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摯愛能幾許042
此時,我無路可退,無法迴避,只能硬著頭皮硬撐。
既然此時金景秀已經提出,那麼,無可避免秋桐要知道了。
如此,還不如直接主動點。
我於是對金景秀說:「哦……你說的是我那個朋友孔昆的事情吧?」
「孔昆?」秋桐失聲叫了出來,瞪眼看著我。
顯然,她很意外。
我不敢看秋桐,還是看著金景秀。
「秋桐,你也認識孔昆?」金景秀先衝我點點頭,然後看著秋桐。
秋桐愣愣地點了點頭,看看我,又看著金景秀。
「如此,孔昆既是小易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了?」金景秀還是看著秋桐。
秋桐又點了點頭,神情還是有些發怔,她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金景秀笑了:「既然是你們共同的朋友,那我就放心了。」
我心裡微微有些不安,看著金景秀:「金姑姑,那個孔昆,現在如何了?」
「她拿著你的親筆介紹信到了韓國,直接找到了敬澤,敬澤當然要安排好了,」金景秀說,「因為有你的這層關係,敬澤對孔昆的安排是很重視的,先和我說了下,然後根據孔昆的特長,初步考察後,做了合理的安置。」
「怎麼安置的?」我說。
「我們集團剛成立了今日國際旅行社,其中的海外地接業務,重點是做中國大陸市場,正缺少瞭解中國旅遊市場的人員,她就來了,而且之前還是在中國做旅行社老總的,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缺,在我的建議下,孔昆擔任了旅行社地接中心國際業務部的總監,專門負責做針對海外特別是中國旅遊團隊的地接業務。」金景秀說。
「哦……」我點了點頭,沒想到孔昆的安排如此順利。
秋桐似懂非懂地聽著我和金景秀的談話,不時看看我,又看看金景秀。
她當然聽懂了金景秀的話,但她一定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不懂,但這會兒她卻不問我。秋桐是個懂事的孩子,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問什麼問題,不合適的場合,她不會問不合適的話題。
「你們看,我和敬澤對孔昆,你們的這位朋友安排的還算可以嗎?」金景秀說。
「當然滿意,出乎意料地滿意!」我忙點頭說。
秋桐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笑了下。
「謝謝金姑姑,謝謝敬澤!」我又補充了一句。
「大家都是朋友,謝就客氣了,換回來說,我和敬澤該謝謝你呢,我們正缺這方面的合適的人呢,你恰好久給我們介紹來了,這真是雪中送炭!」金景秀說:「孔昆這孩子,我第一印象就不錯,談吐舉止很穩重,看起來很面善。當然了,我對她的好印象也是基於對小易的印象,小易是個面善之人,愛屋及烏嘛!現在知道孔昆是你和秋桐共同的朋友,那我就更加放心了,你們倆都是心底善良的好孩子,你們是如此,那你們的朋友肯定更錯不了!」
我有苦難言,又感到有些不安和擔心。
我的擔心來自於孔昆,我擔心她今後別利用了金景秀和金敬澤基於對我和秋桐的友善而對她建立起來的信任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那我這罪過可就大了,我等於是坑了金敬澤和金景秀。
我沒有想到金敬澤和金景秀會對孔昆安排地如此妥當,直接委以重任。
心裡有些感動,這感動更多是來自於他們對我的信任,同時還有些隱隱的不安,這不安來自於對孔昆今後的把握不定,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就此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能做一個真正有良心有道德的人。
秋桐這會兒眉頭緊鎖,側眼看著我,我裝作沒有看到。
桌子底下秋桐的腳碰到了我的腳,接著她狠狠踩了我的腳面一下。
我輕微一咧嘴,沒有出聲。
這會兒,金景秀不斷提到善這個字眼:我和秋桐心地善良,孔昆看起來面善,似乎,在她的用人字典裡,是很注重善這方面的。
我於是提出這個問題:「金姑姑,你在用人的時候,在善良和能力之間,更注重哪一方面?」
金景秀說:「善良,心善是第一位的,能力是第二位的!」
我看著金景秀,秋桐也看著她。
「怎麼?不好理解嗎?」金景秀說。
我笑了下,秋桐也笑了下,都沒有說話。
金景秀說:「其實這很容易理解的,你們中國不管是官場還是職場用人離開不都是強調德才兼備嗎,德是放在才前面的,其實在我的理解累,我認為的這個善良就是德,一個人的品德,也就是說,一個品德優秀的人,首當其衝是一個善良的人!」
「沒有一個善良的靈魂,就沒有美德可言。」秋桐說了一句。
「對,」金景秀帶著讚賞的目光看著秋桐:「你說出了我的心裡話,的確是這樣,我一直就是這麼認為的!」
「何謂善良的靈魂呢?」我提出這個問題。
秋桐輕輕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金景秀沉思了片刻,說:「這個問題提得好。我給你們講個故事:有一天,俄羅斯著名的油畫家列維坦獨自一人到森林裡去寫生。當他沿著森林走到一座山崖的邊上,正是清晨時分。他忽然看到山崖的那一邊被初升的太陽照耀出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美麗景色的時候,他站在山崖上感動得淚如雨下。同樣,德國的著名詩人歌德,有一次聽到了貝多芬的交響樂,被音樂所感動,以至淚如雨下。另一位俄羅斯的文學家托爾斯泰,聽到柴可夫斯基的第一絃樂四重奏第二樂章《如歌的行板》的時候,一樣被音樂感動而熱淚盈眶。」
我和秋桐靜靜地看著金景秀。
「無論是列維坦為美麗的景色而感動,還是歌德和托爾斯泰為動人的音樂而感動,他們都能夠真誠地流下自己的眼淚。如今,我們還能夠像他們一樣會感動,會流淚嗎?」金景秀說。
「為什麼要這麼問?」我說。
「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因為我們現在面對世界的一切值得感動的事情,已經變得麻木,變得容易和感動擦肩而過,或根本掉頭而去,或司空見慣得熟視無睹而鐵石心腸。我們不是不會流淚,而是那眼淚更多是為一己的失去或傷心而流,不是為他人而流。」金景秀說。
「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呢?」我說。
「回答這樣的問題,首先要問列維坦、歌德和托爾斯泰,為什麼會被僅僅是一種客觀的景色、一種偶然的音樂而感動?」金景秀看著秋桐:「秋桐,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秋桐輕聲說:「那是因為他們的心中存有善良而敏感的一隅。」
金景秀欣慰地笑了,點點頭:「是的,感動的本質和核心是善,失去或缺少了內心深處哪怕尚存的一點點善,感動就無從談起,感動就會如同風中的蒲公英離我們遠去。所以,我說:善是感動深埋在內心的根系,只有內心裡有善,才能夠長出感動的枝幹,因感動而流下的眼淚,只是那枝頭上迸發開放出的花朵。內心裡擁有善,才會看見弱小而感動得自覺前去扶助,才會看見貧窮而情不自禁地產生同情,才會看見寒冷而願意去雪中送炭。善是我們內心最可寶貴的財富,是我們兩個民族歷史**同的最可珍惜的傳統,是我們彼此賴以生存和心靈相通的鏈環。悲歡離合一杯酒,南北東西萬里程,沉澱在我們酒液裡的和融化在我們腳步中的,都是這樣一點一滴播撒和積累下的善,我們在感動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所感動著,從而形成一泓循環的水流,滋潤著我們哪怕苦澀而艱難的日子,幫助我們度過了相濡以沫的人生……」
我凝神看著金景秀。
金景秀繼續說:「在一個商業時代裡,有的人迅速發財致富,富得只剩下錢了,可以去花天酒地,一擲千金,卻惟獨缺少了善,感動自然就無從談起。**在膨脹,善已經被錢蛀空,愛便也就容易移花接木蛻變成了尋花問柳的**,感動自然就容易被感受和性感所替代。雖然,感受和感動只是一字之差,感受卻可以包括享受在內一切物質的嚮往和**,感動卻是純粹屬於精神範疇的活動。因此,感受是屬於感官的,感動是屬於心靈的。感受是屬於現實主義的,感動是屬於浪漫主義的。所以,有的人可能自己依舊不富裕,但內心裡依然保存著祖傳下來的那一份善,將如今已經變得越發珍貴的感動保留在自己的內心,他的內心便是富有的,如一棵大樹盛開出滿枝的花朵,結出滿枝的果實……」
我和秋桐不約而同點了點頭,金景善似乎在從自身的體會來闡述一個簡單但卻又複雜的道理。
「在一個商業社會裡,貌似花團錦簇的愛很容易被製作成色彩繽紛的各種商品,比如情人節裡用金紙包裹的玫瑰或聖誕節時以滾燙語言印製的賀卡,以及電視中將愛誇張成為卿卿我我不離嘴的肥皂劇,有時也會讓你感動,那樣的感動是虛假的,如同果樹上開的謊花兒,是不結果的。而在這樣的商業社會裡,善是極其容易被忽略和遺忘它存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因為善不那麼張揚,不像被塗抹得猩紅的嘴唇,抒發出抒情的表白。善總是願意默默地,如同空氣一樣,看不見卻無時不在你的身旁才對。因此,感動,從來都是樸素的,是默默的,是屬於一個人的,你悄悄地流淚,悄悄地擦乾……」
說到這裡,金景善看著我們:「你們說,善與愛,哪一個更重要?」
「愛!」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金景秀看著秋桐,秋桐說:「善!」
金景秀微笑了下,點點頭。
我看著秋桐說:「為什麼呢?」
秋桐說:「有時候,善比愛更重要,或者說沒有了善便也就沒有了愛。設想一下,如果心裡稍稍有一點點的善,還會有那麼多能夠致人於死命的假藥、假酒以及地下窩點的鞭炮和小煤窯的瓦斯爆炸嗎?更不要說如今遍地都是假冒偽劣其他產品,為了多賺幾個錢,連炸油條都要用噁心的地溝油,賣螃蟹也要塞進幾隻死的。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地包圍著我們,我們的感動當然就一點點被蠶食了。善沒有了,感動也就成了無本之木,那樣的荒蕪,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金景秀用喜愛的目光看著秋桐:「再說一句,善,一般是和慈連在一起的。慈善,是一種值得敬重的美德。慈善事業,是一種積德的美好事業。慈者,就是愛的意思,你們中國古書中說:親愛利子謂之慈,惻隱憐人謂之慈。在家者,為之慈母、慈父、慈子;在外者,則為之慈善。我們不可能只待在窄小的家裡,我們都需要推開家門走到外面去,我們便都需要為別人播撒愛和善的同時,也需要別人為我們播撒愛和善。愛和善,就是這樣緊密地聯繫在一起,繁衍著人類的生存,綿延著愛的滋潤。而真正的感動就是在它們的根系下繁衍不絕的。世界上愛和善越來越多,被我們感動的事情就越來越多……正如秋桐剛才所說,沒有一個善良的靈魂,就沒有美德可言。沒錯,善是我們不可或缺的美德,感動就是我們應該具有的天然品質。或許,感動而淚如雨下,顯示了我們人類脆弱的一面,卻也是我們敏感、善感而不可缺少的品質。我們還能不能夠被哪怕一絲微小的事物而感動得流淚,是檢驗我們心靈品質的一張ph試紙……所以……」
「所以,在你的用人字典裡,善首當其衝!」我接過金景秀的話。
「是的。」金景秀點點頭:「因為我看得出你們都是善良之人,所以我才會越來越喜歡你們,正是因為小易的善良,所以我才會愛屋及烏到你們的朋友孔昆,我相信,一個善良之人的朋友,也必定會是心善之人,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看錯,也相信你們的眼光。相信你們,就是相信我自己。」
我說:「金姑姑,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看人用人,還是要觀其言,察其行,特別是行!」
金景秀呵呵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注意這一點的,其實我今天的意思是想說我對孔昆的第一印象不錯,很大成分是基於對你的好感,當然,考察一個人,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看出來的,特別是一個人的內心。但是,能有良好的第一印象,總比沒有好吧,起碼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是的,你說的對!」我稍微有些安心了。金景秀不是平庸之輩,她雖然看在我的面子上委以孔昆重任,雖然今後她或許會繼續看在我和秋桐的面子上對她繼續重用,但事在人為,孔昆能不能在韓國站住腳,能不能獲得金景秀和金敬澤的最後信任,還是要靠自己,靠自己的能力,靠自己的良心和內心。在金景秀的眼皮底下要想搗鼓事,恐怕很難。金景秀能做到跨國集團的大老闆,沒有幾把刷子是不可能的,她看人的眼光必定是十分犀利的,有些話她雖然沒有說,但她的心裡一定都是有數的。
又閒聊了一會兒,大家離開飯店。
金景秀又想到江邊走走,我和秋桐陪著她。
夜晚風挺大,有些冷,金景秀和秋桐穿的都不多,我建議回酒店房間去。
她們都很聽話。
回到房間,我半躺在床頭,默默抽煙,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想著今晚和金景秀的談話,想著金景秀意外提到的孔昆之事……
這時有人敲門。
「進來——」我說。
門沒有關死。
秋桐進來了。
我半躺在那裡沒有動,看著秋桐。
「起來——坐好!」秋桐說。
我於是坐在床邊,秋桐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目光大大地看著我。
「金姑姑休息了?」我說。
「在洗澡!」秋桐不苟言笑地說。
「她在洗澡,你就沒地方洗澡了,想來我這邊借地方洗澡的吧??」我和她開玩笑。
秋桐沒有笑:「少嬉皮笑臉!」
我一咧嘴,看著秋桐。
「把煙掐死!」秋桐說。
「幹嘛?」我說。
「掐死!」秋桐說。
我老老實實把煙掐死,然後看著秋桐。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秋桐說。
我知道秋桐問的是什麼,心裡一時有些斟酌和猶豫。
彷彿看出了我的心思,秋桐接著補充了一句:「說實話!不許撒謊!」
我不再猶豫了,抬頭看著秋桐:「不錯,之前我沒對你說實話,她的離去,我是知道的,不但知道,還是我一手安排的!」
「為什麼?」秋桐說。
「很簡單!她不離開,就得死——」我聲音低沉地說。
話音剛落,秋桐的身體就顫抖了一下。
「為什麼?」她又問,聲音有些嘶啞。
「因為她捲入了不該捲入的漩渦,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說。
秋桐目光直視著我,我對視著她。
秋桐的目光微微一顫,似乎,她明白了我這話的意思,她是極其聰慧的,她能聽懂我的話的。
果然,秋桐緩緩點點頭:「我想,我意識到什麼了。」
「我想你意識的是對的!」我說。
「她……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到這個地步?」秋桐的聲音裡帶著震驚和痛苦。
「因為錢!」我說。
秋桐的眉頭皺了皺,看著我:「僅僅是因為錢嗎?」
我的眼神有些猶豫,一時沒有說話。
秋桐仰臉看著天花板沉思起來。
我又點燃一支煙,慢慢吸了幾口。
「你這樣做,是在幫她呢還是在救她?是在為自己尋求良心的安慰呢還是想逃避什麼?」秋桐看著我,聲音不大,但很有力。
我沒有說話。
「她得到了什麼?你又失去了什麼?還有那些幕後的人,你幕後和她幕後的人,又賺取了什麼便宜吃了什麼虧呢?」秋桐繼續問我。
我沉默不語,心裡卻只敲鼓。
「願意吃虧的人,終究吃不了虧;愛佔便宜的人,定是佔不了便宜。再好的東西,也不可能長久擁有,別以為成敗無因,今天的苦果,是昨天的伏筆……」秋桐站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喃喃地說著,走了。
我坐在那裡沒動,聽到秋桐關門的聲音,身體猛地抖了一下。
反覆品味著秋桐最後那句話……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我和金景秀還有秋桐在餐廳會合。
「早——」我看著她們,似乎她們的精神狀態都很好。
「早——」她們衝我笑了下。
「昨晚,你們睡得還好吧?」我說。
「是的,很好。」秋桐說。
「呵呵,我和秋桐躺在一起聊天,聊著聊著,秋桐不知不覺躺在我懷裡睡著了!」金景秀笑著說,臉上帶著慈愛和疼愛的表情。
秋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但那笑裡卻又帶著幾分幸福和溫馨。
我眼前展現出秋桐和金景秀躺在一起聊天、然後秋桐在金景秀懷裡安然入睡的情景,不由想起電影《小花》裡那對不曾相識的母女,她們當時也是這樣的場景。
這是一幅多麼溫馨動人的畫面。
這樣想著,我的鼻子又有些發酸。
揉了揉鼻子,我說:「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秋桐到一邊去打電話,我邊吃邊問金景秀:「金姑姑,我們今天,你打算怎麼活動?」
金景秀說:「我們開著車沿江逆流而上,好不好?」
我說:「好!」
「昨晚我看了地圖,往上走,有個地方叫神仙灣,鴨綠江水電站就在那附近,那地方的風景一定不錯!」金景秀不動聲色地說。
「好啊,沒問題!」我說。
這時,秋桐打完電話回來了,邊坐下吃飯邊說:「剛給小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要好好聽爺爺奶奶的話。」
「呵呵,」金景秀笑了起來:「可惜,這次沒見到你的小公主!我想,她一定像她媽媽一樣漂亮,還很可愛!」
秋桐笑了起來:「下次還有機會見的,小雪確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我這時插了一句:「小雪爺爺接電話了嗎?」
「接了!問我在哪裡的!」秋桐說。
「你怎麼說的?」我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說。
「我說和你一起陪韓國來的朋友來丹東遊玩的!」秋桐說。
我的心一動,沒有在說話,低頭繼續吃飯。
金景秀笑了笑,也繼續吃飯。
金景秀顯然不會在意我和秋桐的談話,她哪裡會想到我提到的小雪的爺爺是誰呢?
吃過早飯,秋桐和金景秀回房間收拾東西,我直接把車開到酒店門前等她們下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不看也知道肯定是老李打來的。
「李叔——」我直接就接聽。
「小易!你在哪裡呢?」老李的聲音。
電話裡的聲音有些嘈雜,不時有汽車;喇叭的聲音,似乎老李不在家,在大街上。
「我和秋桐一起在丹東,」我直截了當地說:「我們一起陪金景秀來的,金景秀昨天到的星海,然後直接來了丹東!」
「我猜到了,我果然猜到了……」老李喃喃地說。
「雖然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你的心裡,此時一定很激動!」我說。
老李沒有說話,似乎默認了。
「你想見她?」我說。
老李還是沒有說話。
「你想見她,但你認為她會願意見你嗎?」我又說。
我又覺得自己很殘忍很冷酷,我感覺自己在無情地折磨這一對老鴛鴦。
沉默了半天,我聽到電話裡傳來老李深深的一聲歎息。
這時我看到金景秀和秋桐正走出酒店,於是說:「李叔,不和你說了,我們要出發了——」
「你們要到哪裡?」老李終於說話了。
似乎,老李對我們今天的行程很關心。
「怎麼?李叔,你想過來和我們一起散心?」我帶著諷刺的口吻說。
老李無語。
「神仙灣,」我不想和老李磨蹭,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在鴨綠江水電站附近!」
「神仙灣!」電話裡聽到老李失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李叔。」我說,心裡有些奇怪。
老李沒有說話,卻沉默了。
這時金景秀和秋桐已經到了車邊,我當即掛了電話。
等秋桐和金景秀上了車,我開車出發,沿著濱江大道向鴨綠江上游開去。
此時,我不知道今天還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