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歲月天涯夢064
昨夜,在市區最大的青泥窪橋夜市,發生了一起社會人員襲擊城管執法隊員的惡**件!
當時,一隊城管執法隊員正在耀武揚威清理街邊的小攤,說是清理,基本和打砸搶差不多,打人砸攤子搶擺攤工具,那些出夜市的基本都是小商小販,基本屬於這個社會的弱勢群體,雖然街邊擺攤有些不合規矩,但也是為了生存和生活的無奈之舉,大冬天的,要不是為了生計,誰願意辛辛苦苦出來擺攤。
這年頭的城管人員什麼樣,地球人知道,和舊社會的土匪沒什麼兩樣。
就在城管隊員干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開過來一輛沒有牌照的帶篷卡車,車上下來十幾個一色黑西裝的平頭小伙子,個個手裡拿著一根鐵棍,二話不說,直接就沖城管隊員衝了過去,雙方直接就對打了起來。說是對打,其實很快就演變成了這幫後來者對城管人員的痛打。城管隊員平時欺負小商小販很來得心應手,真正遇到對手就完了,很快被打地潰不成軍。這幫黑西裝邊打還邊對那些被欺負的小商小販大喊大叫:鄉親們,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一起來打土匪呀
在這幫人的鼓動下,一直被欺壓憋悶了許久的小商小販也加入了痛打城管隊員的隊伍,在一片喊打聲中,這幫城管隊員很快被打的落花流水,抱頭鼠竄,這幫人還追打了半天,邊追打還邊互相大聲說了幾句,說什麼回去找白老闆領賞之類的。
打完之後,這幫人上了卡車,揚長而去,消失地無影無蹤。
來去一陣風。
聽完這個消息,我不禁有些遺憾,城管隊的作戰素質不行啊,網上經常有人鼓動說要讓城管人員組隊去收復釣魚島,收復南海,收復藏南,看來指望他們是夠嗆了。
同時,我立刻意識到,這是李順的傑作,他在實戰檢驗自己的冬訓成果,在實戰中錘煉隊伍。
檢驗冬訓成果錘煉隊伍也就罷了,還把這為民除害的壯舉的好名聲送給了白老三,李順夠損的。
城管隊員遇到意外襲擊,這是明目張膽地妨害國家執法人員執法,是對國家法律法規的公然挑戰,此事必然要驚動公安部門。而公安部門一旦調查這幫人的來頭,被打的城管人員必定會提供出聽到的那幾句找白老闆領賞的線索,這樣,就必然要牽扯到白老三。
但是因為有雷正作為白老三的後台,白老三和當地公安的關係必定是不錯的,即使追查到了白老三,只要白老三矢口否認,加上有雷正在,其實不會怎麼著白老三。雷正輕而易舉一句話就能擺平這事,但即使是這樣,也會弄得白老三甚至雷正很被動,雖然當地公安不會把白老三怎麼樣,雖然雷正能擺平,但是城管執法隊和辦案的公安還是會很懷疑這事是白老三指使人幹的,心裡還是有怨氣和不平的,特別是吃了大虧的城管隊,更是會對此耿耿於懷。
如此,吃虧的不僅是城管隊員,還有白老三,這樣的事,他是解釋不清楚的,只能啞巴吃黃連。
正在辦公室琢磨著這事,李順打來電話。
「喂——昨晚我對隊伍進行實戰檢驗了,效果還不錯」李順得意的聲音。
「聽說了」我說。
「我把為民除害的帽子送給白老三了,哈哈」李順笑起來。
「送給他也沒人能把他怎麼樣」我說。
「我當然知道,我知道他不會受到任何追究,也知道他不會承認但是,我要在白道逐漸毀了他的名聲,讓他被動被動,他即使打死不承認,但還是會有很多白道的人認為是他幹的,都會認為只是因為雷正的保護傘他才沒事,這樣,被動的恐怕不僅僅是他,名聲受損失的還會有雷正雷正要是逐漸讓大家知道他是黑社會的保護傘,嘿嘿這對他恐怕未必是一件好事」李順說。
「恐怕白老三和雷正都能猜到這事你是安排的」我說。
「猜到就猜到但是,有證據嗎?拿證據出來啊?」李順說:「我們的人昨晚來去一陣風,什麼破綻都沒露出來,任何線索都沒留下至於他們能猜到是我幹的,這很正常,我就是要讓白老三知道老子就在他身邊,知道老子隨時都可以收拾他,讓他不要睡覺太安穩」
聽著李順毫不在意的話,我的心裡有些不安,李順這樣做,雖然有得,但也有失,最起碼打草驚蛇了,這蛇不僅僅是白老三,甚至還會有雷正。
驚動白老三不可怕,最值得注意的是驚擾了雷正。
雷正不是一般頭腦的人。
「我對我們隊伍建設的要求是隨時要準備打仗,要準備打大仗,要做到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則必勝,看來,這個要求基本達到了,我們這段時間冬訓的成果還是顯著的,值得肯定的這次只不過是牛刀小試,真正的大仗硬仗還在後面呢」李順自言自語地說完掛了電話。
我點燃一支煙,看著窗**霾的天空,心裡有些鬱鬱。
聯想到那晚夏雨之事,想到昨晚李順的動作,隱隱感覺,李順和白老三似乎都在積極準備著一場大戰,這兩次的事件,似乎都和即將到來的大戰有關,雙方都在向對方發起試探性的進攻,在試探中揣摩對方的動向。白老三選擇夏雨作為試探的對象,是因為夏雨把工地項目給了李順,不知不覺在白老三眼裡夏雨和李順成了一條戰線的人。李順在練兵的同時嫁禍於白老三,似乎也是想觀察白老三的反應,在他的反應裡找到白老三最新的動向。
我又聞到了大戰前的火藥味。
似乎,李順和白老三的大戰,正不知不覺將三水集團拖下水。三水集團正自覺不自覺被動地被捲入李順和白老三的黑社會搏殺。
想到老黎夏季和夏雨,我的心裡不由十分不安起來
三水集團是無辜的,老黎夏季和夏雨也是無辜的,如果他們真的被捲入進去,那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了,他們成了實實在在的受害者。
窗外又飄起了雪花,看著紛紛揚揚的落雪,我不由深深呼了一口氣,歎了一口氣
2010年的第一場雪,就這麼來到了,來的比往年早了一些。
正胡思亂想間,雲朵進來了,輕輕走到我身邊:「哥,秋姐讓你到她辦公室去,要開經理辦公會」
我答應著,起身去了秋桐辦公室。
趙大健也來了。
雲朵列席會議。
秋桐正在看一個報告,見我們到齊了,宣佈開會。
「今天經理辦公會的議題是關於春節發行員福利發放和採購的問題,」秋桐晃了晃手裡的報告,說:「公司給集團打了報告,集團剛批下來,馬上就要到春節了,要準備給發行員準備年貨這次年貨發放,還是依照往年的慣例,屬於集團在編和聘任制的人員,由集團統一採購發放,臨時用工人員的年貨,由各部門自行解決,各部門打報告列預算,集團財務審核後集團領導審批,費用從各單位賬戶上列支,我們公司目前的發行員是1500名,去年集團批准的發放金額是500元,今年在公司的大力爭取下,集團考慮到今年發行工作的業績,破例將發行員春節福利的金額提高到1000元,也就是說,我們今年總計要給發行員發放價值150萬元的春節福利
今天召集大家開會,就是研究這150萬的春節福利,採取什麼樣的形式發放,是現金還是實物,如果是現金,用什麼樣的方式發放,如果是實物,採購什麼樣的東西好大家說說各自的意見」
按照職責分工,公司的年貨採購都是由服務中心負責,服務中心是由趙大健分管。
趙大健先發言了:「既然是年貨,按照往年的慣例,自然是發放實物,發行員辛辛苦苦幹了一年,放假的時候大包小包帶著東西回家,說是單位發放的年貨,多抓面子發放現金,1000塊錢,說多不多,還不如一個月的工資,不疼不癢,幾天就花完了,沒感覺而且,心理上也覺得有些空蕩,空著手回家過年,沒意思」
「易總,你的看法呢?」秋桐看著我。
我說:「我覺得還是現金來的實在,雖然1000元不多,但也是錢啊,錢發下去,在自己手裡,想買什麼買什麼,多爽!」
秋桐笑了下,沒有說話。
趙大健接過話:「你這話很外行,你懂什麼?你看看市直各個單位,哪個單位過年不發實物年貨的?發年貨,是中國人的傳統習俗,年貨再不值錢,提著回家是那麼回事,和自己買的也不是一個意義發現金不發實物集團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先例」
我剛要反駁趙大健,話到嘴邊又嚥下了,我剛要說的是老子當年的公司過年從來是不發年貨直接發現金的,我當時的員工大多都是外省的,提著大包小包回家過年擠火車上汽車很不方便,所以我不發實物。當然,我那時發的春節過節費都是以5000為起點。
我不能當著趙大健說出這話,不能讓趙大健知道我以前是幹嘛的。
突然,我又覺得不管趙大健堅持要發實物是出於什麼動機,但他說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是的,過年發點實際的東西,心裡會覺得是個事,符合心理傳統感覺,同時,公司的發行員大多都是星海本地各縣區的,外省外市的很少,離家距離都不是很遠,有些發行員甚至家就在市區住。《》
我緩了緩,於是說:「不錯,可能我確實不懂公家單位發年貨的規矩和習慣趙總說的也確實可能有些道理,不過,1000塊錢的年貨,能買很多東西,我們還是要考慮發行員攜帶方便不方便的問題即使採購實物,我也建議不要採購的雜七雜八,既要方便攜帶保存,還要有點檔次」
趙大健聽了,沒說話。
秋桐看了看我和趙大健,點點頭:「二位說的都有道理回家過年帶著公司發放的年貨好看,同時呢,東西多了也不方便攜帶根據二位的想法,我看這樣,這1000塊錢,分為兩部分,一部分購買500元的超市購物卡,一部分購買實物,這樣,發行員的年貨既有實實在在的東西,還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自行購買」
我聽秋桐說的在理,點點頭:「我贊成!」
經理辦公會三個人,我一讚成,就成了二比一,少數服從多數,趙大健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再說秋桐的話裡也充分尊重了他的意見,雖然沒有完全滿足他要求,但也起碼滿足了一半。
趙大健咧咧嘴,也點點頭:「那就這樣購買實物的話,要從上檔次方便攜帶考慮,我看就採購海鮮,只要不是太高檔的海鮮,500元還是可以買不少的,而且,我們是集團採購,價格還可以再便宜海鮮批發市場的海鮮都是包裝好的,也好攜帶,而且這樣的天氣也不會變質,還有,帶海鮮回家,一點都不掉價,也顯出我們公司的檔次」
趙大健說的似乎還挺在理。
秋桐看看我,我點點頭。
秋桐也點點頭:「嗯趙總說的在理!那我們就這麼定了,採購海鮮注意搭配好品種,最好能不低於三個品種的海鮮」
趙大健來了精神頭:「好,這沒問題,我負責聯繫商家」
趙大健分管服務中心,服務中心負責年貨採購,他提出要聯繫商家,這似乎都說的過去。
秋桐點點頭:「我看品種就確定為鱍魚大蝦和螃蟹吧」
「嗯」我和趙大健都點頭贊同。
「趙總,多考察幾家,比質量,比價格」秋桐說。
趙大健使勁點頭:「那當然,我們要採購年貨,自然是要買物美價廉的我會貨比三家的」
這是一筆75萬元的採購項目,不算很大,但是也不小,由趙總趙大健負責,他的眼裡發出興奮的幸福的喜悅的光芒。
秋桐看著趙大健掩飾不住的激動和幸福表情,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看著秋桐的表情,我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秋桐又在盤算什麼事情。
「超市購物卡,我看就買大福源大賣場的吧他們的商品相對其他大型超市,價格便宜一些我去負責聯繫」秋桐說。
趙大健眼珠子轉了轉,接著點了點頭:「好吧」
似乎,他有些不大情願,但還是沒反對。
趙大健不反對,我自然也不會提意見。
秋桐接著看著我:「易總,物品採購齊備後,你負責安排好車隊做好運送事宜,要確保完整無損地將年貨發送到各站要確保各站及時準確發放」
我點點頭:「沒問題!我會做好督促工作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大家散會。
會後,趙大健哼著小曲回了辦公室。
會後,秋桐就帶著四哥坐車出去了。
當天晚上,四哥告訴我,秋桐在星海最大的海鮮批發市場轉悠了一下午,然後又去了大福源超市。至於她具體幹了些什麼,不得而已。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秋桐辦公室和她商議春節放假期間安排值班人員投遞的事宜,曹麗突然來了。
曹麗一進門就滿面笑容:「秋總啊,聽說你們公司春節年貨要採購海鮮,我毛遂自薦來了」
「呵呵」秋桐笑著請曹麗坐下,然後說:「曹主任什麼時候改行做海鮮生意了?」
曹麗笑著:「哪裡是我啊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做海鮮批發生意的,臨近年關了,他找到我,讓我幫他看看有沒有春節發年貨買海鮮的,我剛聽說你們正巧要給發行員發海鮮年貨,這不,就過來給你推薦下」
「哦」秋桐笑了下。
「呶——這是他們的商品價格表,我看了,還挺合理的,你看看」曹麗說著,遞給秋桐一張紙。
秋桐接過來仔細看了半天,然後抬頭看著曹麗,臉上似笑非笑,還有些猶豫的表情。
曹麗見狀,湊近秋桐,故作神秘狀說:「其實這個熟人,說是我的熟人也不完全正確,他是孫書記的一個親戚是孫書記姐姐的孩子,也就是孫書記的外甥」
「哦」秋桐點了點頭:「原來是孫書記的外甥」
我站在旁邊沒吭聲,對曹麗的話半信半疑,她向來喜歡拉虎皮扯大旗,滿嘴謊言,誰知道她這話有幾分是真的,說不定孫東凱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根本就沒有做海鮮生意的外甥,甚至連姐姐都沒有,這都是曹麗信口縐出來的,她這麼做,無非是想拿孫東凱的帽子來壓秋桐同意她推薦的這個賣家。當然,她之所以要極力推薦這個賣家,自然是有道道的,她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的。
「是啊,他既然找到我,我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即使不給他面子,也不能不看孫書記的面子啊,呵呵」曹麗笑著,一板正經地說:「他本來想找孫書記的,可是我想到年前孫書記集團內外的工作那麼忙,日理萬機,怎麼能讓這點小事來打擾他呢,所以我就想替領導分憂,替他辦了算了我和他說了,必須要保證給我們的貨物保證質量,保證價格,我還不放心,又親自去他的倉庫考察了,哎——還真不錯,倉庫裡堆地滿滿的,質量都是上乘的」
「哦」秋桐繼續笑著,卻不表態,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
「怎麼?秋總,孫書記的外甥之事,你還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曹麗說著,眼珠子骨碌碌亂轉。
秋桐還沒來得及說話,趙大健興沖沖地走了進來,邊走嘴裡邊嚷嚷著:「哎——考察了好些家,終於找到最物美價廉的一家海鮮批發商」
趙大健手裡還捏著一張紙。
曹麗一聽,臉色微微一寒,冷冷地看著趙大健。
趙大健進來後才看到曹麗,微微一愣:「哎——曹主任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你們不是要採購年貨嗎,我來給你們推薦一家賣海鮮的商家」曹麗似笑非笑地看著趙大健說。
趙大健一聽,臉色唰一下子就綠了。
「曹主任,這是我們公司的事,你摻和什麼?你這手恐怕伸地也太長了吧」半天,趙大健緩過神來,帶著敵視的目光看著曹麗。
曹麗冷笑了一聲:「趙總這話說的恐怕有些過了吧,什麼叫你們公司的事?你們公司是屬於誰管的?你們難道就不是集團的了?我是集團的黨委辦公室主任,我當然可以過問各部門的事情,我有這個權力」
「權力?哼」趙大健冷笑一聲:「你有什麼權力,你以為你是孫書記?你以為你是哪一級領導?發行公司是什麼級別,你是什麼級別?我看你是太自不量力了發行公司採購年貨,這和你黨辦有鳥關係?你亂插一槓子幹嘛!?」告訴你,你這是越級越權你這是違反工作紀律的行為
看來趙大健真急眼了。
也難怪他不急眼,眼看到手的肥肉煮熟的鴨子就要飛走了,他能不急嗎?情急之下,他也不顧我和秋桐在場,直接就和曹麗幹起來了。
「趙總,別激動,多大的事,不就是採購年貨嗎,你這麼激動幹嘛?扯那麼遠幹嘛?給我戴那麼大的帽子幹嘛?你淡定點好不好?」曹麗的臉漲紅了,氣惱地說。
趙大健能不激動嗎,曹麗要來動他的奶酪,他能淡定下來嗎?
趙大健和曹麗激烈鬥起嘴來,鬥嘴就是口頭交戰,簡稱***,這一男一女此時***地不亦樂乎。
我站在旁邊看,越看越覺得好笑,媽的,不就是為了弄一筆回扣嗎,為了錢,昔日的同盟軍也翻臉了。
看來真應了那句話,官場裡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真正的利益。是否是朋友,要看有沒有共同的利益。
我本來還擔心趙大健如果弄了一個垃圾的供貨商交上來秋桐不好處理,現在不用秋桐先處理了,這二人直接幹上了,矛盾轉移了。
秋桐神色平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二人的表演,不做聲。
***了老半天,曹麗終於急了,又把尚方寶劍亮了出了,沖趙大健嚷道:「趙總,你不要囂張實話告訴你,我今天來給你們推薦的這個海鮮批發商,不是別人,正是孫書記的外甥」
趙大健一聽,頓時就住了口,呆了。
曹麗一看趙大健那模樣,得意地笑了:「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的,本來我是不想藉著孫書記來鎮壓你的氣焰的,但是,你太囂張了,我不得不說出來實情你以為我給你們介紹供應商是為了什麼私人利益?呸——我是為領導排憂解難,為領導解決問題我才不像某些人想的那樣稀罕什麼好處呢我做事向來是光明磊落清正廉潔的」
曹麗這話顯然是在裝逼,顯然不僅僅是說給趙大健聽,還包括說給我和秋桐聽。
秋桐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裡,看著這二人。
不時,秋桐又看我一眼。
曹麗的話還真管用,趙大健一時還真呆住了,愣愣地看著曹麗。
曹麗看著趙大健的這副憨逼樣,得意地又笑起來。
趙大健眼珠子轉了轉,半天,突然冷笑起來
「曹主任,既然你想拉虎皮扯大旗,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剛才這話糊弄其他人可以,但是,糊弄我,顯然是大錯特錯了」趙大健冷笑著說:「據我對孫書記家庭人員的瞭解,孫書記家裡是兄弟三個,他根本就沒有姐姐,也沒有妹妹,既然沒有姐妹,那麼,請問曹主任,這個外甥是哪裡冒出來的呢?」
趙大健的話頓時驗證了我剛才的猜測,果然曹麗是胡逼扯的,是打著孫東凱的旗號來為自己謀福利的,很有可能這事孫東凱根本就不知道。孫東凱現在貴為集團老大,這點小項目小錢,他未必會放在眼裡,也就只有曹麗才會貪圖這筆外快。
秋桐的眼神一亮,眨眨眼睛,看著曹麗和趙大健。
趙大健如此一講,曹麗的臉唰就白了,剛才的得意神情一下子就不見了,接著她低頭轉悠了幾下眼珠子,又抬起頭,同樣冷笑一聲:「趙總,你聰明過火了,不錯,孫書記是沒有親姐妹,但是,他還有表姐妹呢這是他表姐的外甥好不好?」
趙大健一聽,又呆了。
是啊,孫東凱沒有親姐妹還有表姐妹呢,剛才曹麗只說是孫東凱的外甥,可沒說是親姐妹還是表姐妹的。
趙大健臉上又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不管曹麗怎麼怎麼說,我此時已經斷定曹麗今天是在撒謊,嘴裡沒一句實話。
我看看秋桐,她正看著我。
我微微點了點頭。
秋桐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微微點了下頭。
我和秋桐交流,很多時候不需要說話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是心靈的默契。
秋桐接著看著趙大健和曹麗笑起來:「趙總,曹主任,好了,二位都消消火,都坐下,大家有話好好說嘛,都是同事,為這點小事鬧僵了不值得」
曹麗和趙大健都坐下來。
秋桐說:「趙總,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商品價格表」趙大健無精打采地將紙遞給秋桐,他顯然被曹麗的突然出現弄得有些心灰意冷。
秋桐接過趙大健的商品價格表,和曹麗的放在一起。
然後,秋桐又從桌子抽屜裡拿出一張紙,放在趙大健和曹麗提供的價格表之間,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看著大家說:「請大家過來看一看」
大家都過去,看那三張紙。
我一看,中間那張也是海鮮價格表。
同樣是價格表,同樣的產品,趙大健提供的比秋桐拿出來的那張每種商品價格都高出至少20%,而曹麗的那張更狠,每種都高出40%。
這其中的道道,自然不言而喻。
秋桐拿出的那張價格表,肯定對方也是有利潤的,只是沒有那麼高。
我看得心裡有些吃驚,趙大健胃口不小,直接加價20%,而曹麗胃口更大,直接加價40%,多出來的價格,自然是成為回扣進了介紹人或者經辦人的腰包。
我其實吃驚的不僅僅是價格,更是這二人的膽量。
「這張價格表是趙總提供的,這張是曹主任提供的,中間這張,是自己找上門的一個海鮮批發商給我的」秋桐不緊不慢地說著。
「這」趙大健的臉色有些難堪。
「這」曹麗的神色有些尷尬。
「同樣的商品,二位,你們說,我該選擇哪一家的貨物呢?」秋桐笑著對趙大健和曹麗說。
我這時突然明白過來,那天會後秋桐帶著四哥去了海鮮批發市場,她不是閒逛的,她是去考察的,她一定是考察了很多家,拿到了最合適的一家的商品價格。
她已經預料到趙大健要搗鬼了,只是,或許,她沒有想到曹麗突然插了進來。
凡事皆有利弊,而曹麗的突然**,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避免了秋桐和趙大健的直接對抗。
趙大健徹底垂頭喪氣了,這邊有曹麗打著孫東凱的旗號施壓,這邊秋桐又拿出了貨真價實的價格表,他還能說什麼呢?
「我考察失誤」趙大健嘟噥了一句,然後坐在沙發上悶頭抽煙。
一句輕輕鬆鬆的考察失誤,就輕而易舉遮掩了趙大健的真實目的,雖然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沒人會揭穿他。
這句話在官場的採購中,是常用語,是最好的托辭和解釋。
曹麗則不肯善罷甘休,她明顯不想放棄到手的肥肉。
「秋總,我給你提供的價格高是高了點,但是,這供貨商可是孫書記的外甥,我希望秋總能三思而後行」曹麗意味深長地說。
「嗯我明白!」秋桐點點頭,接著又面露難色,深深歎了口氣:「哎——曹主任,這事我很難辦啊孫書記的外甥我也想給這個面子,可是唉」
秋桐做出十分為難的樣子。
「可是什麼?」曹麗看著秋桐。
趙大健也抬頭看著秋桐。
我一時不明就裡,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秋桐,不知她要打算如何解決這個難題,不知她要如何應付打發曹麗。
我此時斷定,秋桐在讓趙大健知難而退之後,同樣是絕對不會接受曹麗推薦的這個供貨商的,只是,我不知她要採取什麼辦法。
「可是找到我的這個海鮮批發商,是現任某一位市領導的親戚」秋桐終於說了出來。
我看著秋桐的神色,判斷著秋桐的話是真是假。
「什麼?市領導的親戚?」曹麗一怔,接著說:「哪位市領導的?」
「這個我不能說出來,說出來,會影響領導形象的哦」秋桐說。
「你怎麼知道找你的這個賣海鮮的是市領導的親戚?」曹麗說。
曹麗臉上的表情有些半信半疑。
「是他告訴我的」秋桐說。
「哼這年頭拉虎皮扯大旗的人多了,他說是就是啊,我看是假冒的吧」曹麗冷笑一聲,似乎忘記自己也是拉虎皮扯大旗的忠實實踐者。
「呵呵我一開始也懷疑是假冒的,他走了後,我暗中托人詢問調查了下,乖乖,還真的是是這位市領導的親外甥哦」秋桐說。
又是一個外甥。
秋桐也炮製出一個外甥。
這年頭,外甥真多啊!
「親外甥?」曹麗喃喃說了一句:「怎麼那麼巧?」
「是啊,曹主任推薦的是外甥,我這邊找我的也是外甥」秋桐一本正經地說:「這位外甥說了,說他舅舅已經知道他來我們這裡聯繫業務的事情了,他還說他舅舅和孫書記關係挺不錯的」
「哦真的?」曹麗看著秋桐。
「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絕對假不了,這位市領導曾經和孫書記一起出去考察過,我知道的」秋桐說。
「哦這位市領導到底是誰?」曹麗還是不死心,又追問秋桐。
「這個我還真不能說」秋桐繼續做出為難的表情。
「哼」曹麗冷笑一聲:「秋總,該不會這是你編造的吧,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這邊孫書記的外甥剛來聯繫業務,你那邊又冒出市領導的一個外甥,我看不是你不能說,而是你說不出來吧」
秋桐做出無奈的樣子歎了口氣:「唉曹主任你要非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讓我相信,你要拿出真實憑據!」曹麗說。
秋桐低頭沉默著。
「秋總,我看就不要演戲了,你可以不給我面子,就算咱姊妹沒那情分,但是,孫書記的面子,我想你不會不給吧?」曹麗這逼貨又搬出了孫東凱。
秋桐抬起頭,沒有說話,直接就摸起了內線電話,做出要撥號碼的樣子。
「你要幹嘛?」曹麗說。
秋桐沒有撥號,一手拿著話筒,看著曹麗笑了下:「既然曹主任非要說我不給孫書記面子,既然曹主任非要不相信找我的那個供貨商是市領導的外甥,既然曹主任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想知道那位市領導是誰,那我就當著大家的面給孫書記打個電話請示一下,把這事匯報一下,問問他這筆採購單是給曹主任所言他自己的外甥呢還是給那位市領導的外甥,我會給孫書記匯報那位市領導是誰的,你們都在旁邊,自然也就能知道了,也算是回答了曹主任的疑問」
說著,秋桐就開始撥號。
「哎——別,別——」曹麗,一把按住了秋桐正在撥號的手:「秋總,別打,別給孫書記打電話——」
秋桐看著曹麗,做困惑狀:「怎麼了?曹主任?」
曹麗尷尬地笑起來:「呵呵我看就別打了,孫書記這麼忙,這點小事,就不要打擾他了我看,既然是市領導的外甥,那就先將就那邊吧,這邊就算了,回頭我親自會和孫書記解釋的」
「哦那那我就不給孫書記匯報了?」秋桐遲疑著。
看秋桐的樣子,我忍不住想笑。
秋桐要給孫東凱打電話,曹麗急了,這充分說明她果然是背著孫東凱來幹這事的,果然是根本就沒有外甥之事,純粹是她編造出來的。同時也看出,曹麗是真的信了秋桐所說的市領導外甥之事,不然,秋桐怎麼敢當著她的面給孫東凱打電話呢。
不光是曹麗,我此時也不禁相信或許真的是市領導的外甥找了秋桐。
看看趙大健,他也是帶著相信的神色。
似乎我們三個都沒人懷疑秋桐所說的這事,她敢給孫東凱打電話就是充分的證明。
「不打了,不打了」曹麗笑著拿過秋桐手裡的話筒,將電話扣死。
似乎怕秋桐還不肯放棄,曹麗的手緊緊壓住話筒不放。
「那這事你們看,真不好意思,讓曹主任白跑了一趟,還讓趙總白白考察了一遭」秋桐帶著歉意說。
「沒事,沒事秋總啊,我們是好姐妹,你可別介意這些」曹麗忙說,一隻手緩緩離開了話機。
「市領導的親戚,那有什麼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趙大健深深歎了口氣,帶著無限的惋惜和失落。
「唉——其實價格不是主要的,高點低點都無所謂,關鍵是市領導的面子不能不給啊,要是不給,萬一傳到孫書記耳朵裡,我可是真的無法交代了,要挨領導批的,這可是不講政治啊」秋桐說。
「那是,那是秋總這麼做是對的,這是講政治的具體體現」曹麗笑著,不住點頭,眼神裡卻帶著幾分狡詐,似乎她又在盤算著什麼詭計。
曹麗似乎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趙大健。
然後,曹麗和秋桐又拉了半天熱乎話,就和趙大健一起就走了。
臨走時,我注意到曹麗看秋桐的眼神裡又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詭秘和陰險。
「還真的是市領導的外甥找你聯繫的?」趙大健和曹麗剛出去,我就迫不及待地問秋桐。
「市領導個鬼,哪裡來那麼多市領導,哪裡來那麼多外甥?」秋桐的神色陰沉下來。
「那」
「我編造的這供貨商是我自己去考察的」秋桐乾脆地說。
「哦」
「我就知道中間會出一些道道果不其然」秋桐鬱鬱地說,臉上絲毫沒有勝利的表情。
我恍然大悟,說:「那剛才你要給孫東凱打電話你就不怕」
「怕什麼怕?我怕,曹主任更怕,剛才她的那些表現,我已經判斷出她是假冒孫東凱的名義來攬生意的了我知道她是絕對不會讓我給孫書記匯報這事的,她一定會阻攔我的」秋桐面無表情地說著,眼神怔怔地看著窗外漫舞的雪花。
我徹底明白了秋桐的用意,說:「你真聰明!」
秋桐深深歎了口氣:「我不想這麼聰明所謂的聰明,都是被逼出來的」
我說:「逼出來的,也總比逼不出來好!」
秋桐轉過頭看著我,笑了下,笑得有些苦澀和無奈。
「這家供貨商其實我並沒有確定,我只是拿了他的價格表,看了看他的貨」秋桐出了一口氣:「看來,現在,可以採購他的貨了,回頭我就和他聯繫具體採購事宜」
我點了點頭:「嗯」
「購物卡的事情我也已經聯繫好了,大福源超市的,一共買100萬面值的購物卡,75萬發給發行員,25萬作為我們公司走訪客戶用」秋桐又說。
「嗯好!」我又點點頭。
秋桐沉默了片刻,看著我說:「假如今天這個場合換了你是我,你會怎麼辦?」
我想了想:「或許,依照我的性格,有可能會把關係當面搞僵」
秋桐點點頭:「我也這麼想雖然你平時看起來你很沉默,但是你的骨子裡就是倔強的脾氣,眼裡容不下沙子,有時候,有些事,你能忍,甚至忍耐力能達到驚人的程度,但有時候,有些事,你卻絲毫都不會忍,也不會換個角度去思考,就像個炮仗,一點著就炸」
秋桐算是把我看透了,我不由笑了起來。
「笑個鬼啊你!」秋桐說了一句,聲音裡帶著幾分嗔怪的語氣。
秋桐的語氣和神態讓我不由怦然心動,我又嘿嘿笑起來。
「還笑難道我的話很好笑嗎?」秋桐看著我。
我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笑?」秋桐歪著腦袋看著我。
「我願意,我想笑!你管的著嗎?」我說。
「哼我看你就是個亦正亦邪的典型代表人物」秋桐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秋桐的話和笑又讓我的心裡不由一動。
我轉身剛要出去,秋桐又把我叫住:「你等一下」
我回過身看著秋桐:「什麼事?」
秋桐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接著彎腰探身從下面拿出一個紙盒子遞給我:「給你的!」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件高檔羊毛衫。
「整天看你就穿那一件羊毛衫,髒了都沒法換我昨天逛商場,順便就給你買了一件,不知大小合適不合適」秋桐低頭輕聲說著。
我的心裡頓時一股暖流湧動,不由吃吃地說了一句:「秋桐你你對我真好」
這一刻,我想叫她阿桐,可是終究沒有敢叫出來。
秋桐的臉上一陣緋紅,胸口微微起伏著,低頭咬住嘴唇,一會兒說:「我對你不好,我也不該對你好,只是我我不願意看到你現在沒人管沒人問以後,等海珠回來了,你就有人照顧了,自然也就不用我操心了」
我沒有說話,心裡一時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秋桐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我面前提起海珠,似乎是在提醒我什麼,似乎也在提醒自己什麼。
「好了沒事了你走吧」秋桐又說。
我緩緩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辦公室,我將羊毛衫放在胸前,摟地很緊,很緊
想到自從我和秋桐發生身體關係以來秋桐對我的細微變化,想到我參加考試前後秋桐給予我的那些細緻的關愛,我的眼睛突然濕潤了
其實,我知道,眼淚,有時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幸福;而微笑,有時候則是一種沒法說出口的傷痛。
下班後,我開車回去,走到路口,在一個紅燈前停下等綠燈。
無意中往馬路邊看了下,突然就看到了熟悉的一男一女。
二人正一起走進一家西餐廳。
此時,我沒有意識到,一場巨大的災禍即將降臨到秋桐身上!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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