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起人為的車禍讓現場陷入極端混亂與恐怖,押運車在倒下後隨著慣性撞向路邊的防護帶,但還沒停下來,又再次撞向椰樹……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短短幾秒,好像電影裡的場景那般震撼,帶給人的是深深的恐慌和極度的驚恐!
四位警察手拿著槍往那輛肇事的大貨車衝過去,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大貨車的駕駛室裡扔出來兩顆煙霧彈,成功地阻擋了警察的視線,與此同時,大貨車的車廂打開,裡面衝出來兩輛黑色摩托車,車上是戴著頭盔的歹徒,連男女都認不出來。
歹徒的武器裝備精良,衝著押運車砰砰砰幾槍就轟開了車門,精鋼鏈條嘩啦一聲將密碼箱都串起來,一共六個箱子,每人三個,就這樣,簡單粗暴而又迅猛地完成了搶劫!但這樣還不夠,在歹徒的摩托車經過容析元的座駕時,兩人又同時向車子後座的玻璃連續開了幾槍!
說時遲那時快,實際上從剛剛撞車的一秒開始到歹徒成功逃離,全部過程只用了兩分鐘!
兩分鐘啊,這必定是一夥訓練有素並且有著長期經驗的亡命之徒!
就算是有警察在場,可歹徒的計劃太大膽而新奇,簡直就是不要命的法兒,所以,警察在這個時候只有乾瞪眼,趕緊地給總部聯繫,叫救護車,叫同事支援,同時也開啟了對歹徒的攔截工作。
如一場可怕的噩夢,那槍聲彷彿還迴響在耳邊,傷員的鮮血染紅了視線,空氣裡瀰漫著硝煙與血腥的味道,撕扯著人的神經。
容析元在危機來臨之際,就像是出於本能一樣,用身體護著尤歌,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尤歌在發抖,臉色慘白,眼神渙散甚至有點神志不清了,嘴裡喃喃地重複著一個字……「槍……槍……槍……」
尤歌此刻好像已經聽不到四周嘈雜的聲音,她腦子裡不斷浮現出一幅慘烈的畫面……那是多年前她與父母一起遭遇車禍時的情景。雖然她後來想起了大部分的經過,但總還是哪裡沒有銜接得上,她以為只是自己記憶出現偏差,可今天在槍聲的刺激下,她的大腦再次記憶「穿越」回到了她9歲時的那一天。
尤歌想起來了,當時她昏過去的瞬間,她聽到的震耳欲聾的響聲就是槍聲!
尤歌只覺得頭痛欲裂,好像被劈開了一條口子,藏在記憶裡的東西終於破土而出了,帶給她無與倫比的驚恐!
「大叔!」尤歌顫抖地抱著容析元,已是滿臉淚痕激動得無法自制:「大叔,我想起來了,當年的車禍……不是意外,是謀殺,是謀殺,有人朝我父母開槍了……槍聲……是槍聲……」
尤歌思維混亂情緒異常激動,有點語無倫次,可容析元還是聽明白了,狠狠地被震驚了一把!
發現尤歌此刻的狀態很糟糕,容析元顧不上下車去查看車禍現場,他抱著尤歌,輕輕捏著她的臉蛋,溫柔如水的聲音在安撫:「先別說話,你休息一下……」
可尤歌哪裡會冷靜得了,關於當年那場事故的真相,太殘忍了,是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原來是謀殺,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
「鄭皓月和霍律師一定知道什麼,可他們卻騙了我……他們說是交通意外……他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尤歌不僅頭痛還心痛,肝膽欲裂,氣急攻心之下竟然噗嗤一聲,嘴裡吐出小半口鮮血,緊接著昏厥過去。
「尤歌!尤歌!」容析元心疼又慌亂,這鮮血染紅了他胸前的襯衣,刺目的顏色好像有著巨大的力量可以將他的心肺都絞碎!
這真是雪上加霜,本來已經夠混亂了,現在尤歌又倒下,容析元只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術才好!憤怒、心痛,狂亂的情緒在心頭交織,眼裡有著嗜血的氣息。
可他畢竟不是神,如今這一團亂麻的現狀,他只能顧得了一頭了。
「沈兆,你留下來處理,我送人去醫院!」
「少爺……押運車的司機恐怕……恐怕不行了。」沈兆一臉痛惜,那是個無辜的人啊,卻要為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歹徒凶殘的行徑買單麼?
容析元的憤怒又一次攀升,赤紅的眸子越發狠厲恐怖。
「別讓他死了。還有,立刻派雷來香港,剛剛這群歹徒絕不是普通的殺手,必須抓到人,一個都別想跑!」容析元這雙猩紅的眼睛充斥著狂捲的風暴。
只有沈兆才知道,少爺說的「派人」是會派來什麼樣的一群,可也只有那種級別的人才可能對抗歹徒吧,不到萬不得已,少爺是不會讓「雷」出手的。
呼嘯而來的救護車帶走了傷員,包括尤歌,這之後,警察在勘察現場的時候才看到容析元的座駕車窗上有6個彈孔,但他卻沒有受傷……只因為,這車窗是防彈玻璃的!
但假若容析元的車子只是普通的車窗玻璃,那麼,他和尤歌現在還有命麼?
這貨歹徒不但計劃周密並且極度凶殘,以大貨車自殺式的撞擊來達到目的,那個司機在丟出煙霧彈和催淚彈之後就死了,這顯然是策劃人早就安排好的,要犧牲一個人,而藏在車廂裡的兩個歹徒更是誰都想不到的。
這也不能怪警察無能,最要緊的是路線是怎麼洩露出去的?像這種有計劃有預謀的搶劫,路線就是最關鍵的所在。
但是,防彈玻璃上的彈孔,將搶劫的性質又再提高一截……對方不僅是要搶走寶瑞的貨品,還要殺人!
警方在全力搜捕歹徒,容析元在醫院守著尤歌,他今晚是不會出現在展銷會了。
消息很快就傳開,經過媒體的報道之後,如風一般散播開來,關於寶瑞不利的傳言在短短三小時之內就鬧得滿城風雨。
有人擔憂,但也有人歡喜,容炳雄父子都在開香檳慶祝了,因為那批貨品被搶走,今晚的展銷會拿什麼來沖場面?就昨天剩下的少部分貨品全擺出來都還是顯得太稀少,只會惹人笑話,笑寶瑞太寒酸。
可以預見,今晚寶瑞肯定又是焦點所在,只不過這次卻是負面的,這對寶瑞剛剛在展銷會豎立起來的形象,是種致命的打擊!
醫院。
尤歌還沒醒來,躺在病房裡,手背紮著吊針,她睡得很沉,呼吸太微弱,一動不動地躺著就像是木偶。
死氣沉沉的病房有著令人壓抑喘不過氣的氛圍,雖然天氣熱,可坐在這裡的人卻感到渾身冰涼……後怕,沒錯就是後怕,一種只有在歷經過生死危險之後才有的感觸,只是這感覺對容析元來說並不陌生,很多年前他早就嘗過了,不過這七年來的生活沒有像今天這麼驚心動魄,他曾經的那些黑暗的經歷正在漸漸淡去,尤其是最近,有了尤歌在身邊,他很少去想過去的陰影,他以為自己或許可以像個正常人了。
然而,今天的事又一次敲響了生命的警鐘,讓他骨子裡淡化的狼性重新沸騰起來!
沒有人知道,容析元現年才31歲,可他早就已經立下遺囑了。他對於生老病死以及天災**,早就有心理準備,但這一次,敵手千不該萬不該朝著他的車子開槍,因為裡邊坐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尤歌。
容析元是死過幾次的人了,他不怕死,可他卻在槍響的時候產生了本能的恐懼,因為怕尤歌會有事,緊緊護住尤歌……假如防彈玻璃真被打破,先死的人一定會是他!
每個人都有底線,容析元雖然被商界的人稱為「狼」,可他不會做出這種危害到無辜人生命的事,而這次的敵人居然觸到了他的底線,他又會用怎樣的方式去反擊?
容析元在沉思中不免感到疑惑……如果尤歌真的受到了傷害,是不是該怪他?他若是不准尤歌來香港,不將她帶在身邊,或許她現在就不會躺在醫院了。
矛盾中夾雜著自責,容析元的心情比鉛球還重。
門外傳來一陣說話聲,似乎有人想進來而被保鏢攔住了?
容析元正煩著呢,冷著臉出去看。
門外的男人一見容析元出來,立刻不由分說衝上去,只聽「砰——!」一聲悶響,男人的拳頭竟然落在了容析元臉上!
容析元被打了!他是一時疏於防備才會讓對方有機可趁。
保鏢驚怒,吼叫著將這男人架住,然而容析元卻擺擺手:「放開他,讓他進來吧。」
這個打了人還沒事的會是誰?除了許炎還能有誰那麼大膽子啊!
許炎發火的樣子還挺嚇人的,沒有了花花公子的氣息,只有暴戾與狠絕,此刻他不像是個醫生,更像是道上混的。
進了病房,容析元不忘提醒一句:「別吵,她還沒醒。」
許炎心裡那個疼啊,暫時顧不上罵人了,直奔向病chuang。
眼前的小人兒看起來是那麼虛弱,面如死灰,還有她手背上插的針頭……這些都讓許炎想起了曾經為尤歌治療腦傷的時候,她曾受的那些罪和苦。
許炎先前的憤怒已經被痛惜所代替,尤歌的命運太坎坷了,才不過23歲而已,可她經歷了多少苦痛?
許炎驀地一回頭,怒視著容析元:「都是你,你沒能力保護她,為什麼要把她帶在身邊?你是容家的人,你是容析元,不用說,歹徒肯定是衝著你去的,尤歌是被你連累了!」
這也不能怪許炎如此火大,他不清楚事情的過程,只知道尤歌在醫院,他急著趕來,滿以為是尤歌被歹徒傷了,當然就遷怒於容析元。
容析元出奇地平靜,沒有發火,只是冷冷瞥著許炎:「怎麼你以為我會讓她受傷?告訴你,她沒有被歹徒傷到,她是因為氣急攻心。我還要問你,你身為她的主治醫生,四年了,難道沒將她的腦傷徹底治好嗎?今天出事,她想起了十多年前她與父母一起遭遇車禍的情景,所以她又開始頭痛,加上太激動,才會暈過去。你不是腦科專家麼,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番話,讓許炎倒抽一口涼氣,俊臉佈滿了驚詫……想不到竟是這樣。
許炎也是個明白人,如此說來,確實並非容析元的錯。
「尤歌在暈過去之前有什麼症狀?或者,她說了什麼?」
容析元此刻很理智,他知道許炎是專家,沒人會比許炎更瞭解尤歌的腦部狀況,所以剛才即使被許炎打了一拳,他都沒有反擊。
容析元將當時車裡車外發生的一切都仔細講述,告訴許炎每個細節。
許炎不愧是個聰明絕頂的腦科醫生,立刻眼睛一亮!
「這就對了,是槍聲!是槍聲引發了尤歌的回憶。假設一下,十多年前尤歌一家遭遇的車禍是一場謀殺,尤歌當時也傷得很重,她很可能會當場昏迷,而如果在昏迷的瞬間她聽到槍聲,迫使她的大腦自動開啟保護模式,她醒來之後就可能忘記關於槍聲的存在……事實是尤歌後來對於那段記憶是暫時忘記,在她19歲那一年才在外界刺激下想起的。可她只想起了父母死於車禍,沒想起當時的槍聲。今天出的事,就彷彿十多年前的車禍現場重演,身臨其境感受到槍聲,
尤歌才會想起多年前她經歷的車禍現場也有槍聲。這不是她的腦傷犯了,反而恰恰是說明她的大腦完全恢復!」許炎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即是心疼尤歌,同時也很震驚,看來尤歌父母的死,只怕是另有蹊蹺。
容析元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下了一半,但還是不太放心,忍不住再次追問:「你確定尤歌的腦子沒事?可萬一她又……」
後邊的話,容析元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尤歌曾是智力只有10歲的人,後來機緣巧合被許炎治好了腦傷,她現在聰明伶俐,總算是正常人了,但如果尤歌這次腦傷復發,她的智力會不會受到影響的?
許炎狠狠地咬牙,攥著拳頭如同宣誓:「不會,我不會讓她有事!等她回到隆青市,我會親自給她做個全面檢查,假如不幸真的她腦傷復發,我也一定會治好她!能治一次,我就能治第二次!」
這種強烈的決心,使得容析元都不禁有點動容,同是男人,容析元從許炎的眼睛裡讀到了一種熟悉的光芒……那是只對自己愛的人才會有的。
容析元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說實話,他不可能允許其他男人對尤歌懷著那種心思,可他更不能拿尤歌的腦子開玩笑,就算許炎真的對尤歌上心了,容析元出於謹慎的考慮,也會允許許炎繼續當尤歌的主治醫生,因為他對自己有信心,他的女人,除非他願意放手,否則誰也別想搶走。
「許炎,你喜歡尤歌?」容析元忽地冒出這一句,完全是給人猝不及防的一擊。
可許炎也夠強悍的,絲毫不示弱:「這跟你有關係麼?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尤歌喜歡誰,是她的自由,你該不會想讓別人來當尤歌的主治醫生?」
容析元不意外許炎的回答,實際上他早就知道許炎的背景了,拋開其他不說,單就許炎的膽色,容析元還是有幾分欣賞的。
「如果我要換掉尤歌的主治醫生,剛才你打在我臉上的一拳,我早就加倍奉還了。人的大腦太重要,又不是切個闌尾那麼簡單,我還不會腦殘到要去找其他醫生,這不是因為你資歷多高醫術多高明,而是你更瞭解尤歌的病情,由你繼續,可以省很多時間。不過……」容析元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抬手指指昏迷中的人兒,他的眼神裡多了一份警告。
「許炎,雖然我允許你繼續為尤歌治療,但你記住,你僅僅是治療而已,別妄想動什麼歪心思。」
許炎聽了,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容析元,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如果想追尤歌,我會光明正大的跟你公平競爭,不會私下耍手段,因為我尊重尤歌。」
「光明正大?你搞錯了吧,我和尤歌已經是夫妻,不管任何人來插一腳,都只會是第三者,你難道願意被人指著脊樑骨麼?」容析元說到這個就有點怒意,面對一個擺明了喜歡他老婆的男人,他沒對其一頓狠揍,就算是奇跡了。
許炎心裡一抽,確實對方說到他痛處了,但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容析元,你是不是忘記了,尤歌當初在嫁給你之前就說了,她是為了奪回公司,為了拯救香香和它的寶寶們,結婚只是權宜之計,將來她會離開你的,你憑什麼要求一個不是因為愛你才結婚的女人要對你一心一意?說白了,你們只是夫妻的名義,不代表尤歌真的愛你。」
最後那句話,觸碰到了容析元的神經,他也不淡定了。
「你怎麼知道只是名義上的夫妻?難道我們夫妻倆每天做過什麼,還要向你匯報?既然你不瞭解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又憑什麼以為你能得到她的心?」
「我相信尤歌,她說是權宜之計那就一定是,她不會愛上你的!」許炎還在堅持著。
容析元嗤笑,像看白癡似的目光:「許家大少爺,你是不是當醫生太久了變得天真了?真難以相信,許家唯一的繼承人居然這麼頭腦簡單,我真為你父親的基業感到悲哀。」
嗯?許炎臉色驟變,眼中寒芒畢現,顯然他是聽出了弦外之音。
「你知道多少關於我的事?」許炎警惕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心想他不會是告訴尤歌了吧?
容析元不急不慢地說:「這麼緊張做什麼,我知道不太多,剛好夠而已。」
「你……跟尤歌說了?」
「我為什麼要說?遲早她會知道的。」
「……」
許炎的表情此刻就跟便秘似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住,總有一天會被尤歌知道……那要不要乾脆提前向尤歌坦白?
容析元像是知道許炎在想什麼,深不見底的瞳眸泛起精光:「我建議你最好不要現在告訴她,她即使醒來了,情緒在短時間之內也不會好,你要告訴也該等她好轉的時候。還有,你今天來,不會只是想看看尤歌而已吧?」
許炎一驚,容析元太精明了,連這也能猜到。
「是,你說的沒錯,我來,是想問你,那輛大貨車的車牌是多少,你應該記得的,告訴我。」
果然,許炎的目的就是為這個,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尤歌處於危險中。就算敵人是沖容析元來的,許炎也必須要查清楚是誰幹的這件事,不然他不會安心。
容析元卻給許炎來個當頭冷水:「不必了,我已經派人去查,很快會有消息的,你的好意,我就此謝過。」
「什麼?你……」許炎氣啊,沒想到被容析元直接拒絕了。
「呵呵,你確定你派去的人能抓到歹徒?萬一抓不到呢,下次再伏擊你,萬一尤歌沒有今天這麼好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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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的人抓不到,那不是還有警察麼?」
「……警察?」許炎臉都綠了,他只是想出一份力,只是為了清除隱患,好讓尤歌不會再有危險,可容析元比他想像的更固執。
「不行,你必須告訴我。」
「不說。」
「……」兩人僵持起來,不知怎的竟變成了互相像要掐架的姿勢。
就在這時,後邊傳來一個軟軟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要打架嗎?」這是……是尤歌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