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胡非先到了胡府門前等待雲半夏的馬車,待雲半夏的馬車到了之後,他微笑的上前來迎接,並親自扶了雲半夏下了馬車。
跟在雲半夏身後的白九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胡非握住雲半夏的手。
不過,胡非僅扶了雲半夏下車而已,並未有進一步的動作,有禮且紳士。
雲半夏向來欣賞正直又紳士的男人靦。
「我把雲妹妹你的事情告訴了我爹,我爹現在他老人家正在客廳等你!」白九謄微笑的道,然後領了雲半夏往客廳的方向而去,白九謄則被他當成了隱形人。
為了解決伊心和嘩倫燁的問題,雲半夏並沒有半分懷疑的便跟在胡非身後。
唯有白九謄,他瞇眼盯著四周,以前沒注意,現在才隱約發覺這胡府竟是按照八卦陣來佈置,並非普通的宅院揍。
看著四周的那些樹木,白九謄微微闔上眼,他的體內有內力在流動,隱約中,他似乎看到自己被圍困在這些樹木之中。
再睜開眼,白九謄舒緩了一口氣,輕鬆的收起內力。
看著那些樹木,白九謄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然後繼續跟在雲半夏和胡非的身後。
待他們來到客廳時,客廳四周的窗子緊閉,在這樣的夏季,不開窗子,屋內便讓人感覺沉悶。
「爹,郡主和九爺已經來了!」胡非恭敬的沖首座上的一名灰袍男子道。
灰袍男子一頭花白的頭髮和鬍子,一臉的慈祥,眼角微微上揚。
「這麼快,都坐吧!」胡福聲音略帶低啞的聲音道。
「多謝胡老爺子!」雲半夏入座後,白九謄也隨之坐了下來。
白九謄的一雙眼直勾勾的打量胡福,胡福的座椅旁邊放著一根拐仗,應當是因為腿腳不便的原因,而他中氣不足,很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這胡福若是沒有受傷的話,應當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武功和修為,當在胡非之上。
這樣一個人會被人打傷,打傷他的人,武功和內力等也當在他之上。
白九謄默默的把這些記在心底。
「你就是非兒說的那位白族少主?」胡福突然視線轉向白九謄。
白九謄略微詫異,微笑的點頭。
「在下正是白族少主白九謄。」
「據說你爹十年前醒來,不知現在身體是否還好?」
「我爹現在基本已經恢復,多謝胡老爺子的掛念。」白九謄狐疑的看向胡福:「或許……胡老爺子您認識我爹?」
「見過幾次面,當是認識。」胡福淡淡的回答,白九謄還想問什麼,胡福的視線轉向了雲半夏,轉移了話題:「郡主,我們有一年多沒見了,上次見還是雲氏連鎖九週年的慶典。」
「是呀,沒想到時間過去的這麼快!」雲半夏看了看胡福的腿:「胡老的腿現在如何了?」
「小小腿疾而已!」胡福歎了口氣:「唉,就是這小小的腿疾纏著我,不得不借用拐仗,唉……果然不敵年輕好呀。」
「胡老爺子現在看來還是英勇不減當年。」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胡福哈哈的笑著,甚是高興的模樣。
「你這小丫頭,果然還是會說話。」
雲半夏促狹的擠了擠眼:「胡老,想必我這次來的目的,您已經聽胡大哥都說了吧?」
雲半夏開始進入主題。
胡福點點頭。
「是已經聽說了。」
「胡大哥可是在我面前誇口,說您有辦法擺平這件事的,這次來特地請教胡老,不知胡老您有何高見?」
胡福斜了胡非一眼,似憤憤的表情:「這小子,總是愛給我惹麻煩。」
「胡老,您不要責備胡大哥,這是我逼他的。」雲半夏趕緊替胡非解圍,她笑瞇瞇的繼續又道:「若是胡老您辦不到的話,胡大哥自然也不會說。」
「這件事……」胡福捋了一下寸長的花白鬍鬚,輕輕的闔上眼,再緩緩睜開,一雙精湛的眸,有著歲月的沉澱,沉穩且威嚴,這是雲半夏怎麼也學不到的:「我可以辦得到,只是有些麻煩。」
「胡老與我交情這麼多年,想必知道我的為人,若是胡老可以幫助我的話,以後雲氏連鎖的所有器具全部交由胡氏兵器坊來打造,費用按原來的雙倍!」雲半夏亦非常大方的道。
「為了你的丫鬟,虧本生意也做了?」白九謄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
「伊心對於我來說並不只是丫鬟而已,算是我的姐妹,為姐妹我可以兩肋插刀!」
白九謄挑了挑眉,沒有再答她的話。
另一邊胡福沙啞著聲音呵呵笑著擺了擺手:「這倒不必,只要郡主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就好。」
雲半夏笑著揚眉。
「胡老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以後只要胡老有什麼要求,我一定竭盡所能。」
「如此便好!」胡福的臉上露出疲憊之色:「今天之前,我會派人將東西送到你手上,依著那樣東西,此事可成!」
「再次多謝胡老,今日打擾胡老了,您先休息,我改日再來拜訪您!」雲半夏優雅的起身。
只因雲半夏腳腕的傷未癒,剛站起來引發了腳痛,身體踉蹌了兩下,扶住了旁邊的桌子才險險的站穩,右手的衣袖不小心被撩起,露出了她右臂上一隻淺淺的胎記。
「小心!」白九謄和胡非兩個同時扶起雲半夏。
胡福的目光在注意到雲半夏右手臂側邊的胎記後,瞳孔驟然收緊,急忙的喚住了她。
「郡主等一下。」
「胡老還有事?」
胡福的雙眼依舊盯著雲半夏右手臂。
「你手臂上的胎記,可是楓葉形狀?」
雲半夏詫異:「胡老怎會知曉?」
像身上有胎記這種事情,一般人都不會向外面說出去,女子的衣服都是長袖長裙的,除了身邊伺候的丫鬟之外,其他人都不會看到裡面的皮膚,除非意外。
胡福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般。
「難道……是她?」他神色倏變低頭喃喃自語。
「怎麼了?胡老?」雲半夏敏感的發覺胡福臉上的詫異,直覺胡福好像知道些什麼。
「沒事,你們先回去吧。」胡福的神色已經恢復正常:「你要的東西,等我整理好了之後,就讓人送去王府。」
「胡老您當真沒事?」雲半夏擔心的看著他。
「沒事,非兒,扶我回去房間!」胡福伸手示意胡非。
「是,爹!」
胡非乖乖的走過去,將胡福扶起,然後他沖雲半夏打了個手勢,讓她放心回去。
白九謄握住雲半夏的手,拉回了她的出神。
「夏妹妹,該回去了。」
「哦!」雲半夏還是半信半疑的朝胡福看了一眼,任由白九謄把她拉離胡府。
待人已經坐在了馬車上,雲半夏還是一副出神的表情。
白九謄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抬手打掉。
「做什麼?」她瞪了他一眼。
「在想什麼?」
「你不覺得胡老很奇怪嗎?」雲半夏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你認識他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感覺他奇怪嗎?」白九謄笑了笑。
「不是啦,只是覺得,今天胡老好像有點不大對勁,而且……他竟然還知曉我身上胎記的形狀!」
話落,雲半夏感覺白九謄的目光火熱的掃遍她全身,她感覺渾身一陣燥熱。
「你身上還有一處胎記,那個胎記就在……」白九謄的目光不懷好意的看向她的臀部。
雲半夏羞的立即移開屁股坐到他的對面。
「不許說!」她凶巴巴的命令道。
「這麼凶!」白九謄邪魅的眸閃爍著奇異的光亮。
「請白大哥不要說。」雲半夏努力壓抑下羞怒的火氣,捏著聲音皮笑肉不笑的輕道。
「這才對嘛,下次對比自己年齡大的人,說話一定要客氣,明白了嗎?」
雙手緊握成拳:「明白了。」
「不過,你的那個胎記,是在你一個月大的時候,王爺幫你洗澡,我扶著你的時候看到的!」
她腦中一片轟轟然。
「那個時候,你才八歲!」她又怒了。
「記憶力好,沒辦法。」
這個色狼,八歲的時候就已經那麼色了。
「……」
她閉緊嘴巴,不再與他說話,免得被氣成內傷。
白九謄笑看她氣呼呼的模樣,嘴角愉悅的勾起。
馬車裡一陣沉默,雲半夏只是因為賭氣,而白九謄的心裡則想著另一件事。
胡家一定不簡單,胡福說他與他爹曾經有過幾面之緣,到底是怎樣的緣呢?他倒是想知道。
午膳時間剛過。
雲半夏正準備午睡一會兒,硃砂拿了一個信封從門外走了進來,那信封內厚厚的,看起來裝著很多東西似的。
「郡主,這是剛剛胡府的下人送來,指名給郡主您的。」
雲半夏的眼中一亮。
這個東西肯定就是胡福說的那樣可以幫她解決問題的東西了。
她喜滋滋的接過。
在那信封裡面,放著厚厚的一打紙,有些紙已經陳舊顯得破碎。
美目在那紙上的東西掃過,一張一張的翻下去,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郡主,這是什麼東西,您怎麼那麼高興?」硃砂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
雲半夏把那信封裡的東西重新收起來。
「這些東西呀,當然是好東西,而且……」她神秘兮兮的沖硃砂眨了眨眼:「你去通知伊心和阿丙,就說你們家郡主我,很快就能讓人他們兩個成親了。」
「真的?」硃砂驚喜的問。
「當然了,信不過你家郡主我不成?」
「當然不是,奴婢這就是去告訴伊心和阿丙這個好消息。」
「去吧去吧。」
硃砂聽了雲半夏的話,匆匆跑出門去,差點與迎面而來的白九謄撞在一塊兒。
「九爺!」看到來人,硃砂剎住身體,慌忙恭敬的沖白九謄行禮。
「免了。」
硃砂為白九謄泡了杯茶之後,方離開了房間。
硃砂面露喜色,雲半夏眉宇間的愁緒也不知何時褪去,再看向她手中那厚厚的信封,白九謄明白了怎麼回事。
「胡府已經把東西送來了!」白九謄這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雲半夏白了他一眼,哼道:「是呀,已經送來了,人家可不像有些人,怕毀了別人姻緣!」
聽著她的冷嘲熱諷,白九謄也不生氣。
「怎麼樣?送來的是什麼?」白九謄好奇的盯著信封。
雲半夏笑吟吟的道:「你一定想不到的東西,裡面有那位呼倫大公子家老爹收受賄賂,賣官及與敵國私通的證據,當然了,不家那位呼倫大公子與當今金國皇帝寵妃之間有私情的證據。」
雲半夏所說的這些證據中,每一條都足以置呼倫家一敗塗地。
要知道,如今金國皇上相當忌憚德高望重又地位崇高之人。
呼倫一族在金國,那可是有著相當的威名,金國皇帝一心想抓住呼倫一家的把柄,可是,呼倫一家隱藏的極深,所有相關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所以,呼倫一家囂張到了現在。
而她手上這些東西,一下子抓住了死穴,只要她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那呼倫燁還不乖乖撤回求婚?
「原來如此!」白九謄的手捏了捏衣袖裡的東西,他的衣袖裡鼓鼓的,似乎放著些什麼東西,最終他的手沒有將東西拿出來。
「這些東西,對於你們白族的人來說,恐怕是無法拿到的吧,那樣太缺德了嘛,不過現在你放心,即使沒有你的幫助,我也能解決這件事了。」雲半夏笑瞇瞇的衝他道。
白九謄沉默。
雲半夏突然又道。
「對了,再過半個月就是胡老的生辰,我打算在雲氏連鎖名下的宴客居為胡老慶生,以答謝他這次的幫忙,到時候你來嗎?」雲半夏微笑的轉頭看他邀請道,她的臉微紅,
白九謄手裡端著一隻杯子,在聽到雲半夏的這句話後,手中的杯子突然「啪」的一聲被他捏碎,瓷杯的碎片「嘩啦」掉到地上,茶水將他白色的衣袍濺了幾點水漬。
「不行!」白九謄突然神色倏變,厲然拒絕。
雲半夏的臉黑了幾分。
「你不去也可以,到時候我一個人請他也夠了。」白九謄「不行」兩個字,給雲半夏潑了一盆涼水,好心邀請他,他卻那麼冷漠的兩個字「不行」。
修長的手指抓緊雲半夏纖細的皓腕,五指用力的捏緊她手腕的力道直讓雲半夏呼痛。
「不僅我不去,你也不可以去!」白九謄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雲半夏的眼睛。
雲半夏痛的連連喊痛,拍打著他的手:「你放開我,好痛!」她漂亮的眉毛皺緊,只因白九謄粗魯的動作。
白九謄一副強硬的態度,雙眼含怒的盯著雲半夏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命令:「我剛剛說的,你到底聽到了沒有?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姓白的,你再不放手的話,我要再扣你十分,讓你直接負數!」雲半夏痛叫連連,偏偏白九謄根本沒有半分放手的打算。
「即使你全部扣完,你也不准去,那一天,那個地方,你敢去試試。」白九謄冷酷的命令,眼睛裡沒有一絲溫度,聲音亦冰冷得令人寒顫。
雲半夏用力掙扎,她白皙的皓腕上,已留下了鮮紅的指印,而白九謄依然沒有鬆手的打算,看似已失去了理智。
「姓白的,你瘋了嗎?我在哪一天哪一個地方做什麼事,用不著你管。」雲半夏被逼急了,疼的她直叫。
這個白九謄,分明是想讓她痛死,她的手腕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他摧殘了。
「別的事我不會管,但是,這件事我一定要管。」白九謄那雙眼死死的盯住雲半夏,逼迫她回答。
「卡嚓」一聲,雲半夏的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
她的手腕……錯位了。
手腕的骨節錯位,疼的雲半夏抽氣連連,額頭上冷汗直冒。
「快……快放開我!」雲半夏虛弱的抗拒著,一張小臉剎那間失去血色。
失去理智的白九謄,看到雲半夏痛得渾身抽搐的模樣,總算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雲半夏錯位的骨節,讓她手腕骨節錯位的罪魁禍首,正是他自己。
他心疼的趕緊放開雲半夏的手,看著她已然紅腫的錯位處,還有她白皙手腕上他的五個指印,心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白九謄小心翼翼的放開她的手。
「昨天是腳腕,今天是手腕,我這是犯著誰了?」雲半夏不忍直視自己的手腕,委屈的咬緊牙關忍住腕上的疼痛。
「忍著點。」白九謄淡淡的囑咐,突然重新拿起她的手腕。
「你干什……」她急忙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再一次握緊她的手腕,這一次用勁巧妙,不傷到她,但是她也無法自由動彈,在雲半夏張口的同時,白九謄的手迅速捏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的骨節錯回原位:「啊!!」
雲半夏痛的尖叫了起來,張口咬住眼前他的手臂,因為她的手腕太痛,她咬在他手臂上的力道也是絲毫不客氣。
她感覺到了唇齒間有著濃濃的血腥味道。
「好了。」他溫和的道,重新放開了她的手腕。
雲半夏也鬆開了牙齒。
低頭看了看他的手臂的白色衣袖上,留下了兩排明顯的血色齒痕。
這齒痕……似曾相識。
突然她拉扯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果然找到了兩排一模一樣的齒痕。
「這是?」雲半夏驚訝的抬頭。
「也是你留下的,你喝醉的那天晚上!」白九謄微笑的說出了一個事實。
什麼?就是她以為他有了心上人的那天晚上,她心情不好的喝了整整一罈酒,結果喝醉了的那天晚上?
怪不得那天早上硃砂的表情和話都怪怪的。
「那天晚上……我咬的?」她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
「終於想起來了?」
她能想起來才怪了,可見她當時喝的有多醉。
動了動手腕,感覺手腕已經歸位,雖然還隱隱的痛,可是手腕已經可以動了。
她故意把自己的手腕遞到他面前,讓他看清她腕上的紅腫,故意激起他的內疚。
在瞥到他眼中如願出現的愧疚神情時,雲半夏的怒火才消褪了幾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個讓你不惜將我的手廢掉,也要阻止我在宴客居辦生辰會的理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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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明天繼續,明天預告……夏夏承認自己的心了哦,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