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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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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未然突然回來,令談追和徐若素驚喜交集。
得知兒子要遠行,今次是特意路過來探望,最多逗留幾天就要重新上路,徐若素擔心之餘馬上就放下手頭事情來陪兒子,親自做飯菜給兒子吃。
徐若素做飯菜有點生澀,顯然很少來廚房重地。即便如此,談未然暗笑著陪娘親在廚房裡擺弄半天,仍然親見母親乒乒乓乓的做出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其中紅燒白脂魚等兩道菜,落入談未然眼簾時忽然想起,兩年前母親私下問自己喜歡吃什麼,其實他對食物沒有多少偏好,就隨口說了紅燒白脂魚等。
只是沒想到,被母親給記住了。談未然心底湧現一股激流,熱烈的奔騰在身體裡鼓蕩著,淡淡的霧氣飄搖在眼眶裡。
等到談追回來,難得一家三口湊在一塊兒吃頓飯,索性把一旁伺候的侍女都揮退了。
談未然吃了一口紅燒白脂魚,入口就化,口感極佳,真覺得有點意外,沒想到母親平時一副低調奢華的作風,居然做的飯菜真好吃,趕緊豎起大拇指:「娘,您做的菜……好吃。」
徐若素流露心滿意足的笑容,談追剛坐下就啞然失笑:「別誇,誇不得。你娘這輩子就會做這幾個菜,反覆再反覆的做,浪費了多少食材,怎麼能不好吃。」
徐若素神色不善的瞪了一眼,談追溫和笑道:「不過,你娘做這幾個菜,全是我最愛吃的。」一頓,問道:「兒子,喝酒嗎?」
就會做這幾個菜?談未然愣住。腦子裡飛快掠過一個念頭:「難道,紅燒白脂魚這幾道菜也是……特意為我才去學做的?」
可真難為娘了。
徐若素一看就是個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為了做兒子這些喜歡吃的菜,可是費了很大的工夫和心力特意去學習怎麼做,怎麼才做得好吃。
像談追說的,徐若素為了做得好吃,讓兒子吃到自己一個母親親手做的菜,私下都不知道反反覆覆的試了多少次,浪費了多少食材。
「爹。我有。」恍惚一下,談未然醒過神來,急忙從儲物腰帶取來一小罈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這是方寸酒,我這還有幾壇。」
談追和徐若素動容,方寸酒極有利於修煉。就是秘方太獨特,產量又太少。若是拿出去拍賣,估計這麼五斤一罈子拍出數十萬靈石不在話下。
二人有所不知,這方寸酒真就是談未然當年在金錢樓和造化天晶一道弄來的,四壇給了明空三位喝著過癮,大家在小秘境潛修時慢慢喝掉兩罈子,如今還剩下四壇。
一頓飯吃得很是有點兒平民一家三口過生活的味道。平平淡淡,卻又真真切切。
次日清晨,談追找到談未然,直接說道:「小然。跟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完就帶著談未然飛馳百里,來到一片崎嶇起伏的山林。儘管秋色撩人,偶見紙條掛滿成熟果實。沿著一條道路向裡,漸漸戒備森嚴。沿途明裡暗裡無數守衛。
一路偶爾察覺靈游境的氣息時而流露,談未然神色微變,收斂玩笑之心,道:「爹,這是什麼地方?」
「等一會你就知道了。」談追淡淡一笑。
持續在山林裡一會,又越過一條險峻山嶺才視野遼闊,漸放光明,談未然當場像條木頭樁子一樣定在原地,呆若木雞的看著山嶺下開闊的深谷景象!
一輪紅日像是突然從地平線跳出來一樣,躍然在眼眶裡,驕烈的陽光照耀著深谷裡一排排一列列的盔甲騎士,如同金色戰甲極為輝煌而震懾人心。
當這些宛如天人的金甲騎士們策動著麾下黑色坐騎發起衝擊,激發出轟轟烈烈的鐵蹄聲迴盪不絕,衝擊得心靈搖曳。
「這是,這是……」
談未然瞠目結舌,思緒紊亂,衝口而出:「烏鴉鐵騎?!如此快就練好了?不可能吧!」
看著兒子扭曲而怪異的表情,談追忍不住流露笑意:「正是烏鴉鐵騎,有裝備有坐騎,算是初步組建成功了。」騎著靈馬向山嶺下慢慢趕去,一邊道:「要說上戰場,恐怕最少還要十年八年。」
這還差不多。談未然心有餘悸的拍拍心口,他是真的差點被嚇著了。五階戰兵哪有這麼快就能培養成功,並形成戰鬥力的,光是挑選合適人選就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君不見,談未然來的路上經過的城池都在大肆招募修士。這普遍被認為是東武軍要繼續擴建的信號,卻不知那是在為烏鴉鐵騎招募士兵。
和談追一道下了山嶺,轉頭環顧一眼,談未然就發現顯然這個深谷是經過改建擴大的,談追介紹道:「外界沒人知道我們正在培養五階戰兵,事關重大,能隱蔽哪怕多一天就多一天的優勢。不然,倘若洩露,恐怕馬上成為眾矢之的……」
深谷陸續有人上坡相迎,為首者是程林和苗庸。談未然粗略一眼掃過,還發現了樂影等人,深谷裡正在訓練戰兵的赫然是倪周,頓覺納悶不已。
互相見禮後,陪著兩人下坡,程林百感交集:「君上,如果我們以前有這樣一批五階戰兵,哪怕只有三千,霸天王也不過跳樑小丑罷了,豈是我們的對手。」
眾人聽罷想起和霸天王糾纏相持的數十年,復又苦笑連連,不勝唏噓。五階戰兵正常情況足以抗衡,乃至橫掃五倍到十倍數量的四階戰兵。如果撞上一個兵家門下的名將,打出二十倍戰績也不足為奇。
談未然等人的到來沒太大影響,訓練正在繼續,程林一邊陪同一邊介紹訓練情況:「如今,裝備和坐騎都已配上一千八百四十二套有餘,練烏鴉功法的將士有五千餘,裝備和坐騎都有很大缺口……」
程林繼續道來的情況令人興奮,望著強大的戰兵騎著坐騎轟轟隆隆的發起衝擊,令得一座山坡轟轟震動,此情此景落入眼簾豈會不令人心生期待!
深谷本就很大,又隱蔽,經過改建後擴大許多,增添了防備窺覷的防禦法器等等,儼然成為一個非常重要的龐大軍事基地。
當程林的介紹告一段落,談追側臉看向兒子:「小然,你怎麼看?」
談未然牽著坐騎,重重一巴掌拍上去,這是一頭烏黑的烏頭犀,身上烏黑的皮層就像犀牛又硬又厚。偏偏體型又像牙馬,馬嘴更是突出四根如匕首一樣的獠牙,一旦衝起來,寒光四射的獠牙能把人撕成碎片。
烏頭犀嗅到陌生人氣息,暴躁的嘶吼用腦袋拱過來,被沉思的談未然一巴掌拍得轟隆倒下,塵埃瀰漫中,談未然沉吟道:「人太少,裝備太少,坐騎太少。」
這還少?不少人眼睛都凸一凸。要知道這些練成了,一統本土根本就不在話下。
談追點頭露出一縷微笑,對程林道:「程兄,我沒說錯吧,一統本土有四階戰兵就足以。五階戰兵的對手,肯定不在本土。」見程林苦笑,談追轉臉向兒子:「你認為要練多少?」
「愈多愈好!」談未然斬釘截鐵:「百萬不多,十萬不少。」
連談追在內,眾人倒抽一口涼氣,卻不知並非玩笑話。日後凡是能上得了檯面的荒界諸侯,麾下戰兵動輒數十萬,數百萬之龐大。孔雀王極盛時擁兵八百萬,照樣被神庭來人打得潰不成軍。
青帝如日中天時,五階戰兵有不下數十萬,連渡厄強者都要繞路,不願正面直攖其鋒。
談未然覺得很莫名其妙,毫無道理的被父親談追帶著在此處轉悠半天,看一看瞭解情況,見了倪周等人。直到回去的路上,談追才重新提起這個話題。
談未然嗤之以鼻,冷冷點醒道:「爹,以我看,不能只顧著盯著本土。才操練數千五階戰兵,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我就問一句……東武軍能派出多少戰兵跨界作戰!」
跨界作戰!
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問題,瞬間把談追給難住了,張口結舌半天無法回答,對東武軍的驕傲與自豪被摧毀殆盡。
御氣境才能過界橋。
跨界作戰,最次也必須是四階戰兵。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三階戰兵」一說。不能跨界作戰的軍隊,充其量是本土守備軍,沒有資格被稱為「戰兵軍團」。
縱使這兩年來,東武軍擴張飛快,四階戰兵激增,可缺乏訓練缺裝備缺時間,其中真正能跨世界作戰的最多一萬。在本土是一股值得側目的實力,征戰外域純屬送死。
不是談追答不上,是答出來的數字太小,小到毫無意義。
衡量一個國家的實力,除了登峰造極的個人武力,就是跨界作戰的能力。
據談未然所知,黃泉道第一批戰兵,就是由段白骨率領的清一色的五階戰兵。在未來號稱白骨大帝的段白骨率領下,再有多名強者配合,直接就推平了一個大千世界。
後援來齊的黃泉道和三生道如今已經發動如潮水一樣的攻勢,率領強大戰兵,通過界橋攻擊一個個大千世界,像是黑色灰色的蝗蟲一樣蔓延而且覆蓋掉所有的色彩。
沒人比談未然清楚這是一個正在劇變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