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宗瑄尚且沒有和陳暮靄說道什麼關鍵的東西就已經被前面的尖叫聲打斷,帝宗瑄蹙眉看
向那個宮女,只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還不快將成郡主扶起來!」
祁陽王似乎也被這樣一個變故給驚住了,誰會想到在皇宮之中訓練有素的宮女會在貴客如雲的時候還來衝撞主子!?
一行幾個宮女上前將成郡主扶起來,而『容熙寧』卻是面色不佳的看向那宮女,想要說什麼,卻忍了下來。這樣奇怪的舉動最終還是落在了帝宗瑄的眼中,帝宗瑄將方纔陳暮靄和『容熙寧』的怪異舉動紛紛記在心中。而方才走掉的那個婢女,也回到了『容熙寧』的身邊。
「快快看看郡主大人怎麼樣了。」
冬青太子雖然很想隨著祁陽王去祁陽王府見那難得一見的曇花,但見卻還是十分關心成郡主。而剛才成郡主到底是怎麼樣被那個宮女撞到地上去,他實在是沒有看清楚。就算他努力回想,竟然也覺得那一幕十分的模糊。
而帝宗瑄方才呵斥的一句,倒是『容熙寧』搭話了。
「方纔那個宮女衝撞了成郡主,只是眾人始料未及,到此卻也沒有人看得見那宮女如何動作的。」『容熙寧』的神色始終是淡淡的,說道這句話的時候更是平瀾無波。
帝宗瑄還想發話說什麼的時候,成郡主卻是幽幽轉醒,倚在宮女身上,有些虛弱的開口說道:「宣寧,罷了。我去休息便是,只是擾了太子殿下的雅興,成兒十分愧疚。」
成郡主此言一出,反倒讓在場的人覺得十分奇怪。但是冬青太子似乎絲毫都未曾察覺她的不對勁兒,而是十分殷切的對成郡主說道:「怎麼會呢。郡主玉體要緊,本宮明日去祁陽王府也可。王爺意下如何?」
最後一句話自然又是轉向了祁陽王。
祁陽王當然是沒有意見,當下成郡主身體不適,若是還要帶著冬青太子前往祁陽王府去看曇花,這豈不是讓人笑話大雍無禮無情?
見祁陽王點頭同意,冬青太子感激的遞過一個眼神。成郡主更是拖著虛弱的身體對著祁陽王謝恩:「多謝王爺開恩。」
「你且回去好好養著身子。」祁陽王見成郡主已經虛弱至此,面上也沒有太多的嬉笑之色。心中卻是在思考方纔那杯不動聲色拖了下去的婢女,這倒是怎麼回事兒呢?
「是。」
成郡主應了聲之後,便被宮女們扶著離開。而冬青太子似乎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便也同三人告辭,帝宗瑄便是伴隨這冬青太子去了行館。祁陽王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又直到身邊的人都散得差不多,這才說道:「本王倒是成了她的棋子了!」
「王爺息怒。」雖然不知道祁陽王說的這個『她』是成郡主還是容熙寧,陳暮靄也只能低聲賠罪,她這也是下策。成郡主要吟詩作對的陪著冬青太子,珊瑚雖然跟著容熙寧多年,但是言辭之間卻不是十成十的相似,若是作詩對對子,只怕就會被帝宗瑄懷疑了。
祁陽王若有所思的看了陳暮靄一眼,繼而對著『容熙寧』說道:「把本王利用完了,就準備丟開本王了麼。怎麼樣也要去頃寧宮討一杯茶來喝喝。」
『容熙寧』也不推脫,微微一禮,道:「宣寧豈敢呢。王爺請。」
祁陽王見她如此配合的樣子,十分傲嬌的冷哼了一聲便往頃寧宮的方向走去了。等祁陽王走得有段距離,陳暮靄才與珊瑚緩緩步行而去。
「王爺與主子十分熟悉,我這樣子只怕是瞞不了王爺的。」珊瑚低聲說道。
陳暮靄心頭微微一縮,他知道!?那他方才說的,就是熙寧了……
「陳小姐不需擔憂,王爺若是想要拆穿奴婢,早也就拆穿了。」珊瑚見陳暮靄臉色有些難看,以為她是擔憂自己的身份會被祁陽王戳穿,便解釋道。
陳暮靄側目看向珊瑚,方纔她說話的語氣是珊瑚,可樣子卻是容熙寧的樣子,這樣看來,在她這個知情人面前倒是怎麼看怎麼奇怪的。而珊瑚見陳暮靄一臉有些扭曲的表情,似乎也知道自己當下的樣子有些奇怪,便也不開口說話了。
「如此甚好。等會只怕就要解釋一下為何翁主會消失了。否則的話,王爺就算是不會拆穿,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陳暮靄低聲解釋。
珊瑚點點頭:「若是王爺問起的話,奴婢自當解釋。」
「今日已經第幾日了?」陳暮靄抬頭看了看天色,想起不日之後太后也會歸來,心頭就好似壓了一噸大石:「若再不回來的話,這大殿下可就會發現端倪了。」
珊瑚也有些沉默,之後才說道:「今日已經是主子說的第五日了。」若是再不來,明日大殿下肯定也會出手試探了。今日尚且有祁陽王來救場,可明日呢?在賞花之時,都是不確定的因素。
陳暮靄一想起帝宗瑄那雙鳳眼一直在自己和珊瑚之間打轉的樣子,就有些發怵。尚且不知道帝宗瑄到底是敵是友,就算四殿下十分信賴的兄長,卻也不能確定他對於翁主也沒有戒心。每次兩人之間交鋒的時候,帶著些些試探的樣子她都是看在眼裡的。若是帝宗瑄得知翁主已經不在宮中,讓珊瑚來代替的話,難免不會發難。
想到這裡,陳暮靄便與珊瑚一同加快了腳步往頃寧宮的方向走去。兩人到了頃寧宮的時候,祁陽王恰好入座,已經喝上了李東自取的茶。見兩人有些步履匆忙,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全都退下。」祁陽王說到。
宮人們卻是全部都看向珊瑚扮的『容熙寧』,珊瑚點點頭之後,宮人們才走了出去,而祁陽王竟然讓李東也跟著出去了。珊瑚和陳暮靄見狀便知道,他已然知道『容熙寧』是假的了。
「可有個說話的地方。」祁陽王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說道:「這貓捉老鼠的遊戲,可不是這麼好玩兒的。」
「請王爺隨臣女前來。」
陳暮靄歎了口氣,看祁陽王的這架勢若是沒弄清楚這事情的始末,只怕是不會死心的。陳暮靄和珊瑚只好帶著祁陽王從主殿的旁邊繞道走,到了偏殿的書房。珊瑚上前一步,按照容熙寧那一日的手法將暗門打開。
見到了暗門,祁陽王卻沒有一點驚訝,反而是覺得果然如此一樣的表情。陳暮靄也顧不上這麼多禮數,對著祁陽王說到:「進去吧。」
祁陽王頭一次見會忘了禮數的陳暮靄,有些驚訝的看了陳暮靄一眼,而陳暮靄卻好似未決一般,等著祁陽王走進暗門去。祁陽王倒也不扭捏,跟著珊瑚的後面就直接走了進去。卻不想,陳暮靄剛剛合上了暗門,卻聽到了珊瑚驚喜的呼聲——
「主子!」
翁主回來了!
陳暮靄頓時覺得心花怒放,心中更是慶幸無比。快步走進暗室,卻見得容熙寧是一襲黑衣裝扮,面上還帶著面巾。
祁陽王抵著下頜,繞著容熙寧走了一圈,說道:「我說怎麼會有人來請本王去御花園相見。丫頭,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容熙寧卻是十分迅速的扯下了面巾,沒好氣的白了祁陽王一眼說道:「王爺又何必裝作今日才知道。若不是臣女早就發現了城門口有王爺的人,臣女還真的以為王爺今日才知道呢。」
珊瑚和陳暮靄則是覺得無比的驚心,祁陽王早早就知道了!竟然是早就知道了!卻還在今日將她們兩個嚇了一跳!珊瑚有些鬱悶的看了祁陽王一眼,卻發現祁陽王獨自一人正笑得開心無比!
「暮靄,珊瑚,委屈你們了。」容熙寧走到陳暮靄身邊,低聲的說道。
珊瑚眼眶都要帶著淚水了,看著容熙寧有些心疼的說道:「主子受苦了。」她家主子自小就是細皮嫩肉的,這樣趕路好幾日,還不將身上磨得處處都疼?
而陳暮靄俏皮一笑,說道:「翁主你驚心動魄了一次,讓暮靄也跟著長了膽子。」
「你們的確是長了膽子!」祁陽王頓時便冷了臉色,一張傾國傾城的俊臉頓時就黑了下來,簡直堪比那地獄的修羅王一般的可怕。
容熙寧微微歎了口氣,她怎麼不知道這是長膽子,這件事簡直就是在玩命。但若是她沒有這樣做過的話,她才會後悔。
「如今臣女回來了,若是王爺覺得有何不妥,臣女願意一力承擔。」容熙寧對著祁陽王就跪了下去。
珊瑚在一旁看得心疼,她從來未曾見過主子這樣過。容熙寧卻毫無怨言,這一次是她魯莽行事,她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有多嚴重,一旦被人發現的話,她們所有牽連到的人都是死路一條。尤其容郡王府會被永璋帝以她的名義牽扯進來。所以,祁陽王發怒之時,她便一言不發的跪了下來。
而祁陽王見容熙寧竟然跪了下去,更是氣得七竅都要生煙了:「你你你你!你!就知道把本王當成工具來利用!本王不打算責罰你,你倒好還要給本王下跪!」
容熙寧有些迷茫的眨眨眼,很是無辜的看向祁陽王說到:「王爺不是要責罰臣女麼?否則的話王爺怎麼會發怒呢。」
「你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本王還不能生氣了?嗯?」最後一個字明顯的帶著威脅的尾音,卻讓容熙寧和陳暮靄頓時放下心來。而珊瑚倒是有些鄙視這個王爺了,竟然總是在主子面前裝慫!
容熙寧確定祁陽王不會為難自己之後,有些得寸進尺的說道:「王爺,臣女可以起來了麼?」
祁陽王被容熙寧厚顏無恥的得寸進尺給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便有些氣急敗壞的指著容熙寧說道:「你給本王好好跪著!」
「多謝王爺開恩。」容熙寧好像是沒懂祁陽王的話一般,便拍拍身上的塵土就起身了。
祁陽王眼眸閃過一抹深思,開口說道:「你去哪兒了?」
容熙寧卻是神秘一笑道:「自然是王爺想去卻不能去的地方。」
他想去不能去的地方!?邊境!祁陽王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你去邊境幹什麼?邊境是你能去的麼!」
「桑相的陰謀可不止是皇子,王爺難道不覺得祁陽王府周邊的人變得愈發的多了起來麼?」容熙寧收斂了笑意,十分嚴肅的說道。桑相不知是心急還是怎麼,竟然開始在別人的跟前佈置自己的人手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祁陽王嘴角微彎,桑相是什麼人他心知肚明,若是真的決定拚個魚死網破的話,這最後的贏家也不見得會是桑相那個老頭子。
容熙寧微微蹙眉,雖然桑相當前不足為懼,但是後宮之中會有桑宓幫他周旋,朝堂之上也有不少的桑家之人。更何況,還有一個必須要活著回來的桑釗!
「王爺想必已經見過冬青太子,不知道王爺感覺如何。」容熙寧話鋒一轉就轉到了最近風頭正盛的冬青太子頭上。雖然她當時人在邊境,卻沒有斷了西京的消息。
祁陽王頜首,他只覺得冬青太子有些不對勁兒。
「你不妨問問陳小姐和你這位侍婢。」祁陽王說道。
容熙寧看向陳暮靄,陳暮靄點頭:「這冬青太子似乎是個性子十分內斂之人,身在皇族竟然是個經不得誇獎之人。喜怒形色的樣子,若不是一直見著冬青太子與我們一起的話,是絕對看不出的。」
容熙寧皺眉,這冬青太子竟然是這樣的模樣?容熙寧將目光轉向祁陽王,問道:「冬青國與桑家到底有什麼關係?」
祁陽王有些驚詫的看著容熙寧,隨即下意識的摸摸鼻子,說道:「本王怎麼會知道。」
容熙寧卻是得意一笑,抬手指向祁陽王的手,說道:「王爺你可知道,你心虛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摸鼻子……」
祁陽王身子一僵,有些訕訕的將正在摸鼻子的手放了下來,珊瑚和陳暮靄見祁陽王這副模樣都忍俊不禁。而祁陽王似乎也知道兩人在嘲笑自己,他竟然也不計較,只是好脾氣的笑笑,並未責說兩人。
容熙寧輕咳一聲,意在讓兩人收斂一點,好歹是個王爺,就算是他在自己面不擺架子,卻也是不能讓他威嚴掃地的。
「王爺還請如實相告。」容熙寧隨即對著祁陽王說到。
祁陽王看了容熙寧半響,最後歎了口氣說到:「你總是比別人想得多,本王是你,本王都不會想到桑家與冬青國的關係。」
容熙寧苦笑了下,個中緣由,她實在是不想說。只是微微挺直了身子,道:「王爺還是別賣關子了。」
「桑老太君可是當年冬青國的郡主。雖說老太君前幾年已經逝去,但是……」
祁陽王很巧妙的把話停在一截,這但是之後的話,其餘幾人都能明白那話裡的意思。
桑家好歹也是冬青國的皇親,雖然時隔三代,關係遠了,卻還是在的。由此想到之前桑相對永璋帝提出的要求是為冬青太子求娶一個公主。這是要拿皇家的血脈去做交易啊!
容熙寧眼神一變,嘴角微揚,卻是冷意肆虐:「既然如此,那就拜託王爺您好好用點心查查這冬青太子了。」
祁陽王臉色一變,即刻就成了苦瓜臉,目光看向容熙寧,說道:「本王可是日理萬機……」
「豈不更好,可以鍛煉王爺的速度了。日理萬機。」容熙寧裝作沒聽懂,還沒等著祁陽王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又開口趕人:「王爺還是快快回去準備一下吧。」
祁陽王瞠目結舌的看著容熙寧瞬間變臉,無奈之下便只能與珊瑚一同出去。珊瑚尚且還是容熙寧的模樣,這樣送了祁陽王出去,才不會落人口實。
珊瑚對著容熙寧微微點頭,便同祁陽王走了出去。直到暗門再一次關上,容熙寧便如同虛脫了一樣軟癱在椅子上,陳暮靄連忙上前查看。
「翁主,你怎麼了?」
「無事。不過是連夜趕路,有些疲乏而已。」容熙寧無力的擺擺手,她因為與帝宗玦商談邊境之事的緣故在邊境又多停留了半日,剩下時間她不能耽擱。只能快馬飛馳,不止是又累死了馬兒,她也險些累死。這副養尊處優的身子還是不能與前世在戰場上奮力拚搏的身子相提並論。
陳暮靄眸子裡閃過一抹深色,卻還是說道:「翁主要小心了。大殿下今日似乎有些發現珊瑚的不一樣。在御花園的時候每每將目光落在我和珊瑚身上,成郡主說要吟詩作對,珊瑚這才請了王爺過來。」
「帝宗瑄?」容熙寧微微蹙眉,此人心機怎麼樣姑且不論,他總是個情緒隱藏得很深的人,若不是她因為前世這樣的機緣巧合,她怎麼會知道呢。而如今他將目光放在了珊瑚身上,勢必會洩露些什麼東西。容熙寧微微歎了口氣,看來她真的不能休息。
「既然如此,明日就一切照舊吧。暮靄你要好好準備下,桑宓回宮之後,只怕第一個動的人就是你了。」容熙寧的眼神變得十分銳利。桑宓雖然是遠在太后身邊,但是自己被封了宣寧翁主這件事必定是太后也知情的。既然太后知道,桑宓就沒理由不知道。這樣一來,入宮之後,她需要再一次樹立自己的威信。自己已經被封為翁主,地位和身份原本就比她高,如今更加。而陳暮靄則不一樣,雖然是陳元帥的女兒,但是桑宓卻是養在太后身邊,以公主的份例供養著的人。若是要動手的話,想來想去,也是陳暮靄最好動手了。
陳暮靄點點頭,她心中也是明瞭。桑宓不可能一來就動了自家敵手姜家的人,自然是想要挑個軟柿子來捏捏了。陳暮靄莞爾一笑說道:「翁主別忘了,大公主心中還是記掛著太后娘娘的。」
容熙寧笑著點點頭,岳昭也是精通宮斗之術,只不過岳昭心性單純,自欺欺人的功夫用得太好。所以這宮中只知道岳昭大公主的任性妄為了,當然這當中必定也少不了桑宓的『功勞』。
「翁主,不若先休息會兒吧。」陳暮靄見容熙寧是在是乏困的緊,眼下的兩個眼圈也是濃厚得很,不由得升起一股心疼。
容熙寧點點頭,陳暮靄便走到暗室的一個角落,又是一個手印下去,出來了一個熱氣騰騰的池子。容熙寧嘴角微彎,看來陳暮靄已經把這密室摸得十分清楚了。支撐著自己走過去,陳暮靄將衣物全部都好好的放在池子邊的榻上,點了熏香之後便退了出去。
容熙寧隻身沒入水中,頜眸沉思。邊境局勢已然全部都掌握在了帝宗玦的手中,而宮中卻是還需要步步籌劃的地方。這姜瑟尚未解決,桑宓又已經要歸來。似乎自己那庶妹也蠢蠢谷欠動了,還給帝宗閻遞了信件。
呵!容蕪,這一世一定會讓你毫無阻礙的走向你親愛的夫君,走向你未來的滅亡之路的。
—
「真的!真的是他送來的嗎?!」
容蕪興奮的拿著手中的那華貴的簪子,喜不自勝的看向雲瑤。
雲瑤點點頭,說道:「是二殿下送來的。二殿下還托人傳了口信。」
「什麼?什麼口信?」容蕪著急的問道,連手中那精緻華貴的簪子都不顧的細看。
雲瑤湊近容蕪,在容蕪耳邊說了幾句。容蕪的臉色即刻就變得又羞又澀的樣子,卻不知道低頭的雲瑤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容蕪心中正開心,怎麼會注意得到身邊這個大丫頭的不對勁兒呢。更何況,她有今日,還多了雲瑤的出力呢。
「雲瑤,你說,我要如何赴宴呢?」容蕪滿心想著的就是太后歸來那一日,如何去赴宴之事。
雲瑤低著頭,十分恭敬的說道:「小姐按照以往的打扮來就好了,若是太過明顯的話,豈不是被二殿下拿捏的太死了。」
聽完雲瑤的話,容蕪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思。的確,若是自己的用心太明顯在衣物之上的話,二殿下豈不是一眼就將自己看透了麼?如此一想,容蕪的心思便沉了下來,想著最近要先做什麼事兒。
然而容蕪卻不知道,她已經成為眾人手中的棋子,物盡其用。
「小姐別忘了去拜訪姜小姐。」雲瑤上前一步提醒道。
容蕪恍然大悟,點點頭,對雲瑤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她早早與姜瑟達成了協議,她自知這個身份是成為不了正妃了,可若是能為個側妃那也是無上的榮耀了。這姜瑟麼,也是個有野心的人。她想成為二皇子妃,卻又不想要個太過高貴的對手,便是看上了自己。容蕪在心中冷哼一聲,正妃又如何?那姜瑟醜陋無鹽,等到嫁給了二皇子難道還怕二皇子會喜歡一個相貌無鹽的女子麼?她怎麼說也是有名的美人兒啊!
雲瑤見容蕪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便輕聲咳嗽幾聲,意為提醒。姜瑟早先就對自家小姐有著計算的心思,就算是側妃,卻還是屈人一等。雲瑤心頭閃過一抹異樣,但是看著容蕪那沉浸的模樣卻又閃過一絲不屑。
「不著急。既然姜小姐知道我是什麼人自然也不會想太多。我明日去拜訪她就是。」容蕪一副神色輕鬆的模樣,嘴角彎彎倒是顯得格外的甜美可人。
雲瑤見容蕪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倒也就不多加干涉了。
「最近姨娘的情況怎麼樣了?」容蕪問道。
「一如既往。只是那位看守的人實在是太嚴格了,沒法子進去看看林姨娘到底怎樣。」雲瑤低著頭,有些怯怯的樣子。容蕪雖然胸大無腦,私下裡卻是個十分暴躁的女子,只有在外人面前的時候才會恢復大家閨秀的樣子。要是說起來的話,只怕容蕪變臉的樣子比起那位嫡長女倒也是分毫不差的。只不過這就是命……
容蕪冷哼一聲,這容熙寧實在是手段了得。已經在宮中有了個翁主的名號,容郡王府的一切大小事務卻還是有她的一手遮天!想到這裡,容蕪一張清新美麗的小臉頓時扭曲的好似那魔鬼一般可怖!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明日我去拜訪姜小姐之前一定要看到姨娘的衣食住行如何!」容蕪玉手往那梳妝台上一拍,怒道。
「是,奴婢知道了。」雲瑤對於容蕪這般情緒轉換的速度已經習慣了,低低的應了一聲之後便是退了出去。
而雲瑤沒有看到的是容蕪在她退了出去之後一副十分冷靜的面容,哪裡還有方纔那種喜怒形色的模樣,全然就是兩個人!
「小賤蹄子!」容蕪看著之前雲瑤離去的方向冷冷的吐出幾個字,然後拿起那精緻華貴的簪子,目露凶光:「側妃?哼。姜瑟啊姜瑟,你就算是有才智又如何?男人始終都是喜歡嬌俏可人的女子,你如此強勢,帝宗閻會把心放在你的身上麼?我就算不要,你那正妃的位置也休想坐得穩當!」
容蕪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將那簪子摸了個透徹,終於發現了簪子有個地方是可以轉動的。她嘗試著轉動了幾次,竟然發現那簪花和簪子是可以分開的。簪子中空,但是有個小小的紙條在當中,被捲得極其細小,若是不認真看的話,只怕還真的不會發現。容蕪心頭閃過一絲得意,她怎麼會就這樣成為姜瑟手中的棋子呢?既然能接觸到帝宗閻,為何不直接與帝宗閻做交易呢?
容蕪小心翼翼的將那紙條抽了出來,上面是十分霸氣的楷體字,上面寫的是:湖心涼亭,月沒子時。
「湖心涼亭……月沒子時。」容蕪低聲重複了幾次,嘴角一彎。看來這帝宗閻也不是那麼信任姜瑟啊。
當然了,姜瑟作為龐大的姜家的棋子,帝宗閻一個孤身皇子,怎麼會信得過這麼龐大的勢力呢?更何況,姜瑟此人從小就以聰穎出名,又在前段時間將士凱旋的宴會還得了皇上的讚譽和嘉獎,怎麼會讓帝宗閻放心呢?
容蕪神秘一笑,這身居高位之人,疑心從來都是只多不少。而帝宗閻素來都的獨身慣了,與姜家合作,他又怎麼可能不留個心眼兒呢?而自己,雖然只是容郡王府的庶女,當下卻也得了父親的歡心,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他當然需要另外的一股勢力來制衡姜家,那麼自己就是這個制衡的最好的棋子。
畢竟,送上門來的棋子怎麼樣也都是有利用價值的,不是麼。
容蕪臉上掛著勢在必得的笑意:容熙寧啊容熙寧,怎麼樣呢?你雖然想要我處處不如你,可是我的耐心卻是比你好得多了。你就算是被封了翁主又如何?且看著誰能走的更遠才是啊……
「哈哈哈哈……」
—
湖心涼亭。
半夜風聲呼呼,涼意肆虐,這湖心亭之中卻還有一人正在舉杯獨飲,而另外一人卻是站在一旁目不斜視。
「中光,你猜那女人到底會不會知道那個秘密。」帝宗閻眼眸中帶著調笑的意味,他還以為容蕪只是個胸大無腦的女子,卻不想這都是偽裝啊。想起她給自己送來的消息,還真是令人意外呢。竟然會敢與容熙寧作對……
帝宗閻嘖嘖兩聲,一口飲盡了那珍藏的女兒紅。已經有了些許的空罈子,他的眼神卻是無比清明,沒有絲毫的迷濛。
「二爺自然是沒有看錯人。」中光畢恭畢敬的說道。
帝宗閻卻是不以為意的睨了中光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可不是我選的人,這是自己送上門兒來的小白兔……」
小白兔?中光不解,卻不敢多問。雖然二爺當下心情不錯,卻不知道若是自己問錯了問題會遭遇怎麼樣的責罰。二爺雖然面上是一脈溫良的樣子,私下卻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若是惹怒了二爺,不管你在手下當差多久都會被責罰。中光想起自己曾經遭受的責罰之後,便是緊緊的閉口不言了。
帝宗閻也發現了中光的閉口不言,他也不甚在意,只是嘴角微彎說道:「這容府的二小姐,可不是個簡單的小白兔呢。」
小白兔,還不是簡單的小白兔。中光被自家主子繞得有些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了。但是心中卻還是死死的恪守著不開口的想法,沒敢作聲。
「這夜,只怕也快過了啊。」帝宗閻看著月亮漸漸沒入雲層,他約定的子時,卻是提前了好一陣就到了。帝宗閻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分明心中最想要的是容郡王府嫡長女,卻還是遷就了這個庶次女。
「二殿下。」
一個清亮的女聲傳來,帝宗閻循聲望去,竟然是一艘小船。帝宗閻眉眼一彎,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容小姐真是令本殿下驚奇。」
帝宗閻十分配合的起身,走到亭子邊,將容蕪手把手的牽著上來,且還帶著些溫柔的目光。
容蕪大膽的展顏一笑,就這帝宗閻的手一躍,便是輕巧的躍上了亭子,對著帝宗閻說道:「二殿下半月對月獨飲,真是好興致。不知可否讓小女子也分享下二殿下的好興致?」
容蕪嬌俏一笑,卻是鬆開了握著帝宗閻的手,嫵媚動人。
帝宗閻頜首,再次牽過了容蕪的手坐下,順道也讓中光退了出去。容蕪見帝宗閻的這一舉動,嘴角微彎,對著帝宗閻綻放了一個極其妖媚的笑容:「殿下……」
「蕪兒竟然如此生疏。」帝宗閻卻是挑逗的抓住了容蕪的小手,置於大掌中廝磨,好不曖昧。
容蕪更是大膽的伸出手指在帝宗閻的掌心撓了撓,無不嫵媚的說道:「那不知道要怎麼稱呼殿下才好呢……」
帝宗閻就著容蕪的小手將她一帶,便讓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帝宗閻親暱的附在容蕪耳邊呵氣,曖昧的說道:「蕪兒將來要成為本殿的妃子,你說呢?」
「二爺~」
不得不說,容蕪這聲音果真是酥麻入骨的,就連帝宗閻這般定力的人聽著都覺得心都酥了一塊兒。懷中抱著的,還是個美麗佳人。帝宗閻飄然一笑,嘴角都是笑意:「蕪兒這張小嘴說出來的話真叫本殿下覺得心都酥了一塊兒了。如此尤物……」
說著,帝宗閻的唇已經落在了容蕪白皙的頸間舔舐,一派縱谷欠的樣子。
容蕪卻是不動聲色的脫離了帝宗閻的唇,玉手一勾,便勾來一個杯子,杯中滿滿都是酒香。容蕪嬌笑著看著帝宗閻,說道:「二爺若是真心的,勢必要讓蕪兒見到二爺的誠意呀。二爺說是嗎?」
帝宗閻神色不明的看著容蕪,容蕪縱使是被帝宗閻看得有些發毛,卻還是維持著舉杯的樣子。帝宗閻到底還是就著容蕪的那杯酒一口飲盡,那美好的享受的樣子倒是十分愜意的。
容蕪見帝宗閻已經飲下了自己送上的酒,便嘴角一彎,咯咯笑道:「二爺果然是有誠意的。」
「自然是的。」帝宗閻眉眼含笑的看著容蕪,似乎有多情深一般。
「蕪兒自然也想對二爺表忠心呢。」容蕪同樣的眉眼含笑,卻是嫵媚動人得緊,看的帝宗閻都有些口渴。
帝宗閻的手輕佻的劃過容蕪胸前的柔軟,落在小腹上,含住了她的耳垂,得懷中的可人兒一抖,他自得的說道:「不日便會有一場宴會,倒不知那冬青太子十分中意我的大妹妹呢。」
容蕪聽得帝宗閻的話心下瞭然,他倒是豪爽,一開始就給了自己這麼大個任務。容蕪眼眸流轉,微微挑眉笑道:「二爺真狠心,大公主可是爺的妹妹呢。」
「你還是爺的女人呢。」帝宗閻毫不猶豫的就說了讓容蕪一顆心瞬間放下的話。
「二爺記得就好。」容蕪嬌笑,他不傻,他很精明,但自己也不是傻的。
帝宗閻嘴角微挑,看著容蕪說道:「若是真的要成為爺的女人,自然是要幫幫爺的。你可知道姜家小姐。」
「蕪兒怎麼會不知道姜小姐呢。」容蕪神色如常,並無什麼不妥:「那位可是我未來姐姐呢。」
帝宗閻心下瞭然,這女子也沒有看起來那麼生蠢,只是比起容熙寧來稍微差了點。但……帝宗閻將目光移到了容蕪身上,心中又是另外的想法。若是她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話,是誰又何妨呢?都是容郡王府的女兒,容臻再怎麼樣也不會將容蕪置於不顧的。畢竟,容郡王府子嗣少這件事倒也是眾人皆知的。所以,這容二小姐的生活倒也是不差的。否則的話,這女子也不會有這樣心機了。
當初姜瑟看重容蕪,不就是因為容蕪這一幅無知白癡的模樣麼?卻不知道這容二小姐隱藏得也不淺啊,不然的話又怎麼會讓姜瑟看走了眼,平白給自己招來一個對手呢。
所以,在帝宗閻心中姜瑟和容蕪並非是合作夥伴,而是對手的關係。但若是姜瑟發現了她自己引狼入室的話,不知又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呢?那個女子總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萬物盡在手中的樣子。帝宗閻微微一笑,他還真是想看看姜瑟那一副永遠都淡定自若的樣子破裂之後又會是怎樣的呢?
而容蕪實際上也並不是那麼無能的人呢。
「你倒是一點兒也不害臊。」帝宗閻點點容蕪的小鼻子,似乎很親暱地樣子。
而容蕪也是很配合的嬌嗔道:「將來二爺不是要把姜家方才蕪兒身前,蕪兒豈能不喊一聲姐姐呢?」
容蕪說的話卻像是一個個蟲子一樣鑽進了帝宗閻的腦子裡,將來若是成事兒的話,必定是姜家在自己眼前得重用的。帝宗閻想到姜瑟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不知怎地,竟然心生了幾分厭惡出來,當下便是口氣也不怎麼好了。
「你怎麼知道,她一定在你前頭呢。」帝宗閻冷冷一笑,側妃先進門這事兒也不是沒有過先例的。
容蕪心中暗自歡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如此的話,姜姐姐怎麼肯罷休呢?二爺還是以大局為重吧。」
帝宗閻聽著容蕪如此體貼的話,心頭覺得一陣暖暖,便道:「你先入門,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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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倫家好辛苦。竟然還掉了收藏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