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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094 各懷心思 文 / 你懂我的空白

    鍾粹宮

    「聽說這容秀女的姐姐被皇上親封為宣寧翁主,還入了玉牒呢!」一個宮女小聲的對另一個宮女說道。

    另一個宮女連忙點點頭,很是同意那宮女的話:「那容家大小姐似乎還生的傾國傾城呢,我上次偷偷瞄過一眼,比容秀女要美得多了!」

    「就是就是!」宮女忙附和道:「容秀女脾氣也不好,這才來了幾天了,就聽到屋子裡乒乓響了。」

    「噓,別說了,走吧走吧。」

    似乎是看到有人要過來了,那宮女趕緊拉走了另一個宮女。

    「真是可氣!」容蕪也在鍾粹宮聽說了容熙寧被封為宣寧翁主之事,心頭火起卻無可奈何。當下聽到了鍾粹宮宮女都這樣說,她更是怒從心頭起!

    「小姐,現在可不是生氣的時候。」雲瑤見容蕪面色都有些扭曲,連忙勸導到。

    容蕪瞪了雲瑤一眼,語氣不善,並且十分不耐:「你總是要我忍忍忍,忍到什麼時候為止!」

    雲瑤見容蕪已經動怒,連忙安撫:「小姐,你要知道,翁主再高也不會高過皇子妃吧?若是小姐能選上皇子妃,她一個翁主見到小姐還是要行禮的。所以小姐要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雲瑤的話很有動搖力,讓容蕪覺得怦然心動。她期待那麼一天的到來,她要看到容熙寧向自己請安的樣子!她要看到那個嫡長女像自己這個庶女請安的情景!一定很解氣!一定能抒發她多年來的怨氣!

    容蕪拚命壓下心中的怒火,接過雲瑤遞過來的一杯茶,因為憤怒的情緒尚未消除。捧著茶杯的手竟然都有些發抖!雲瑤也看出來容蕪的手抖得起來,她上前一步,雙手握住容蕪的手,低聲道:「小姐,你現在是我的小姐。若是想贏,不靠姨娘,你也要贏。那就記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小不忍則亂大謀……」容蕪有些失神的喃呢,她一定要忍,否則的話怎麼贏過容熙寧那個賤人呢!她怎麼會甘心!她與容熙寧相差不過半年,這半年就是身份!她以前還會顧及自己,十分相信自己。如今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舉手投足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那股子氣勢卻讓她覺得畏懼。

    「這件事只怕已經傳開了,但是小姐,這件事未必不是件好事。」雲瑤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聽到她的話裡另有玄機。

    容蕪眉頭一挑,看向雲瑤:「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姐可曾見過哪一位皇子?」雲瑤問。

    容蕪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她一個庶女怎麼可能見到皇子呢!?又不是容熙寧……容熙寧!容蕪眼神一變,對著雲瑤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我見過了二皇子。」

    雲瑤驚喜的抬頭,問:「二殿下可曾對小姐……」

    容蕪沉默不語,雲瑤話中的意思很明顯,那一日遇到了狄公子,她曾經告訴過林如,林如當下就想到了這人並非什麼狄公子。再加上上巳節那一次,她看到了嚴青妤,想到打探到的消息,是怕十有**就是真的。

    「不提也罷。」可容蕪每每想到帝宗閻便會想到容熙寧。

    「好。」雲瑤也不追問,對容蕪說道:「小姐,這段日子你只需在宮中呆著便是。奴婢會想法子讓您得到容郡王的支持。」

    容蕪驚訝的看向雲瑤,她竟然有這麼大的把握!?

    「小姐莫要太驚訝,若是你嫁給了哪一位皇子只怕也需要你背後的勢力。」雲瑤十分理智的分析道:「容郡王府除了容熙寧,還有你,最壞的打算也是嫁得高門。容郡王府不就是小姐最好的保障麼。」

    其實,雲瑤說的那些容蕪又何嘗不知道呢。但是容熙寧已經讓自己失去了父親的信任,也將林如囚禁在院子裡不得外出。這容郡王府還不就是她容熙寧在當家!若是要得到父親的支持何其困難!

    雲瑤見容蕪小臉上露出不悅,便笑道:「小姐不要擔心,奴婢自然有辦法。」

    「你?」容蕪有些不相信的看向雲瑤冷聲到:「你一個奴婢憑什麼讓父親相信你。更何況,現在父親的眼裡只有容熙寧那個小賤人!」

    「小姐,這就是我們的條件。」雲瑤的聲音似乎很是肯定。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但凡是牽扯到了容熙寧的事,容蕪便有些不悅:「容熙寧本就容郡王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還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宣寧翁主!這算什麼條件!」

    雲瑤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容蕪一眼,說道:「小姐,方才奴婢說的話只怕你都忘了。小姐要忍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容蕪被雲瑤這樣一哽,嘴唇囁嚅了幾下,卻也沒有說出什麼來。雲瑤見容蕪已經開始將自己說的話都放在心上了之後,才緩緩的說道:「這就是奴婢要與郡王爺談的條件。小姐不管最後是嫁給誰都需要容郡王府在背後的支持,而容熙寧,倚仗的也是容郡王府背後的支持。小姐當前要做的,就是對容熙寧示好。」

    「如何示好?」容蕪聽雲瑤說了之後,似乎有些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不必太過明顯。」雲瑤分析:「容熙寧此人心思縝密,若是小姐貿貿然跑去示好,只怕小姐會被她反過來利用。」

    容蕪點點頭:「我知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若是我能博得容熙寧的好感,那麼在父親面前把我當成容熙寧的助力,父親就算看在這一點上也不會讓我太難過。」

    「小姐果真是一點就通。」雲瑤欣喜的看著容蕪:「奴婢正是這個意思。」

    「大可不必了。」容蕪擺擺手,心生一計:「就算要成為她的助力也不必對她示好,只需要得到父親的信任便是。」

    雲瑤心中有些鄙夷容蕪,若是得不到容熙寧的信任,又怎麼會得到容郡王的信任呢?!

    容蕪冷然的睨了雲瑤一眼,她自然是知道雲瑤是怎麼想的。但是她是容臻的女兒,就算不受寵也是他的女兒。身為她的女兒,也是林如耳濡目染教了這麼多年的容蕪一旦想通了,她自然是知道要如何下手。獲得容郡王的信任實在是不難。

    「就算再再不濟,我也是容郡王府的女兒。」容蕪微微昂首,眸子裡一閃而過不知名的情緒:「若是要父親相信我,他總會知道容郡王府需要我的存在。哪怕是作為一顆棋子。」她無權無勢,有的就只有這一條命了。就算作為一顆棋子活下來那又怎麼樣?

    容蕪方才說的話讓雲瑤覺得自己的鄙夷才是最該鄙夷的。可心中也在為容蕪惋惜,若是容蕪早早的想清楚了這一切,又怎麼會是今天這麼個樣子,必然是比今日要好上許多的。瞧著容蕪昂首倚在軟榻上的樣子,雲瑤倒也不太著急。

    容蕪頜眸,半倚在軟榻之上,既然她想開了,那麼要怎麼做自然也會有打算。今日在小小鍾粹宮又如何?容熙寧,咱們來日方長,今日是你贏,高高在上。以後,未必你能一直贏下去!

    想到這裡,容蕪眼神一變,起身,立馬就動筆寫了一封信。折好之後遞給雲瑤,冷聲道:「雲瑤,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這封信一定要送到父親是手上去。」

    「雲瑤知道。」雲瑤這幾日在鍾粹宮將消息門路都摸得差不多了,容蕪的要求她自然也是能夠達到的。

    只是容蕪卻不知道,她還沒有來的及準備好,另一場風雲就已經拉開帷幕。

    —

    帝宗閻坐在書桌之前,看著桌上的傳來的消息,氣得胸膛上下起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每每去拜訪那些謀士,不是閉門不見,就是稱病不適,一個兩個也就罷了,竟然都是如此!這簡直就是早有預謀的事!

    「二爺息怒!」夷七也是神色震驚,他未曾想到二爺親自出馬竟然也沒有能見到那些人,這只怕真的是早有預謀的了。

    「息怒?」帝宗閻冷笑:「這怒怕是息不了了。我讓你去查,你到底查出個什麼來?」

    夷七神色有些陰沉,得帝宗閻一問,更加是又陰沉了幾分:「這件事毫無頭緒,每每要查到什麼,卻發現不是線索斷了,就是這線索根本就是假的。看來二爺已經被人盯上了。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便不會是巧合了。」

    帝宗閻面容冷靜,沉思,夷七說得沒錯。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二字能夠解釋的了。帝宗閻深深皺眉,他素來都將自己的勢力隱藏的很好,就算是帝宗瑄那些人懷疑他,也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還有什麼人。這一次的事分明就是早有預謀,先是有人來偷了自己的名冊,並且也在名冊之上的人動了手腳,做事果斷決絕,殺伐決斷,這樣的作風到底是誰?

    帝宗閻將自己的對手一一想過去,卻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人。名冊上的人,幾乎都已經擇主。他費勁心思也不過是求得了其中小一部分的人才,而名冊被盜之後,名冊上的未曾招降之人竟然不見客!還未曾給出答覆的人,竟然無一生還!做事這般狠絕……

    「你與賀州等人在外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帝宗閻關心的說道,他已經失去很多助力,不能再失去夷七和賀州這些已經奉他為主的人。

    夷七眸子裡的光芒一閃而過:「是。二爺。」

    「我自然會安排人去保護你們,若是有什麼事來通知我便是。」帝宗閻索性暫且不去管名冊之事,他猜測得到的東西那個幕後主使只怕也能猜到的。他不做無用功,既然已經沒有希望,他就換一條路。

    夷七卻還有話說:「二爺,最近宮中瘋傳的消息,二爺可知道是何人作為。」

    大皇子遇刺這件事已經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身為朝堂之上二皇子的謀士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大皇子遇刺這件事。而這件事的幕後之人同樣是不得而知。

    帝宗閻卻是詭異一笑:「我這個大哥倒是命好,如若不然,只怕現在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夷七心頭一跳,帝宗閻這話裡的意思是大皇子遇刺和他有關?

    而帝宗閻就好像是看透了夷七心頭所想:「若是我,他必定不會活著回來。」這話中帶著幾分蝕骨的恨意,聽的夷七心驚肉跳。

    夷七是帝宗閻麾下的第一個謀士,也是帝宗閻的心腹。他與帝宗閻相識,也是因為彼此之間的身世幾乎相差無幾,只不過一個是生在商家,另一個則是生在皇家。夷七他已經沒有了翻盤的機會,他已經將自己一家上下兩百餘口人付之一炬。而帝宗閻也正是因為這,他才來找自己。

    「那這背後之人,二爺知道?」夷七試探性的問,打量著帝宗閻的臉色。

    說起那人,帝宗閻似乎很是不屑,扯了扯嘴角:「夷七,你可知後宮之中也有人膽大包天?」

    夷七被帝宗閻一提點,便立馬就想到了那幾位娘娘。華妃和賢妃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子嗣,那麼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清妃?」夷七微微皺眉:「此人雖然沒有子嗣,但卻不是個好相與的。二爺你想好了麼?」

    本以為帝宗閻會說清妃的好處,卻不想,他嗤笑一聲:「這宮裡有幾個是好相與的?皇后?還是賢妃?還是我那九五之尊的父皇?」

    夷七啞口無言,帝宗閻的話雖然毫不客氣,但是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在後宮之中能長久生活下來的人,哪一個又是好相與的呢?就算是清妃,不必賢妃和華妃幾人,卻還是一個後宮的一宮主位,就單憑這個位子,清妃這個人也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那邊的事怎麼樣了?」帝宗閻突然想起他似乎還有一張王牌沒有打出來,就算現在手中的勢力沒有擴大,但若是要掀起一場風雲,倒也是夠了。

    夷七當然知道帝宗閻這會兒問的內容是指的那一張至關重要的王牌:「很好。深得信任,前些日子傳來的消息推算來看。選秀過後不久,就會行動。」

    「告訴他,行事的時機讓他自己把握。」帝宗閻露出一個嗜血的笑意:「讓京中的人也好好準備,好好監視那群老匹夫。」

    「是。」夷七點頭:「派人去過平遠將軍府,那裡似乎還有另外一批人在守著。很難得手。」

    帝宗閻聞言思忖了一會兒,揚手:「也罷,當務之急也不是季昌文。各個將軍府都去看看。」

    夷七依舊是點頭,帝宗閻說什麼,他只有跟著做的份。有些事,還輪不到他去做指揮。

    帝宗閻的目光掃到了書桌上的折子,他忽然想起容郡王府似乎還有一個庶女的存在,那個女子不比容熙寧,卻容易掌控。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庶女似乎名叫容蕪,是當下鍾粹宮中的一名秀女。

    「去查查這個人。」帝宗閻將容蕪的名字指出來給夷七看。

    夷七點點頭:「是,二爺。」

    「這可是個十分有用的棋子。」帝宗閻嘴邊掛著令人面紅耳赤的笑意:「她只怕也是可以牽制容臻的一枚棋子。」

    夷七雖然不知道容蕪具體如何,但是很快能聯想到她就是容郡王的庶女:「二爺,一個庶女而已,難道還會比皇上親封的宣寧翁主更有價值麼?」

    帝宗閻冷嗤一聲:「我也不過一個庶子而已。嫡庶又如何,她若是有心想要爭個勝負,這後果還不得而知。」

    「是。」夷七應了聲,隨即問:「二爺是否去看看宣寧翁主,這位如今可是宮中炙手可熱的新寵。」

    「夷七,收拾下。明日隨我去拜訪下父皇新封的宣寧翁主!」帝宗閻想起那個姿容絕色的女子,嘴角一揚,美貌背後的勢力才是他的想法。容蕪也罷,容熙寧也罷,他要的從來不是她們的人。

    夷七看著帝宗閻的神情,想起他在帝宗閻密室中見到的那幅畫,只怕那一位,才是帝宗閻心上之人!

    但帝宗閻就是死都想不到他要拜訪的宣寧翁主才是他真正的對手!

    —

    「好險好險。」瘦猴拍著胸脯『嗖』的一下就跑到了桌子面前,十分激動的說道:「方纔珊瑚姑娘的招式果真是厲害極了!」

    珊瑚在後面緩緩而來,容熙寧青青一笑,她今日帶了珊瑚過來見鐵衣衛的人。在容熙寧看來,這些事珊瑚理應知道的。她跟著自己,一直忠心耿耿,若是沒有她的幫襯,自己也不會做什麼事都這麼順手。

    「楊大哥讓著我呢。」珊瑚走了過來,面上倒是十分坦然。

    書生和周康對視一眼,笑,果真是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丫頭,這珊瑚姑娘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大小姐的氣質。看著容熙寧,書生忽而想起外頭傳來的消息,正了正顏色,對容熙寧道:「皇上封大小姐為宣寧翁主,書生真是不知皇上是何用意。」

    「楚大哥不必多心,鐵衣衛是我容熙寧的人,與宣寧翁主無關。這個翁主的名號在宮裡,在那些個貴女面前倒是好用的。」容熙寧聽到書生說起這個問題,以為他是擔心鐵衣衛的歸屬,便開口解釋道。

    書生一聽就知道容熙寧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開解:「我的意思是皇上封大小姐的意圖只怕有所圖。」

    容熙寧一愣,隨即大笑,書生等人都不知容熙寧這是何意。珊瑚見容熙寧已經有些笑岔氣了,便替容熙寧說道:「這只怕是大小姐向皇上要了什麼東西。」

    書生一愣,當下只覺得容熙寧無比膽大。竟然敢同永璋帝談條件!外界傳聞永璋帝素來嚴謹,就連老祁陽王都會畏懼永璋帝,大小姐竟然敢向永璋帝討要東西?!但是不管怎麼說,如今看來大小姐是成功了的。

    容熙寧忽而沉默了一下,看了三人一眼,說道:「若是以後我去從軍,你們如何自處?」

    周康被容熙寧這話嚇到了,雖然大雍也有女將軍,但是若是容熙寧去從軍,真真是讓人覺得驚訝吧!瞧著嬌軟的小姑娘樣子……

    容熙寧瞧見周康的表情,也猜到了周康驚訝的緣故。容熙寧更是毫不扭捏的站起來,對著周康說道:「周大哥,不妨試試。看看我和哥哥的武藝,誰比你更高一籌。」

    容熙寧此言一出,周康更是像嚇傻了一樣看著容熙寧,仿若容熙寧再說一個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但是她週身那股子淡然穩妥的氣質卻讓人不敢懷疑她方才說的話是假的。

    「周大哥小心些。」容熙寧微微抬眸,紅唇輕啟:「小女子無所不用其極。」

    說著便抽手,翻身向周康襲去。周康還在愣神,見容熙寧襲來,下意識『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擋住了容熙寧的攻勢。容熙寧絲毫不懼,飛快伸手巧妙的彈了周康的扇面一下,他竟然覺得虎口有些發麻。微微抬頭,只見容熙寧一張嬌俏容顏上儘是笑意,他果真是還在晃神,便只覺得頸間一涼——容熙寧的兩指已經點在他頸間動脈之處。

    容熙寧也很快都收了手,對著周康說道:「得罪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瘦猴指著周康捧腹大笑:「周康!哈哈!你!哈哈!還沒大小姐厲害!」

    周康只覺得有些窘迫,倒也不是狼狽。他見瘦猴竟然對著自己捧腹大笑,嘴角一彎,折扇『啪』的一收,快步的走過去,哥兩好的樣子勾著瘦猴,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啥!?」

    書生微微一怔,沒有想到容熙寧竟然如此厲害,他原本以為容熙寧是閨閣女子,就算是習武也不會厲害到哪裡去。卻不想剛剛容熙寧顯露的那幾招,招招敏訊,哪裡是個閨閣女子,分明是一副久經沙場的樣子。身上帶著殺伐果斷的氣勢,比起容嘉文竟然也不差分毫,甚至更強!書生看向容熙寧,神色有些遲疑。容熙寧上前一步,道:「楚大哥,借一步說話。」

    「好。」楚瑜(書生)嘴角微揚,跟著容熙寧走的有些遠。

    「楚大哥有話要說。」容熙寧看向楚瑜,她很欣賞楚瑜,楚瑜表面上雖然是文弱書生的樣子,可他到底是不是文弱就另當別論了。楚瑜此人重義氣,將兄弟放在心上,也是個難得的可造之材。雖然不知道容嘉文是如何將這麼些可造之材搜羅過來組成的鐵衣衛,但是衷心程度卻是從來未曾懷疑過的。

    書生眼眸含笑:「大小姐蕙質蘭心……」

    「我不是來聽楚大哥如何誇我的。」容熙寧微微抬手,示意楚瑜不要說廢話:「我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蕙質蘭心這類的話還是不要用在容熙寧身上好些。」

    書生有些發怔的看著容熙寧坦然的樣子,有些啞然,他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女子,說自己並非良善之人,說自己不會是蕙質蘭心。但是看到容熙寧從容不迫,身型挺立的模樣,楚瑜似乎有些理解她是什麼樣的人了。

    坦然明瞭,才貌雙絕的真女子。

    「楚瑜有一事相求。」書生單膝跪下,以下屬之職請求道:「屬下有一事相求。」

    「不妨一說。」容熙寧不知書生想要說什麼,卻還是想聽聽他到底有什麼事不能讓周康和楊柯知道。

    書生說:「若是大小姐要行軍,可否讓楚瑜隨行。」

    容熙寧低頭看著書生,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什麼。楚瑜的意思是想讓她顧及到其餘兩人,若是要用於軍隊的話,他楚瑜一人身先士卒便是,其餘的人仍然留在鐵衣衛,不需要為朝堂效力。

    容熙寧微微歎息,今生她斷然不會從軍為將。她才知道,就算手中握有兵權又如何,反而是權利越多,越容易被君主忌憚。容家已經有了兩個被逼上戰場的人,若是她再提槍上陣,只怕這個容家會真的會成為永璋帝的眼中釘,肉中刺。現在的容家是永璋帝可以倚仗,可以信任,是外人以為的禍患。

    這些東西都是朝中那些老臣弄出來的玩意兒,她再也不會親自參與朝政,她的手也會沾滿血腥。參與政治鬥爭的人,哪一個手上沒有血腥?比起在戰場上殺敵的將士而言,權臣手中的血腥只多不少。

    「鐵衣衛永遠都不會屬於朝廷,永遠都不會。除非你們自己離開,否則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成為朝廷爪牙。」容熙寧扶起書生,一字一句堅定的說道。

    聽到容熙寧如此堅定的話,書生的心這才放下:「方纔的冒犯還請大小姐見諒。」

    容熙寧卻是輕輕一笑,語氣中是書生不曾體會的緬懷:「楚大哥事事敢為人先,心中記掛鐵衣衛的前途,我怎麼會怪罪楚大哥。羨慕還來不及呢。」

    書生以為容熙寧是在說羨慕他這樣照顧鐵衣衛的兄弟,有些靦腆:「大小姐羨慕什麼呢。容將軍對大小姐真是捧在心尖上了。」

    容熙寧知道書生想岔了,也不說破他的想法。想起容嘉文,她倒是恍然覺得這個哥哥她似乎已經欠了他太多了。

    「大小姐,最近還發現西京武將家中紛紛遭遇了些小事。」

    容熙寧側目看向書生,知道他有話還沒說完。

    果然。——「事情不大不小,卻繁多不堪。似乎有意讓他們內庭不安。」

    容熙寧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她猜想到了一個很令人震驚的東西!容熙寧定了定心神,對書生說道:「去屋子裡,讓人戒嚴。」

    「是。」

    容熙寧的臉色不算好,書生直覺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事。當下三兩步趕上容熙寧,一行人跟著就去了小屋裡,珊瑚守在內門,能聽到裡面的談話也能聽到外面的動靜。

    「不知道楊大哥你派去保護大皇子的人是誰帶領?」容熙寧問。

    瘦猴撓撓腦袋,冥想了一會兒:「秦閩。」

    「還請楊大哥去把秦閩帶來。」容熙寧聽說過那一次事情的經過,秦閩反應極快,不然的話,只怕是要被帝宗瑄那隻小狐狸反追蹤一次了。

    「大小姐見秦閩做什麼?」周康不解,當時容熙寧的意思是給三人分工,而瘦猴則是管理鐵衣衛的武力部分,當下容熙寧要見秦閩,這是想要對付誰抑或是別的什麼。

    容熙寧擺擺手,神情十分嚴肅:「若是我猜想的沒錯,只怕那是個驚天秘密。這件事單靠鐵衣衛五千人豈能解決問題。」

    容熙寧的猜想有前世的發生的事還有今生這些細節的糅合。她的懷疑,是漓江王的造反。眾人皆知,漓江王乃是一個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尋歡作樂的人,說白了就是個草包。這樣的人竟然會想要造反?!過程如何容熙寧不得而知,前世這一場戰爭雖然沒有持續很久,但是因為漓江王隱藏的夠好,還有西京的疏忽,竟然也打了個半年。這半年造成的動盪可想而知。

    然而,這場戰爭的直接受益者就是帝宗閻!

    前世的那一場戰爭,永璋帝下令讓帝宗閻和帝宗玦兩人代主出征。帝宗閻毫髮無損,而帝宗玦……帝宗玦在帝宗閻的暗算下,落下一個嚴重的內傷。以至於後來兩人爭奪皇位之時,帝宗閻利用天氣讓帝宗玦的內傷越來越嚴重,最後戰死沙場!

    「彭!」

    桌子的一角竟然被容熙寧活生生的扳了下來!

    「大小姐!」

    「主子!」

    幾聲驚呼讓容熙寧回過神來,她看著手中扳下來的桌角,當即就收回了心緒,丟下了桌角,輕描淡寫:「無礙。」

    但是容熙寧的話卻並不能讓周康和書生相信,方纔她的眼神中是恨。是滔天洶湧的恨意!恨不能同歸於盡,恨不能粉身碎骨!如此蝕骨的恨意,她的輕描淡寫根本不能掩蓋。只是容熙寧如此冷靜的模樣另兩人也不好追問。只想是等到什麼恰當的時機再問。

    而容熙寧的心中卻是在驚訝自己竟然會因為前世帝宗玦的下場而感到觸動,她怕!怕的是今生還未來得及復仇!更怕今生那些無辜的人遭到帝宗閻的毒手!至於帝宗玦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她不願去想,更加不願深究。

    「屬下秦閩,參見大小姐。」

    就在氣氛有些僵硬的時候,瘦猴帶著秦閩到了。秦閩一見到容熙寧便是下跪請見。

    「起來。」容熙寧將目光移到秦閩身上,嘴角微揚:秦閩不似書生等人,反而倒是十分有著濁世貴公子的味道,相貌俊俏,那雙眼睛若是更深邃些,只怕比起周康還要風流些。只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是鐵衣衛中武藝出眾之人。容熙寧心中閃過一個新念頭。

    「大小姐,秦閩已來,大小姐要問什麼就問吧。」瘦猴十分豪爽的拍拍秦閩的肩,卻發現秦閩有些僵硬的看著容熙寧,便又說道:「你如此僵硬做什麼,大小姐又不會吃了你。」

    「咳咳!」周康假咳幾聲,瘦猴看過來的時候,又狠狠的瞪了瘦猴一眼。

    容熙寧自然是把周康和瘦猴的互動看在眼中,她也懶得計較。這不是在軍營,自然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來束縛著他們,在她看來如此輕鬆的氣氛更加好些。

    「你在何處見過我還是我曾經見過你?」容熙寧見秦閩的眼神實在是直接,她便更加直接。

    「啊。」秦閩好像現在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轉頭,解釋道:「屬下曾經在為容將軍送家書之時遠遠見過大小姐。」

    「原來如此。」容熙寧是斷然沒有印象的,容嘉文給她送的家書何其之多:「多謝你。」

    「啊!怎麼會,這是屬下分內之事。」秦閩有些手足無措,他哪裡想得到容熙寧竟然會謝他。

    容熙寧也不管秦閩有些無措的樣子,開門見山的說道:「那一日你們去護送大皇子,可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容熙寧問題一出,秦閩就沉默了下來,安靜的樣子似乎是在想那一日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容熙寧也不著急,坐會到位置上,恰好珊瑚拿來了傷藥,給容熙寧把手上被桌角扎破的地方包紮了一下。

    「屬下那日去的時候大皇子似乎很是淡定,他舉手投足都正常,但是屬下見他騎馬的樣子似乎甚是熟稔。他可能也身懷武功。」秦閩說道。

    容熙寧心下瞭然,果然沒有猜錯,那麼想必那個閒散皇子帝宗晉也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皇子。

    「那日的事完成得十分之好,但是當下我有一個更加危險的事要交給你。」容熙寧目光直視秦閩:「去見識漓江王,若是一有異動立馬解決他。」

    眾人大驚,未曾想到容熙寧的這件事竟然是刺殺朝廷命官!但是冷靜下來想一想,他們收到了漓江王要造反的消息,若是漓江王在異動之初就已經身亡,那麼這一場戰只怕是打不起來的。這麼一想,眾人又似乎領略了容熙寧的意思。

    「勿需思考太久,這件事不管是誰去,都要去。這是指令,並不是請求。」容熙寧見秦閩不說話,也沒有催促,只是從容不迫的告訴了眾人,這並非是她的請求而是命令。

    「是,屬下領命。」秦閩雙手抱拳,對著容熙寧道。

    「那好,你帶領五百人秘密前往漓江。我在西京等你們回來。」容熙寧目光直視秦閩,眼神中帶著鼓勵和堅信。

    秦閩單膝跪地,聲音中帶著勢不可擋的沉穩和信心:「屬下領命。」

    「去準備吧。」容熙寧揮揮手,漓江王的事算是有些定數可循,但是方才書生說的話卻還是猶如一塊大石壓在心口,苦苦不得發。

    書生見容熙寧陷入沉思,便輕輕叩了叩桌面。容熙寧也下意識的叩了叩桌面作為回應。

    「最近京中頗不寧靜,這件事不能管太多,卻不能放任下去。」容熙寧沉思,這些人的意思無非就是要那些武將們的家中不寧,但是這樣又是想怎麼樣呢?

    「大小姐可曾想過,這會不會是幕後主使的另一個陰謀?」周康以折扇輕擊桌面:「若是大雍的武將都受到了影響,假設漓江王打來,那麼又會如何!」

    周康一語點醒夢中人,容熙寧這才是如夢初醒,思緒也轉的飛快!這必然是帝宗閻的手筆!容熙寧前世跟著帝宗閻那麼久,對於帝宗閻行事作風自然是無比瞭解。擾亂人心,這一招不就是帝宗閻的殺手鑭麼!

    「周大哥,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撥給你一千鐵衣衛,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容熙寧當機立斷,撥了一千人給周康。轉向書生:「不知楚大哥名冊之事如何?」

    「回大小姐,此事已然穩妥。」書生面帶笑意。

    容熙寧點點頭,書生辦事素來都是沉穩謹慎,他既然已經說了穩妥,那麼就一定已經穩妥了。只是這群人卻不能以她的名義的招攬的……

    「楚大哥,暫且不要透露我的真實身份。只要讓他們知道,我是鐵衣衛的主人便是。」這群人的存在就好比一個偌大的智囊團,若是落在了哪一個人的手中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她雖然相信帝宗玦,卻不表示帝宗玦能得到她的信任。

    「是。」

    「對了,周大哥近日在京中的情況如何?」容熙寧早就為三人分工,周康恰恰好就是走的商。

    周康神色自若,眉眼間帶著自信:「大小姐勿須操心這個。屬下如今在西京郊外一處有一座莊子,這莊子的名聲也響了起來。」

    容熙寧一愣,恍然大悟——「衛莊!」

    衛莊!短短一月就發展起來的一個大商行,想不到竟然是周康的手筆。容熙寧不禁想要驚歎:「真不知哥哥是如何把你們帶來。實屬我幸!」

    容熙寧如此直白的誇獎還是讓三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這樣瞭解了容熙寧的性子。對著他們容熙寧一直都是直來直往,有什麼說什麼。她也不像是那些千金一般嫌棄他們是沒有身份的人,還如此誇讚他們。這,何嘗又不是他們的幸運呢!?

    ------題外話------

    萬更~明天王爺就出來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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