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白九謄的臉色微變,那個理由……他要怎麼告訴她?
那雙幽暗的琥珀色眸子閃爍著異樣的光亮,目光微垂,沒有答話。
看他好一會兒也不說話,雲半夏有些惱了。
「你現在是想怎樣?想學啞巴不說話是嗎?」雲半夏衝他慍怒的斥責,美目中含著怒靦。
白九謄的頭依舊未抬。
在雲半夏怒的再一次想質問他的時候,他終於緩緩的抬頭。
那雙妖冶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她,他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情緒,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揍。
「沒有理由!這個理由怎麼樣?」
沒有理由?雲半夏翻了一個白眼,感情她這手腕骨頭錯位的疼就白受了?這白九謄只是故意想耍她玩兒?
「你覺得我會聽從你的話嗎?」雲半夏生氣的板起臉,她正色的看著白九謄:「我對胡老爺子,是因為敬重,他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很想答謝他,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思。」
白九謄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不過,這個時候,雲半夏應當是聽不進去的吧?
「所以,這個宴會,你非辦不可?」白九謄的聲音幾不可聞的吐出一句。
雲半夏堅定的點點頭:「對,而且,不管是誰阻止,我都不會妥協!」
聽她極認真的口氣,白九謄知曉她的倔脾氣,便也不再與她爭辯。
不過,她這個宴會能不能辦得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執起她的手,輕輕撫摸她手腕的紅腫處,眼睛裡流露出濃濃的擔心和內疚。
「怎麼樣?現在還疼嗎?」他抬頭望進她眼中,溫柔的問道。
話題突然轉變,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她的心臟陡然漏跳了一拍,臉頰可疑的紅了一下。
「已……已經不是很疼了。」
「對不起!」
「咳……」嗓子乾澀難忍,她乾咳一聲,輕鬆的笑著安慰他:「已經沒事了,不過,以後你要是再對我這樣,我們兩個就一刀兩斷!」不忘警告他。
他邪魅一笑,沒有回答她的話,突然衝她擠了擠眼,眼神曖昧:「那……」
故意拖了一個尾長音,將雲半夏的心也提了起來:「那什麼?」她吶吶的順著他的話尾。
笑容更加惑人,他那張俊美如儔的臉慢慢的靠近她,氣息慢慢浮在她的頰邊。
屬於他的氣息包圍著她,一寸寸的吞噬她的空氣,她快無法呼吸了。
「你剛剛所說的把分數扣完的話,是不是可以收回了?」
他低低的聲音似蠱似惑。
她艱難的吞了一下口水,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腦中一片空白天,只是順著他的話:「可以!」
「順便再加十分,怎麼樣?」白九謄的臉邪魅中帶著些壞。
「也可以!」
「真乖!」白九謄在她紅紅的小臉上,輕輕的啄了一下,以示獎勵。
待白九謄的頭從她的臉前離開,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再看向對面時,白九謄的位置上已經空空如也,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聰明的小腦袋迅速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待她反應到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時,她的臉黑了、怒了!
「姓白的,我要把你的分數全部扣光!」
她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內廳,整個大殿都有些震顫。
她的聲音也引來了門外的硃砂和伊心。
伊心的臉如擦了胭脂般的紅,似剛剛害羞過。
「郡主,您怎麼了?」硃砂和伊心兩個擔心的看著她。
她的河東獅吼功,越來越厲害了,硃砂和伊心兩個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沒事!」雲半夏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現在備車,我要去見金國丞相的大公子,伊心……你應當知道他住在哪裡吧?」
伊心點點頭:「不知郡主想做什麼?」
雲半夏站了起來,掂了掂手中的信封意味深長一笑,美眸閃爍著精光:「當然是去談一筆交易了。」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伊心和硃砂兩個離開,雲半夏突然發現對面椅子的旁邊還落下了一個信封。
那是什麼?
雲半夏疑惑的撿了起來,這應當是白九謄的吧?
這信封裡面會是什麼?這應當是他隨身帶著,不小心落下來的,能讓他隨身帶的東西,一定是重要的東西,還用信封裝著,裡面看起來,應當是一疊紙的樣子。
難道是……情書?
雲半夏想到這一點後,臉一下子就黑了。
難道這白九謄在對她獻慇勤的時候,還去勾引了其他的女人?
想到這裡,雲半夏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眼前這封信,吸引了她全部的好奇心。
但是,打開別人的信,這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不對,他已經做過了很多不道德的事情了,她現在看了,說不定還能為民除害。
想到這裡,雲半夏便一狠心一咬牙的打開了信封。
剛打開信封的那一瞬間,她又愣住了。
信封裡面並沒有她預料中的肉麻情信,而是一堆締結友好等的書信,其中,還不乏一些文書,還有部分收據,這全部都是……呼倫燁及其父親犯罪的證明,比胡福交給她的那些旁人佐證,更有說服力。
雲半夏驚訝連連。
這些證明,顯然並不是胡家送來的,而白九謄早先聲稱絕對不會管她的這件事,現在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她依稀記得,昨天上午白九謄曾派子風去了金國,難道……這些東西就是白九謄讓子風從金國帶回來的東西?
她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突然朝門外喚了一聲:「阿丙!」
「屬下在,不知郡主有何吩咐?」阿丙飛快的來到窗外,恭敬的沖雲半夏低頭待命。
「白大哥手下的子風,你認識吧?」
「認識。」
「好,我現在有事找他,他應該在客苑那裡,你悄悄的請他過來,不要讓白大哥知曉。」
「是。」阿丙沒有任何怨言的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子風便被阿丙給喚了來。
雲半夏單獨見子風,子風有些緊張,侷促的站在那裡,雙手不安的背在身後。
「不知郡主找我有幹什麼事?」子風疑惑的問雲半夏。
「昨天你是不是去了金國?」雲半夏開門見山的問。
「是。」
「你去金國做了什麼事?」
子風暗自冷汗:「只是少主派屬下去辦點私事而已。」
拍了拍桌子上的信封:「你見過這個東西嗎?」
子風的視線剛接觸到雲半夏面前桌上的信封,一雙瞳孔驟然睜大。
「咦?少主不是說暫時不打算將它交給郡主你的嗎?怎麼會……」
「這真的是白大哥讓你去金國收集的?」雲半夏瞇眼危險的盯著他。
子風心裡暗叫不好,剛剛他一個不小心把實話說了出來,要是被白九謄發現那就完蛋了。
「這……這個……」
雲半夏的臉一黑:「說實話,我不喜歡別人撒謊!」
子風被雲半夏的氣勢唬住,剛剛心裡還在掙扎,現在直接反射性的回答:「是,屬下一定實話實說,其實是少主讓屬下特地去金國收集金國丞相及丞相家大公子的各種罪證!」
不用雲半夏再逼迫,子風乖乖的把所有的事情全捅了出來,哪裡還管什麼白九謄。
一口氣說完,子風如釋重負。
「此話當真?」雲半夏瞇眼。
子風慌忙舉手發誓:「郡主,真,當然很真,如果不真的話,我願遭天打雷劈!」
他忙不迭的發毒誓。
既然都發毒誓了,那此事便不會有假。
看著手裡的信封,雲半夏不禁好氣、好笑又感動。
明明他已經提前幫她拿到了這些東西,他卻還在那裡裝模作樣,說什麼他不會破壞人的姻緣,總是口是心非。
「不用發毒誓,我信你就是了。」
「郡主,您是在生少主的氣嗎?」
「我生他的氣做什麼?」
「那就好!」子風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再回到雲半夏的臉上:「那個,郡主,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什麼事?」雲半夏挑起眉梢,子風的話聽著有些顛三倒四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他扭扭捏捏的看著她道:「剛剛我說的那些事情,您……能不能不要告訴少主是在下告訴您的?」
「放心吧!」
「太好了!」子風以為雲半夏是答應他了,他正高興的慶幸著。
「我一定會親口告訴他,是你告訴我這件事的。」雲半夏一本正經的一字一頓說道。
子風的臉垮了下去。
「好了,你該回去了,我要出門!」雲半夏不等子風開口,便先下令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您要出門去做什麼?」
揚了揚手中的信封:「既然你幫我拿到了這麼好的證明,我當然是要好好的利用利用了!你放心,到時候我找白大哥時,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子風嘴角抽了抽,一臉頹廢的出了門。
雲半夏則是一副好笑的表情盯著他出門。
這只能怪他當時出門不是好時機,害她被白九謄識破了謊言。
她可是很記仇的,有仇不報,就不是她雲半夏了。
看著手中的兩個信封,她的嘴角自信的揚起。
有了這兩包東西,她就看這呼倫燁還能不能折騰得起來。
在呼倫燁所在的客棧,雲半夏把手中的東西扔在桌子上。
坐在她對面的呼倫燁對於雲半夏突然闖進來,怒意掛滿了臉。
「這是什麼?」呼倫燁瞇眼。
雲半夏的下巴努了努。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呼倫燁帶著疑惑的打開了信封,剛打開的一瞬間呼倫燁的臉便一下子煞白。
「啪」的一聲,呼倫燁的一隻手拍在桌子上,那一聲響徹了客房,十名護衛突然竄了出來,手中握著森寒的冷劍,指向雲半夏。
雲半夏冷冷一笑,稍稍偏頭。
一道灰色的人影突然落了下來,阿丙輕易的將那十人的劍全部踢了去,十個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跟在呼倫燁身邊的隨從,一下子愣住,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躲在呼倫燁身後。
呼倫燁早先就說過,雲半夏身邊的那名侍衛武功高強,現在一見,那武功高的讓人懼怕。
雲半夏笑瞇瞇的道:「我既然來了,當然不可能做無謂鬥爭這裡的每一張紙都只有一半,如果我今天出了事,另外一半當然會有人送去金國皇上那裡。」
「你威脅我?」呼倫燁臉色黑沉。
「假如大公子想要另一半的話,一張十萬兩!」雲半夏晃了晃食指。
十萬兩?
「你說什麼?」呼倫燁怒的額頭青筋暴突,聲音近乎咆哮。
掏了掏差點被震聾的耳朵,雲半夏小臉露出不悅。
「不想要?不想要也可以,雖然只剩下一半,可是,剩下的那一半,可全部都是重要的部分,每一張都足以要了呼倫丞相府全府的命!」雲半夏不慌不忙的說著,臉小甜美的笑容,看起來無害,卻讓人懼怕。
在呼倫燁的眼中,雲半夏足以與惡魔相提並論。
他千方百計藏起來的東西,卻落在了雲半夏手中,她身後定有高人指點,想到她背後的白九謄,呼倫燁便知這一次他輸的一敗塗地。
臉部僵硬的了半晌之後,呼倫燁一咬牙一拍桌:「好,我出!」
雲半夏的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笑聲如新鶯出谷:「太好了,我這裡總共有63張,我知道大公子現在暫時沒有這麼多銀子,你先親自向我國皇上取消與伊心的定婚,就當是定金,待到你交齊全款的時候,我會將剩下的那些半張紙,如數交給你,如何?」
「就這麼說定了!」呼倫燁咬牙點頭。
「好!大公子爽快,你的定金我希望最遲明天晚上可以看到!」雲半夏微笑的又道。
「相信郡主今天晚上便可以看到!」
「那我就等大公子的好消息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府了,後會有期!」
雲半夏優雅的起身,然後從呼倫燁的面前大搖大擺的離開。
等雲半夏剛剛踏出房門,便聽到屋內傳來一陣桌椅散架的聲音。
不用猜,也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的呼倫燁是該怒的。
雲半夏鬆了口氣,伊心的事情,總算有著落了。
按照與雲半夏的約定,呼倫燁當天下午便親自去了皇宮,向皇甫正雄取消與伊心的婚事。
聽到這則消息,雲半夏笑的合不攏嘴。
而當事人伊心和阿丙兩個高興的相擁在一起,看到他們兩個幸福開心的笑容,雲半夏突然覺得有些羨慕。
她……也想能夠擁有這樣的幸福,與自己喜歡的人……一起!
突然,她又想到了白九謄,這個傢伙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都喜歡欺負她,可是,到最後幫助她的人都是他。
雖說他遲到了十年,可是,這份真心卻是讓人無法拒絕的。
何況,這十年來,她每日都想著他,對他沒有一絲感情那是假的。
她一直不承認自己的心,當那一日他在雲氏連鎖十週年慶典後台吻她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沒有抗拒他,她就已經發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他,那一吻,是她沉淪的開始。
這些日子,白九謄對她所做的許多越距的事,若是換成了別的男人,她早就已經厭煩罵著讓他滾了,可是……她沒有。
她不想欺騙自己,以前她喜歡他,現在,她恐怕已經愛上了他,那個讓她總是讓她又氣又惱但是又讓她感動的男人。
不過,現在暫時還不能告訴他,否則,他恐怕會越發的得意起來。
不知道現在他在做什麼呢?
晚膳過後,雲半夏整理好了自己,摸了摸頭上白九謄為他挽好的髮髻,看著鏡中的自己,雲半夏滿意一笑。
女為悅己者容,她也只是普通的女子。
出門的時候,她特地沒讓硃砂和伊心兩個跟著。
雲半夏心裡緊張的來到客苑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踏進了客苑。
可是,客苑內空空如也,不見半個人影,只有頭頂漸漸升高的月亮。
他又去哪裡了?
以前都是他一直在等她,這一次……換她等他好了。
抬頭看著頭頂的月亮,雲半夏坐在客苑中央圓桌旁的石凳上,一邊欣賞夏季美好的月景,一邊等待著白九謄歸來。
隨著時間越來越晚,雲半夏睏倦的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從雲半夏與呼倫燁談判的那天起,整整三天了,白九謄沒有再出現在雲半夏的面前,整個人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似的。
還記得……他們兩個在分開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她給他多加了十分。
可是,這三天內,白九謄一直沒有出現過。
可惡的白九謄!
雲半夏在心裡憤憤的罵著白九謄,要將他的分數全部扣光。
早晨,雲半夏剛剛起身,便伏著床榻咳嗽了起來。
硃砂聽到雲半夏的咳聲,趕緊進了臥室,先倒了杯茶給她,再扶起雲半夏靠在床頭。
喝下硃砂遞過來的溫茶,雲半夏感覺嗓子舒服了許多,臉上掛著不正常用紅色,待她不再咳嗽後,臉上的血色驟褪。
「郡主,您現在感覺到怎麼樣了?」硃砂關切的看著雲半夏因病蒼白的小臉。
自三天前的那天晚上,雲半夏在客苑裡待了整整一晚,也沒有等到白九謄後,雲半夏極少得病的身體,一下子得了傷寒,而且,這一次傷寒來勢兇猛,雲半夏連續喝了三天的藥,也未見好轉。
「好多了。」雲半夏撒謊道。
「梁大夫今天早上已經來過了,送來了可以治傷寒的藥,您要不要先起來用些粥,等喝完了粥,才能吃藥!」
「好!」雲半夏點點頭。
不一會兒,硃砂餵了雲半夏一些粥,便又端來了一碗黑糊糊的湯藥。
聞著刺鼻的味道,雲半夏不禁蹙緊了蛾眉。
她最討厭這種中草藥的味道。
「郡主,您現在還是趁熱把藥喝了吧,喝了藥,身體才會好起來!」硃砂溫柔的勸說雲半夏。
雲半夏眼珠子骨碌一轉:「我突然想再喝一碗粥,你先吩咐人去煮,我自己喝就行了!」
「好!」
待硃砂離開,雲半夏拖著病懨懨的身體下了床,端起床頭櫃的藥碗,走到窗邊,剛開了窗子只覺一陣風吹來,吹的她一陣頭暈。
藥碗剛要傾斜從窗子外面倒掉,一道揶揄的男聲突然從窗子的旁邊傳來。
「夏妹妹,土地似乎沒有得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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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夏夏終於承認自己心意了,乃們應該滿意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