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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八 中毒風波 文 / 珍珠丸子

    「過橋米線?」林槿有些玩味的笑了下,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砂鍋。

    「是。這是用老母雞做的湯底,溫補不易上火。大公子慢用。」樂凡發現自己真是越來沒骨氣了,在林槿面前總是抬不起頭。只感覺他那好看幽深的眸子像酒一樣,多看一眼,就可能會跌進去隨之沉迷。

    「這米線的典故,你可知道?」

    樂凡一愣,爾後便紅了臉。典故她自然是知道的,林槿這麼一說,她才發現自己做這米線,確實是有些曖昧了。心裡暗暗的怪自己之前沒想好,忙搖搖頭裝傻。

    林槿倒沒再糾纏,先喝了口湯,心裡感覺一暖,確實舒坦。這雞湯明顯是撇過了油,並且用小火熬的。有點烹飪經驗的人都知道,小火清湯大火濃。可見光是這湯底,樂凡便是用了心思的。

    接著又拿起筷子優的吃著米線。樂凡在一旁站著心想,世上怎會有連吃飯都如此好看的人?只見林槿的每個動作都是優又利落,倒更是像在舞劍。

    吃罷米線,林槿便開始伏案苦讀,只見他的濃眉時而緊皺,時而舒展。但不管是哪一種表情,都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樂凡這才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就這麼看著林槿,像個發春的少女,不禁心裡啐了下。試著轉移注意力,看向別處。這才發現原來房裡這麼冷,凍的她直打哆嗦。

    「阿嚏!」

    林槿皺眉,抬眼看了下。見樂凡正吸溜著鼻涕,忙叫來春桃給她端個炭火盆子過來。他常年習武,內力深厚。因此就算是在冬天,也不會感覺到寒冷。房裡自然是沒有炭火的。

    不一會兒就見春桃端來了炭火盆子,朝樂凡笑了下後又退了出去。樂凡守著炭火盆子站著,漸漸感覺暖喝多了。可這一暖和,人便是開始犯困了。想著剛才自己只是打了個噴嚏,便讓林槿分了心,更是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強制著不讓自己打哈欠。

    夜已深沉,房間裡靜的只能聽到紅燭燃燒時發出的辟啪聲。林槿看的眼酸了,轉眼看了下樂凡。見她已是睡眼朦朧,站的搖搖晃晃的。

    「困了?」

    「嗯?沒有。」樂凡一驚,搖搖頭,試圖驅趕睡意。

    「我餓了。」

    「哦,大公子等下,我去去就來。」樂凡連忙跑去廚房給他端來糖不甩。雖說之前已經做好了,但上面撒的花生碎和雞蛋絲,樂凡堅持想要等他吃的時候再現放上去。這樣才能更好的保留香氣。

    見碗裡那長得頗像元宵的糖不甩,林槿眼睛一亮,來了興致。再仔細一看,又發現和元宵是不一樣的,因為沒有湯水,而且上面還撒著花生和蛋絲。聞上一聞,發現又有一些薑湯的辛辣氣味。感覺這吃食確實有趣。

    「這是什麼?」

    「這是糖不甩,又叫如意果。一種地方的特色茶點。」樂凡因為方才在外面跑了一圈兒透了氣,人也精神多了,眼裡帶著身為廚師的得意光彩。

    「哦?我今日吃了你的過橋米線,又吃了這如意果。若是再考不上狀元,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林槿歪著頭,瞇著眼看著樂凡,聲音透著慵懶,月白色的褻衣下線條優美的鎖骨若隱若現,三千髮絲垂在桌案上。再加上方纔那一番話,著實的惹人無限遐想。

    樂凡俏臉一紅,忙低下頭不敢再看。雖說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林槿只著褻衣的模樣,但還是免不了被他迷惑了心神,亂了方寸。感覺心裡說不出的燥熱,不斷提醒著自己,林槿是不她能高攀的。

    「小廚娘,在想什麼?」

    「沒什麼。」

    「還困嗎?」

    樂凡搖搖頭,見林槿吃了2個糖不甩,嘴裡應該是甜膩了。又打開帕子,把洗淨的薄荷葉放進了他的茶杯裡。

    「這又是在做什麼?」

    「這是薄荷茶,可以幫大公子提神醒腦。」樂凡一邊說著,一邊往茶杯裡衝進壺裡暖著的雨前龍井。

    林槿執起茶杯聞了下,果真感覺有種獨特的清新氣息。抿了一口嚥下,感覺口中還留有那芬芳不散,連連點頭稱妙。

    樂凡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又退回到林槿身後。炭火盆子燒的正旺,辟啪作響。窗外已是斗轉星移,到了寅時,又是新的一天。

    「我這沒事兒了,你回去睡吧。」

    「是。」

    林槿這會兒人也有些疲了,想到樂凡畢竟是個女子,趁著天亮前還能睡上一個時辰總是好的。樂凡退出去後,他才又專心的研讀著書本。這一考,他必須要拔得頭籌,決不能負了樂凡的手藝和心思。皇普胤倒是白白的跟著樂凡佔了他的便宜。轉念再想到昨日一整天都沒見到皇普胤的人影,不免有些好奇。這些日子他有事兒沒事兒的都來林府蹭飯,見見樂凡。莫非是宮裡出了什麼變故?

    正如林槿所料。此時的養心殿內燈火通明,太醫,宮女還有太監們一個個都是面色慌張,頻頻的穿梭走動著。皇普胤此時也是徹夜未眠,掛著一對熊貓眼,守在黃浦德的龍床旁邊。只見黃浦德面色烏黑,氣若游絲。皇普胤前後召了七八個太醫來前來查看,卻個個都說查不出原因。只是說這好像是一種慢性的毒物所致,具體是什麼,又說不出,還要從長計議。

    「去你個從長計議!都給我滾!」皇普胤氣得一腳踹翻了太醫,大發脾氣,一怒之下罷了那幾個太醫的官職,連夜都給趕出了皇宮。黃浦德身邊的太監和宮女見他那龍顏大怒的模樣,簡直比黃浦德那個真皇帝還要恐怖上幾分,個個都被震懾的心驚膽顫,大氣兒不敢喘一下。

    皇普胤就這麼琢磨了一夜,也沒理出個頭緒。想來黃浦德每樣入口的吃食,都是太監用銀針試過了毒的,最近身體也沒什麼病恙,並未服過任何的湯藥。怎麼之前都好好的,昨日就突然發病了呢?雖說現在黃普華和黃浦燁都被貶出了天朝,但他畢竟還沒有被正式冊封為太子。若是黃浦德就這麼去了,對他繼位登基來說必定會造成不少的麻煩。

    看著龍床上虛弱無力的黃浦德,一臉的擔憂。

    翌日清早,皇普胤便騎上了快馬,獨自出宮趕到林府。林槿見他神色凝重的樣子,心裡先是歎了口氣,看來還真是被自己猜中了,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慢性毒藥?」林槿瞇眼思索著,再看看一臉憔悴的皇普胤。自己也感到有些迷茫。宮裡的事,他確實是不知情的。要說黃浦德中了毒,那肯定就要先從吃食上入手查起。好在黃浦德是皇帝,每樣入口的吃食,御膳房都有備案。林槿讓皇普胤先稍安勿躁,先把皇普德進半年的飲食記錄和服過的湯水記錄都給自己帶回來。皇普胤點點頭,當著林槿的面召喚出暗衛,把自己的令牌給了他,讓他拿了東西速去速回。自古每個皇子都有自己的貼身暗衛,那些暗衛的身份都是秘而不宣的,知道的人越少,主子越是安全。可見皇普胤對林槿的信任確實是毫無保留的。林槿則是劍眉一挑,臉上看不出情緒。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暗衛便帶回來一大包的書籍紙張。兩人也沒再多話,開始仔細的閱覽,試著找出些線索來。

    樂凡一覺醒來,已是晌午。突然感覺肚子餓的緊,便走去廚房想著找些吃食。見廚房裡沒有半個人影,只剩下些殘羹剩飯,想來是下人們都用過午膳回去休息了。她先是看了下菜色,只見那賣相,那味道著實都讓自己無法下嚥。歎了口後便挽起袖子,準備給自己做些吃食填填肚子。只見今天的茄子還算新鮮,淡淡的紫色十分亮麗,討人喜歡。隨手拿起了一個大小適中的茄子,便動起手來打算做個燒茄子。樂凡先是將茄子洗淨,切成大小均勻的寸斷,想著是自己一個人吃,也就懶得再切肉了,直接素炒就好。接著又將茄條過油炸透,待顏色金黃時撈出。最後鍋裡再用蔥姜蒜爆香,放入炸好的茄條,又加了些調味料。頃刻的功夫便做好了一盤素燒茄子。

    那味道,怎是一個香字了得。饞的小院兒對面的花管家都直吞口水,巴望著林槿趕緊考完,考完了,他們這些人才能有口福,再吃上樂凡燒的菜。

    那厚厚的一疊記載,讓林槿和皇普胤兩人一直到了晌午才算是看完,連午膳也沒顧得上吃。林槿想著這會兒樂凡該是起了,皇普胤那慘樣兒看的他心裡也怪彆扭的,這才起身帶著他走去廚房,讓樂凡給他們準備些吃食。

    兩人剛一進院子便聞見了燒茄子的香氣,腳步也不由的加快了。

    樂凡剛給自己盛好了一碗百米飯,準備坐下來吃。一轉身就看見林槿和皇普胤兩人,連忙放下碗筷,過去打了個招呼。

    只見皇普胤氣色不怎麼好,眼底也掛著黑眼圈。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心裡有些好奇。

    「你這是在吃什麼?」皇普胤見了樂凡,臉色才緩和了些。心想這小廚娘總是能讓自己感覺放鬆,到底是什麼原因,他自己也想不通。

    「回四皇子,這是素燒茄子。」樂凡恭敬的答道。

    「好吃不?」皇普胤盯著那紅亮亮的燒茄子,眼神濕漉漉的。看上去竟有幾分呆萌。

    可這一句話聽得林槿是心裡直翻白眼兒,樂凡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感覺他這話問的好像是個三歲的小孩兒,見了別人吃糖果,自己嘴饞就巴巴的望著。等樂凡回過神來後,不禁輕笑了下。轉身又盛了兩碗白米飯給林槿和皇普胤,讓他們先吃。3個人吃一個茄子,肯定是不夠的,她想了下,又去缸裡取了些酸豆角,煸炒了些肉末下鍋一起炒了。眨眼的功夫,桌上便又多了一道酸豆角炒肉末。兩個大男人直直的盯著樂凡做的飯菜,坐下便是埋頭大吃了起來。想著樂凡當真是個變戲法的,怎麼那雙巧手隨便的一做,再普通的菜式,都變得噴香,讓人欲罷不能呢。

    酒足飯飽後,林槿便又拿出了那些御膳房開的單子給樂凡看,想著她好像是懂一些飲食方便的事情,說不定能看出些端倪。

    樂凡果然看了沒多久,便是皺起了秀眉。「敢問四皇子,這茄子是怎麼做的?」

    樂凡發現黃浦德將近有半年的時間,都在斷續的吃著茄子。但這單子上卻沒寫明是怎麼個做法,不像其他的菜式,都寫明了紅燒的,清蒸的,或者是涼拌的。感覺問題可能出在這茄子上。

    要說這茄子,在天朝確是個稀罕物。價格並不下於牛羊肉,只因它的習性喜高溫和日照,天朝地處於南方,不利於其生長。因此世面上買到的茄子都是由夷國進口來的。

    皇普胤一愣,隨後答道,「父皇大多都是直接服用生茄汁的,夷國進貢茄子的時候說了些它的藥用價值,父皇認為生喝茄汁可去內毒。」

    「這就是了,如果太醫診斷確實沒有任何問題,那麼四皇子也就不必慌張了。只需讓皇上停了這生喝茄汁的習慣就好。另外在飲食方便,再安排御膳房做些溫補的菜餚,調理一下。相信很快就會好的。」樂凡笑著說道。

    皇普胤只覺得樂凡方纔那溫柔的話語,還有她那人淡如菊的笑,就好像是天女下凡一樣。勾的自己移不開眼,感覺她全身好像都在散發著金光。

    林槿見他那癡樣,臉色十分不悅,使出了兩成功力狠狠的拍了下他的後背。「那恭喜黃兄了,還不趕緊回去報喜?」

    皇普胤不備,被林槿這麼一拍,愣是差點撲了出去摔個狗吃屎。轉頭瞪了一眼林槿,也沒再多話。又跟樂凡打了招呼,匆忙上馬回宮了。想著回頭再跟林槿算賬。

    一轉眼,便又是過去了四日。眼看著明日就是林槿參加科考的日子了。整個林府的人都不禁在心裡為他捏了一把冷汗。自古以來,那考場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也有不少心理或者身體承受能力差的死在考場上,再也回不去的。林老夫人更是一臉的憂心忡忡,林槿倒是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最後這一日,竟是連書本都沒看一眼,早早的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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