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山」的速度其實並不快,那兩條粗壯的大腿,邁動的頻率也很慢,即便看似奔跑,其實也就相當於普通人的行走。
但他的體形實在是過於龐大,而且還將地板踏出「轟隆隆」的聲響,所以眼見他跑來,會所中的所有人,均立刻有種天搖地動,即將崩塌般的錯覺。
尤其是樓梯處的眾人,更有種彷彿被綁在鐵軌上,一列火車轟鳴駛來的強烈壓迫力,讓人不禁喊出絕望與恐懼的大叫!
就連一向膽子不小的廖海波,如果不是看到李巖在身邊,也幾乎要忍不住想隨著人群向上退。
反而是張悅悅,雖然也無比驚惶,但她卻只是躲在了李巖的身後,露出個小腦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喃喃道:「哇哦,好酷的胖子,大叔,你不喜歡肥屁股嗎,他的絕對夠大呢!」
正有些錯愕的李巖,聽到之後,不由自主的幻想出「肉山」和辛燕的屁股對比的畫面,而後乾嘔一聲,嘴角抽搐著,恨恨的掐了她的小圓臉一把。
然後在張悅悅的呼痛,以及會所眾人更加響亮的驚呼聲中,李巖突如一支箭矢般激射向前,右拳握於腰間,蓄勢待發。
而與此同時,剛跑出兩米的「肉山」,也豁然頓止下來,咧著大嘴,憨厚、超然的笑容中,露出一絲暴烈之意,抬起比一般胖子的大腿,都細不了多少的胳膊。
眼見二人相距兩米,驀然同時無比粗暴、直接的雙拳對轟,所有人霎時都驚到失聲。
就連荊軻、張悅悅、廖海波三人,看到這兵乓球和籃球的強烈的大小反差後,起初對李巖充滿信心,也漸漸減少,不禁升起擔憂與緊張。
「蓬!」
一對肉拳猛然相撞一處,竟然響起似金鐵交擊般的巨大悶響,在這安靜的氛圍中,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人們一時間心驚肉跳!
可是當他們看到一人如炮彈般倒飛出去時,包括張悅悅三人在內,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叫起來。
因為飛出去的,居然真的是大多數人都認為理所當然的,李巖!
看到一個後空翻,瀟灑的落地,雖又向後跌撞幾步,而且還面紅耳赤的李巖,場中立刻響起了如潮水般的激烈掌聲!
驚呆了的張悅悅和廖海波,連忙一同扶住李巖,露出焦急與憤怒,剛想對這些敢羞辱李巖的傢伙斥罵,就聽到男人洪亮的叫好,與女人激動的尖叫。
「靠,李少實在是太厲害了!」
「酷,這才是真男人啊!」
「哇,李少,你太帥了!」
「啊,李少,我愛你……」
「……」
「咦?」張悅悅眨巴著大眼,困惑道:「這些人眼睛都有問題了嗎?明明是大叔輸了呀!」
廖海波來回看了看,不由也茫然起來,因為他發現這些人絕對大多數的表情,居然都是真的激動、亢奮不已。
而且即便是為了恭維、討好,也沒有誰會傻到,看到李巖落敗去叫好吧?難道說,他們這是真的對李巖發自真心的欽佩?
這讓廖海波看了看容貌俊秀,又衣著華貴,看上去就跟一國王子一樣的李巖,不由惡意又嫉妒的猜測道:「現在的有錢人都有病吧,臉長得好,就不管男女了是吧?」
而荊軻則酸澀的撇撇嘴,憤懣道:「麻痺的,都是一群傻逼,他是同類嗎?他也是變態好不?爺就看不了這些不明覺厲的傻逼嘴臉!」
是的,荊軻很明白,這就是外行人看熱鬧,也就是傳說中的不明覺厲,李巖敗不敗先不說,至少這一拳是真的勢微了,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真心欽佩?
真正的原因就是,「肉山」在他們心中,就是一個怪物,同類和怪物比試,即便是同類被一時擊敗又如何?
至少一沒死,二沒傷,這還不算強大嗎?這還不算厲害嗎?這如何能不讓同類們感到驚歎與激動?
荊軻之所以會這麼氣憤,是因為,他看起來也是正常人好不好?他也打了半天好不好?沒女的示愛就算了,憑嘛連男人都不歡呼鼓掌?
至於李巖,面對這麼多人如敬英雄般的待遇,瞥了眼荊軻,憂鬱歎道:「你丫一跑龍套的能跟我比嗎?這終究是個看臉的世界啊,可長得帥真不是我的錯嘛!」
張悅悅推了李巖一把,嘟嘴道:「大叔,我拜託你,都什麼時候了還自戀?你看那個沒人誇的大胖子,氣的臉都抽筋了!」
「嗯?」李巖抬眼一看,果然見到肉山的臉抽搐起來,清澈的眼眸中,也露出怒意,忙低喝道:「摀住耳朵,快!」
「為……」張悅悅剛要問,看到李巖的臉色凝重起來,眨了眨大眼,立刻毫不猶豫的遮住小耳朵,而廖海波更是早就聽話的摀住。
正當荊軻納悶的想捂沒捂時,突然「肉山」張開嘴,吼出一個怪異的音符:「嗡!」
這一聲,由微到大,接著震耳發聵,霎時壓下所有的聲響,震盪的所有人的心神,都感覺到或強或弱的顫慄起來,而不少人更是目光恍惚,無力的軟到在地。
而「肉山」不遠處的荊軻,更是震驚的立刻閉緊眼,摀住雙耳,連連倒退。
因為他居然「看到」,這無形的音波,卻似化作有形之物,如一道道漣漪一般蕩漾四方,彷彿還綻耀出一種柔和,卻讓人無法目視的奇異光芒。
那音波越來越強,越來越急,似是能直擊人的靈魂般,尤其是離的最近的一圈人,更是不由自主的臉色漲紅,眼淚直流,耳膜都有種要破裂的痛楚。
可就在他們幾乎承受不住時,音波忽而弱緩下來,讓人豁然有種彷彿被傳說中的甘露、靈藥,滋潤靈魂,洗刷污穢一般,清心寧神,飄然輕鬆的自在感!
直到音波徹底消失後,場面霎時間無比的安靜,幾乎所有人都張大了嘴,瞪大了眼,久久回不過神來。
即便還有人倒地不起,臉上帶淚;即便他們都或多或少的感覺到輕鬆;但他們依舊不相信,剛剛那種匪夷所思的情景,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可以接受這個如肉山般的大胖子,吼出堪比音響的洪亮音量,但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是因為他的吼聲,才讓他們感到來自身心的輕鬆與舒爽!
「我靠,這胖子到底是從哪來的怪物,這嗓門也太大了吧?」
「這傢伙是個傻子吧?瞎喊什麼啊,快報警抓他!」
「……」
正開懷笑著,等待眾人誇讚的「肉山」,立馬癟起了嘴,一臉委屈,清澈的大眼中更是含起了淚光,這是為什麼呀?他幫了他們,為什麼他們還罵他呢?
而荊軻滿臉舒爽與不敢置信,縮了縮腦袋,又小心翼翼的繞著圈靠近李巖,一臉警惕與凝重。
因為他突然發現,這個擁有恐怖「念力」的胖子,絕對是個強敵,李巖有可能不是對手……
「呃!」想起李巖變化多端的實力,荊軻又鬱悶的站在原地,他覺得他這個正常人是理解不了了,還是讓這倆變態中的變態比試一下得了!
看到肉山的表情,李巖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無語道:「這個憨貨,居然用八字真言洗滌人心來顯擺?好吧,你贏了!」
「好奇怪哦!」張悅悅活動著手腳,小手捅了捅李巖,迷惑的問道:「大叔,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渾身發光,滿頭大疙瘩的和尚,坐在一個金色蓮花上,在衝著我傻樂呢,傻樂完了,我感覺好舒服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嗯?」李巖回頭,打量著小臉紅潤,精神奕奕的張悅悅,不由大感愕然。
這個慣常搗亂,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居然有一顆無垢無邪的至純之心?否則她怎麼可能看到「笑佛度生」?
「呀,大叔,大胖子又來了!」張悅悅糾結的抓著口袋,說道:「大叔,咱們跟大胖子好好談談好不好?我感覺他是個很好的人呢!」
「談個屁!」看到「肉山」跟一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樣,一臉氣憤加委屈的衝了來,李巖更是氣得破口大罵一聲,說道:「你站邊去!」
見李巖如閒庭漫步般,瀟灑悠然的向前邁出一步,所有人都停下言語討伐,再度沉默著興奮的觀看起來。
而被喝止的荊軻,撓了撓頭,撇撇嘴向後退去,但身體依舊緊繃,時刻保持出手的狀態,畢竟,這胖子給他的壓力不小,萬一李巖耍帥掛了,他找誰哭去?
見到李巖這一步的奇異,和豁然間縹緲無物的氣質,「肉山」也停下身來,清澈的眸中露出凝重之色,接著又轉化成,比剛才還要強烈的怒意與暴烈,再次張開了嘴。
這次所有人都嚇得立馬捂耳,可奇怪的是,竟然沒有絲毫聲音?
但側面的荊軻,反而卻露出更強的警戒,因為他再次隱約聽到另一個音符,和清晰的「看」到那耀出奇異光芒的漣漪,無比兇猛的衝擊李巖。
「嘛!」
而只有正面的李巖一人,聽到這一聲震耳發聵、充滿了強烈威壓的八字真言的第二字,他身上的衣服更是,如突然被人從後拉緊般緊繃起來。
可就在這道音波愈發強烈之際,李巖抬腿,似有一點點費力,但依舊極顯飄渺的邁出第二步,無形音波卻豁然頓止!
「肉山」眸中的怒意和暴烈更甚,再度張口,吼出第三個音符:「智!」
「滋拉!」
李巖做工精緻的襯衣突然碎裂開來,露出如藝術品般完美的上身。
可不等眾女為之尖叫,只聽「蓬」的一聲,他一前一後的雙腳,猛地深陷地板之中,隨即一道道裂縫如蜘蛛網般,快速的向四方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