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楚瑜和楊柯的激動,帝宗玦和容熙寧則是顯得十分淡定。孤雲在一旁看著四個人,然後在帝宗玦的一個眼神過來之後,便退到了暗處。
容熙寧微微低頭,看著楚瑜和楊柯,兩人背上背著的荊條已經深入皮肉,刺入骨血。可是即便是這樣兩人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在看到自己出來的時候眼神中還閃過了一絲希冀和愧疚。而帝宗玦的目光全都落在容熙寧的身上,見容熙寧看著楊柯和楚瑜,這才將目光投注到兩人身上,仔細觀察兩人。
兩人的眼神都很誠摯,這一點他曾經在安和的眼中見到過,這一點毋庸置疑。而通過方才容熙寧告訴他的消息,看似文弱書生的人就是楚瑜,另一個比較機靈的就是楊柯了。帝宗玦將目光鎖定在兩人身上,嘴角微微上揚,這兩人也不算是無藥可救,最起碼還知道到城主府來尋他。但這旁的心思也不會低,既然知道是自己帶走了寧兒,還知道負荊請罪來認錯。
「主公。」
瘦猴見容熙寧久久不語,便開口喊道。而在場的人都敏銳的察覺到了瘦猴口中稱呼的變化。
「客氣。」容熙寧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變化,只是這一聲『客氣』卻讓瘦猴和書生兩人心頭一涼!
書生見瘦猴也是面露尷尬和愧疚,心中的不悅誠然湧上,張口便說道:「翁主何須計較。此事乃是楚瑜一人的主意,與楊柯無關。還請翁主不要牽連無辜!若是翁主有氣,便對著楚瑜來,不要拿鐵衣衛開玩笑。」
書生話音剛落帝宗玦的臉色就黑得不成樣子,那雙鳳眸之中溢出的殺意,楚瑜如今已經是作為一個罪人,卻還要不知好歹的衝撞了主子。帝宗玦眼神微瞇,看來他是高估這個楚瑜了。來城主府的主意只怕是楊柯想出來的。
容熙寧好似察覺到了帝宗玦的殺意,伸手握住了帝宗玦的手,對著他微微一笑,意在不言中。帝宗玦見容熙寧已經是自己有了打算的樣子,便也不打算開口,只是微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氣勢。而瘦猴和書生卻在帝宗玦收斂了自己的氣勢之後覺得鬆了口氣——四殿下的威壓太強!
「在你楚瑜眼中,我容熙寧是這樣的人?」容熙寧微微沉澱了自己的聲音,當中威壓比起帝宗玦來毫不為過:「你還真是讓我失望!」
書生一驚,猛然抬頭看向容熙寧,卻見容熙寧一臉的失望,她說道:「你楚瑜一人做事一人當,卻看不懂個中緣由。枉你被鐵衣衛成為聞典第二,你比起聞大哥差得不止是一點兩點!」
「可翁主遷怒與鐵衣衛又與楚瑜有何不同!」書生見容熙寧肯與自己說話心頭有些喜悅,卻不想容熙寧卻是一盆冷水直接潑了下來。
容熙寧冷笑一聲,那雙幽深的瞳眸之中帶著嗤笑:「楚瑜你錯就錯在自視甚高!你自以為可以揣測人心,可你卻沒有想到過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是一個想法。若真如此,這天下還有什麼可爭?你更錯在自以為是!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卻沒有去真的瞭解過。()若是我真的遷怒鐵衣衛,你以為你還能帶著鐵衣衛跟我一路來到邊境麼?我早也說過我非良善之輩,你總是不當一回事兒。如今你竟然還要拿旁人來做借口!」
「楚瑜啊楚瑜,我真是對你失望透頂!」
容熙寧從未曾想過楚瑜竟然是這樣的想法,便是毫不留情的看著楚瑜,一字一句的說道。
書生如遭雷擊!他沒有想到他的那點心思竟然被容熙寧洞悉,並且毫不留情的拆穿!當下只覺得面色難堪得很,低著頭覺得顏面無光。而瘦猴則是淡定的看著書生,只怕他早已經知道楚瑜的用心,只是作為如此過命的兄弟,卻願意為他一起承擔。
帝宗玦和孤雲的目光同時掃向鎮定自若的楊柯,只怕被稱為『聞典第二』的人並不是一向睿智的楚瑜,而是以靈巧機敏聞名的楊柯吧……
「翁主真不愧是聰穎過人,是楚瑜錯了。」
一時間場面寂靜,良久之後才聽到書生說話。容熙寧目光移到書生身上,她道:「錯?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你犯下這樣的錯,卻企圖拉著別人和你一起承擔?!」
「翁主明鑒!」瘦猴突然插嘴道:「這一切都是楊柯自願與楚瑜一同承擔。」
原以為容熙寧會容情處理,卻不想容熙寧卻是冷眉橫對:「明鑒?你二人哪個沒錯?你楚瑜自以為是,牽扯甚廣。你楊柯知情不報,罪同一等!」
帝宗玦見容熙寧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便悄然退入到房間之中,而孤雲也跟著帝宗玦一同退入到房間中。
容熙寧的話讓瘦猴微微鬆了口氣,只要翁主還肯對他們做出處罰的話,那就證明翁主這一次會原諒他們,不管受到什麼樣的責罰他們都會甘之如飴。
「請主公責罰。」瘦猴和書生齊齊叩首,等著容熙寧的吩咐。
容熙寧卻是說道:「你們覺得如今我還有處置你們的必要麼?」
瘦猴和書生不解容熙寧所言,有些迷茫的相對而視,隨即又看向容熙寧。容熙寧微微挑眉,將目光落在兩人背上的荊條上,說道:「負荊請罪?這不知道是哪位想出來的?」
書生默不作聲,瘦猴立即點頭說道:「是我!」
「是你!?」容熙寧的語氣變得生冷又陰沉:「你可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連你們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還想怎麼著?」
瘦猴和書生都有些震驚的看著容熙寧,沒有想到容熙寧竟然注意到了這點。書生苦笑,微微動了一下,那荊棘刺入肉裡已經痛的麻木,此刻竟然覺得有些不痛了。
「重罰就不罰了,明日隨我回京。在林泊山好好抄寫佛經,一月的時間,一百份。若是少了一份,那就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更加不能出現在鐵衣衛中。」容熙寧嘴角微彎,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楊柯似乎並不是很擅長……
書生和瘦猴還在發愣的時候,容熙寧已經裊裊離開,離開之前還說道:「千萬別忘了。若是你們完不成任務,那麼周大哥也會被牽連的。這就是楚瑜唯一猜對的地方,我遷怒與他了。哦,是一人一百份。」
望著容熙寧裊裊離開的背影,瘦猴與書生對視一眼。書生苦著臉,無可奈何,他還以為翁主已經打算放過他們了,卻不想在這兒等著他呢!周康……若不是他當初一意孤行的話,又怎麼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呢?這一切都是他楚瑜自己應該受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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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門異術……」
帝宗瑄嘴角微彎,目光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對身邊一襲華服的清秀男子說道:「不想太子竟然對這個感興趣。」
冬青太子微微一笑,目光之中略帶羞澀,對於帝宗瑄的話不可置否,卻是有著一份自如的驕傲:「此乃是我冬青的國脈。」
「太子果真是個人才。」帝宗瑄微微收斂自己的情緒,十分得體的誇獎道。
而冬青太子卻是微微羞澀地樣子,看起來似乎猶如一個無害的小白兔一般,竟然得不上別人誇獎幾句都會臉紅。而面對這樣的情況帝宗瑄和成郡主『容熙寧』陳暮靄都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成郡主也是個十分知書達理的女子,總總是與冬青太子交談得多些。反倒是『容熙寧』和陳暮靄不大上前,起初對於這樣的情況帝宗瑄心生疑惑,而夜間卻是陳暮靄命人送來的消息,意為轉移冬青太子的注意力。帝宗瑄倒是覺得十分的可取,也十分的配合兩人的動作。
「不知太子殿下平日還喜歡玩些什麼。成兒倒是想到一個東西,可以大家一同消遣。」成郡主微微一笑,端莊典雅的氣質倒是十分符合她的。
冬青太子的目光卻是看了帝宗瑄一眼之後,對成郡主說道:「郡主大人不妨一說。本宮自當是願意的。」
成郡主微微一禮,道:「說來倒也不是什麼十分有趣新奇的東西,不過是猜謎。」
「本宮倒是聽聞陳小姐和宣寧翁主兩人都是京中才女,想必腹中詩詞也不少,這倒是個好的玩法。」
冬青太子卻是很滿意成郡主的提議,滿口答應,還無比期待的看向『容熙寧』和陳暮靄兩人。『容熙寧』微微頜首,嘴角亦是彎起一個惑人的笑意。陳暮靄雖然點頭同意,眼眸中卻是閃過一道擔憂。
這樣的小動作也沒有被帝宗瑄忽略,帝宗瑄微微蹙眉,這陳暮靄素來都是京中出名的典雅才女,卻在方才冬青太子說話的時候已然是有些為難的樣子,而在看到『容熙寧』點頭之後,眼眸之中的擔憂更甚。這一點尤其讓帝宗瑄覺得不解。
「那便一同去御花園如何?」成郡主微笑著提議道。
而在成郡主提到御花園之時,『容熙寧』和陳暮靄眼中都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這一瞬更加是落在帝宗瑄的眸子裡,他便開始有些疑心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了。只是看到『容熙寧』和陳暮靄的臉色瞬間恢復如常,他便心中疑慮更重了。卻是繼續不動聲色的跟著成郡主和冬青太子等人前往御花園。
然而除了帝宗瑄就沒有人注意到,『容熙寧』身邊的那個婢女悄然離席。而在帝宗瑄的一個眼神之下,琴音也跟著那婢女離去。
「大雍果真是人傑地靈,這御花園之中還有如此美景,真不愧是被稱為天下第一景的大雍啊!」
冬青太子在看到御花園竟然會有這麼美麗的景色之時,忍不住出口讚歎道:「大殿下,本宮真真應該早些來拜訪的!」
帝宗瑄微微頜首,尊貴的眸子在那萬紫千紅之中掃了一眼,眼角卻無意間瞟見了『容熙寧』的眼神也落在了御花園的那些花兒之中的一朵上。而帝宗瑄再將目光轉向陳暮靄的時候,恰逢陳暮靄將目光收了回來,見帝宗瑄正在看向自己,陳暮靄便是微微頜首。帝宗瑄見陳暮靄泰然自自若的樣子,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成郡主似乎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冬青太子的身上,並未曾注意到陳暮靄和帝宗瑄還有『容熙寧』的小動作。冬青太子的誇讚,也讓成郡主的臉上帶著點點笑意,說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御花園的花都是霧貴人親自照料的。」
「哦?」冬青太子似乎也十分熱衷於花草之道,聽見成郡主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便是好奇的詢問到。
成郡主神秘一笑,再與陳暮靄悄然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說道:「這霧貴人是皇上的妃子,鍾情於花草之道。這御花園大部分的花都有霧貴人的功勞呢。」
冬青太子似乎並未意識到一個皇帝的妃子在御花園種花,照看花草是一件多麼離譜的事兒。聽完成郡主的話,便是十分好奇的繼續問道:「這霧貴人似乎十分精通此道,瞧著這花兒倒是十分的美麗,也不失為是驚艷啊!」
「自然也是有天氣的緣故。」陳暮靄微微上前一步,玉手一攤,一攏,說道:「大雍一年四季如常,不然的話有些話在有些季節中並非是能夠綻放的,就好比曇花。」
冬青太子十分贊同的點點頭,說道:「曇花一現何其難得啊!這曇花總是在夜間綻放,倒是讓本宮覺得扼腕,未曾得見過這樣的美麗的尤物。」
陳暮靄聽著冬青太子竟然是將一朵花比作是尤物,心中微微詫異,倒也真的是覺得這冬青太子似乎真的是個懂花惜花之人,否則的話,也不會這樣說著曇花是尤物了。
而帝宗瑄也正好是與陳暮靄一樣的想法,可再當成郡主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得一聲十分輕佻雅痞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卻不想是見到了一個十分俊美男子。
那人正是祁陽王施厚錦!
「不知道你們正在說什麼。本王似乎聽你們在說曇花?」祁陽王悠哉悠哉的走了過來,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宮女的目光。
「參見王爺!」
成郡主與『容熙寧』陳暮靄一同行禮,三人聲音輕輕軟軟不由得讓人覺得身子一酥。
「免禮免禮。」祁陽王嘴角永遠是掛著十分輕佻卻是不失高貴的笑意:「想必這位就是冬青太子。本王施厚錦。」
冬青太子似乎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貴,一下子又變得有些羞澀,說道:「正是本宮。」
「方纔似乎在聽說曇花?」祁陽王微微挑眉問道。
冬青太子似乎一牽扯到花花草草又是另一番模樣,倒是十分的讓人輕鬆了:「方纔我們再說曇花呢。只是本宮無緣得見罷了。」
而祁陽王卻是爽朗一笑,說道:「這有什麼。本王府中恰好有一株曇花,明日就要綻放了。太子不妨一同前往觀賞?」
「當真?」冬青太子完全沒有想到眼前之人也有這樣的愛好,竟然還是一株曇花,卻又有些疑惑的說道:「這曇花卻是在夜間暫放,為何王爺卻是說明日要綻放呢?」
祁陽王倒也不藏著掖著,直說到:「自然是本王命人將它日夜顛倒的過來飼養了。白日之際便將它放到毫無光陰的地方,夜間便點滿蠟燭,給予它光,如此顛倒的話,曇花白日開放倒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祁陽王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皆是驚歎連連,都覺得祁陽王此舉果真是奇人舉動!而那冬青太子更加是覺得十分的驚奇,恨不得現在就去看看才好。
祁陽王也十分好客,便要在場之人一同前往祁陽王府。帝宗瑄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能夠讓冬青太子將目光從岳昭身上轉移出去是最好的。他便不會阻攔,只是方才祁陽王說完那一段培育曇花白日開放的時候唯有『容熙寧』的眼神是十分淡然的。帝宗瑄即刻又心生疑惑,也想到了之前有人說過『容熙寧』與祁陽王施厚錦的關係奇佳。若是真的是這樣的話,也倒是不足為奇的。
只是方才祁陽王的眼神落在誰的身上都會停留一會兒,只是落在『容熙寧』身上時卻是轉瞬即逝的迅速。既然這樣的話,那麼關係究竟如何是否有待進一步的調查?
陳暮靄似乎終於注意到了帝宗瑄有些不對勁,她微微停下腳步,等著帝宗玦走上前來。
「陳小姐……?」帝宗瑄並未想到陳暮靄竟然會停下來等著自己,覺得十分奇怪。
而陳暮靄卻是問道:「大殿下今日心不在焉,是否有什麼心事?不妨告訴暮靄,暮靄替殿下分憂。」
帝宗瑄見陳暮靄如此主動的詢問自己,更加覺得奇怪,便是想要試探一下陳暮靄,卻不想前方卻傳來一聲尖叫!
「啊!」
帝宗瑄和陳暮靄對視一眼,分別向前快速走去,卻不想看到成郡主暈倒在地上,而一個小宮女在一旁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帝宗瑄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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