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左一右抱著徐霓裳,嚎啕大哭的張悅悅,和同樣淚流滿面的沈欣雅,而徐霓裳雖也流淚,卻反而微笑著安撫,沈景宏輕歎道:「多好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苦的身世?」
李巖搖頭道:「我剛知道的時候,就找朋友查過了,他們做的很乾淨!」
雖然徐霓裳的面相,是典型的紅顏禍水,多災多難,但李巖不是他那個老神棍師傅,他學過相人,但從不信命,他更不相信,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和宿命之類的屁話!
所以,雖然沒有查到證據,而且涉及其中的人,都有合理的理由要對付徐霓裳,但李巖依舊確定,有一個更大的,隱藏的更深的「黑手」,在操控著徐霓裳的命運!
聽到李巖的敘述後,沈景宏,包括暫停哭泣的沈欣雅三人,一起問道:「為什麼?」
「因為……」李巖微闔雙眸,表情仿若得道高僧般超然,飄渺道:「直覺!」
四人:「……」
見引起眾怒,有被群毆的趨勢,李巖立馬又換成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說道:「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的直覺,因為我被陰的多了,有經驗!」
「切!」
李巖感到很委屈,憑嘛老神棍這麼一說誰都信,他一說就得到一片噓聲?老神棍又沒他長得帥,太不公平了!
對了,這都怪那些有點小帥,跟他比起來就是醜八怪的傢伙們,他們長期作怪,害的一般般的帥哥都讓人不信任了,何況像他這麼帥到極致的人?
沈欣雅挑眉怒道:「爸,你一定得好好查查,我們得給霓裳姐討一個公道,要真有人,不滅他們個滿門,也得讓他們傾家蕩產,上街乞討去!」
張悅悅擦了把眼淚,拿出小手機,抽著鼻子道:「徐姐姐,你放心,我這就給我堂哥們,不,給我爸,不,給我爺爺打電話,讓他一查到底!」
眾人立馬齊齊安撫,好不容易才勸下來,徐霓裳不瞭解,但李巖三人可都或猜或被告知,都明瞭「爺爺」是何許人也,他們可真不敢為了這點事兒就驚動那位大神。
尤其是,萬一沒有「黑手」,李巖真怕被某類秘密部隊抓走,層層檢驗他到底懷著怎樣的居心叵測,一旦發現一星半點,估計分分鐘就得被人道毀滅!
折騰了半天後,眾人平復下心緒,重新落座,沈景宏依舊是主位,左邊分別是徐霓裳、沈欣雅和張悅悅,至於李巖則被趕走,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對面。
「現在,沈叔叔是乾爹,徐姐姐是大姐,姐姐是二姐!」張悅悅舉起紅酒杯,俏聲挨個改口叫了一遍,又說道:「來,讓我們一起忘記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慶祝我們成為一家人,乾杯,不醉不歸!」
在張悅悅的強烈要求下,沈景宏、沈欣雅也歡笑著舉杯,各自改口重新稱呼徐霓裳,氣氛不算熱烈,但充斥著濃濃的溫馨和真誠。
徐霓裳忍不住再次落淚,但這一次,卻都是滿滿的欣喜。
她以往的人生,幾乎全是由悲苦和不如意鑄成,尤其是這幾年,她更是日夜承受著來自內心,讓她幾欲崩潰的懊悔和自責的煎熬、折磨。
即便是在這一刻,她也還是忘不了,都是因為她,她的父母才會辛勞一世,最後還是落得個一死,一廢的淒慘結局。
但是,她能放下了,終於能徹底將它們掩埋在心底,因為她的父親還活著,還有重新做人的希望,而且,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她,又多了三個親人!
「不是三個!」徐霓裳轉頭,看著一臉悲慼,悶頭啃著雞腿的李巖,露出感激、愛慕等複雜,更顯嫵媚誘人的微笑,在心中認真道:「是四個!」
張悅悅順著看去,立馬嘟嘴不滿道:「大叔,你怎麼能光顧著自己吃呢?快舉杯啊!一點都不合群,太影響氣氛了!」
「啊呸!」李巖吐出雞骨頭,又伸手撕下另一條雞腿,悶聲悶氣道:「你們能看得到我?我不是個透明人嗎?」
「咦?」張悅悅眨巴了下眼,恍然道:「哦,我好像忘了加上你了,哎呦,大叔,你真是的,怎麼那麼小心眼,你羞不羞啊?」
在沈景宏等人好笑的目光中,李巖「啪」的一聲,重重拍了下桌子,肅容滿面道:「絕對不能叫乾爹!」
「嗯?」四人訝異,李巖不至於這麼小氣吧?就因為不帶他,就要否定這次認親?
「可以叫爸,但最好跟我一樣叫沈叔叔!」李巖環視一周,見眾人費解,不由痛心疾首道:「你們怎麼還不明白,乾爹真的不好,說出去會讓人誤會的!」
四人:「……」
「死小眼兒,你欠揍吧?」
「大姐二姐,我們一起打他!」
「齷蹉!」
「臭小子!」
對於李巖極其破壞氣氛的惡劣行為,惹得眾人紛紛惱怒起來,沈欣雅率先出手,連沈景宏和徐霓裳,都忍不住敲打了幾下,至於張悅悅,更是趁機狠狠揍了李巖一頓屁股!
……
「叮!」
「乾杯!」
四支酒杯輕碰。
看著他們面帶歡欣笑顏,將這蕩漾出迷人漣漪的殷紅美酒,都豪邁的一口灌下,抱頭蹲在牆邊的李巖,忿忿嘟囔道:「浪費,紅酒是這麼喝的嗎?哼,一群土鱉!」
正當李巖羨慕的咂巴著嘴,內心糾結、猶豫著,該不該稍稍低下他帥氣的頭顱,好也能品嚐這昂貴嚇人的紅酒時,突然聽到「噗」、「噗」、「噗」接連三下的噴水聲。
看著沈景宏三人臉色發綠,一個個掉頭衝向洗手間,李巖愣愣的呆了半響,突然嘎嘎怪笑起來,他差點忘了,這可是讓他如臨大敵,來自張悅悅的「新型配置」啊!
「咦?」李巖走到餐桌旁,看著安然站著的張悅悅,大感奇怪,難道說,這小妖精不但沒有人類的審美,也沒有人類的味覺嗎?不應該吧!
「誒!」李巖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你……」
張悅悅轉過頭,鼓囊著小嘴,大眼噙滿震驚、不敢置信的淚水,然後在李巖剛要大笑時,忽而張開了嘴!
「啊,噗!」
彷彿是紅色的大雨傾盆而下,李巖霎時被澆了個滿臉,然後在張悅悅焦急推開的大力下,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忍不住淚流滿面。
有為自己千防萬防,最後卻得意忘形,沒躲過這一劫的懊悔,但更多的,還是被這畢生難忘的味蕾而哭泣。
這味道,不但有「酸酸甜甜就是我」,而且還有「這辣爽,絕了」,但更多的還是讓人痛不欲生,比生吃黃連、猛嚼苦丁還要強烈無數倍的苦、澀。
「你個敗家死丫頭,你腦子有病吧?你到底往裡面放了多少調料?呸呸,嘔……」
……
幫著譚開送走醉不人事的沈景宏後,李巖關上大門,頂著一張猴屁股臉,晃晃悠悠的走進餐廳。
看著或趴在桌子上,或抱著椅子腿,三個同樣醉的不省人事的大小美女,以及滿地的白酒瓶,李巖啞然失笑。
多年的應酬,再加上在老爹的熏陶,沈景宏絕對算是海量了,可誰能想到,一個張悅悅就把他灌了半醉,而沈欣雅更是完敗給徐霓裳這個「女酒神」。
當然,李巖得意道:「再彪悍的女人,也得拜倒在我的牛仔褲下,哇哈哈!」
剛把桌上的盤子收拾完,正拿著垃圾袋和清潔工具出來的張媽,聽到李巖的張狂大笑,一臉驚訝,猶豫道:「小巖,小雅這丫頭其實還不錯,張媽不想你用這種方式去報復!」
「嘿嘿!」李巖尷尬一笑,又愕然道:「報復?張媽,你說什麼呢?我報復誰啊?」
張媽臉色一變,說道:「你難道不是想給老爺報仇?」
李巖瞇了瞇眼,笑道:「當然想,要不然我就不會回來,可是我還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
張媽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又激動道:「就是沈景宏,就是他,他殺了老爺,還霸佔了本來屬於你的財產……」
「張媽!」李巖搖頭打斷道:「這些不能證明什麼,你有其他的證據嗎?」
「我有!」張媽語含憤恨道:「前一天晚上,老爺跟沈景宏在書房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就出車禍死了,這算不算證據?」
「吵架?」李巖看了眼酣睡的三女,拉著張媽走出餐廳,問道:「你知道因為什麼吵嗎?他們都說了什麼?」
張媽搖頭道:「不知道,老嚴當時就在門外,他說老爺不讓我們靠近!哦,對了,第二天小萍打掃書房的時候,裡面壞了好多東西,我偷偷問了老嚴,他說,是沈景宏身邊那個叫譚開的老頭,跟老爺動手來著!」
李巖瞬時酒醒了大半,瞇眼道:「那第二天老爹氣色怎麼樣?行動方便嗎?」
張媽認真回憶了下,說道:「看著也沒什麼問題,就是心情不大好,連早飯都沒吃就出去了!」
李巖低頭默然半響,加上這些,沈景宏的嫌疑確實要加重了一些,可是,他凝視著張媽,問道:「張媽,劉叔、萍姨他們都去哪了?還有,我回來這麼久,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