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誰呀?」張悅悅小跑著過去開門,看著門外一個面容慈和的老婦,甜甜笑道:「張媽,是不是飯做好了?我早餓了呢!」
張媽對著她和藹的笑了笑,轉而語含恭敬道:「沈小姐,沈先生到了!」
「我爸來了?」沈欣雅看了看表,見已經七點多,於是說道:「張媽,那準備開飯吧,我們馬上就下去!」
「哦,好的!」張媽關心的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李巖,張了張口,最終卻什麼都沒說,應了一聲轉身下樓。()
「難道是我想錯了?」看到這一幕,李巖有些愣神,再次想起下午回來時「家不成家」的感歎!
「終於要吃飯咯!」張悅悅歡喜叫著,又小跑回來拉著徐霓裳的胳膊,親暱道:「徐姐姐,咱吃飯去,張媽做的家常菜也很不錯的呢!」
徐霓裳看了看李巖,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留下一個擔憂的眼神,就被熱情的張悅悅半拖著出去。
等她們都出去後,沈欣雅站起拍了一把李巖,說道:「發什麼愣呢,走了!」
「哦!」李巖搖搖頭,有些訝異的看著同樣欲言又止的沈欣雅,說道:「怎麼了?有事兒?」
沈欣雅語含關切道:「要不,你那什麼心法就別練了吧?」
李巖笑了,心中充滿了溫情,他以為她們都不相信,他說的那一堆晦澀難懂的話,可沒想到她們都記在了心裡,只是不好意思明說,如果不是被張悅悅那個吃貨拉走,徐霓裳剛才應該也是想這麼說的吧!
「沒關係,我有辦法解決,只要你管著那小丫頭,別讓她瞎搗亂,我就不會有危險的!」
聽著這話中絕不會放棄的意思,沈欣雅使勁踢了他一腳,氣道:「死小眼兒,你現在都能打得過老娘了,再高又有什麼用?老娘告訴你,真要有什麼事兒,你別指望老娘會給你收屍!」
「打得過有個屁用,我從小就打得過,現在不照樣被你打嗎?連關心人都不會,誰娶了你算倒了八輩子的……呸呸!」
看著氣沖沖走出去的沈欣雅,李巖無奈的摸了摸屁股,他就納悶了,他是一個多麼愛好和平的人啊,咋就沒能感召這個暴力的女人呢?
隨後,李巖又惆悵起來,這真不是他不知好歹,也不是他非得想當什麼絕世高手,當然,身手高了也是很有好處滴,不但打人利索,也能更帥、更風騷嘛!
但如果有選擇,打死他都不會再選這種心法,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但可沒想到,孤陽之患居然比他瞭解的還嚴重。
現在他完全是靠著龍佩內的「氣」,才強行壓制下去,但隨時都再爆發的徵兆,而連續兩次的攝取,他已經能感覺到,龍佩內的「氣」不足。
如果在爆發初期,及時運用「氣」的話,還能勉強梳理、安撫,可萬一再出現像這次一樣的意外,那就不夠用了,到時候他絕對得玩完。
「那老神棍不是在坑我吧?」李巖狐疑,雖然當年老頭子很明確的講述了師門心法,和他現在修煉的心法的優劣對比,也沒要求他非得選這個,可為什麼覺得有哪不對勁呢?
「唉,比天才還天才,就是苦惱啊!」李巖做出師任務之前,老頭子說過,他修到「孤陽」最少還得三年以上,哪想到會這麼快?
雖然老頭子千叮萬囑,一旦到了,不管在做什麼,都必須放下一切,立刻趕回師門,可現在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算了,還是寫封信吧,這老神棍,連手機都不用,裝的那麼敬業幹嘛呀?」
李巖撇撇嘴,剛要抬腳向外走,見沈欣雅居然磨磨蹭蹭的走進來,不由奇道:「你這是?」
「那個!」沈欣雅猶豫道:「小眼兒,你鬼點子多,你想個辦法,怎麼才能讓霓裳姐放心的住下來?」
「誰?徐霓裳?住這兒?」李巖驚得瞪大了眼,又忐忑不安道:「小雅,你在看到我走火入魔後,你腦子是不是就有點那什麼?」
「什麼?」沈欣雅一愣,又是狠狠一腳踢到他的屁股上,怒罵道:「死小眼兒,你才腦子不正常了,滾蛋!」
見她又氣沖沖的走了,李巖撓著頭,茫然外加無語,他再次覺得,腦子是真不夠用了,如果不是被「威懾」傻了,那沈欣雅這是幾個意思,難道說?
「我去,不會吧?你等等!」一想到會有那種可能,李巖驚叫一聲,撒腿就追了過去,一把拽住沈欣雅的胳膊,急道:「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會是看上徐霓裳了吧?」
見沈欣雅一副愕然無語,很像沒預料會被猜到的模樣,李巖徹底急了,深吸一口氣,苦口婆心的勸道:「小雅,你聽我說,我也知道徐霓裳很漂亮,也很有魅力,但你要明白,女女是不會幸福滴,是不被……」
「死小眼兒,你給老娘去死!」一聲震耳發聵的「河東獅吼」響徹在別墅之中,甚至都似蕩起了回音。
而樓下客廳,正一手攬著沈景宏的胳膊,開心的賣萌耍乖的張悅悅,立馬把懷中兩瓶很有年份的紅酒,往沙發上一扔,撒丫子就往上跑,興奮的叫道:「快去看啊,姐姐又要打大叔了!」
原本還在和聲交談的沈景宏和徐霓裳,瞬時:「……」
……
餐桌上,在對面沈欣雅挑眉怒視,和沈景宏三人好奇的目光下,李巖臊眉耷眼的坐在左首,委屈的一言不發。
這女暴龍一直沒男朋友,先是天天跟張悅悅一個被窩睡,現在又突然對徐霓裳這麼熱情,難道他不應該懷疑嗎?好,就算他錯了,可你打都打了,總該說清楚吧?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不行,我一定要問清楚,必須制止這種不道德的行為!」聞著從身旁徐霓裳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李巖毅然抬頭,再次問道:「小雅……」
「騰」地一下,沈欣雅站了起來,指著李巖怒喝道:「死小眼兒,你再敢說一句,信不信老娘閹了你?」
李巖立馬閉嘴、低頭,餘光斜著徐霓裳,見她居然看向沈欣雅笑而不語,不禁大感悲痛,「這下完了,看樣子她對女暴龍也很有好感啊!」
「哇哦,姐姐真酷!」坐在沈欣雅旁邊的張悅悅則抓著小湯勺,滿臉的羨慕,可轉向李巖後,又撇嘴嘀咕道:「大叔真傻!」
端著一盆烏雞靈芝湯走來的張媽,有些不滿的看了眼沈欣雅,將湯放在稍靠李巖這邊的餐桌上,說道:「沈先生,菜齊了,是不是先吃飯?」
主位上的沈景宏則無奈道:「小雅,坐下,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許這樣說話!」
沈欣雅目光不善的瞪了一眼李巖,這才還有些憤憤不平的坐了下來,想了想,又湊到沈景宏耳旁,小聲說著什麼,張悅悅則立馬湊了上去。
「巖少爺,一會兒多喝點兒湯,看你臉色不好,該多補補氣血的!」
剛想偷聽的李巖,聽到這很小聲的關懷,抬頭看向張媽,那久違的滿含慈愛的目光,讓他一時間有些發愣。
張媽是老爹死後,唯一留下來的老人,可是從他回來後,就一直是表面上看似尊敬,實際上卻對他不冷不熱的。
這讓他開始的時候心裡很不舒服,畢竟以前的張媽,對他就如親人般的關愛,誰想到她也會「人走茶涼」!
可在老頭子的教導和培養下,飽嘗過人情冷暖的他,對此也早已熟知,沒有升起過多的感慨,只是將張媽徹底當成了陌生人。
但這個時候,李巖才突然發現,他似乎太專注查明老爹的死因,而忽視了一些東西。
比如像現在張媽目中的一絲失望,似乎不止一次流露過;比如從他上一次受傷後,張媽每天的飯菜,大多都是溫和進補為主的,而且跟現在這一桌一樣,都是靠向他這一邊的;比如……
「張媽!」李巖突然叫住轉身離去的張媽,笑著說道:「坐下一起吃啊!」
張媽有些渾濁的眼眸中,閃爍出激動與欣慰,慈和笑道:「不用了巖少爺,廚房有留的,你們吃,需要什麼再叫我!」
看著那腰背都有些佝僂的蒼老背影,又看著默然下來的李巖,有些不對勁的臉色,徐霓裳輕聲問道:「怎麼了?」
「呵呵!」李巖淡笑一聲,語氣很平靜道:「以前我們和張媽他們都是在一個桌上吃飯的,他們也都叫我小巖,不是巖少爺!」
張悅悅嬌憨道:「我們家也是啊,不是家庭聚會的時候,阿姨他們都跟我們坐一塊呢,我還以為你們這裡的風俗不同呢!」
沈景宏和沈欣雅同時一頓,看了一眼李巖,突然也都默然下來,露出複雜的表情。
徐霓裳微感詫異,尤其是想起,直到現在公司內還有著「落魄大少」、「認賊作父」等流言,她更是困惑不已。
他們看起來明明很和諧,之間的感情也根本不像是作假,可為什麼從李巖的話中,以及他們表現中,她似乎能感覺到一種隱藏的很深的隔閡?