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草原的清風夾雜著花香,無孔不入的吹進帳篷,明明是格外的爽利,但樂凡的心情卻絲毫沒有受到感染,一想到林槿帶著那兩個妖嬈女子回了自己的帳篷,心裡就悶的發漲。
樂凡躺在黃黑相間的虎皮毯上,兩眼直直盯著帳篷的頂端,似乎誓要把它看穿,凝望到無垠的星際,好讓自己入定,出離五感。
可惜,馬頭琴的歡愉旋律,還有女子不知羞恥的嬌笑聲,就像是魔咒一樣,不斷的飄入她的耳中,讓她不得不鬱悶,氣惱。
樂凡又是後悔了,後悔當時想要和林槿碧落黃泉的衝動,隨他出征,她又能做什麼呢?
上陣殺敵她肯定沒戲,烹煮食物也輪不到她,每天就這麼像跟屁蟲一樣的跟著他,說好聽點是個跟班小卒,說難聽的不過就是個毫無用處的影碑而已,如今他現在又有了兩個美人相伴,只怕是連個影碑都不需要了,越發覺得自己多餘。
還是「食為天」好啊,樂凡輕歎一聲,為自己的小生意忙忙碌碌,總也算是有個精神寄托的,怎麼都比現在過得充實有價值,一想到「食為天」,就不免想起了老八,柳眉一皺,難道他還被關押著?
她前幾天病了,也就把他給忘了,現在這麼一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問問他的,他這麼一聲不吭的出來,小蓮和朱七知不知道?「食為天」少了他這麼一個主力,廚房裡的人手會不會吃緊?他又為何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大營裡呢?
一想到這些,樂凡也躺不住了,起身穿了件外衣,準備去找一趟老八問問情況,誰知剛一出了帳篷,就被一個男聲給嚇了一跳:
「你要去哪兒?」
樂凡拍拍脆弱的小心臟,不悅的看了眼哈圖,答非所問的道:
「你怎麼會在我的門口?」
「林大人的命令。」
「他讓你盯著我?」
「嗯。」
哈圖話不多,點點頭。
「我要去找老八,就是你們前幾天抓的那個可疑男子,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知道的,他被關在臨時牢房。」
「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這……」
哈圖那張酷酷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猶豫。
「有問題嗎?要不你告訴我臨時牢房在哪兒,我自己去也可以。」
「你最好還是先問問林大人,畢竟他來歷不明,除非有林大人的指令,不然你去了也是見不到他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找他。」
樂凡眉頭皺的更緊了些,繞過哈圖,往林槿的帳篷走去,哈圖則是在她後面緊緊的跟著,就好像是看著犯人一樣,樂凡覺得林槿已經嚴重的干涉了她的人身自由,有必要和他好好談談了。
「啊~~~,大人你好厲害,不,夫君,奴家真是愛死你了,快,奴家還要嘛。」
「哼,大人,你好偏心,托婭也要嘛,讓托婭來服侍你好不好?」
「呵呵,你們這兩個磨人的小妖精,像極了兩隻餵不飽的小狼崽子。」
「大人,你好壞,再來嘛,該輪到我了呢。」
「啊~~~~大人,你好棒,大人……」
樂凡站在門外,整個人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驚的目瞪口呆,動彈不得。
帳篷裡,令人面紅耳赤的對話殺的她措手不及,之後,就只能聽到男子粗重的喘息聲和女子的嬌喘呻吟。
「大人,奴家伺候您更衣沐浴。」
樂凡沒有發現,她竟然就這麼站在門外,聽完了「全套」,直到見有人走了出來,才如夢初醒。
「咦?你來的正好,快去給大人打熱水沐浴。」
托婭的衣衫有些凌亂,臉上還帶著歡愛過後的潮紅。
「托婭,你怎麼還愣著呢,快點去啊,我伺候大人都快累死了,渾身都要散架了呢。」
美婭裸著足,露著半個香肩,一邊捶打著自己纖細的腰肢,一邊說著不知羞恥的話。
托婭眼帶嫉恨,心想今天大人真是偏心,竟然只寵幸了美婭那個小婊子,見她這會兒向自己耀武揚威的,氣得指甲都嵌進了肉裡,把怒氣都轉嫁在樂凡的身上,恨恨的吼著: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打熱水!再愣著,我讓大人扒了你的皮!」
樂凡冷冷的看著她倆,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話:
婊子划船不用槳,全靠浪;兩個婊子划船不用槳,浪打浪!
哈圖聽了托婭尖細的叫喊,覺得很是刺耳,再看一眼愣著的小七,見他那僵硬瘦小的背影透著哀傷,覺得他應該是真心喜歡林槿的,心裡有些替他不值,歎了口氣,上前一步說道:
「大人現在恐怕不方便見你,你先回去吧。」
「恩……」
樂凡見哈圖替自己解圍,感激一笑,轉身欲走。
「小七,你進來。」
哈圖見樂凡身體僵硬了一下,同情的拍拍她的肩,隨後眉頭一皺,她的肩好瘦,竟像是個女子。
樂凡心裡百轉千回,一千個,一萬個不想見到林槿。
「進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林槿的聲音有些暗啞,性感而富有磁性,很是好聽,不過語氣卻有些不悅。
樂凡皺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板著臉轉過身,掀開了帳簾,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找我什麼事?」
樂凡本來是抱著不給他好臉色,一定要將他鄙視到底的心態進來的,可當她見了他那衣衫半裸,微微袒露著的白皙胸口,那如墨的長髮隨意披散,眼中的神情又是醉人的慵懶時,又是不爭氣的忘了其他,只覺得臉紅心跳的厲害,不敢直視他了。
林槿見她俏臉飛滿紅霞,很是愉悅,輕笑一聲,下一秒就將她攬入懷中,樂凡回過神,臉色倏地一下就變難看了。
他身上的味道很難聞,麝香的味道被俗媚的胭脂味掩蓋,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氣味,讓她想要作嘔,不自覺的皺緊了柳眉。
「吃醋了?」
林槿以為她吃醋了,心情仍然大好,還順手掐了一把她的小蠻腰,驚了她一跳,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大人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樂凡還要嫁人的。」
「哦?你想要嫁給誰?」
反正不是你就對了!樂凡心裡這麼說著,嘴上卻不做聲,打算消極抵抗。
「不如嫁給我,可好?」
林槿依然不知輕重的調笑著她,讓樂凡更是反感,實在忍不可忍,冷聲回道:
「林大人不要說笑了,您已經有了那麼多美人相伴,何必又要招惹我這樣一個沒有姿色,又一無是處的廚娘呢?」
「難道你忘了,那晚我們在月亮女神湖邊踏碎月光的誓言了?」
樂凡一愣,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竟然還惡人先告狀了?!
「我看忘的是林大人您吧,那約定,我險些就引以為真了,可現在看來,卻是我太傻,太過自作多情了。」
林槿俊臉一僵,樂凡那番話差點就把他氣得吐血,說不出話來。
她竟然懷疑他?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也從沒吝嗇過給她承諾,可她現在又是什麼意思?一句話就想撇清他們的關係了?到底是誰在自作多情?
「我想回去了,請林大人批准。」
林槿怔了下,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不准!」
「為什麼?我在大營裡也根本就沒幫上什麼忙,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裡的。」
「你留與不留,都是我說了算,斷了那念想吧,我是絕對不會放你回去的。」
林槿深吸了一口氣,眸子更加黝黑了些,定定的看著樂凡,又接著說道:
「看來你是太閒了,從明天起,我的吃食都有你來負責。」
「……」
樂凡無語,簡直氣的想打人,一雙小手緊緊的握著拳頭,眼底全是怒色,爾後又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了幾下。
現在她身在大營,林槿是主帥,她肯定是逃不了的,眼下的形勢比人強,但至少,她還是可以談條件的,冷笑了下,回道:
「那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是我還需要個幫手,大人若是不同意,那就恕我難以從命了。」
「人手,你自己挑選即可,不用向我匯報。」
「大人此言差矣,這人還是必須有您的指令才行的,就是被您關押著的老八。」
「准了,你出去吧。」
林槿說罷,背過身不再看她,背影十分落寞,看的樂凡差點就犯了老毛病,同情心氾濫了,隨後才又想起了他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鱷魚的眼淚,不值得同情。
「多謝大人。」
樂凡出去後,林槿拔劍一揮,牛皮的帳篷瞬間就破了一個大洞,深夜的寒風冷颼颼的吹進來,明明是凍徹骨髓的,卻無法冷卻他心裡的怒火。
「大人,洗澡水打好了,您準備沐浴嗎?」
托婭和美婭兩人爭前恐後的擠進來,說完話後,才發現帳篷裡凍的滲人,原來是帳篷破了。
「呦~大人,帳篷怎麼破了呢,我這就叫人來修補。」
托婭往前一擠,擋在美婭面前,嬌笑著獻媚。
「滾!」
林槿一聲怒吼,把她倆都嚇了一跳,美婭反應過來後,不知死活的上前,挽著林槿的手臂,將碩大的胸脯貼在他剛勁結實的臂上。
「大人怎麼生氣了呢?是哪個人惹著您……」
美婭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已經架到了她雪白柔嫩的頸項上,嚇的魂兒都飛了。
「大人饒命!」
「我再說一次,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