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侯湘竹才剛剛起身梳洗完畢,打算用早膳的時候,侯夫人帶著兩名丫鬟從門外走了進來。舒愨鵡琻
侯夫人的表情與平時不太一樣,臉上掛著幾分怒意,剛進門一雙眼睛便冒火的盯住侯湘竹。
「娘~~」不同於侯夫人的怒意,侯湘竹倒是很開心看到侯夫人的出現:「娘這會兒怎麼來了?快進來吧!」
侯湘竹伸出手去打算扶住侯夫人,但是,她的手才剛剛伸出,侯夫人卻嫌惡的躲避開了她的手,侯湘竹愣了一下,手指尷尬的在空中好一會兒,她才縮了回去,眉頭微微蹙起。
侯夫人的眼睛朝侯湘竹的房間內望了一圈,並沒有踏進門檻町。
「你的房間,我現在可不想進去,進去只怕會髒了我自己的腳!」
突如其來的罵,令侯湘竹的眉頭蹙的更緊,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問道:「娘,您怎麼突然這麼說?」
「難道我罵的不對嗎?」侯夫人冷哼了一聲,話中字字帶刺:「昨天晚上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會忘了吧。謨」
昨天晚上的事情?
侯湘竹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侯升已經先去向侯夫人告狀了。
「娘,昨天晚上我雖然抓傷了大哥,可是,是他向我不軌在先,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才對他出手的!」侯湘竹單純的解釋。
「抓傷?」侯夫人臉上的冷意更甚:「現在你大哥內傷在身,現在臥床不起,你竟然說只是抓傷?」
「大哥怎麼會內傷在身?」侯湘竹先是不解,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下子明白過來,大概是白純煬的那兩下下手較重,剛剛她只想到了自己抓傷侯升的事,把白純煬的那兩下給忘了。
「你自己心裡明白,平日裡我以為你真的是個潔身自愛的孩子,對我和老爺也都很孝敬,這一次升兒能從賭坊裡被放出來,也是因為你,可是……你不該勾。引升兒,在被你奸。夫發現的情況下,你讓你的奸。夫打傷了升兒!」侯夫人憤慨的沖侯湘竹指責。
聽完了侯夫人的話,侯湘竹總算明白了過來。
昨天晚上侯升強。奸她未遂,現在反過來咬了她一口,她總算明白顛倒黑白這四個字的含義了。
「娘,昨天晚上並不是這樣的,是大哥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想對我不軌,白公子也是意外出現,看不慣大哥對我不軌,所以才會出手的!」侯湘竹認真的向侯夫人解釋。
「你說……升兒他對你不軌?」侯夫人的雙眼上下打量著侯湘竹。
「對,昨天晚上大哥來了之後……」
「夠了!」侯夫人冷冷的打斷了她:「你想說什麼,我心裡已經明白了!本來我今天過來,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承認錯誤,我就會原諒你,可是……你卻死性不改!」
「承認錯誤?承認什麼錯誤?」侯湘竹愣住了。
「升兒說了,你昨天晚上自己承認從小就喜歡升兒,是為了嫁入我們侯家,所以才會百般拒絕那麼多上門求親的人!」
「大哥這麼說了?大哥昨天晚上明明說是他從小就喜歡我,還說……」侯湘竹忍不住反駁。
「侯湘竹,你剛剛確實已經犯下了錯,現在還不承認錯誤,這麼多年我真是白養你了,居然為了脫罪誣賴自己的大哥!」侯夫人厲聲斥責,聲音越來越激動。
「娘~~昨天晚上明明是大哥的錯,娘你什麼都沒有弄明白就說是我的錯!」
「我的兒子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這麼多年來老老實實,不會犯下大錯,除非有人唆俊他!」侯夫人嚴詞辯駁,侯夫人嫌惡的上下打量著侯湘竹:「倒是有些來路不明的,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她單純的以為,侯夫人在聽到她的解釋之後,會為她鳴不平。
可是,她錯了,聽到侯夫人對她的一句句指責,仿若一盆涼水突然從頭頂澆下,將她的心也一下子澆得涼透。
原來,心涼就是這樣的感覺。
沒有血緣關係,就算你付出再多,她也覺得你是個外人,甚至……在你受傷害的時候,她還要在你原本的傷口上再插一把刀。
「可是,娘~~確實是大哥他先非禮我在先!」
「你這麼說誰能為你作證?」
作證?昨天晚上整個明珠園裡就只有她一個人,根本就無法作證。
「沒有!」她咬了咬下唇,然後搖了搖頭。
「你沒有,可是,我有!」侯夫人突然沖不遠處招了招手:「小蘭、小歡,你們兩個過來!」
小蘭和小歡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同朝侯夫人走來。
「夫人!」二人異口同聲的沖侯夫人點頭行禮。
「我來問問你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兩個之前對我說過的,現在再對我說一遍!」
侯湘竹奇怪的來回望著小蘭和小歡,發現這二人的眼神閃爍,早上的時候就感覺到兩個人做事心不在焉,兩人閃爍的眼神,更讓侯湘竹心中不安。
小蘭偷偷的看了侯湘竹一眼,發現侯湘竹在看她,她不敢直視侯湘竹的眼睛,低頭小聲的回答:「回夫人,昨天晚上,小姐在睡覺之前讓奴婢去喚大少爺,後來就命奴婢和小歡去休息,後面發生什麼事,奴婢就不知道了!」
「小蘭,我什麼時候讓你去請過大哥?」侯湘竹沖小蘭微惱的質問。
「夠了,侯湘竹,現在連你身邊的丫鬟都已經承認了,你還想抵賴嗎?」侯夫人冷冷的打斷了侯湘竹。
「娘,您聽我說,事情不是那樣的,我根本就沒有找過大哥,是大哥自己藏在我的房間裡,我……」
「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我也不是你娘!」侯夫人不耐煩的抬手阻止侯湘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的聲音緩和了些:「竹兒,這些年你對我們侯府所做的,我們侯家感激你,可是,現在我們侯家……再也無法容忍你了!」
侯湘竹渾身僵硬,渾身仿若置身冰窖之中。
「娘……不~~」侯湘竹顫聲改了稱呼:「侯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侯夫人絕決的抬頭望著她:「為了我們侯府的聲譽,我想讓你立馬離開侯府,離開之後,再也不要提自己姓侯,我們侯府就當從來沒有你這個人!」
離開侯府!
這四個字,如四根刺紮在侯湘竹的心中,侯夫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更是沒有任何感情,代表她的心意已決。
二十年的母女之情,在這一刻,已經不剩一分一毫。
侯湘竹自嘲一笑。
她真誠的望著侯夫人,撲通一聲在侯夫人的面前跪下,抬頭一字一頓的道:「侯夫人~~我馬上就離開,但是在離開之前,請受我三拜,感謝您這二十年對我的照顧!」
說完,侯湘竹衝著侯夫人接連三拜,從頭到尾侯夫人沒有正眼看過她。
三個響頭嗑完,侯湘竹主動褪下手上的兩隻玉鐲,分別送給了小蘭和小歡:「也謝謝你們兩個,再見!」
小蘭和小歡兩個僵硬的接過,然後侯湘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純煬與白族慶國的管事談過分壇的事情後,回茶園需經過侯府,他鬼始神差的躍進了侯府的圍牆,來到了明珠園中。
現在是晚膳時分,明珠園中卻是一片黑暗,一盞燈也沒有。
怎麼回事?
忽見小蘭從明珠園中出來,白純煬的雙眼死死的盯住她,眼睛微微瞇緊,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
是侯湘竹失落向小蘭告別的背影。
白純煬倏的睜大了眼。
侯家的人把她趕了出去,甚至,到現在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她能去哪裡?除了侯府,她就是一個人,在華城並沒有任何親朋好友。
白純煬的瞳孔縮緊,轉身便衝出了侯府。
一個時辰之後,白純煬將侯湘竹可能出現的地方找了一遍,可是,最後仍然一無所獲,平時她愛去的地方,根本沒有人見過她。
這些地方如果都沒有的話,那她還能
去哪裡呢?
白純煬心裡焦急,只想快些找到她,心裡是他從未有過的擔心。
突然他的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突然折身往茶園的方向而去。
如今月亮升高,茶園茶莊的牆角邊上,一道纖細的人影靠在那裡……已經睡著了。
白純煬鬆了口氣,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
她果然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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