現在的實力,在靈游境當中不敢說是到頂了。但是想一想拳劍三精魄,想一想金身、秘術與神通,談未然如今的確每向上攀登一步,都必然是突破性的進步。
不論這次得到到什麼,首先參悟這麼久,又耗費這麼多心力,就九成九是突破性的。
在宗長空眼裡,整個東武的事加在一塊兒,也沒談未然這時的參悟來得重要。
沒有人比宗長空清楚,這是超越。
…………
一眾人的到來和離去,談未然沉迷在思緒中,壓根就沒察覺。
談未然的臉容上,有明顯困擾之色,彷彿對某一個問題始終鑽研不透,想不明白。
一個沒經歷過的人,很難想像一個人會在非入定非頓悟狀態下,想一個武道疑問想到如此入迷,如此忘我。
宗長空知道這種狀態,他曾覺得大日光明劍前方沒有路了。進入這種狀態下苦苦思考了三天兩夜,他終於找到了大日光明劍前方的路。
這種狀態很怕被驚擾,好在別人都走了。
僅餘下初柔這個貼身侍女,幫忙阻止別人靠近。
半天後,談追和徐若素來看過兒子一次,見他果真是忘我在思考,便放心下來,暗暗為兒子高興。
又是一天後,突破後,休憩一番的明空聞訊趕來,查看談未然之後,留下來繼續向宗長空請教。
此次明空的突破,是因這幾個月裡幾乎不眠不休的頻繁戰鬥。也是宗長空給他的指點,令他得以找到那扇破虛大門。
多年前明空就積累夠了,缺的就是這臨門一腳。如今突破,他的積累就可以飛快轉變成實力。他私下也和曾經的談未然一樣有同樣的感慨:有個長輩指點,感覺真不賴,比獨自琢磨強多了。
如是,又是半天過去,談未然終於從這種奇特狀態中走出來,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