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降魔!」
「耶!」
一蒼老的佛門獅吼,一純摯的八字真言,兩道音波從遠至近,從微不可聞,到雷鳴般的震耳。
尤其是在接近李巖的別墅時,竟然瞬時和諧、完美匯聚成一道,形成一根怒狀金剛降魔杵,綻放出強盛卻柔和,更讓人心寧的佛光。
明明看似無害無力,卻給在場四人一種如真佛降臨般,若不虔誠皈依,必當被降服鎮壓,無可匹敵的宏大壓迫。
「我勒個去,找到一塊不完整的佛心,就變得這麼強了?」李巖愕然,又氣憤不已,他們要早點過來,他何必裝這麼半天孫子?一會兒非得好好收拾那個憨貨不行!
「媽呀!」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荊軻,嘟噥道:「還是胖爺威武霸氣啊,丫吃小藥丸了吧?」
「血王兄弟,快走!」就連水王也瞬時萬分警惕,在提醒李巖之後,立刻毫不猶豫的全力御使光矛,力圖先行斬殺虎嫗。
可是,就當李巖起身,欲要為虎嫗爭取一點時間時,卻愕然發現,剛剛已經虛弱無力,只待等死的虎嫗,竟然站了起來,再度揮拳。
那瘦小的,已經血肉模糊都露出白骨森森的拳頭,揮打出一記異常普通無奇的直拳,卻「蓬」的一下,將光矛轟飛了出去,恰好落入激射而來的降魔杵的軌跡上。
「怎麼可能?」李巖三人驚愕失聲,就算是吃了小藥丸,也不可能讓一個看著都要瀕死的人,瞬間又有可碎石倒樹的強力吧?
而水王更是大驚失色,可不等他再行控制,光矛已經與降魔杵對撞到一處,出現了讓人更加驚駭的一幕。
只聽「滋」的一聲,如燒紅的烙鐵插入奶酪中般,光矛瞬時崩潰,不,是融化了,是連藍點都未留,只冒起一撮藍煙,便已經消散一干。
看到這樣一幕,李巖和荊軻便徹底明白,什麼叫做勢如破竹,什麼又是摧枯拉朽!
而水王雖然也吃驚,但畢竟身為神僕的他,早已經見識過更震撼人心的浩蕩神威,所以並不如李巖表現的那麼震撼。
可是光矛是他的念力實質化的造物,瞬間崩潰之後的感覺,就如同有人在他的腦中,用鐵錘狠狠敲擊了一下。
震得他頭暈目眩,「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眸光立刻極其黯淡,臉色慘白如鬼,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顫慄發軟。
一時間別說再運轉念力,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看似柔和無害的降魔杵,撞向他的頭顱。
生與死的顛倒,成功與失敗的轉換,原來只需要眨眼間?他感到絕望,更感到憤怒和困惑。
虎嫗明明比他強,似乎有進入第四境界「登巔」的趨勢,可她為什麼寧願落得個差點身死的結局,也要隱藏實力?
尤其是那兩個禿驢,他們是哪個國家的人,可是所有佛教的人不都是一向假模假樣,故作慈悲的嘴臉,不入世攙和爭執的嗎?他們憑什麼敢殺他?
「吾神一定會……」
眼見降魔杵襲來,水王最後一聲淒厲宣言還沒喊完,就突然感覺腿彎一陣生疼,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與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這必死一擊。
他雙手扶地,虛弱和挽回一命的慶幸,讓他不由大口喘息,汗水更是侵濕了全身。
可隨即就立刻滿含對拚死救他的人的感動和焦急的回頭道:「血王兄弟,你……嘎?」
水王愣了,救他的的確是李巖,可是卻不是拚死,因為那根降魔杵其實在達到他站立時的方位的那一刻,就已經瞬間散去了。
似乎本就沒想殺他,自然更不用李巖去替死,仿若剛才的強大只是虛幻一般。
虎嫗老臉一板,既有困惑,但更多的是怒斥道:「李巖,你為何要救他?莫非你真要枉費老神仙的傾力教導,投靠邪魔,背叛師門不成?」
李巖不理不睬,甚至都不看她,只是站在水王的身後,瞇著眼看向邁著粗壯的大腿,似緩實急走進來的肉肉和跟在他身後的老和尚。
「師兄,俺……」肉肉原本眉開眼笑的叫著,大步走來想要抱抱李巖。
可看到他這幅模樣後,又立馬停下來,低著頭,弱弱道:「師兄,你咋了,是怪俺來晚了嗎?俺出來的挺早的,就是那老禿驢太笨了,才找到地方!」
本來還想起身阻攔的水王,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間驚詫不已,他們居然認識?那這麼說是自己人?
可是他又轉過頭,看著正互相友善問好的老和尚和虎嫗,許久不用的腦子更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尤其是當他看到這樣一個如肉山般的胖子,居然還兩根手指在胸前點著,這詭異的畫面,不禁讓他更被震得目瞪口呆,茫然失神!
「咦?」肉肉好奇的打量著半起不起的水王,突然「啪」的一巴掌把他抽到在地,嘟嘴道:「看啥看,都怪你這個瓜皮,敢欺負俺師兄?俺踹死你!」
眼見那堪比大象腿般的粗壯大腿真的抬起、踏下,又被那一巴掌拍的念力失控的水王,不禁驚懼道:「血王兄弟,快讓他住手!」
聽到肉肉的解釋,臉色稍緩一些的李巖,溫聲阻止道:「肉肉,先別傷他!」
「哦,那俺聽師兄的!」肉肉聽話的只是「輕輕」踩了水王的腦袋一下,然後一巴掌拍到走過來的荊軻的肩膀上,歡喜道:「小荊荊,好久不見啊!」
「嘶!」荊軻一個趔趄差點栽倒,齜牙咧嘴道:「胖爺高抬貴手,小的體弱,承受不起您的偉力!」
「嘿嘿!」肉肉憨笑著,比劃了一下又不滿道:「俺明明又瘦了嘛,都怪你,你咋這麼瘦捏?」
荊軻看了眼被踩進地裡半個腦袋的水王,連忙賠笑討好:「胖爺說的是,都怪我,我以後一定再吃胖點,爭取早日有胖爺您的風姿!」
肉肉斜了他一眼,撇嘴道:「你也是瓜皮嗎?俺都要減肥了,你還吃成俺這樣,你不想找媳婦兒了?」
「啊?」荊軻懵了,弱弱道:「胖爺還要找媳婦兒?」
肉肉瞪眼道:「咋了,俺就是胖點兒,俺為啥不能找媳婦兒?你敢小看俺?信不信俺揍你?」
「咦,師兄你看俺幹啥,你以前不是說要給俺找好幾個水靈的白菜嗎,你又騙俺的?」
荊軻嚇得一縮脖子,徹底蒙圈了,連李巖都倍感詫異起來,以前別管他怎麼逗,肉肉都從不想男女之事,可現在居然主動要「白菜」?
尤其是他的眼睛,雖然依舊清澈透底,憨厚、純摯,可卻少了些飄渺與超然,多了些世俗意味。
可是,老神棍不是說,肉肉以後會成為一尊佛嗎?可現在怎麼看起來越來越像普通的開了竅的胖少年?
「你……」李巖剛想問問肉肉,他從那老禿驢那兒得到是到底佛心,還是春心?
好不容易才抽出來的水王,搖搖更加暈眩的頭,再次掙扎著爬起,強壓怒意,勉強笑道:「血王兄弟,這位兄弟可真……」
不等他說完,只聽「啪」的一下,肉肉又是一巴掌把他抽回地上,不滿道:「瓜皮,你好煩哦!」
水王只感覺天旋地轉,更讓他恐慌和匪夷所思的是,已經異常堅固,除非運用過度,或者受到不可承受的強力打擊,才會受損的念力源。
居然只不過在肉肉不輕不重的幾巴掌下,就打的晦澀難行不說,竟然還有被打散的趨勢?
這讓他對肉肉的實力再度震驚之餘,蒙圈的腦袋也有點醒悟了,愕然道:「血王,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
「難道你麻痺啊,你個欠抽的瓜皮!」
荊軻嘲諷一句,蹲下身,「啪」的狠狠抽了他一個大嘴巴,一驚一乍道:「哎呦我去,打的真爽啊,主人,你不打一下?強者哦?機會很難得的哦?」
「主人?」水王愕然,無比憤怒道:「你們居然真的褻瀆吾神?混蛋,啊,我要殺……」
被欺騙的傷心,對褻瀆神者的憤怒,尤其是自知落於敵手的後果,讓水王用言語敷衍的同時,不顧一切的就要崩碎念力源。
可就這時,只聽「噗」的一聲,又被肉肉一腳給踩進了地裡,剛剛狂暴調起的念力,瞬時散亂開來。
「呀,這瓜皮真這麼傻乎乎的呢?好可憐哦,不過就是話太多了,太煩人了,師兄,這就是你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赫赫有名的四大神僕之一,殺手界殿堂級的超級殺手,堂堂化境巔峰級強者,居然被一個看起來傻乎乎的憨貨,精神加**的雙重羞辱?
別說水王自己受不了,悲憤的幾欲昏厥想死,就連虎嫗也有些不落忍,過來先主動客氣的行禮,說道:「道盟虎嫗見過未來佛!」
不等肉肉回應,又沉聲道:「此人雖是邪魔外道,但也終歸也算是一個有血性的男兒,既然落敗於未來佛之手,殺了便是!何必學那些小人,橫加羞辱,欺弱怕強,落井下石,行這等宵小之舉?」
見虎嫗瞥著荊軻,順帶還瞄了他一眼,李巖二人氣笑了,看看,這老太婆多不是個東西吧。
說起來,好歹也是靠他,嗯,雖然表面上是靠肉肉,但肉肉是他的師弟啊,所以總歸來說也是因為他,最後才沒缺胳膊少腿的保留一命的。
可現在居然立馬過河拆橋,放下筷子就罵娘,這是多麼無恥、多麼不道德的行為?
所以荊軻毫不猶豫的跳到水王身上,跟個二傻子似的唱道:「小白兔,白又白,蹦蹦跳跳真可愛,咦,真可愛……」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