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在門口見到她
是啊!自己怎麼可能捨得不要他,不要他的爹地
捨不得,真的很捨不得,可是,事實總是那麼那麼的殘忍,容不得她說任何的一個『不』字!
看著小傢伙的眼瞳變得越發迷濛,眼淚染在眼眶中,他的小身影越發模糊
心,疼得幾乎快要痙攣。
抹去淚,深深地看他一眼,飽含著太多太多的情愫
痛心?不捨?寵愛?抱歉
準備轉身,狠心的離開
剛要收回視線,卻倏地被綿綿身旁的小圓圓捕捉了個正著。
「綿綿,綿綿大大綿阿姨」果然,小傢伙興奮地叫著,連說起話來聲音都有些顫抖,小手一直揪著綿綿的衣袖,緊張得不得了。
以沫心下陡然一慌,腳下的步子踉蹌了一下,下一瞬,掩面,轉身急急的離開。
「大綿,大綿」
小傢伙起身,追上以沫的腳步,粉嫩的面頰早已被淚水染濕。
身後還屁顛屁顛的跟著小圓圓,小嘴裡一直喊著以沫,「大綿阿姨,你等等,大綿阿姨」
然而,前方的以沫卻似乎對於他們的呼喊完全是充耳未聞,而後一個轉身,便迅速的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上了車,揚長而去。
「大綿大綿你不要走!」
「大綿,綿綿想你,爹地也想你」
「媽咪嗚嗚嗚」
綿綿一邊淚流不止,一邊很努力的追著她的腳步,直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媽咪就那麼絕情的坐上了一輛出租車,殘忍的揚長而去。
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氾濫的往下流,直到最後,小傢伙紅著一張小臉,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邊抽噎。
「綿綿」圓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跟上了綿綿的步子。
探出小手,去幫地上的綿綿擦拭眼淚,「別哭了,綿綿,那個肯定不是大綿阿姨的,大綿阿姨才不會這樣子拋棄綿綿不管的」
小傢伙好心的安慰他,然而,綿綿卻彷彿是置若罔聞一般,跌坐在地上一臉的受傷
弱小的心靈,被那道決然的身影深深地傷害。
他知道,圓圓是騙他的,因為,那個人真的是大綿
即使看不見正臉,但她的身影,他只要一眼便可以確定是她!
只是
大綿瘦了,瘦了好多好多
她在外面過得不好,是不是?一定是
可是,不好為什麼不肯回來?她不知道綿綿和爹地都在等著她嗎?
以沫坐在出租車上,一直回頭,看著那到越漸縮小的小身影,蒼白的面頰被淚水染濕了個透。
死死的咬著唇,強逼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刻,自己的心,有多痛
可是,她不可以讓綿綿看見如此憔悴不堪的自己!
這麼蒼白,這麼憔悴,這麼虛弱,這樣子的自己,毫無一絲絲的生氣,偶爾間,不小心的從鏡子裡看見了那樣的自己,都會突然被自己的蒼白給嚇到
那種毫無血色的蒼白,小傢伙一定會嚇得哭的!
說不定會拉著她的手,害怕的問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面對於那樣一雙清澈的眼眸,以沫沒有勇氣告訴他,她就快要死了,就快要永遠離開他們了
她難以想像,在那樣一雙透徹的眼瞳裡看見死灰的顏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以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醫院,只知道進病房時,護士小姐是用一種很怔忡,錯愕的眼神看著她。
再然後,小心的問她,滿帶關切,「見到孩子了嗎?」
「恩」以沫點頭,坐在床沿邊發呆,眼神有些渙散。
繼而,病房內陷入一片沉默中。
以沫不再多說話,而護士小姐也不好再開口多問,同情的看她一眼,低歎口氣,轉身出了病房去。
護士才剛出了病房,蕭遲也便走了進來。
將手中的水果放下,看了一眼發呆的以沫,有些詫異於她身上還未來得及換下的外出衣裳,「出門去了嗎?」
以沫回神過來,偏頭看他,點頭,「嗯!經過醫生批准的」
眼眶紅紅,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以沫起身,將大衣褪下,穿上病服在床上坐了下來,神情依舊有些恍惚。
蕭遲也似乎了然了什麼,在床邊的休息上坐了下來,看定她,「沫沫,你去看了綿綿?」
以沫渙散的眼神對上蕭遲也詢問的綠瞳,咬唇,好半響,點頭,「恩」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藍聖離隨手拿過一旁的橘子,剝開來,不動聲色的問她,「小傢伙哭了?」
橘子剝完,掰了一小塊給她。
以沫沒有探手去接,只是微微垂著眸子,點了點頭。
幹幹的抽回大手,將手中的橘子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低歎口氣,「你知不知道,最近藍聖離一直都在瘋狂的找你,還有我!」
以沫擱在被子中的小手微微顫了一下,一滴清淚至眼角劃過,咬唇,低眸,點頭,「聽茜茜提起過」
蕭遲也深邃的綠眸深深地看定她,「還不打算告訴他嗎?還是你以為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不累?又或者,這樣的等待不辛苦?還有綿綿這樣子對他而言會不會顯得太殘忍了些?」
蕭遲也一聲又一聲的問她,而每一句都彷彿鼓槌一般,狠狠地扣在以沫的心口上。
每一句,都那麼疼
「沫沫,或許你覺得這樣子對他們而言會更好,只是,這些都不過只是你的想法,你有想過他們嗎?看問題不能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就像現在,你設身處地的替他們想一想,如果,我是說如果,現在他們的角色是你,而你的角色是他們,那你會怎麼想,怎麼看,怎麼做?你們不是一個家嗎?開心與痛苦,不都是需要和家人一起來分擔的嗎?沫沫,你不能如此自私」
其實,蕭遲也勸她的原因,還有一個很自私的目的。
那就是,他希望以沫堅強活下去!
可是,能給她最大的支撐力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家,她的丈夫,還有她的兒子!
他們,才是她最大最大的後盾力,有了他們,那樣,以沫能活下來的機會便會大太多太多。
奇跡,總是誕生在堅強的病人身上,他相信,她也可以!一定可以!
自私
兩個字,狠狠地敲在以沫的胸口上,渾身忍不住一滯
而他的聲音,還依舊在繼續,「有沒有想過這樣子會對綿綿造成多大的傷害?他還那麼小,你這樣子突然離開,他會怎麼想?他會以為他的媽咪不喜歡他了,拋棄他了,不要他了,這些傷害難道不足以陪伴著他一生嗎?綿綿,孩子畢竟還是孩子,你不該這樣」
是,她是不該,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子還給小傢伙造成很大很大的傷害,可是
以沫狠狠地抹了一把淚,紅著眼,哭著看向蕭遲也,「如果我死了怎麼辦?」
以沫甩頭,頭顱痛得彷彿是要爆開一般,她真的難以想像,小傢伙如果知道自己死了,他該是怎樣的一份痛心。
她知道,小傢伙是有多麼多麼的愛自己
愛得那麼深,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她的突然離世!
她真的害怕小傢伙還因為自己的死而變得意志消沉,又或者,連心都死了!
如果他以為她活著,那至少,還有一份希望
「沫沫!」蕭遲也探手抓過她的小手,將她冰冷的小手在自己掌心中間包裹的緊緊地,盡可能的,把自己的暖意輸送給她,「你知道,你不能死,也不會死!所以告訴他們吧!好不好?」
蒼白的面頰被淚水染濕,淚眼深深地望住蕭遲也,那麼惶恐
是!她真的不能死,就算是為了綿綿,為了聖離,為了自己的媽咪,還有遲也,她真的不可以死!
只是
以沫微微點頭,「再給我些時間想一想」
對於她而言,每一步,都走得那麼那麼艱難!
痛苦,總是在他們的週遭盤旋
其實,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卻也,不想別人因為她而痛苦!
「好」蕭遲也應話的聲音有些乾澀,點頭,將她的小手輕輕的放入暖暖的被子中,壓好,「先休息一下」
以沫乖乖的將冰冷的身子蜷進被褥中,閉上眼,睡了過去。
只是,心靈無法得到安逸
以沫總是在想,人活在世上是不是就為了承受痛苦,製造痛苦而來
豪華的餐廳內,包廂裡高朋滿座,喧囂熱鬧,四處揚灑著歡聲笑語,只有對面的裡座間,藍聖離一直低著頭默默的喝著高腳杯水中酒水。
對面,坐著李又菱。
一雙黑漆漆的媚瞳一瞬不瞬的睨著對面的他,終於,看不下去了,探手,一把扯過他手中的酒杯,「別喝了!」
藍聖離不搭理她,眼底閃過一絲低低的慍色,順手拿過一旁歷少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抬手剛準備抿上一口,卻再一次的,酒杯被對面的女人搶了過去,「告訴你,不要再喝了!」
李又菱似乎也有些怒了。
藍聖離微微蹙眉,甚至於懶得抬頭看她一眼,只是微微偏頭,斜了一眼一旁的歷少,「誰帶她來的?」語氣很是煩躁。
明顯的,嫌她管太多。
「她自己來的」歷少在藍聖離耳畔間低語的應了他一句。
李又菱的臉色稍稍有些難看,「她都已經跟別的男人走了,你幹嘛還這樣子?就這樣子她看的到嗎?你以為她會因為你的傷心悔改嗎?藍聖離,這不是你的作風!還有,那種女人值得你藍少為她這樣嗎?啊?」
「閉嘴!」藍聖離抿唇,低沉的嗓音冷冷的吐出冰冷的兩個字。
聲音極寒,一如千年寒冰,連帶著深黑的眼瞳都宛若極冰一般,「李又菱,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你都沒資格說她!」
「我」李又菱臉色陡然白了幾分,深呼吸一口氣,又繼續道,「是,我當年是離開過你,可是,我跟她不一樣!至少,我不是因為不愛了」
她的眼底,有著一種叫做信念的東西。
藍聖離『撲哧』的笑了一聲,不再看她,只是偏頭看向一旁等待著的服務員,「小姐,麻煩再幫我拿個酒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