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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1章 劇變的時代 文 / 黯然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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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官道上響起密集的馬蹄聲像一條線被甩在身後。

    啪啪啪的響動伴著飛濺的土灰色長龍,談未然像旋風一樣騎著靈馬飛奔著翻山越嶺,向界橋城趕去,一路沉思著此番來東武荒界的所見所聞。

    他必須承認:「過去兩三年,爹娘這份基業發展飛快。」

    很大程度是得益於某些因素和條件,從而創造出一個空窗期。這過去兩三年,憑著一紙盟約,把外域勢力的主要注意力轉移向盟約另一端的暮血國。

    同樣是一紙盟約,令暮血國暫時壓下高舉「北進」主張的聲音,迫使崔思雎犯錯,並延遲登基。

    當然,談未然的強悍實力給崔思雎帶去的震撼和壓迫力,令得這個胸有大志的皇子甘願去外域歷練,這就是意料之外的事。

    正因種種能說的不能說的緣由,東武荒界短期內形成一個較為空白的時期,外域勢力要麼是根本不在乎,要麼是沒注意,要麼就是沒實力,來關注這個以往最忌憚的世界。

    於是,過去兩三年成為東武勢力發展最快,最重要的時期之一。期間,東武一系的凝聚力得到極大提升,談追有了更多可用可信的心腹力量。

    從一個地方諸侯一躍龍門,在制霸本土的道路上風馳電掣,向著一界霸主的方向前進。

    能在東武荒界一個如此複雜有歷史有傳統的世界,夫妻二人赤手空拳只用短短數十年裡闖出現在的聲勢和基業,實在令人震驚。倘若傳出去,大概會成為一個白手起家的典範呢吧。

    如果換做是一個年紀較大的。或是雄心小點的,大抵會心滿意足,收住野馬奔馳的野心,會順勢建立一個中央王朝作為一份基業,並一代代傳下給子孫後代。不會再去奢想更多更廣闊的天地,從此失去向前的動力。

    或者野心尤存,可是對外一次兩次的重大挫折,就會打掉野心,重新把腦袋縮回老窩。再也不肯伸出去。

    其實很好理解,年紀大了,心滿足了,拚搏一輩子,該有的有了。該是享樂的時候,那些美人美酒,那些曾經在自己生命裡錯過的一切,都正好用自己的餘生來享受。

    從古到今很多諸侯就是止步於此,很多困守一個世界的中央王朝就是失去前進動力後,就這麼誕生的。

    「但,這不夠!」

    談未然微微昂頭。他知道,這遠遠不夠。

    爹娘必須做得比這更好十倍,一百倍。如果有一萬倍,那就一千倍。一萬倍!

    幸虧談追和徐若素很年輕,儘管連兒子談未然都是大人了。可按壽元來看,他們的確正當壯年。如果修為能有突破,這個鼎盛期會輕易的再延續數百年之久。

    年輕。就是有鬥志,有進取心。

    年輕。同樣意味談追和徐若素有足夠充裕的時間,去努力實現自己的雄心。

    可談未然此番來東武荒界所見所聞,不滿意的正是這點。談追和徐若素自認年輕,熬得住,穩打穩扎的擴張,把重心和心力放在一統本土這件事上,最糟糕的是完全沒有進軍外域的心理準備。

    用談未然的話來說就是:「這是在浪費好時光,揮霍機遇。」

    年輕不等於能一直無節制的揮霍。

    這是一個正在劇變的大時代!

    曾經千載難逢的機遇,馬上會伴隨著前所未有的危險一道降臨。幸運的人會得道從天而降的好處,有實力的人則能憑雙手得到更多更廣闊的機遇。

    太穩就抓不住機遇,不冒險,就追不上時代腳步。

    一統本土,整合本土資源和力量壯大自己,是很好的一步棋,沒錯。可談未然認為在此之外,當務之急是必須做好隨時進軍外域的準備。

    穩打穩扎,所求的無非是少犯錯。問題是此一時彼一時,談未然認為父母實在沒必要太矜持太求穩,該冒險就冒險,該伸手就伸手。沒什麼不好意思拉不下臉面的,天行宗這個盟友不是當花瓶擺設的。

    烏鴉鐵騎的強悍毋庸置疑,可裝備和坐騎也十分昂貴,令談未然哭笑不得的是,父母想盡辦法只湊出了一千多套,居然從頭到尾都沒考慮過向盟友求援。

    天行宗和談追之間締結的本就是互援互助的平等盟約,有談未然這個核心人物充當雙方的紐帶,不論是利益還是情感,完全不需要考慮別的,堪稱雙方渾然一體。

    就像談未然對父母所說:「你們別客氣,需要的時候就伸手,當成自己人就是,別擔心影響我。」

    父母的差錯就是錯在沒把天行宗的實力算入己方。

    東武荒界底蘊深厚被忌憚,被圍追堵截,外域又沒有能立足的空白地域,進軍外域看似九死一生。然則,算上天行宗的實力,未必就是九死一生,未必就沒有這個跨界的實力。

    最重要的是,談未然一清二楚會發生什麼,黃泉戰爭會馬上像蝗蟲一樣席捲天下。

    那時能不能撈好處,搶佔幾個世界是次要的。能否及時的突破封鎖,進軍外域才是最關鍵。

    所有人都知道,一個勢力最艱難的一道關卡,不是從零到有的開始,也不是草創階段,甚至不是壯大階段,而是跨越世界的那一關。

    如何突破本土,跨越世界,是一道最凶險最致命的關隘。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一道關隘對任何人與事,任何勢力都公平存在。衝不過去,就一輩子被按著腦袋,成為一個世界池塘裡那條魚兒,永遠冒不出頭。可是,一旦衝過去,就從此海闊天空……

    就像行天宗。縱使實力不俗,奈何,沒有衝出本土,那就一萬多年來只是一個本土宗派。

    像是一個靈游修士總是在本土活動,那就永遠是一個只會在本土耀武揚威稱王稱霸的土鱉,去了外域可能連一個抱真境都打不過。

    「幸好,爹娘從善如流。」談未然洒然一笑,他給的建議,父母都認真聽取並認可了。

    如無意外。東武勢力的未來重心肯定是向突破封鎖,外域進軍!

    想得清楚明白,談未然抿嘴含著一縷微笑,很快變得清淺,帶著凝肅思緒起伏。父親談追不是青帝。沒有強大的玉虛宗在背後撐腰,有絕對雄厚的資本,因而能後發制人。

    談未然眼裡光芒收斂,轉過一縷厲色,用力握拳發出卡一聲響:「必須先發制人,搶先一步做好準備,才能有更多資本。對爹娘對宗門才是最有利的。」

    不論在當前,在可預期的未來,有談未然這個核心紐帶相連,談追和天行宗必然是一體的。儼然就是一個連體人。不管誰變好變強了,於對方都會帶去同樣的好處。

    宗派壯大,等於談追的勢力膨脹。反之亦然。

    對談未然來說,不必兩邊兼顧。許多事會簡單而便捷。

    飛馳來到界橋城,談未然轉頭回首向雲城方向留戀一眼。這裡有爹娘,也從此有了他的牽掛。

    「也該出發了!」

    一眼恍過正轉身離開的幾騎,依稀兩張似曾相識的臉孔在視線裡一晃就過去沒了蹤影。

    「這幾人好生面熟,一個很像燕行空,另一個是叫談……談矩?」

    談未然暗暗心想,躍入界橋消失在五彩斑斕裡,

    …………

    「燕兄,這邊。」

    一個青年男子在路口招呼,燕行空聞聲重又跟上,頻頻回頭向界橋望去,心想著先前一眼撇見的那個年輕人,側臉低聲問道:「我剛才好像瞥見一個黑衣人,很像一個人……」

    「徐未然!」

    不等身旁的談矩發問,燕行空加重語氣把這個絕對名震一方的名字道來,談矩立刻動容。這個名字在小不周山地區的響亮,絕對令人羨慕嫉妒。

    燕行空二人絕不是那些知其名不知緣由的人,上次參加演武大會的人不少都知道響亮的不僅僅是徐未然這個名字,還有那個鶴立雞群的強悍實力和天才。

    一個實力冠絕同齡人的年輕天才,怎能不引人震驚,怎會少了關注。如果徐未然沒有宗派出身,估計當時會有不少宗派為爭搶收他為徒弟而搶到打架。

    只是,徐未然?他怎麼會在這,要知道小不周山離這裡隔了大老遠。

    也許是認錯人了。

    燕行空和談矩把此事放下,笑著跟上前邊幾人說說笑笑,:「柳兄,我們是頭一次來東武荒界,本土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可就要仰賴你們來指點迷津了……」

    幾人中一個青年笑著大讚本土,眾人七嘴八舌的很快參與進來,談矩和燕行空聽得津津有味,倒是漸漸對這個有名的東武荒界有了粗略的認知。

    從好吃的好玩的到宗派世家,再到本土格局,幾人使勁的吹噓大讚自家的宗派如何厲害,雖令人有點厭倦,可到底是年輕人心性,純屬正常。

    免不了要說起東武侯,近年來說起東武荒界,這就是一個絕對跳不過去的人物。燕行空和談矩光是在界橋城一路過來,就聽人提到不下數十次了。

    「東武侯?算什麼,什麼都不是……」眾人聊得酣暢淋漓,不管不顧的說下去,其中有沒有夾雜主觀色彩和吹噓成分,那就無須多說了。

    「東武侯是運氣好,我們各大宗派懶得過問,根本沒人去管那些世俗的雜事。不然的話,他哪有現在……」

    眾人興奮的絮絮叨叨述說著,摻雜水分的吹噓著,說起談追是外域人,說起談追的修為還沒妻子高……

    聽著一會,談矩漸漸來了興趣向燕行空聳肩表示一下,低聲傳音:「這個談追有點意思,我打算去拜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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