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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復書評都沒人配合,鬱悶!
沙漠裡大風陣陣吹來,捲起沙塵飛舞,在上空飄去,卻始終無法逃離這片無邊無際的沙漠。
正午乃是陽光最凶之時,本就人跡罕至的大漠就愈顯得焦灼而熾熱,上空的空氣都彷彿熱得受不了,像個舞女一樣扭曲起來。熱得在大漠裡討一口飯吃的盜匪,也忽然沒了蹤跡。
也許,不全然是熱的緣故。
「熱,太熱了,真他祖母的熱。我覺得放一個雞蛋在砂礫上,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熟了。」
空氣飄送來一個抱怨聲,從一個坡下冒出數個腦袋,漸漸登上沙丘露出全貌,正是數個銳氣勃發的年輕男女。被太陽曬得懨懨的,怨言陣陣:「還要放雞蛋?我現在已經熟了一大半,再這麼曬一會,大概就熟透了。」
「我說,霍姑娘,你堂堂一個姑娘家,跟咱們幾個大老爺們出來清理什麼。你就不怕自己被曬成鍋底黑?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你放心,嫁不出去也不賴你,燕大哥比你可靠多了。」一個嬌小玲瓏的可愛少女向同伴擰擰鼻頭做鬼臉,又對一旁扛著刀的青年笑道。
「我這條池魚終於被殃及了……」燕行空哈哈大笑,瀟灑的把刀挑在肩上。
他是來參加百里洞府之會的,他和談矩在東武侯府呆了一陣子,談矩表示要先留在東武荒界,就暫時分道揚鑣獨自上路。本來打算找到談未然,只不過,他去的是令一個聚集點,結果就錯開沒遇上。不過,也來得較早。
說著,燕行空神色一動做個手勢:「小心,我察覺氣息了!」
數人氣息一收,分開隊形激射向前,不一會越過一個大沙丘,就赫然發現沙丘坡下有幾條屍體。燕行空一看就知道,這幾個屍體是在逃走的時候被人所殺。
再向前幾里,就有一個小小的綠洲,四周處處躺著屍體,一條堆一條的零零落落分佈著。
「唉,我們來晚了。」幾人中的粗壯少年撓撓頭歎了口氣。
「不早也不晚,來得剛剛好。」
數條身影鬼魅般的閃出來,掌中的刀劍正在緩緩滴血,氣息肅殺無比,似乎不懷好意的盯著燕行空等人。
互相瞪眼一會,燕行空等人無奈又不服道:「算你們運氣好,這批盜匪給你們搶在前頭了,不然的話,哼哼。」
殺盜匪,是玉虛宗臨時組織的一個有獎小活動。
是為百里洞府的開啟,做好四周的清理工作,也順便為民除害。當然,主要為了讓這些活蹦亂跳比龍蝦還要鮮活的年輕人活動筋骨,免得年輕人氣血太旺盛生出亂子。
殺盜匪的獎勵不大,起不了什麼利益摩擦。所以來殺盜匪的人們基本把這當遊戲一場,縱然不認識,也大抵能和諧相處。
「嘿嘿,你們就算哼哼上一百遍,那也是落在後頭了……咦,這天怎麼暗下來了?」那邊的幾人哈哈大笑起來,驀然發現正熱得渾身不自在的天色裡,陽光忽然一下子就黯淡下來,不由抬頭向天一看,頓時呆住。
一艘龐大無比的空中大船緩緩從天空的極限降下來,漸漸的在視野裡變得更加龐大,乃至於遮天蔽日,幾乎將好大一片沙漠的頭頂陽光都遮掉了。
「真他娘壯觀啊!」
包括燕行空在內,無不仰頭望著天空,發出一般無二的感歎。縱然不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碩大無比的飛行大船,也曾在之前剛剛坐著類似的飛行法器抵達這裡,可每一次看見,仍然有著相似的震撼。
「又一批人來了。」
望著飛行大船緩緩的向天邊飛去,幾人中有人嘟囔道:「這些天著實來了不少人,我以為來得差不多了,結果每天都有人到來。」
三千荒界的地域廣袤,終究比很多很多人的想像還要大很大很大
而同樣的,三千荒界的各地英才數量之多,也畢竟超乎想像的多很多很多。
裴東來和青帝后來能成為荒界第一人,並不意味他們的天賦是最好的,也不是一下子就走出來,是在道路上逐一積累並在每一個階梯脫穎而出。只不過,他們走到了某一個令人仰望的高度,而很多人則倒在了半路。
人最難做到的往往就是堅持二字。
究竟有多少出色天才倒在長生武道的半路上?那會是一個數都數不過來的數字,那些夭折的天才們的天賦,使人感到由衷的痛惜。
每次參加百里洞府的人起碼上千,可一次留名出名的不過是那數十人。
談未然思忖:「這次要好一些,參加的天才多,後來留下大名的人也比以往多。換一個角度來看,後來沒能留下大名的人,恐怕……不是光芒被掩蓋,就是泯然眾人,還有一種可能……夭折了。」心情頓時黯然,一種感同身受的悲哀在胸膛縈繞。
大船慢慢減速,飛臨在沙漠中十分突兀的一個城池。
城池建在一個大型綠洲上,顯得比正常城池小了很多。一層淡淡的防禦結界聳立在城池上空,瞧起來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比尋常城池防禦嚴密多了。須知,像東武勢力的首府雲城,幾年前連城市防禦結界都沒有。
「大概是玉虛宗的一個據點。」談未然心想,大船微微一個震顫,結界光華收斂掉,神照強者大聲招呼說到了,該下船了。
到了?這裡就是百里荒界?好像是有點不太一樣呢。
頭一次如此長途跋涉的年輕修士們人人興奮的左顧右盼,恨不能伸長脖子到處看個清楚明白,見城池裡裡外外有不少同齡人,頓時起了心思。一個個採取不同的姿勢躍下船去,就像一隻隻炫耀潔白羽毛的小天鵝。
「終於趕上了。」
當眾人正在紛紛下船,風塵僕僕趕回來的燕行空勒住馬頭,在遠處一個視野開闊的沙丘凝視,眼神一一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一次次的換回來失望,直到一眼觸及談未然的那一刻,終於露出歡顏。
可算是把你等來了,小不周山演武第一高手,談未然!
後邊追逐跟來的霍曉嘉也跟著看看,什麼都沒看出來,忍不住問:「燕大哥,每次有人來,你總要來看看,你是在找什麼人,仇人?」說到仇人,霍曉嘉等人居然眼睛一亮,顯得很有興趣。
「什麼仇人,我是在等一個朋友。」燕行空哈哈一笑,一個人若是仇人遍地都是,要麼是做人爛到極點,要麼一定是做修士成功到極點。
「燕大哥,你這朋友這次來了嗎。有多強,跟我比厲害嗎?」不愧是年輕天才,想法一轉就馬上轉到實力上了。
燕行空哂笑,沒參加演武,卻又被公認為一次地區演武的第一高手,震動了小不周山各家各派,你說厲害不厲害。
「他來了。」
「他也來了?!」
幾乎同時,人群中的崔思雎同樣看見了剛剛下船的談未然,眼皮猛然跳動幾下,先咬住牙槽不自然的憋住一口氣,眼前似乎再一次出現當年被擊敗的恥辱性一幕。
是很難忘卻的恥辱!
一個神照強者,竟被一個抱真境擊敗。要知道,他崔思雎不是尋常修士,亦是赫赫有名的天才。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沒有那一戰驚醒他,他也許會為了自家頭上的「天才」光環而自滿,會忽略掉他的實力遠不如修為這個事實。所以,崔思雎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好好感謝談未然,用他的方式來感謝。
「嗯?」談未然微微感到一絲刺芒在背,抬頭環顧之際,崔思雎已悄然消失在人群中,他結果什麼都沒看到,除了容顏絕美顯然鶴立雞群的那個女子郁朱顏。
你也來了。
察覺郁朱顏向自己眨眨眼,眼底含笑,似乎在說等你安頓下來找個地方,咱們悄悄的聚一聚。
宛如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問答,以動作和眼神來默契交談,談未然咧嘴一笑微微點頭以為回應。
正為今次得見數年不見的好友而心情大好,談未然突有所感,雙瞳微微一縮,忽見一個三大五粗的壯漢裹挾著一股強大暗勁從身旁撞中燕獨舞。
壯漢修為本不遜色於燕獨舞,又是蓄意一個發力撞擊,燕獨舞措手不及之下怎能提防,驚呼一聲就跌飛一丈有餘。看似撞得不遠,卻是暗勁極強,燕獨舞在地上一個翻滾站起來時,嘴角已是浸出一絲淡淡血跡,法衣被暗勁撕出裂痕。
壯漢冷冷瞟了燕獨舞一眼,像是看著一個必死的人,再冷笑著一眼掃視談未然幾人,眼神裡分明充滿一種警告。
此人乃明倫堂新一代大名鼎鼎的賀人狂,實力極強,這一眼分明是警告談未然等人不要插手明倫堂和燕獨舞的恩怨!
以明倫堂在小蛋荒界一帶的實力,自然查出綠兒曾和燕獨舞在一起,又是談未然的侍女。只不過,談未然和燕獨舞一直沒什麼公然接觸,表現得像是兩路人馬,不然,就不止是警告了。
賀人狂剛冷笑著揚長而去,孔霖就呵呵怪笑著望著傅永寧,向談未然投來蘊含同一種意思的警告眼神。
請季來煊煉器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宮希言微微一笑,向談未然一點頭招呼一下也走了。
談未然抿抿嘴吐出一口氣,轉頭望向傅永寧,淡定的喃喃自語:「為什麼我有一種『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奇怪滋味,難道是錯覺?」
憤怒的燕獨舞在一旁被傅永寧按著,兀自拚命掙扎大喊大叫:「放開我,他以為他是誰,我要殺了那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