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未然!
尤以此名最隆。(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這幾日正好外出的弟子們,一個往返不過兩三日,返回之時,一個名字就已突兀的出現,以爆發的方式輻射在行天宗。
談未然談未然談未然!問題是,談未然是誰?
外出回來的弟子,沒半天工夫,就已頻繁無比的聽到這個名字,倒彷彿不在宗門的兩天,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人人不由問了起來,談未然是誰。
「好說,請我喝茶,我便告訴你。」
很多沒能親自看見的弟子,一臉神秘兮兮,宛如是他親眼所見一樣。繪聲繪色的將談未然闖峰之事到來,其中不免添上幾分油粗,又在弟子們的口耳相傳中,平白多了幾許神秘氣息。
九成九的弟子不過是道聽途說,然後再以一種講神話故事的方式,又添上幾分轉述給別人。雖不免有點顛三倒四,也算明白了。
一名弟子外出被伏擊謀害,一怒之下追殺對方,然後一路追上見勇峰,強行闖了上去。
然後,說起峰頭上的事,不少人要麼張口結舌,要麼天花亂墜。
峰頭之戰,能親見或能親歷者,當日莫不是身死在恐怖劍符之威下,要麼便是封子霜等長輩,都緘口不言。不論弟子們怎麼揣測,都難以復原當日峰頭之戰的真相。
從宋慎行許道寧,到寧首座封子霜等,一幅諱莫如深的模樣,也是不得已。
此事若然捅將出去,任憑誰都能看穿行天宗的支脈矛盾,若是暴露,不免帶來種種後果。因而,不論是宗主還是誰,都默契的一致將此事埋在心底,絕口不提。
尤其是峰頭之戰,談未然殺了數十名支脈弟子,此事太過重大,也太過殘酷,真的無法拎出來討論。若傳出,處置也不是,不處置也不是。
便是如此,也擋不住弟子們的私下討論傳播。
修行枯燥,宗門乏味,耐不住寂寞也是有的。弟子們都養成了自娛自樂的精神,巴不得來多一點新鮮事兒,恨不得把天都吹破。
有關峰頭之上,發生了什麼。自然是各路弟子揣測的對象,形形色色的猜測都不少,其中偶有一兩條居然也能切著要害,倒是把那些聽聞的長輩嚇了一跳,心想現在的弟子不得了,什麼都敢想。
見勇峰此前是何等威勢,宗門第一大支脈之說,絕非虛言。
憑談未然闖上見勇峰,又一身鮮血的下來,便已教眾多弟子咋舌不已。入門不滿一年,又年幼,便能有這麼耀眼,在眾弟子來看,這談未然怎都不像是一個尋常弟子。
唐昕雲等一行三人,緊趕慢趕,到底是在路程上兜了一個大轉,不免遲了一天才返回。
一來,就耳聞種種,唐昕雲三人神色怪異無比,心說:「小師弟(少爺)真的敢想敢為,說要去見勇峰殺人,還真就去了。不過,幾時有如此大的本領了?」
好在緊張心情緩過來,馬不停蹄的直奔見性峰,闖入談未然的庭院,唐昕雲張口就要斥責,就見小師弟從頭到腳包紮處處,分明淒淒慘慘奄奄一息的模樣,頓時大怒不已:「是誰把你傷成這模樣的!」
柳乘風劍眉一挑,按著寶劍轉身就直奔庭院外邊去。看樣子,若沒人攔住,估計他就會立刻闖上見勇峰再來一次廝殺。
談未然慌忙大喊:「沒事,沒事。師姐師兄,我沒事,挺好的。」說著,左顧右盼,低聲道:「是綠兒,她非要把我包成這德性。」
林老把脈一番,確診少爺無大礙。唐昕雲和柳乘風各自把怒火消下來,前者見他無事,些許惱火就湧上來,指著便是一通斥責:「誰教你到處顯擺的,就你能耐呢。我呢,你三師兄呢,為什麼不叫上我們!」
「你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我看你是沒把我當師姐,不然,為什麼不先說一下。你以為我們會阻止你?你說,出神入死就不喊著我們,你是不是沒把我們當師姐師兄。」
唐昕雲愈想愈惱怒:「你這麼做,就沒想過我和你師兄有多擔心,就沒想過師父有多擔心。你現在才多大本事,就這麼著了,往後是不是得把天都捅破。」
唐昕雲火氣上來是很少輕易饒人的。要不,怎麼說她又當師姐又當老媽子,就是照料三個師弟養出來的婆媽脾氣。
師姐跟老媽子一樣聒噪的訓斥,三師兄在一旁冷臉瞪著。這些分明都是關切的體現,談未然怎能無動於衷,只將這都當做了一番至溫馨的享受。
此時,許道寧在書房微微一笑。他希望見性峰一脈的五個弟子,能一直友愛下去。
唐昕雲痛斥老ど一番,沒來得及問來龍去脈,就要去看周大鵬。也是巧,他們才去,周大鵬就甦醒了。
周大鵬醒來,第一眼就見著包紮得和殭屍一樣的小師弟,差點沒認出來。心神恍惚一下,他樸素的問道:「小師弟,這裡就是九幽黃泉,和我住的地方一模一樣呢。」
多樸素的師兄啊。談未然笑了起來,道:「四師兄,疼不疼?」
「痛,好痛。」周大鵬這時才覺得疼,恍然大悟:「原來統統是騙人的,死了也會疼。」
「誰說你死了。」唐昕雲漂亮容顏上,分明有些哭笑不得:「師父說,你再有十來天,就能恢復得像牛一樣壯實。」
「你死不了。」柳乘風冷臉安慰,不像來探望病人,像來謀殺病人。
「癢。又癢又痛。」周大鵬樸實的點頭,臉紅道:「先前我的樣子,是不是顯得很怕死。其實……」其實了半天,也沒想到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
大家都樂了起來。談未然尤其樂不可支,任憑誰來,親眼看見,都一定不敢相信眼前此人就是未來那個殺人如麻,以拚命著名的赤血鯤鵬。
此時的赤血鯤鵬,暫時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壯實少年,農家氣息未褪去,未有未來的凶狠剛烈,也不像未來一樣喜歡讀書。
此時,大家都年輕著。
和周大鵬說了一會話,師父許道寧就已傳話:「莫要打擾大鵬休息,明日都過來這裡,為師有話要說。」
…………
當晚,談未然被師姐師兄逮著不放,誠誠懇懇的將當日的細節種種,娓娓道來。
唐昕雲二人只聽到小師弟闖上見勇峰,就咋舌不已,大為佩服小師弟想做敢做的脾性。不過,唐昕雲每每聽到凶險處,都不免要怪責小師弟不等他們。
等說完,唐昕雲大為感慨之餘忍不住再次叱責,一邊又是興高采烈,頗為師門重振威風而高興。一邊,又是憂心忡忡,不知道此事該如何收場。她暫還不知,師父已經收場了。
柳乘風在一旁熱血沸騰,暗自惆悵,自家未能參與當日大戰,也不由責怪幾句,三番四次跟這個似乎膽大的小師弟交代,下一次若有此類之事,定然要叫上他。
若非許道寧出言叱責,二人怕是會纏上一晚。
翌日,起身修煉之後,便各自紛紛來到周大鵬的院子。弟子行動不便,師父許道寧也不愛講究什麼師尊威嚴,也來遷就周大鵬。
見四個弟子都來了,許道寧悠然喝了一口茶,掃視不明所以的四個弟子,道:「為師今日召你們過來,是想著,你們年歲都不小了。」五弟子肅然聆聽。
許道寧沉吟,道:「為師的六個弟子中,成憲年紀最大,如今常年在家,算是半出師了。雲浩早些年沒了,如今你們幾個,年紀最大的就是昕雲,乘風年紀也不小。」雲浩就是隕落的二師兄。
「大鵬年紀雖有點小,不過,雖樸實而不缺心眼。凡是,也能做到不糊塗。至於未然……」
說到此,許道寧打量小徒弟,任憑是誰見了,也要贊上一句好一個俊美少年。談未然入門半年,種種表現都已被他看在眼裡,莫看這小徒弟相貌雖稚嫩,年紀幼小,其實不能小窺。
許道寧微笑:「至於未然,你的表現有目共睹,為師也不怕你不懂事,當你是大人了。」
眾弟子本以為師父要說見勇峰之事,不想卻是這麼開頭,頓時納悶不已。也唯有談未然,依稀猜得幾分。
「大鵬,為師叫你多看書,是有道理的。」許道寧啞然道:「你小師弟入門半年,就把本峰的監察規條記下,才會在見勇峰上放手施為。這些,便是多看書的好處。」
周大鵬赧然不已,他暫時還沒培養出看書這個習慣。
許道寧正色道:「你們幾個都算是大人了,懂事了。為師本不想你們捲入宗門之爭,免得被那些污糟事污了習性。不過,未然既是做了,也就無謂了。」
眾人連連點頭,早就覺得本峰沉寂不太對頭了。許道寧神情疏淡,緩緩道:「為師從未過問,不過,也知近幾年,你們屢次被其他各峰弟子挑釁刺激。」
此類之事,多數是發生在見禮峰和見勇峰弟子身上,隱隱不乏蓄意挑釁的味道。
「可知為何?」
眾弟子搖頭,談未然心知肚明,也跟著搖頭。
許道寧點頭沉吟,道:「見勇峰近年來,幾次提出再開支脈,為師持反對態度。」
此為兩峰矛盾之主要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