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凡和小蓮等著鋪子裡的客人都散了,才又把那剩下的三碗餛飩做成了生煎,用油紙包好了,關了鋪子,先給了牛家的人送去。
牛家也是挨著鋪子不遠,就隔了樂凡的一進院子,早就聞見了餛飩的香兒,想過去嘗嘗,可聽街坊說她的餛飩要四錢一碗,覺得囊中羞澀,才沒敢去光顧,想著四錢說多不多,但若是省著用,也夠一家人一個禮拜的開銷了。
本來心裡正遺憾著,就見樂凡有心,給他們送了兩份過來,都是笑的合不攏嘴。之後樂凡又說想去給老張送一份生煎過去,只是不知道他家在何處,牛二一聽沒猶豫,立馬就帶著她們去找老張。
老張的家也在這條街上,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三人見院子的門沒關,就推門走了進去,等到了房門口,見門也是沒關,虛掩著的,牛二敲敲門,說道,
「老張,在不?我帶樂凡和小蓮來看你,給你送生煎了。」
三人等了半響,還是沒聽老張應答,心裡多少有了些緊張,推門進去一看,頓時都傻了眼。只見老張坐在椅子上,臉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頓時都感覺不妙。
牛二心裡本來是害怕,但一轉頭看旁邊的兩個女子都是花容失色的,才又壯著膽子走過去,推了下老張,老張一下就臉朝上,就掉下了椅子,躺在了地上,臉色發青,瞳孔渙散,嚇得樂凡和小蓮抱在一起,大聲的尖叫。
牛二心裡一緊,伸出兩指放在了老張的鼻子前,感覺已經沒了呼吸,才抬手將他的眼皮給合了,心裡感覺怪淒涼的,死在了家裡也沒人知道。
等她們兩個女子尖叫完,見了牛二的動作,心裡就明白了,又是難過,眼淚叭叭的往下掉。
牛二把老張放回了椅子上,見桌上有幾張紙,好像是信,他不識字,就叫樂凡過來看看,樂凡一看,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哭的泣不成聲,小蓮見了傷心,也不害怕了,走上前看著樂凡手裡的幾張紙,原來是地契,還有老張寫的遺書。
「上面寫的啥?」牛二見她倆難過成那樣,心裡好奇。
「我自知命不久矣,有生之年能把這鋪子給送出去,又送出了食譜,已是了無遺憾,樂凡和小蓮都是頂好的姑娘,我將鋪子送給她們,讓她們好好的經營。我的家當和銀兩,就留給鄰里街坊們,大家分一分,這院子,就留著給大夥兒當個落腳的地方,誰有個難處了,就過來住住。我這人生平脾氣不好,知道街坊們都是關照著我,讓著我的,這些就當是答謝吧。」
小蓮斷斷續續的給牛二讀了一遍信裡的內容,牛二也是覺得老張這輩子活的怪不容易,不禁老淚縱橫。
隨後,連忙去又找了街坊說了老張的事兒,街坊們商量了下,決定一起給老張操辦,到了下午,就還算體面的給老張下了葬,讓他入土為安。
樂凡拿著鋪子的地契,心裡感覺沉甸甸的,覺得老張是個好人,也是她們的貴人,一定要好好的感恩。想了下,就和小蓮說了想法,兩人決定從明日開始佈施三日,請大伙吃餛飩,一錢不收,就圖讓大夥兒都和自己一樣,念老張一個好,當是幫老張積德,修來世。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樂凡和小蓮就換上白色的衣服,帶著準備好的餛飩餡兒和雞湯底去了鋪子,在門口貼上了,「餛飩免費三日,大夥兒吃了覺得好的,就幫老張送上一份祝福,以慰他在天之靈。」
昨日沒吃上的那些人,今日早早的就來排隊,見了門外貼的字,心裡也感覺難過,吃了餛飩後都在心裡為老張悼念。樂凡和小蓮因為人手有限,還是只準備了五十碗,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就都送光了,兩人只得和排隊沒吃上的客人點頭致歉,那些客人都見了門口的字,覺得這兩個女子有情有義的,也就沒為難她們,想著明日還要早些來,指定能吃上。
又過了一天,天還黑著,樂凡和小蓮兩人剛出了自家的院門,就見鋪子的門口已是排滿了人。那些人有之前吃過了餛飩的,也有排了兩天隊都沒吃上的,不過都對這兩個女子比較熟悉了,知道她們一個叫樂凡,一個叫小蓮,都笑笑的和她倆打了招呼,樂凡和小蓮也向他們點點頭,心裡感覺挺溫暖的,開了鋪子門,把他們給請了進去,兩人連忙去做餛飩了。
這樣佈施了三天下來,樂凡和小蓮這兩個女子在這南城就已經是有了些名聲,外面都在傳,這街上出了兩個手藝好,心地善良的小廚娘。
這一傳十,十傳百,還沒等林槿和黃浦胤找人打聽呢呢,就已經是聽到了她們的風聲,心裡都鬆了口氣,又想著他們自己還沒過樂凡做的生煎呢,心裡都是吃味,決定明日一大早就去吃上一碗,吃完了正好去上早朝。
這兩天大牛的心情格外的好,不管幹什麼活兒,都是沒一句怨言,嘴裡還經常哼著小曲兒,二鬍子和小六子就好奇的打聽,後來才得知,原來是樂凡住進了他大舅家的院子裡,也就難怪他這麼高興了。春桃聽了樂凡的名字,也是雙眼一亮,跑過來問大牛是怎麼一回事兒,大牛就把自己見了樂凡,帶著她們找院子的事兒又給她說了一遍,幾個人都巴不得立馬就能去她們新開的館子捧場。
此時林槿正在帳房和花管家說事兒,聽了外面嘰嘰喳喳,覺得聒噪,便黑著臉走了出來,再一聽,原來他們是再說樂凡的事兒,又見春桃一臉的渴望,眸光一轉,有了主意,笑著說道,
「春桃,你想不想見樂凡?」
春桃使勁兒的點點頭。
「若是我讓你去樂凡的鋪子裡幫忙,林府的工錢照付,你覺得怎樣?」
「真的?那就多謝大公子了!」春桃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兒……
「別忙謝我,你過去後,要時常的跟我匯報她那邊的事,若是有了麻煩,就要及時的來找我,能做到嗎?」
春桃歪著腦袋想了下,覺得這基本上不算是什麼條件,大公子肯幫樂凡,本來就是好事,又是認真的點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