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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黯先汗一個,未央草,你又在書評區調戲我了。
「傅家現在了不起了呢。」
「勢頭起來了呢,一副忙忙碌碌走路帶風的景象,一派比平時更旺盛的銳氣。上次跟那個管事打個招呼問個好,居然點點頭就趕緊走了……哼,好像真有多了不起的樣子。」
「別瞎說,這兒是傅家的地頭,萬一有個萬一……我也說一個,傅家真不是白忙,本就是欣欣向榮的氣象,這半年多來,可不是忽的一下子平添了一股好生振奮人心的勁頭。這會兒我是看出來了,這半年多來,傅家變忙了,心氣足了。」
「要我說,傅家是真了不起,你們看啊,傅慶駿才是第二代,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還沒老呢,他兒子傅永寧嘿的一下就冒出頭了,那可是咱們本土天才……」
每每來到茶樓酒樓,總會聽到有人討論傅家大半年來的變化,懷著不同的心情和意圖,紛紛加以惡意的或是好意的揣測。
慕雲安安靜靜的坐著等待,原本就皺著的眉頭一下子聳得更深。一個青衣人緩緩推門而入,慕雲急忙起身行禮,被青衣人制止了,釋出一個小巧的結界防止聲音洩露,道:「慕雲,你平白無故的發信讓我親自來一趟,是有什麼重大的事不能在信裡說,非的當面說?」
慕雲眼底流淌苦澀:「師叔祖,弟子前一段時日,雖得了傅永寧重用,讓我參與籌建戰兵。可是,弟子私下慢慢打聽才知曉一件事,其戰兵,所用的功法不是弟子進獻的功法,而是……」
「翼虎騎!」
此言落入李青城耳中,如同氣勁一樣衝擊心神,幾乎失態的挺身站起來。翼虎騎不是被一個陌生人給拍去了嗎,怎會落入傅家手裡。種種佈置一環扣一環的把慕雲順理成章的送入傅家,乃至被傅家重用,最後怎會出了如此大的簍子。
如此一說,李青城豁然大悟,怪不得慕雲進獻了一本傅家最迫切需要的五階戰兵功法,居然仍沒被重用。想來也是,傅家已有一本翼虎騎,就這麼多資源,練一支翼虎騎就夠嗆,再多一本十本戰兵功法又有什麼意義。
其實也不然,李青城如此一想,著實低估了傅永寧一度對慕雲的信任,低估了慕雲的軍事才華。錯非談未然,傅永寧肯定會重用慕雲,以慕雲的軍事才能,給他一個參與籌建戰兵的機會,就遲早能脫穎而出。
只不過,這時說什麼都晚了。慕雲彷彿咀嚼了滿嘴的黃連一樣發苦,苦到發澀:「弟子無能,除此之外,弟子三日前聽到傅永寧的妹妹說漏一件事。」
「傅永寧的一個好友表示看好弟子的軍事才能,向其索要弟子,傅永寧已經答應了!」
慕雲說起來的時候滿嘴黃連味道,想起傅永寧曾經的信任,更是苦笑連連。其實,他不知曉的是,錯非傅永寧決意把他轉交給談未然,他最好的下場是被一直閒置下去。正是打算好了,傅永寧才容許他暫時參與籌建戰兵。
李青城已然呆住,忽然生出某種強烈的荒謬感:「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宗門處心積慮,好不容易才輾轉把他送入傅家,沒想到……真真沒想到,隨意一個變故就毀了全部。」
「什麼時候,對方是誰?」李青城說著咬牙切齒起來,所有佈置落的一空,可謂又惱又恨,沒當場暴跳如雷,便已是他涵養好了。
慕雲苦笑道:「那人叫談未然,是傅永寧新結交的好友,目前一道去百里洞府了。」
李青城微微一愣,眉毛擰住:「百里洞府?」
…………
換做之前,誰知道你談未然是誰呀,誰在乎呀!
什麼,是天才?靠,大家能登上這個飛行法器去百里洞府,誰不是天才。所以說,與域外妖魔一戰之前,是真沒什麼人留意到談未然這個人,他太低調了,估計換了少數傲氣的天之驕子眼裡根本就沒這個人的存在。
如今不同,和域外妖魔一戰之後,旁人看待談未然的眼神已然不同。
除了羨慕嫉妒,還有佩服和認同,當然,同樣少不了不服氣和充滿挑釁的眼神。如果不是船上嚴禁交手,而且牧人邪氣場太強悍,估計早有人跑來挑戰挑釁,沒有摩擦製造摩擦都要打一打,不圖什麼,就想證明自己。
面臨旁人的挑釁,談未然統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早過了這個「證明自己」的階段,他是過來人,理解這種心理,不等於會配合別人。
純粹為了「證明自己」而打上一架,他是沒興趣的。
不是說他不會因一時意氣而出手,只不過,他哪怕真為了一時意氣而出手,通常就一定要追求出手殺人的結果。
對談未然面臨挑釁的淡定,傅永寧佩服十足,燕獨舞表面沒吭聲,心裡也暗暗佩服。
其實,就是少數人的口頭和言辭的挑釁而已,估計也沒幾個人敢於在氣場強悍的牧人邪眼皮底下挑事。
不少人看向談未然的眼神更多是和氣,還有好奇,漸漸接觸之下,陸陸續續有好幾人和談未然漸成熟識。
一個年輕人修為能達到靈游境,本就稱得上出色。年紀愈小達到,就愈能說明其出色程度。船上數十人當中,倒有大半都是靈游境,這原也沒什麼,可談未然還凝練出幾種劍意,乃至一種劍魄,那就委實太出人意表了。
畢竟,年紀擺在這兒。
加上小秘境的時間,大家的總體修煉時間差不多,也有這麼一個大概的上限時間總數。算也能算得出來,多凝幾種劍意,額外得花費多少時間去修煉。
年輕時期,正是勇猛精進的時期。真的很少有人會像談未然一樣練得如此駁雜,之餘,又能練得精深的人就更罕見了。
幸虧談未然這次只施展了劍魄,沒施展拳魄,不然,雙精魄的表現估計會震掉不少人的下巴。
不少人為與域外妖魔一戰裡最出彩幾人而議論紛紛之時,談未然和一些人相識後,很快再次埋頭修煉。受他的刺激,燕獨舞幾人也紛紛專注修煉,傅永寧念頭一動,向顯然很適應真空戰鬥的談未然請教一番。
不愧是後來的皇帝,如此快就本能的嗅到真空戰鬥的作用了。談未然暗暗佩服:「所謂真空,正是沒有天地靈氣。匱乏靈氣,便缺乏生機,難以生存,往往生靈絕跡。對此,各大流派均有不同表述,永寧,這個你回宗門查典籍。」
「域外真空是一個充滿混亂氣息,駁雜不純的獨特環境裡,所以才會誕生域外妖魔這等殺之不絕的天生怪物。」
傅永寧情不自禁的扭頭走上甲板,凝望漆黑黑的真空世界。談未然笑了笑:「域外妖魔,又名真空妖魔或是域外人魔。說起來,我在書本上看到過一個趣味……」
「據說,域外妖魔乃人族的叫法,妖族對此表示非常不滿,認為這樣的怪物和妖族沒有半根汗毛的關係,憑什麼叫『妖魔』。」談未然聳聳肩:「於是,妖族禮尚往來,將其稱為『域外人魔』。」
談未然攤手大笑:「所以迫於無奈,就又多了一個『域外天魔』的中庸叫法。」
傅永寧笑得捧腹:「妖族最好跟我們人族別苗頭了。」
他這麼說是有根據的。最早,人族是直接按「一階」到「九階」這種區分方式來稱呼妖獸的,和法器等死物是一樣的區分。
妖族自然非常不爽,覺得你們人族憑這麼搞,豈不是把貶低咱們妖族,咱們妖族有那麼低俗,有那麼下三濫嗎!於是,就用「一品」到「九品」來單獨區別妖獸。
只不過,後來擴散了,搞得現今「品」和「階」漸漸共存不分彼此的現象。
二人前仰後合的捧腹大笑,把另外兩個最近跟談未然相識的人吸引過來,一發問就令二人再度爆笑。好一會談未然才大喘氣笑道:「在域外真空,修士的實力先要打一個折扣,正常能發揮七成實力。若是不正常情況,嘿嘿……那就不好說了。」
「真空戰鬥,切記不要把在大千世界的戰鬥習慣帶過來,否則,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傅永寧和剛過來聽的兩人均有同感,連連點頭。
「域外妖魔強的比渡厄強者更強,弱的也不輸靈游境,殺又殺不絕,沒人願意招惹,不是普通修士能對付的,在真空世界遊蕩的域外妖魔偶爾也會攻擊大千世界。」
傅永寧好像想起什麼,驀然神色驟然一變道:「我剛想起,我們那兒就似乎二百年前就發生過一次,當年集合了很多本土強者聯手抗衡,又去外域請強者才勉強把那個域外妖魔打退。我祖母好像就是在那次大戰中受重了傷,才病逝……」
「我沒事,你接著說。」
其實談未然知道,好友本能之下對真空戰鬥最敏感的是哪方面:「域外真空,不僅僅是戰鬥,也能成為一個非常特殊的戰場!」傅永寧瞬間愣住,作為一個聰慧的人,他及時捕捉到一絲靈光。
戰場!
當然是戰場。
…………
同一時間,玉虛宗。
一個青袍男子神情淡淡的掃視眾人,尤其是眼前的一排年輕弟子,眼神絲毫不做停留的掠過一個臉有一條淺淺傷疤的青年,落在這青年身旁不遠三個氣息凝肅的弟子身上。
這三個弟子,才是玉虛宗寄予眾望的人。
一旁的疤面青年默不作聲,不自憐不自傷亦不自卑,縱使堂堂皇皇站在這裡的他和別人一樣,都在「其他人」的範疇。
半晌,青袍男子緩緩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